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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欲说话,妇人送上二碗面汤,二碗素面:“二位慢用。”她有礼地说。
我点点头,谢过她。
上官敲敲桌子,要我正视他的话。
“你先吃完面再说,好吗?”我捧着汤,轻轻地吹着。
似乎,在他看来,面比他还重要,很是不满。可是,他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满眼是气,看着我喝汤。
吃得差不多了,我抬起头,看着他说:“你不吃吗?”
“我吃得下吗?”他没好气地说着。
我轻笑,指着面:“这以后就是我的生活,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说过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呢?还是倪初雪,你太自私了,为什么,更痛的会是我。”他恼恨地轻叫着。
我认真地说:“上官雩,我有听进去,可是我也有我的想法,知道吗?我就是不能太自私了,你有你的鸿沟,我亦是。”
他抓住我的手,有些紧张:“你说的我听不懂。”
“你懂的,你在乎,我也在乎。”
“不要这样。”他哀求。
“上官雩,你的傲气呢?你可以不必如此委屈的。”
“就是如此了,还有什么办法。”他自嘲地笑着:“你以为,把你从心里铲除,那么容易吗?初雪,我也不容易。”
我低头,不忍看他,眼有些红红的。
轻声地说:“我也知道不容易。”
“那就不要去想,我们都需要时间。”他低哑地说:“不要,现在就把我从你的心里剔除了,再难又如何呢?不难的事,会有人珍惜吗?”
我鼻子酸酸的,侧过头去,人世间,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
我也不知要怎么选择,我站在十字路口一样,不知要进,还是要退。
或者,我等着什么风将我吹到那一边,或者,我自己的路我自走。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选择后面的,我并不喜欢让人左右我。
但是我现在没有目的,没有勇气,四处迷蒙蒙一片,如何走?
他说得对,我心里是有七皇子的,我不想委屈了上官雩,他太好了。
但是,他很烦恼,他也不想放弃。
这一交人,我真的希望,有人能告诉我,怎么走下去?因为,我已经迷糊了。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不放弃了。”他快速地说着:“倪初雪,就这样说定了。来,盖个印。”他竟然勾着我的指,拇指和拇指合在一起。
他用力地按着。我轻吃一声:“痛。”
“我是大夫,免费帮你看诊,到上官药铺去,还有葡萄伺候。”他笑。
我笑了出来:“霸道。”
他把玩着我的指头,轻声地说:“别再折磨你了,瞧你,再瘦下去,我要给你开十全大补汤了。”
我轻笑:“你不见得比我还好。”
“我是大夫。”他得意地说着。
“是啊,大夫是万能的。”真是了不起,他总是这样得意地说着。
“我给你一样东西,就当是霸道的代价。”他摸着袖子。
“别送东西给我了。”欠太多,如何还啊。
他一笑:“你一点会惊喜的。”
“是吗?”我淡淡地说着,送什么可以让我惊喜呢?难道是可以让所有人忘了一些发生过的事。世上,并没有这样的药,上官雩再如何出神入化,也不能。
他停下,看着我:“那我们打个赌好了。要是你不惊喜呢?你想怎么做,你是怎么想的,我不会再为难你,我听你的。”
这个赌,会不会太大了。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笑:“我从来不会赌没有把握的。”
这么自信,这么自傲,赌吧。我点点头。
“先闭上眼睛。”他说。
“这么神秘啊。”我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一只还带着体温的东西碰碰我的手,我睁开眼睛,那细碎的小兰花,那流窜着光彩的手镯,不就是我的兰花玉手镯吗?
