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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放我走啊,我马上就出宫。
他抬起眼看我,幽幽的眼神中,有些湿意:“初雪,今晚,再去洗衣宫约三更。朕,放你走。”
“真的?”我掩不住惊喜之色了,欢快地叫着。
看到他脸上的一抹愠意,我又收起笑,正色说:“君子一言可是言出必行,特别是皇上的,更是君无戏言。”
他点点头,又叹着气:“朕不放你,朕怎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涩苦苦的,看到你不开心,朕,竟也折腾着。其实我想你陪在朕的身边。”
“皇上,我喜欢在外面画画。”
“我恨楼破邪,上官雩。”他孩子气一样地说着。
我笑,有些落寂:“我真的与他们没有姻缘了,什么都过去了,也不会再回到从前,二个人,我都伤他们,伤得可能深,可能浅,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揭破那些伤痕了。”
“朕要把他们都赐婚了,记着你的话,宁不嫁,不做妾。”皇上警告地说。
我笑,点头点得可欢了:“奴婢记着了。”
“我还是不放心。”他说着。
我拉下脸:“皇上,不可能不算数的。”
“朕喜欢你,朕长这么大以来,也不怕你笑话,还是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
“若风呢?”我轻问,心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皇上轻哼地手,掐掐我的腰:“她怎么比得上你,朕遇上她,就是在洗衣宫里,就是你那般的画面,她是有手段之人,欲擒故纵朕也知晓几分她是奸细,这般,如何爱呢?倪初雪,跟你一起,没有什么样的负担,很轻松,很舒服,所以,我喜欢你。”
“这是知已,朋友一般的相处,并不是什么喜欢。”一定得误解他才行。
他冷笑:“就这般急着想要甩开朕。”
“全天下的女性,都会喜欢皇上的英明神武的。”
“少说谄媚话,就这样,就这样给朕说说话。”他喃喃地说着,再抬起头,漂亮的眸子看我:“别谈出宫,就这样跟朕一起,不是很好吗?”
我二话不说就扯着他的手:“别抱着我。”
“朕喜欢看你脱了衣服在池子里时候?”他说。
我看到他眼里的一抹戏谑,抓紧了衣领:“我可是三贞九烈的。”
他笑,放开我,举起一杯酒:“好一个三贞九烈,敬你。”
我喝酒之前又再加上一句:“皇上,你说话可算数哦。我不想在这里。”
他轻笑,有些意味深长:“必是说话算数,不过,自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先探听清楚。
“联让你进宫的时候,你就得进宫,朕出宫的时候,你就得陪着,朕要是还寂寞的时候,你得吹曲子给朕听。还有一些,明儿你就知道了。你回去吧,三更之后,在洗衣池见。”他放开我,自饮自斟起来。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伤和寂,可我不得不狠心。
心软,只会让我很多事,做不成,包括离开宫里。
回到住的地方,还觉得有些沉重和喜悦交织着。
圆圆蹭着我的脚,我才笑起来,抱着它滚上床去:“圆圆,姐姐要出宫了,要出宫了,多好啊。呜,我终于行装于了,我也不伤害他。”
他一定不开心的,可我不得不走,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喜欢我和他像是凡夫俗子一般相处,每一个帝王,是否都有他们说不出来的寂寞。
如果,他对我够狠心,可以囚我一辈子,可以用春药什么的,他什么都没有做。
我只是大病一场,只是,跟他发发小脾气,他就受不了。
他也明白什么叫做放鸟远飞吗?困在宫里的我,对他就像是刺一样。
也好吧,这样子,都还早,还没有伤得深。
可是,三更。
我轻笑,在纸上写下一些东西,再贴在一个灯笼之上。
他约我的时候,我还是爱做梦的倪初雪呢?他总是失约,公平之处,也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失约的滋味。
三更钟一敲过,我就把灯笼给守夜的宫女,让她提着去洗衣池一趟。
坐在椅上等着他而来,果然没有多久,门就让人给踹开。
我笑着说:“正好,茶正香了。”
皇上脸色有些发黑:“你,倪初雪你失约。”
“我不是让人提了灯笼去吗?上面写着,这次到我失约,皇上,你要公平一些,你失了我二次约,我才失你一次,这就叫做不能食言。”
他没好气地笑,怒火一冲而散,笑着走近,冰凉的双手捏着我的脸颊:“你不就是要朕别忘了放你出宫吗?”
