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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楠吃了口菜，看了陆辕一眼，没出声。
“武恩念，她真的会说话么？”
“回二少爷，是真的，只是她似乎还不习惯多说话，也许是憋得太久，忘了该怎么说话了。”
二人相视而笑。陆楠“啪”放下筷子，说道：“饭堵不住嘴！”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和陆辕之间，完全没有主仆的样子。
自打知道她可能是江家被挤下位的嫡出女儿，陆辕也不计较。在他有意无意的纵容下，私下相处的时候，相比于武恩念，陆楠可是越来越没有规矩可言。
“哈哈！如果说饭堵不住嘴，那只能证明你做的饭不好吃。”陆辕说着，提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慢慢品尝着。
武恩念说道：“嗯，这饭菜的质量越来越差了，难为二少爷还能下咽。”
陆楠把两盘子菜拉到自己眼前，说：“那你们二位就别勉为其难了，我一个人吃。”
像商量好的一样，陆辕和武恩念一人抢回一只盘子，把菜直接扒进饭碗里，这回陆楠没菜可吃了。
“你们！太过分了！不是说不好吃么？为什么一点都不给我留？”
二人都端起碗来吃饭，似乎谁都没听见她说话一样。
忙乎了这么久，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吧。陆楠想起了山上的野鸡，如果烤着吃肯定很香。吸吸口水，饭碗一推，飞身像绝壁上方窜去。
陆辕放下饭碗，说：“跟上，去看看她干嘛去了？”
“是！”武恩念答应一声，放下饭碗，紧随陆楠而去。
片刻，武恩念回来向陆辕禀告：“回二少爷，她正在树林里抓野鸡。”
“哈哈，这丫头。走，我们也去逮点儿野味来尝尝。”二人脚尖点地，三两下窜上山顶，不见了踪影。
傍晚，山坳的空地上，燃起的篝火上，架起了铁签子，穿着野鸡野兔，还有鱼。篝火旁，二男一女围着野味，有说有笑。
陆辕笑眯眯地说道：“武恩念，去拿坛酒来！”武恩念应声而去。
陆楠撕着鸡腿说道：“我酿的果酒是不是也可以喝了？我可不要喝烧酒。”
陆辕歪头看看一手油的丫头，说道：“那你去酒窖看看吧。顺便带几个大碗来，最好再拿个刀子来。”
“还用刀子干嘛？搞得那么斯文，用手撕着吃多香啊。”陆楠说着，起身离开。
当一切就绪，几个人大快朵颐的时候，胖师傅出现了，远远就传来了他的大嗓门：“你们俩可真行啊！躲在这里陪着二少爷享口福，怎么不去叫师傅一声？亏得我巴巴的来给你们俩要工钱。”
“要账的又来了。”陆辕端起一碗酒喝了一大口：“你还真准时，又来拿钱了！”
胖师傅说：“二少爷，就不说他俩帮陆家教影卫这事，单说这俩孩子给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您就应该给工钱，是吧？”
陆楠听明白了，原来胖师傅每月给她和武恩念的工钱，是从陆辕这搜刮来的。
陆辕说道：“嗯，是该给工钱的。你也挺辛苦的，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吧。这批影卫的功夫学得怎么样了？能出师了么？”
“这批孩子的底子还是很不错的，学得很快，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个一两个月，我这个当师傅的，就没什么可教的了。剩下的，就得靠他们自己加深功力了。”
“哦，那我们就暂定三个月后离开岳阳山。你可得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啊，我希望这批影卫是陆家最优秀的影卫。”
“二少爷您就擎好吧，这工钱？”胖师傅小眼珠提溜乱转。
“小气，我什么时候少付银子了？快坐下喝酒吧，冲着你刚才这话，就该先罚你三杯。”
陆楠起哄道：“对，该罚，还说我们有好吃的不想着师傅，再加罚三杯。”
“我来倒酒。”武恩念也来凑热闹。
襄阳子假愠道：“这俩孩子，师傅可是来给你们要工钱的，还罚我酒。不怕我喝多了，忘了要银子的事儿啊？要喝咱们一起喝！”
众人举起酒杯，都干了。
第42章 矛盾现端倪
几人一直喝到半夜时分，胖师傅大着舌头告辞了，陆辕留他暂住一夜，他推辞着不肯，武恩念便起身送他回师门了。
陆楠又陪着陆辕喝了一会儿，二人收拾好东西各回各屋去休息了。
第二天陆楠回到师门，武恩念正在检验大家的练功成果，陆楠打了声招呼便回房间补觉去了。
练功休息的空档，桃花和柳芽坐在一起，桃花愁眉不展地盯着转来转去的武恩念。柳芽拉了拉桃花，说：“桃花姐，你发现了没？营长和副营长经常一起消失，又一起回来，他们干什么去了？”