我惊喜地抓过,眯着眼看上面的小兰花,好美啊,是我的啊。
“惊喜吗?”他轻声地问。
我边点头边贪婪地看着:“我的兰花玉手镯啊,知道吗?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下次,不要再随便给人了。”他夺过,合上我的手,要给我戴上。
可惜的是,似乎不太合了,我呼着痛:“不行啊,戴不进去了。”
“你放松一些啊,骨头哽在那里,自然进不去。”
我苦着一张脸:“不是啊,你不会戴,放开啊。”
“你看那边,有人在看着你。”他朝我后面点点头。
我才一转身,他猛地一用力,玉镯就顺利地戴进了我的手腕,痛得我直呼气。
鼓着脸看他:“你耍花招。”
“反正,戴进去了,不是吗?”他挑挑眉。低头细看着,说:“真美啊。”
是啊,无论如何,反正是戴进去了。
我有些得意:“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你娘是倪净净,秦淮极出名的人,名动京城,还入过皇宫,后来,又到过大辽,最后又回到了秦淮。”他顺口如流,看来,是下过功夫调查的。
我皱着眉:“我娘去过大辽?”她怎么没有讲过啊?
“是啊,是这样说的,你看,这玉兰花手镯,宫里也没有人有是吧,这也是大辽才有的。”
“是吗?”我吐口气:“我都不知道的。”
“这个不重要,倪初雪,我赌赢了。”他笑着,眉眼中,尽是傲气。
我点点头:“是你赢了。”我的确很惊喜。
他轻敲着桌面,一字一句地说:“那你不能否定我,也不能否定你自己,我知道,我们都脆弱,给我们一些时间。”
我点点头:“其实,我没有说我要放弃。”
他伸长手捏我的脸:“你啊,害得我心提起来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直笑,为什么可以还这样轻松呢?
似乎,没有什么阻在我们的面前一样,是不去想吗?是的。
但是,我们不能这样就又在一起,到时候,不去想的问题,还是会出现。
要是到了那时候,才来说抱歉,就太痛人心了。
我从腰间掏出碎银,他马上挑起眉头:“我在。”
“我知道,偶尔,让我请请你吧,不要欠你太多。”我很坚持。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倪初雪,不就是面吗?有什么吃不惯的,好也是一餐,不好也是一餐,吃饱为是最重要。”他端起凉了的面汤,一饮而尽。
这也让他想通了,他是少爷,尊贵至极,从来都是最好的。
可是,那并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无论是做朋友也好,还是,有发展下去的机会也好。
我都希望,能共苦,而不是同甘。
“其实,也不错。”他笑:“没有不可能适应的,只有不去适应的。”
他的想法,和我的多贴近啊。
“初雪。”他看着我:“那天,不该打你的,所以,我才会如此的痛,你一定,心里更难过,初雪,我混蛋,为什么不晓得要安慰你呢?”
“别提了,上官。”我抓紧他的手:“都过去了。”
他宣告着:“倪初雪,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还是要你的心。”
我呆住,怎么可以这般直接呢?他的时间呢?这样说,让我心跳个不停啊。
“你不能拒绝,不能退缩。”他霸道地说着。
“上官。”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要的是倪初雪,是你的人,是你的心,不是那所谓的什么。要有你相伴才好。该死的,我那天一定没有了理智,才会伤害你的。”他懊恼。
我看看左右,极是不耐:“我要回宫里了。”
错的人是,是我啊,为什么,他要这样。我不是更应该要一把泪,一把鼻涕地求他才是吗?可是,我胆小。
“别害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他宣誓一般。“我会给你时间,不会逼你的。”
心里暖暖的,酸酸的:“上官雩,你的时间呢?”
“不要了。”他直爽地说:“我上官雩做事,什么时候要死不活了。”
那个意气风发的上官雩回来了。
他说:“我们以后又不是活在这里,我们过我们的,何必理会别人那么多。”
他又拉起了发愣的我:“好了,吃饱了,你也该回宫了。”
“你决定得太快了。”我轻声地说着。
要是哪天,他接受不了呢?要是哪天,他后悔了呢?
他笑:“我的决定,从来不会后悔的,你要相信你,你绝对是值得的,那几天,过着嚼蜡一般的日子。今天你来,我似乎,又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我确定,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初雪,我喜欢,和你一起的时候。”
我也是啊。伤心够久了,天也是该晴了,我灿亮的眼看着他:“上官。”
他边走边问我:“什么?”