我点头,双手奉上一杯茶:“楼破日,请喝茶。”
他笑得有些苦涩:“要分别的,才叫我喝茶,倪初雪,我好像没有说什么时候放你出宫是吧?”
我噘起嘴:“皇上,君无戏言啊。”
137楼
“行。”他大方的允诺:“不就一个宫女出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我笑。
他又垂下脸:“还是舍不得。”
“我等着皇上治理好天下,繁荣富强的时候,再来找倪初雪的麻烦,到时候,你恐怕会看到一个疯子。一个用笔来绾发的疯子,一个满脸是墨黑,把你吓得说不出话来的疯子。”
他笑:“初雪,朕还想抱抱你,以后,想必,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想着,当然是,我云游天下,你就是要下圣旨,也找不到我啊。
站了起来,抱住他的头。
他抑起头又说:“初雪,朕想你亲亲我。”
我脸色一拉:“皇上,别太过份了。”
“最后一次了。”他说,不容人拒绝的眼神,可怜巴巴的。
现在的皇上,一点也没有威武不凡,没有不可接近,就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我一手挡着他的眼,低下头,在他的额上轻轻地一吻。
“皇上,都如愿了,倪初雪明天出宫?”
“明天出宫。”他哀怨地说着。
“好,那皇上明天不用来了。”我怕他到时又一个改变心意。
他抱紧我,叹息着说:“初雪,朕好想留你在宫中的,看到你,就在这冰冷的皇宫,看到一抹温暖,初雪,可是朕看到你在外面,好自在,好高兴,朕想,在皇宫里,是真的没有看到你这样,朕更喜欢,外面的你。要是关你在这时在,慢慢的磨成跟别的宫女一样,慢慢的,失了你的本性,还是朕喜欢的倪初雪吗?朕又想,耶律重对你看得那么重,为什么放你走,我想,他就是不想禁固你了。”
“初雪,你笑一个给我看吧,别给我来假的。”
我怎么能拒绝他现在的请求呢?露齿朝他一笑:“我的小虎牙好看吗?”
他大笑,笑出一些眼泪。
我眨眨眼:“以酒代茶,敬你一杯,不,以茶代酒。”
他点点头:“哦,原来你也喜欢上喝酒了。”
第二天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有来送我。
公公来宣旨,我气得没有冒火。
好一个楼破日,什么承诺,满纸上的约束,而且最让我讨厌的是,他处处都制约着我。
出宫,好一个出宫。就是离开了宫,叫做出宫。
废除了梨香所有的称号,让梨香到秦淮一家道观出家,我呢?陪着去。
这就是他所说的出宫。在秦淮陪着梨香五年。
怪不得他说,他不会来送,我必会跟他闹。
好吧,好吧,没有说我还是不是宫女的身份,只是陪,只是不许嫁,只是,还不许喝酒,还不许跟太多男人走一起。
我就不信了,皇上真是有千里眼,还能看到我在干什么?
什么叫鞭长莫急,我要,就到了秦淮第一件事,就是喝个痛快。
现在才知道,他眼底的那么自得是个么?
秦准啊,我日夜想念的地方,不知道变了样没有。
我的爹爹,还会认我吗?
我想找他算帐的,可是,他在上朝。
算了,这也不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还想着,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平和了,原来都还是那样,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
嘟着一肚子气,晃悠悠地坐上马车出宫。
再别的啊,在这里,让我遇上了好人。
就是好人,不然我岂会那么容易就出了宫呢?三年,三年好长啊。
他又加了我五年,不许喝酒,我到秦淮,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喝酒。
终于出来了啊,终是得庆祝一下。
天高皇帝远,终是过去了,如梦一场。
梨香经历了不少的事,像是半痴一般,总是不说话。
“出宫了。”我轻轻以说着。
她眼神亮了亮说:“出宫了。”有些低叹,也有些寂寞一般。
我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她逃走,又抓进了宫,必是受了好些苦。我也知道,这必然是要受一定的惩罚的。所以,总是不太爱说话了。
记得入宫的时候,梨香的锐利精华,光芒四射,从来不认输的殷梨香,所有的拥有,都变成了空洞,现在竟然变成这样。
所受的打击,也真是让人心寒起来了。
宫门合上的时候,沉重的声音,闷闷作响。
梨香问我:“初雪,我去那里啊?”
