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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给递上来一只新杯子，武芸仙又用拇指按着壶盖来倒酒，陆辕也看明白了。当她把酒杯递过来时，陆辕一笑道：“在下不敢当，怎敢劳动武小姐给在下倒酒。”说着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举起，说道：“在下先干为敬。”
武芸仙一愣，说道：“怎么？陆公子看不起我，连我倒的酒都不肯喝么？”
陆辕又是一笑，又自斟了一杯道：“在下并无此意，为表敬意，在下再喝一杯。”
武芸仙还是想让陆辕喝了自己手中的酒，结果陆辕又自斟的一杯，干了。
陆辕连干三杯，直接把武芸仙架到火上烤了，说人家看不起她，人家喝了三杯了，谁也没有规定说敬酒时必须喝她杯里的酒啊，毕竟人家有自己的杯子，她端着酒杯不知如何给自己救场了。
有好事之人起哄道：“陆公子好酒量，武小姐也该喝一个，来而不往非礼也。”
武芸仙一笑道：“今天喝得有点儿多了，改天再喝吧。”
陆辕一见，更加确定她的酒里有问题，便说：“武小姐太不给在下面子了，在下三杯酒竟然换不来武小姐一杯。”
旁边的人也都跟着凑热闹，武芸仙被挤兑得没有办法，便一扬脖，把酒倒进了嘴里，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暗处的武恩念笑着对陆楠说：“她含着呢，让我帮帮她。”又一颗石子飞向武芸仙的后背，疼得她“啊”的一声喊出来。要命的是这一惊吓，让她含在嘴里的酒全咽下去了。顾不上找是谁打的她，武芸仙将手指伸进咽喉，想把酒吐出来。
旁边那帮千金小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武芸仙一个劲儿地干呕，便过来几个帮她捶背抚胸的，呕了半天，啥也没吐出来。也不知道是咳得太久了，还是其他的原因，武芸仙的脸颊上，飞起两朵不正常的红晕，显露出醉态来。
陆楠不解地看着武恩念，问道：“她怎么了？那酒里到底有什么问题？”
武恩念一笑道：“别着急，慢慢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没一会儿功夫，武芸仙便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嘴里不住地喊热，见人就往人家怀里钻，尤其看见那些男子，挂住人家的脖子就不撒手。陆楠终于明白，她往酒里放了什么东西，活该她自尝恶果，算计别人不成，反倒当众坏了自己的名声。
陆楠悄声问武恩念：“这大庭广众的，她为什么要往二少爷酒里下这种东西？她又没有机会干什么。”
武恩念说：“如果没猜错，她只是想报复，让二少爷名声扫地，这样二少爷就没有看不起她的本钱了，她也许就有机会嫁给二少爷了。”
“这种女人太可怕了，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不择手段！败坏了二少爷的名声，就算她如愿嫁进来，对她也没有好处啊？”
“这就是她愚蠢的地方。”
邱家本就是硬着头皮把城里的大家闺秀们给请来的，巴不得早点把她们都放回家去，免得将来见到人家父母落埋怨，趁着武芸仙这个晚宴召集人陷入不清醒的状态，匆匆结束了晚宴。
武芸仙被送回住处时，一个黑衣人从屋里走出来，见她正搂着邱府送她回来的侍卫不肯撒手，略一迟疑，便朝她后脖颈上一拍，武芸仙便软绵绵地堆下去，陷入昏迷状态。黑衣人打发了送人的邱府侍卫，抱着武芸仙回屋了。
武恩念和陆楠护送着陆辕回到镇西将军府，把马送回马厩，陆辕朝二人一挥手，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段路不会有事的。”
二人躬身施礼，待陆辕走远，武恩念一声哨响，很快小八和十六出现在眼前，嘱咐他俩先跟上二少爷，武恩念便和陆楠返回住处去换衣裳，好回来继续值岗。
从邱府回来后，陆辕有些不开心，感觉自己被看重的兄弟摆了一道，还好他够警醒，没有出糗，如果真的着了武芸仙的道儿，以后要如何见人？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吹着夜里的凉风，头脑稍稍清醒了些，甩甩酒醉后有些发痛的头，琢磨着明天该如何躲避武芸仙进一步的纠缠，推开卧房的门，走了进去。
刚进房门，回身关门的空档儿，冷不妨一个身影扑过来抱住他，带着哭腔道：“二少爷救救我吧！”
