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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清阳子自有手段引下寒露来。然而不执道人身上的毒火可驱除,可是他那已经衰弱的神意却如将尽之油灯之中的灯火,这才是清阳子担忧的,他也无法让不执道人摆脱这种衰竭,因为这是真正的油尽灯枯,是这个天地法则。
不执道人的寿元到了。
没有人敢在占据通天观中的房间了,一个个都退了出来。
一个个与相熟或不熟的人低声谈论着,相互打听着是否知道清阳子的来历。其中有人说道:“此人所用法术看似简单,但是仔细品味却会发现飘渺玄奇,难怪连逍遥王也一时着了道。”
“这不似下界手段。”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人回来了?”
“难道真的是,那人自从被招为天衍道派弟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时有人在旁边一位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白衣公子轻笑一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吗?那个在通天观中被天衍道派带走的人早在二十年前已经被逐出了天衍道派。”
“逐出天衍道派了?真的?”
“当然,最近才传出来的消息。”那白衣公子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仔细看他的额头会发现他其实并不年轻,在他的额头有着岁月雕刻的痕迹,虽然很淡。
那几个聚在一起谈话的人中有一人问道:“不知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呵呵,可以叫我布公子。”
他们不知道,这位布公子当年在清阳子被选走之时他也在场,只是当时他没有被选中,四十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还在这里,每十年他就会来一次,可是每一次他都失望而归。
每当午夜之时,他都会想起那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年人,当时自己曾在他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会选中,可是结果是他被鼎盛的天衍道派选中,自己却落选了。不光是那一次落选,后来他回去努力修行十年再来,依然落选,连续三次,这是第四次,当大概一个月之前他知道当年被选入天衍道派的那位在二十年前逐出师门之后,心中没来由的涌上一种快意。
所以当别人谈论起清阳子时,他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在二十年前就被逐出了天衍道派。
这几个谈论之人并不认识布公子,但是布公的话并没有刻意的去隐藏,所以现在通天观前的人都听到,有些人沉默思量,有些人侧目看来,有些人则似乎早已经知道了。
布公子继续:“如果道观中人是四十年前入了天衍派的那位也没有什么,能不能活到后天都还说不定。”
他这话一出,大家就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清阳子逍遥王元池封禁在那里,必定会招惹来烈炎老祖,烈炎老祖可不是普通的人间修士,烈炎老祖的赫赫凶名是通过斩杀上界修士而得来,在人间表面上看起来,修行人比起上界来说要差许多,许多人间修行人都期盼着能够进入上界修行,但是人间广袤无边,隐藏着许多自别的地方过来的修士。
据说第一代烈炎老祖就来自于地煞魔渊之中,每一代的烈炎老祖留下了传承之后就会前往地煞魔渊中。
烈炎老祖的凶名赫赫,有着不低于上界修士的实力。而天衍道派风雨飘摇,法基被分离带走,灵力一层层的溃散,这自然影响到了天衍道派的弟子,天衍道派的弟子必定失去了许多法术,同时他们身上的灵力一定大幅度的削弱。
在这个时候观前回过神来的人一扫之前惊惧,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果出现在不执真人房间里是那个被逐出了天衍派的清阳子,那他现在是什么实力?被逐出师门的人想要再入别的门派几乎不可能,那清阳子的实力或许并没有那么的高强。
之所以能够轻松的战胜了逍遥王元池那也正常,毕竟他曾是天衍道派的弟子,这二十年来在人间努力修行的话成为人间巅峰的实力也是有可能的。