去那里?她现在也是没有目的吗?我叹口气:“皇上已是安顿好你的下半生了。”
我不喜欢这样沉闷,走到前面和一个宫女坐一起,看着那红墙琉璃瓦,慢慢的远了,远了。慢慢就只能看到威武的琉璃尖尖。
再别了,皇宫,我最讨厌的皇宫。
这里总是丑陋的,总是勾心斗角的,总是让我不喜欢的。
从偏远的小路上走,慢慢的出了京城。
没有一个人来相送,想想进宫的时候,一车的女子坐一起,晕得头乎乎的。
如今,真的可以离开,心老了啊。
马车走得慢,差不多花了十天的时间,才到秦准。
那边的官府大概是收到令了,亲自接了梨香去道观,清心道观。
梨香却不依地大叫:“我不出家,我不出家。”
“倪初雪,你救我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人,我不要出家。”
我哀叹着走上去,定定地看着她的眼:“梨香,我如何救你,你自已选择的路,你终是自已走下去。”我有什么能力,为什么,她总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她哭得厉害。
又拉着我的衣服问:“倪初雪,是不是你把楼玉宇赶走了,你和上官雩,都不是好东西。”
我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扯下,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打得她都不敢相信,直瞪着我看,那眼神,似要把我给吃了一样。
我厉声说:“殷梨香,还没有从你的梦里醒过来吗?什么楼玉宇,那是一个骗子,你得忘了,过你的日子,踏踏实实的,你还想再被骗吗?你还没有受够伤吗?”
她怔怔然,然后哭,指着我骂:“倪初雪,你敢打我,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啊,我从小到大还没有打过她呢?如今一巴掌下去,她是多狠啊。
我宁愿她有些斗志,慢慢地好起来,明明,她就是有才华的女子,却变成这样子,如何的不一叹息呢?造化弄人啊。
我也住进了道观,但是,却是一陪客的身份,可以自由,上上下下对我也还算是客气。
我爹爹做了知府,今天却避而不见梨香。
其实他的骨子里,也是很傲的,我想,我从他的身上,继承了不少的东西。他还是无法接受,梨香做了先皇的妃子。
人往高处爬,爬上高处,便是寒,再跌下来,她不能适应。我想,她要一段清静的时候来慢慢地适应了。
道观在一处山林间,下面有着大片大片的棉花田。
我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这里是如此的美。
坐在山坡上往下看,一片嫩绿在萌生着。
是自由了,可是,我心里空落落的。
没有一个人陪着我,我还是开心不起来,想要振作,却总是无力一般。浑浑浑噩噩地过了四五个月,听说,秦淮的茶花开得那个美啊。我却空落了一个春。
秦淮的画仙又要开始了,于是,奶娘就天天催起来了,我那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无非是出采的才华,博得哪家公子的喜欢,将我娶回去。
我仰起头,枝头上的绿叶在招惹着我,让我眼神总是移不开。
十指顽皮地沾上墨,在上面乱印着。
五年啊,我以为很快过,竟然慢得比蜗牛上树还慢。
我有时气了,就会去买酒喝。
我是在等待,我不知道,我等待的是什么?五年啊?多长啊,为什么这么慢呢?
我无力地靠在画架上,我以为我很坚强的。
可是,脆弱无孔不入,让我很痛,很难受。
“雪儿。”年老的声音在一侧的林道上响起。
我抬起头,挤上一抹笑:“奶娘。我在这儿呢?”
越紧将手放衣服后面一抹,不管会不会弄脏,反正我的衣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