一件烦心事还没有解决，另一件烦心事又紧跟着上来了，陆辕就是这种感觉。扳开搂着自己腰的小手，转回身，挂上习惯性的笑容问道：“怎么了，小红？”说着拍拍她的头，推着她坐到桌边的凳子上。
陆辕点上灯，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鬟，他耐着性子问道：“你说话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我救你？”
小红一边拿着帕子擦泪，一边抽咽着说：“二少爷，下个月，我的卖身契就到期了。”
“那就继续签呗，反正我也让你服侍惯了的。”
小红看了一眼陆辕道：“这几年，家里的日子缓过来了，我娘不想让我继续签了，今天找我回去，就是为的这事，说要给我寻个婆家。”
陆辕道：“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要哭呢？”
小红又抽咽了两声，道：“二少爷，我不想离开陆家，能给您做贴身奴婢，是小红的福气，六年了，小红已经习惯了和二少爷在一起，不愿离开二少爷。”说着扑到陆辕的怀里，抽泣起来。
武恩念和陆楠来梁上值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陆楠心里没来由地刺痛了一下，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第06章 鸦雀盼高枝
等小红哭够了，陆辕扶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小红看了一眼陆辕，说道：“我娘说，除非……”
听不见她的下文，陆辕淡淡地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小红红着脸低下头，小声说道：“二少爷将来愿意收了我做房里人，要不继续留在陆家也是白搭，还不如早点回家去，过两天轻省日子，找个好人家嫁了。”
陆辕笑了，说道：“你娘为你考虑得很周到啊，既然她不舍得你继续伺候人，你就回家先陪她两年，也尽尽孝心，然后找个本分人家嫁了，过自己的小日子，这很不错啊。”
小红一脸委屈地看着陆辕，说道：“可是小红不想离开二少爷，想一辈子跟着二少爷。”
陆辕看了看小红，收起笑容，说道：“你还太小，有些事你不明白。往往外表看起来光鲜的，里边却是苦涩的。”
小红略带惊讶地看着陆辕，问道：“可是我知道，像二少爷这样的好人并不多见呢。”
陆辕无奈一笑道：“咱们退一步讲，就算我收你做了房里人，以你的身份，最多只能做个通房丫头，最好的情况，等你生下一儿半女，做个侍妾也就到头了。”
小红急忙接道：“做侍妾我也愿意！”
陆辕正色道：“小红，我以后要娶正妻，也许还有侧妻，也许哪位长辈一高兴还会赐几个妾室，你面对的主子就不再是我一个人，就算你愿意和别人共侍一夫，别人会不会容得下你呢？哪有嫁入平凡人家，做个正妻来得自在？”
小红道：“二少爷，这就是您一直不肯收莺儿姐做通房的原因？”
陆辕点头：“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我真的不想让闺房琐事缠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让未来的妻子猜忌，我还不如等妻子进了门，一切都由她来安排省心得多。”
小红平静下来，淡淡地问：“二少爷，小红斗胆，能问问您为什么不肯接受公主吗？”
陆辕冷若冰霜地说道：“小红！我要休息了，你退下吧。”
头一次见主子这样的表情，小红吓得一哆嗦，急忙退了出去。
陆辕脱去鞋子，直接倒在床上，渐渐呼吸均匀。
趴在房梁上的武恩念，微笑着扯了扯陆楠的袖子。陆楠挤出一个快速的笑容，又陷入沉思状态。武恩念一扬手，一股气流将灯打灭。
黑暗中，陆楠的心里百味杂陈。想着他在邱家与邱公子的对话，陆楠不知道自己是该同情他的无助，还是该鄙视他的不争，可是生在这样一个君为臣纲的时空里，作为一个臣子，又如何与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抗争呢？
正想着，肚子传来咕咕声，武恩念以暗语问道：“你没吃饭？”陆楠点头。武恩念一副“你真白痴”的眼神看着她，挥挥手，示意她去吃饭。陆楠接受了他的好意，悄悄离开房间，找吃的去了。