这正是令桃花感到疑惑的问题，可是她又没办法问，她跟陆楠的关系已经越走越远了，不再像刚进陆家的那段日子亲密无间了。
“谁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爱干什么干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桃花赌气似的说道。
“你们俩不好好练功，在这儿嚼什么舌根呢？”春兰走到她俩身后问道。
桃花没好气地说：“我们说什么用得着你来管么？你算什么东西？整天跟在副营长屁股后头，还真拿自己当碟菜了！”
“你！”春兰气得语结。
“桃花姐，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柳芽在一旁劝道。
“有什么不好的，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桃花不服气。
“谁干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你把话说清楚！”春兰质问道。
“我又没说你。谁干谁清楚，用得着说清楚么？”
春兰撸胳膊挽袖子，拉开架势道：“今天你要不说清楚，我非修理你不可！”
听见吵闹声的武恩念，向这边看了看，指着一个影卫道：“十六，快去把副营长找来，姑娘家家的，这像什么样子！”
没一会儿，陆楠便出来了，正看见春兰和桃花两人像乌眼鸡似的互瞪着，战火一触即发。
“行了！你们俩都多大了，还吵架？要吵找个没人的地方吵去。丢不丢人啊！”陆楠想息事宁人。
偏偏桃花不想让她做和事佬，阴阳怪气道：“是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干什么事都不会丢人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又冲着我来了？”陆楠看着桃花不明所以。
“我怎么就冲你来了？干丢人的事才需要躲起来，我又没偷人，干嘛要躲起来？”
“你说什么呢？挺大个姑娘，怎么什么话都说呢？”春兰接话道。
“如果没偷人，为什么总是偷偷摸摸的呢？做了的人不怕丢人，我说说怎么了！”桃花斜眼看了陆楠一下。
陆楠想明白了，桃花是不是看上武恩念了，自己经常和武恩念一起去山坳里，被她疑心去干坏事了。
陆楠笑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嘴长在别人的鼻子底下，爱说什么说什么。春兰、柳芽，赶紧去练功。”
春兰愤愤地看了桃花一眼离开了，柳芽露出不解的样子，想和桃花说话，又憋回去了，跟着春兰去练功了。
待她二人离开，陆楠说：“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憋在心里怪不舒服的。”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桃花嘟着嘴巴也走了。
看着她醋缸洒一地的样子，陆楠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的武恩念见陆楠劝散了三个人，稍稍松了一口气，招呼影卫们继续练功。
吃过晚饭，陆楠到外面透气，想着如何解开桃花心里的结，毕竟自己跟武恩念没什么关系，白让她误会自己有些犯不上。
正琢磨着呢，武恩念走过来了，跟陆楠打招呼：“你也出来透气的？”
“嗯。桃花似乎喜欢你呢。”
“可是我不喜欢她。”
“她误会我们两个去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了，似乎很讨厌我呢。”
武恩念没有说话，笑眯眯地看着陆楠。
沉默了一会儿，陆楠道：“对了，你不是一直叫我丑八怪吗？我从山下的那个女神医那里知道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脸上这个根本就不是胎记，是守宫砂。等我嫁了人，它就消失了，所以，我根本就不算是丑八怪。”
武恩念张大嘴巴，说道：“你才知道那是守宫砂？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呢。”
轮到陆楠惊讶了：“这么说，你早就知道？”
“当然知道，这是一种古法，近乎失传了，谁知道你的家人是从哪里知道的。只是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给你抹到脸上，多有碍观瞻啊！”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陆楠落寞地说道。
