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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达前不久,淳于凤对淳于赪说,让他确定了去欧洲的时间就告诉他,“到时候我们来送你”。
袁来意识到“我们”所指,虽不甚自愿,还是侧过头来,迎着淳于凤的目光,半向着后座笑着点了点头。
淳于赪心情愉悦,回答的话语里都是笑意。
车开到别墅前停下,袁来隔着窗玻璃见淳于琨抱着披肩,像一尊黑面神一般屹立在门口。
淳于赪自己开门出去,向着淳于琨走近了,又回过身来向着车里挥手。
袁来很庆幸地见到,淳于凤没有下车与他的母亲交谈的意向,她于是就这么安稳地坐着,虽只隔着一层玻璃,亦感觉安全异常。
淳于凤前倾了些身体,越过袁来与淳于赪打招呼。
袁来看了两眼窗外的人影,最终只是坐着,直到车子移动。
走了淳于赪,袁来深切地感到自在了许多,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被移除了,安全感倍增。
淳于凤问说是不是去他之前去过的她的住所,顺便感慨说听说北京的房价又涨了,离城区1,2小时地铁的远郊,也要逼近1万5了。
袁来本想顺便一问他是不是有在北京常住的打算,一想这个话题会牵涉自身,遂作了罢,只是叹说听说在这买房还有户口限制。
淳于凤此刻心情不错,顺着话题说前些天去了一个老朋友的家里拜访,那人住在城郊,环境不错,地方宽广,在别墅里养狗种树栽花什么的,很像美国的生活。
袁来问说美国的房子是不是真的像电视里一样,都是带前后花园的别墅。淳于凤答说一般人都那么住,也有很多人住公寓,“你看见了就会知道的”。
最后一句,顿时打消了袁来所有回话的欲望。
明知道一个人对于自己有着什么强烈的期许,但是你又很清楚自己不曾想过给予他这些,而你又希望他可以满足、可以快乐。
多么矛盾难解的现状。
第三十二章完
☆、最慌乱
袁来掏出钥匙,突然间意识到,这是他的地方,虽然他似乎也只是借住而已。
一边搂着一个妖娆的女人么?
真的是,“一道摇曳的风景”。
他说过的甜蜜的话语,做过的亲密的举动,因此全部变成了超级大骗子。
说什么喜欢的话,说什么即使希望渺茫也不会放手的话…
可是,自己又何曾足够认真地对待过他。
对待他,就像对待一个痴迷于己的木偶,给他系上线,然后束之高阁。
她开门、关门、开灯,似乎有那么一霎,看见林昊就坐在眼前的沙发上,夹着台,一脸烦躁地表示,这破天真是生生地要把人给热死。
她看了眼时间,发现洗洗弄弄就又要到睡觉的时间了,可是还不想去洗洗弄弄。
坐下开了电视,那个这么多年的综艺节目至今还在上演。第一次看的时间,早已记不得了,只记得是小学的时候。
这么多年了,它不变的,大概也就是一个名字的外壳了,里面的人,即使是老面孔,只怕也不复当年人了,至于事,那就更不用说了。
大家都来不及反应般地变了,就像她当年天天被袁起喊矮冬瓜,如今回眼看去,已经扬眉吐气了。
这是如今回想起来,最为明显的不同。
看了一阵,却不住地游神。
她拿过手机,翻找出她的号码,试着按下通话键,却最终用了一些时间,几番进退,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成功。
“是我,之前手机被偷了,暂时办了个北京号。刚过来有些忙乱,你最近过得还好吧?”
她对着短信默念了一遍,想起上次看见一句话,说真正亲近的朋友,无论多少时间不曾联系,如果真的有事相找,连一句寒暄都不需要,就可以直奔主题而不觉奇怪。
按这个逻辑,那她和蔡苗,顶多只能算是萍水相逢,或者酒肉朋友。
或许吧。
或许只是她把对方当成了生命的一部分,而对方只视她为偶尔出现、需要时加以利用的身外之物。
多么可怜的卑微。
你用对待生命的态度,去思考她、关切她,而她却只在她生命的无关紧要的余暇里,对你抛以不经心的笑颜,对你可利用的部分全面榨取,直到你的渣滓连做肥料的价值都丧失了。
而当你看透了,你就可以大步离开么?