一路潜行来到厨房，却见里边点着灯，趴门缝一看，小红正在里边准备烧火煮东西，并没有平常在厨房做工的婆子们在跟前。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忽听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飞身窜上了房顶，搬开一片琉璃瓦，顺着缝隙朝里看。
原来是莺儿披着衣裳过来了，看样子是已经睡下后又起来的。莺儿推门进了厨房，小红一见，慌手慌脚地站起来，掸掸衣襟上的灰尘躬身行礼：“莺儿姐姐，您怎么来了？”
莺儿抬着小脸，目光向下看着小红问道：“这么晚了，你不休息，在这闹什么妖儿呢？”她趾高气昂的样子，跟她平时在陆辕面前的表情截然不同。
小红低着头回道：“我见二少爷喝了不少酒，担心他明早起来难受，想给二少爷熬点汤，怕现做的不可口，便提前过来把难煮的材料煨上。”
莺儿走过来瞧了瞧小红备下的料，说道：“难得你有心。这茴香就免了吧，二少爷不喜欢吃这味儿。下次再给二少爷做吃的，到咱们小厨房里做，这里的东西不干净。”
小红道：“夜深了，我担心动静太大，吵到姐姐休息，才跑到这儿来做的，下次不会了。”
莺儿一笑道：“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心细如发的。这不还是一样惊动了我，大老远跑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让姐姐操心了。”
“不想让我操心，下次自作主张的事就少做一点儿。”莺儿眼神不善地盯着小红。
“小红记下了。”
“行了，既然这里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伺候二少爷起床呢。”
小红躬身等到莺儿出去，才继续煲她的汤。
随着小红的不断添柴，锅里的汤逐渐翻滚起来。陆楠闻着渐渐浓郁的香气，不住地抚慰自己抗议的肚子。作为影卫，是不能随便跟主子身边的随从们见面闲聊的，除非有特殊任务。可是干等她也不离开，陆楠惦记着回去值岗的事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正当小红坐在灶边，托着下巴想心事的时候，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小——红——，来——陪——我——呀——”
小红一个激灵站起身，四处张望着，最后抱着头，尖叫着跑出了厨房。
陆楠听到渐行渐远的尖叫声，从厨房后面的一只空着的大水缸里蹦出来，掸掸身上的灰尘，进入厨房。
看着刚刚熬了一半的汤，随手把小红准备好的青菜扔进锅里，添了一把火。煮开之后，尝了尝味道，又加了点盐，盛出一碗来晾着。
在橱柜里翻出冷馒头，就着热汤，草草祭了五脏庙，便往陆辕卧室赶去。
到房顶一看，小八和十六正躺在房顶上打盹，走上前去一人踢了一脚。二人迷迷糊糊地蹦起来，拉起架势准备打架，一看是陆楠又松懈下来，准备继续睡觉。
陆楠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俩倒是够仙儿的，再过一个时辰进来换岗。”
二人互相瞧瞧，点了点头。
陆楠刚要进屋，忽见不远处有一条黑影晃动，赶紧捅了捅身边的小八和十六，二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什么也没看见。小八道：“副营长，这大半夜的，你可别吓唬人啊。”
陆楠示意他噤声，伏低身子，贴在屋顶上，小八和十六也紧紧贴在屋顶上四处看着。
不一会儿，那个黑影朝着陆辕的卧室方向窜来，小八和十六也看见了，三人不约而同地把手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第07章 麻烦找上门
那人先在院子里的大树上落脚，看样子在查看动静。陆楠按住准备动手的小八和十六，她要瞧瞧来人到底什么目的。
不一会儿，那人朝着窗棂丢出一只飞镖，飞镖刚离手，陆楠便飞出手中的匕首去拦截，没有听见铁器相碰的声音，陆楠暗叫不好，没等她再次做出反应，屋子里飞出一物，朝着树上的黑影打出，正是被黑衣人扔进屋去的飞镖。
紧接着，窗户被推开，随后武恩念飞身跃出，朝树上的黑影飞去。
房顶上的陆楠三人飞身下来，陆楠拾起地上的匕首，也奔黑影而来。武恩念喊道：“小八、十六，留守！”二人闻声窜进屋子去了，陆楠与武恩念联手跟黑衣人战在一处。
此人并没有急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