“没事,就想叫叫你。”我就想叫叫他。
他笑:“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谢林珣,送二颗野山参给他好了。”
我捂着嘴笑出声,任他牵着手走,轻声地问:“那会不会是树根啊?”
“我上官雩的药铺里岂有假药,包准补得他流鼻血,你告诉他,他要有什么病的话,不收一两银子。”他好是得意啊。
原来,这大夫,还真是相当好的行业,所以,他傲得很。
我无语,谁喜欢有病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要我恨他
半夜,轰轰烈烈的大雨飘泼而下,紧接着是响雷,一道接着一道。
欲把天际都劈开一般,将屋子里都震得发白,再黑暗。
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股子燥气在心里散发了出来。
一道猛雷劈下,连天地都在摇摆一般。
我心跳得慌,起来喝水,才套上鞋子就看到窗外的人影。
当白光晃过,人影就格外的清晰。
这么晚了,还来这里,也不出声,如果不是一场雨,如果不是我想喝口水,我也不知道,他在这里。
七皇子的样子,格外的清楚。
徒然地坐在凳子上,我叹着气。
要是风雨吹到了怎么办、这么大的雨,他如何回去,他去哪里避雨。
虽是宫廊,可是,大风起来的时候,也会弄得一身湿。
心口越来越痛,是怎么了?
像是一股急促的气流在形成,在流窜着。
从心脉间,流到了胸口,又窜到了我的右手,然后停下,却是刺痛不已。
我撩开袖子,看到一条黑线蓦然地停在我的手腕中,直直的。
痛,越来越猛了,满头的冷汗慢慢地疑成,几乎连坐也坐不住了。
我想忍住的,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呻吟就从口里溢了出来。
我握着自己的右手,从凳子上滚到了地上,桌上的东西,跌到了地上,破碎成一片。
门砰然开了,冷雨的气息吹了进来。
“初雪。”七皇子走了进来。
看到我在地上打滚,赶紧抱着我的手,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夺过我紧握的右手,在白光闪过的那一瞬间,我整只右手都要乌黑成一团了。
“你中毒了。”他捏住我的手,点了我身上的几个穴道,让我动不了,也让我感觉不到痛楚。
他拉出我发间的发带,将我的手肘紧紧地缚着。
“别怕。”他轻声地说。
头上的雨滴在我的脸上,好是冷人。
我咬着唇不出声,他比我还要惊恐,抱得好用力。
一低头,就咬开了我的指尖,用力地挤着我的血。
浓黑的血,一滴一滴地流了出来。
“还不行,太慢了。”他看着那流得甚慢的血,“初雪,你不要怕痛,我要划开你的手腕。”
我苦笑:“我都没有痛觉了,你点了我的穴。”
他抬起我的手,欲用力咬开,吓我一跳,“有剪刀。”
当锋利的刀锋接近我的肌肤的时候,为何,他比我还要害怕,手都在颤抖一样。
划开,血喷了出来。
没有感觉,可是,我却是人,大量的失血,让我害怕。
这是不是,又是一个安排,是他安排,还是什么?
我不肯见他,可这个安排,我不得不见,又欠了他的了,不是吗?
可他抓着我的另一手,抓得好紧,好紧,手指都泛出青筋。
意识在迷离中,我听到他的声音,“初雪,你很快就事了,我得解开你的穴道,要是痛,你就咬我。”
我点点头,然后蓦然地痛,袭心而来。
当是让人忍耐不住,或者,还加上太多的东西。
让我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胛,衣服的味道,在我的口里散了开来。
甚至,还带着血的味道。我的泪,也一滴一滴地滚落了下来。
痛,变得有些遥远。
不否认我对他是有心动过的中了,做过最让人羞于启齿的事,我还是无法恨他。
他任我咬着,头靠在我的脖子边,脸贴着脸,手忙脚乱地替我止血,绑上布条。
“初雪,别咬了,你先等一会,我去找一个御医过来瞧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