“也许，他们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不是贪图你的美色，而是真正爱你的人。”
“我干娘也这么说，可是我更相信他们是非常恨我的，一种直觉，女人的直觉。”
“干娘？你什么时候有干娘了？”武恩念问道。
“忘了告诉你，山下水岳庵里的女神医，治好我的哑疾的那位，要认我做干女儿，我答应了。”
“那要恭喜你啊。”
“谢谢！她现在的生活很清苦，听说她是襄城武家的女儿呢，可是家里人不肯认她，她现在快要连饭都吃不上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武恩念露出不解的样子。
“我想帮帮她。”
“怎么帮？”
“劫富济贫！去武家偷东西，送到水岳庵去。其实也不应该算是偷，武家的东西给武家的人用，是理所应当的。你说呢？”陆楠眼睛里充满期待，想听到武恩念的赞许，好减少她的犯罪感。
武恩念没让她失望：“这个想法很好，可是要怎么实施呢？武家可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我们又不知道他们家银子藏在哪儿。”
“这好办，咱们都是做影卫的，查点消息还算难事么？找几个靠得住的，轮番去武家守上几天，总能发现银子的。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偷点儿出来。”
“嗯，我觉得十六和小八比较靠谱，我去跟他们俩说。”武恩念说道。
陆楠说：“我这边就只找春兰一个吧，桃花现在看我不顺眼，柳芽胆子太小，怕她坏事。”
“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动手？”
“今天晚上我就跟春兰说，咱们明天晚上就开始踩道儿。”
二人商议妥当，便分头行动去了。
第43章 初次行侠义
第二天晚上，五条黑影从山上飞奔而下，直奔襄城而去。
武家大院里，仆人已经开始上夜了。打更的老头提着灯笼在院子里来回溜达着，走累了，便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歇歇。
武芸仙还在她娘的屋子里，娘儿两个正在灯下坐着聊天。
“娘，我爹这次去海外啥时候能回来啊？”
“前几天捎回的信你不是看了吗，得到年下才能回来。”
“爹会不会忘了给我带夜明珠的事儿啊？上次爹带回来的那个，摆在公主的卧房里，可漂亮了。我说先留下给我用，爹偏不肯，我看公主根本都不拿那宝贝当回事呢。”
“小孩子别那么贪得，好东西得紧着皇家用，如果咱们给截用了，你爹的皇商就干到头了。”
“净吓唬我，哪有那么严重？你们也没少截留东西，爹不是还干得好好的？”
她娘吓得赶紧捂住武芸仙的嘴巴，说道：“芸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你爹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武芸仙点头，扳下她娘的手说：“我知道了，再也不乱说了。”
“好孩子，赶紧回去睡觉吧。”
“不，我要和娘一起睡。一个人睡那么大一间屋子，孤零零的。”
“那就让丫头陪你睡。”
“我不喜欢她们身上的味道，我喜欢娘的味道。”
“都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长大啊！”她娘爱抚地看着武芸仙，似乎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您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等到武芸仙和她娘睡下，躲在暗处的陆楠冲着身后招招手，武恩念和春兰便凑了过来。
陆楠悄声问：“放哨的安排好了？”
武恩念点头。
春兰悄声道：“武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的，怎么没见到守卫呢？”
武恩念低声回道：“应该是都随着他们主子出海去了。”
“便宜我们了！”春兰笑道。
“行了，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陆楠冲她翻了个白眼。
三人压低身形，贴着房顶，朝后面那间武芸仙住的屋子奔去。
三人轻轻落在院子里，借着树影柱子掩藏身形，悄悄来到房门处。由于丫鬟给武芸仙留了门，所以并没有上门闩，轻轻一推，门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