若此人正是清阳子的话,那当真是天姿卓绝了,但是却也可惜了。
十一、本我相
夜风微凉,清清冷冷的吹拂,将白天的尘气与燥热吹去,但却吹不净众生心中的骚动。
通天观前的人们已经来到了山下,但是并没有散去,而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他们依然在谈论着清阳子。
“若此人不是那位清阳子,也不是来自于天衍道派呢?”又有人问道。
“不执生性孤僻,这么多年来,大家可曾听说他与哪位特别交好?又有谁会为了他而得罪烈炎老祖呢?”布公子笑盈盈的说道。
确实,这人说的没错,不执修行二百余年,朋友确实没有什么,当然也没有什么敌人,不执真人修行天姿只是普通,能够在这个天地间占据一席之地是因为他足够努力。
他的修为并不高绝,在以前他是默默无闻的,直到落霞山变成了升仙台后,大家才知道这里有一个通天观,这观名虽然听上去无比的霸气,但是观中的人修为去平平。那时候的不执道人还小,他的师父一心想要拜入天衍道派,最终却没有强渡天劫而死。
不执道人接掌通天观,同样的一心想要拜入天衍道派,可是他与他师父一样,最终也没有实现,后来他似乎也死心了,就收了一位弟子,那人就是清阳子。
“听说他一直在等着那位被选入天衍道派的清阳子回来渡他。”
“呵呵,没想到他等的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逐出了天衍道派。”
另一个白发老者突然说道:“烈炎老祖不来,后天升仙大会之时,他也……”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人似乎都明白他的意思。
清阳子站在通天观前,抬头看着天空,那天空之中并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星月只会在特别的日子里出现。
那些山下的修士所说的话他都听到了,这是显化了法相的怨魔带给他的神通,在怨魔还没有彻底显化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这天魔法相能够给他带来诸如观人魂魄、察人心意、风闻怨语等神通。
这是修成之后带给他的玄妙,天衍道派的天衍道诀小成之后同样的也能够给天衍道派的弟子带来一些玄妙,比如看破幻象、击杀入心之天魔等等。
清阳子沉默的站在那里,他的心灵世界之中同样的有一人静静的站立,那是清阳子的本我相,在凝结出二十四相天魔相中的任何一种天魔时,都必须先凝结本我相,要不然的话将会在成形的天魔袭扰之下失去自我。清阳子的本我相是在成为乌凤国国师的那一年凝结的。
这些年来,这本我相已经能够看清口耳眼鼻了,那些外界的言语在他的心中化为一道道细小的电芒击在本我相上。
这缔结的本我相也让清阳子拥有一种神通,这神通他自己称为‘觉’,那个‘觉’只不过是冥冥之中对于自身的一种感应,此时他正感觉自己被血光包裹着。这血光代表着的就是杀意,对自己的杀意,而这杀意将在明天中午之时达到巅峰。
这种感应只是一瞬间的事,当那幻象般的感应消失后,他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一阵清凉的风吹来,清阳子的身体随风而散。
在遥远烈炎魔宫之中有一人突然睁开了双眼,那人盘坐在虚空之中,身下是火红的石块,石块平整,上面有着一个个诡异的符文,又有赤红的火焰冒起,而那人就是盘坐在火焰上。
只见他抬手在面前的虚空之中一按,手掌边缘火焰燃烧,那虚空就像是蜡被融化了一样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掌印的中心之处一片空白,从那空白之处可以清晰的看到遥远的通天观,他又伸手一点那通天观,只见观中有一人被一座石山镇压在那里,只露出一个人头来,从那露出的人头,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正是自己血亲弟弟。
而在他弟弟被压的小石山旁边不远之处,正有一人站在那里,在那人的身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些东西,而他正手持一笔在低头画写着什么,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窥视着。
坐于火焰上的人正是烈炎老祖,天下人都只看到他赫赫凶名,只当他好杀残忍,却不知道他所修行的需要的是不断的挑战自我,必须在杀戮挑战之中保持心中的清明,让那烈焰与肉身相融,最终化身天火。
他最近心中悸动,感觉像是有‘劫’要来了,所以他一直坐于烈炎魔宫的最深处,用地煞炎火粹炼肉身。他现在明白,那悸动是来自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份亲情,也是自己与这个人世间的最后一道牵连,只有斩断那牵挂才能前往地煞魔渊之中修行,追求那永恒的大道。
而就在前一刻,那份朦胧不清的感应化做奔腾滔滔的冰寒罩入他的心间,他才从那深沉的融火坐妄之中醒来。
他看着那被化为石山的脚踩着元池,一段本应是遗忘的记忆慢慢的清晰起来。
而通过手掌空白看到的那个被踩在脚下的元池也慢慢的发生变化,就成了一个小孩子,那小孩正是小时候的他。他与元池虽然都是元国的皇族之人,但是他们只是姬妾所生,并没有什么地位,小时候经常受欺负。
在一次与王池玩耍的时候,跑过一个转角不小心撞上了当时他父王最宠爱的女人生的孩子,然后他就被打了,也是被人踩着头颅,并被逼学了三声狗叫。最后是王池把他背回家里,并在他的床前哭了一夜。
后来烈炎老祖拜第三代烈炎老祖为师,学得法术之后回家去想要报仇,可是仇人早已经被王池杀了,当时踩他的人被王池剥了皮挂在树上,惨叫了一夜才死。另外那个女儿则被他卖到了妓院之中,最后疯了。
“原来我还欠他一夜的哭泣和一个剥皮的人。”
烈炎老祖低声的说道,话落之时,他猛的将自己头颅拧了下来,只见头颅拧断之时脖子上喷涌而起,涌起的火焰之中仍然隐隐可见一个虚幻的头颅在。
随之,便见烈炎老祖猛然的将手中的头颅朝天空之中扔去。头颅在脱手的那一瞬间便燃烧起了熊熊烈火,穿过深深地穴,穿过烈炎魔宫出现在天空之中,直向九天之上而去。
就在他扔出自己的头颅的一刹那,周围黑暗的虚空之中显化出一个跪拜在地人影,那人影说道:“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劫已经降临,为师不日将要前往地煞魔渊。”烈炎老祖说道:“你立即前往白原州落霞山,为师这一战之中就看你能领悟多少了。”
“是,师父。”那跪拜在地的人影消失,他正是烈炎老祖的真传弟子庞越,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师父会输,就像烈炎老祖没有想过自己会输一样,此时他做的安排是自己渡了此劫就将立即前往地煞魔渊。
在庞越的心中,即使上界修士也未必就一定能够胜得了自己的师父。师父惊才绝艳,是这几代烈炎老祖之中威名最盛的一个,天下无人能与之争锋。
而他今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超越师父,成就比师父更高的威势。
庞越化身一道火光朝着白原州遁去,他知道师父一定是要借这最后的机会传授自己烈炎老祖最重要的东西,因为师父曾说过,最精妙的东西不是语言所能传授得了的。
十二、先天灵觉与剑
黄灵长这么大以来,只跟随着师父不执道人离开过一次通天观。他就像是一只生活在丛林深处的小鹿。
此时他正站在桌子旁边,抬头看着清阳子的脸,一会儿又看着清阳子手上画的符纸。
很快,清阳子的手上便画完了一张,递给黄灵,黄灵拿符纸快速的跑到一个角落里,贴在墙角上,很快那符纸便隐没,而后光洁的墙角上便出现了如一只只蚯蚓爬行着的符纹。
其实清阳子并不需要他去贴符,他一念之间做到,但是他看到黄灵站在一边,便让他去贴符,他只是告诉黄灵这符是让这道观和这座山的气息融为一体的,由着他自己去贴,觉得哪里的气息不融洽便贴到哪里去。
出乎清阳子意料之外的是,黄灵那一双如小鹿般的眼睛四处看着看着,贴的每一张符都是在道观之气与山中灵气不甚圆融之处,这让他不由的有些意外。
“你为什么会把符纸贴到那些地方?”清阳子突然问道。
黄灵的面色突然一僵,缓了缓后,他小声的问道:“贴错了吗?可不可以再撕下来。”
“不是,贴的很好,你是因为什么而贴到那些地方去的。”清阳子问道。
黄灵听说不是贴错了,却仍然有些不好意思般的抓了抓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要贴的话应该贴在那些地方……”
清阳子看着他那弱弱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想:“果然是有着先天灵觉敏锐的。”他之前便觉得黄灵的灵觉很敏锐,一试之下果真如此。
这通天观的层顶不知何时结上了一层露水,而通天观之外的地方则是干燥一片,这是因为那些符不光是将通天观与这山的气息圆融,而且还能够汇集天地之间的灵气。
修行人身上的灵力与这天地之间的灵气不同,修行人的灵力藏于精魄之中,泛生于神魂激荡之间。
此时这些灵气汇集,凝而成露,这种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