如果真的可以进行得那么干脆,这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的歇斯底里。? “你一个人在北京一定要小心!你要继续好好跳舞,我听说北京大街上经常有星探,你搞不好就成明星了~哈哈~到时候可不能忘了我呀~我过得挺好的,你也一定要过得好的~!”隔了一段时间后到达的回复。
袁来对着屏幕看了两遍,按了回复键,最后把“嗯好的”删了,退了出来。
回过神来,节目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主持人大笑的脸上,高清近景拍出了无数的褶子。
时间,它好像每天都没有改变什么,然而很多个“每天”过去了,你恍然发现,什么都大大地改变了。
忘了你?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不管我以后境遇如何,无论我以后成为什么,我都会铭记着你,恰如你将自己构建起的属于我的虚妄过去牢牢铭记一样。
回来看了几分钟,进入广告时间。
袁来隐约地觉得说,广告不是刚刚才完么?她懒得伸手去拿遥控器,于是就那么看着,顺便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最新科技和理念,平时也不上网,看看电视吧,以免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广告不知过了多少个,反正还在激情四溢地进行着,茶几上的手机开始轰鸣。
她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烫手山芋,最终还得拿过来。
一看屏幕。
她就知道,他该来了。
毕竟,她是他在这里的一大理由。
她预想了一下可能的情况,觉得不出左右。
“今天的生日聚会怎么样?今天我们去长城了,天气很好,就是有点热。”
听到肖格提起,袁来才想起来,星期五的时候两人有过短信来往,她好像就是以周六朋友生日为由,拒绝了他的相约。
“聚会还挺开心的,吃得很好。我想等天气凉一点再去长城。”她很规矩地回应道。
“嗯,现在去是太晒了一些…可惜我很快就要走了…”他一记叹息,随后说道:“明天还有约吗?我们见一面吧。”
袁来这才意识到,起初的漫长的一个月,如今已经所剩无多。
时光,就这样以“星期”为单位,大步地远离了每一个人。
他就要离开了,他前来这里的一个重要的任务,似乎进展得不甚理想。
袁来很是能够理解,他渴望提速的心情。他要一个结果,而她从一开始就自认无法给他想要的结果,因而一再地推延、逃避。即使到了眼下,她也不想让他感觉她开始动摇。
“我今天有点累了,明天想休息一下…”她使用了一个俗烂却真实的理由。
“你不用出来!”他抢白道,丝毫没有要给退路的意思,“你在宿舍休息就好,我来找你…我想见你,想和你说说话…”
近乎呢喃的恳求,让袁来意志的城墙暖塌了一角。
干净温暖的男生,谁会成心将他推远。在矛盾显现、分手反复的这些时间里,她一次又一次地觉得于他有愧。
当初,根本不算相识,就说要从甄筱箴的爱情攻势下将他解救出来;当初,只是见了几面,面对他“做我女朋友吧”的间接告白,却以一个吻来回应了他…
走到今天,袁来仿佛在一瞬间醍醐灌顶,他们这一段感情,有着一个戏剧的开始,怕是即将有一个狗血的结尾。
可是,“如果当初没有…”的开场,于现在又有何用。
想得开阔一点,一旦心动了,那些不知何指的理智一旦在某个瞬间失效,事情进行到最后,终归要发展到懊悔上去。
可是,心一旦动了,自己哪有那么容易,就可以被自己给管理住。
在想到这一步的时候,袁来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非常情绪化的开始,是难以如愿地得到她所期盼的理智的分手的,因为这个真的有些奢侈。
“那…我们明天下午见吧…时间、地点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她清楚地认识到需要多争取点时间。
他不能来宿舍找她,因为她现在根本不住宿舍。
他也不能来这里找她,因为这是林昊的地盘,而且孤男寡女在这房中,难以将情势导向有利的一面。
肖格似乎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说让她早些休息,就挂了电话。
袁来开始思考明天见面的地方,可对这个城市一点儿都不熟,除了一些景点、公园的名字,真是难以想起别的。
屏幕里还是尽情地搞笑,她长叹了一口气倒在沙发上。
真是比较烦恼的一天。
好在不管如何,几个小时之后,就是明天。
明天,还有时间和空间,来修补今天,以及容纳新的烦恼。
手机又是一震。
她望过去的目光,锋利得快要把这个机器腰斩。
“睡了么?今天天气预报说38度,我觉得至少40!下午学游泳,水喝太饱连晚饭都没吃。”林昊苦闷的神情彷佛就在眼前。
认识的时间也不是太长,可能因为确实走得近了些,袁来从潜意识里明白他的这句“睡了么”的真正意思,是她如果回了这条短信,他就会打电话过来。
江妍极具描述性的话,恰到好处地徘徊于耳边,回放于眼前。
袁来盯着短信,感觉愈加烦躁。
恍惚间一口气把自己叹醒了,抬眼时又见广告,一个有着媒婆痣的小姑娘挂着与年龄不符的令人讨厌的笑容说“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
她起身把手机拿去卧室充电,坐回电视前的时候,才发现视野里清净了,心里却依旧张扬着。
夹了一遍台,看了一个根据古书改编的古装片,化妆造型都很夸张,女主是小时候看的武侠剧中的女一号,当时在剧中称得上倾国倾城,只是如今却是一张肿胀歪斜的脸,却演着18岁的少女。
过不多久,女主正要去找男主倾诉衷肠,又是广告时间。
她终于决定关了电视,早点洗澡、洗衣服,把一切整顿好了,才有足够的时间来解决各路烦恼。
正在卧室准备洗澡的衣物,床头的手机开始震动。
早死晚死,要来的不会因为你的忽视而自我消亡。
她走过去,看到一个自己同样不喜看到的名字。
“你听着,你绝对不能当艺人,那是低贱的人做的。”
淳于琨总是言简意赅,又常能语出惊人。
袁来很快明白过来她何出此言。
“我只会去做我想做的。”她简要地回答道。
“记住我说的。”
通话就这样结束了,只有9秒。
退出了通话,她发现有4个未接来电,都是淳于琨。
在淳于琨眼中,她定然不高贵,却似乎也没有太过低贱,偶尔地,她似乎还挺紧要的。
她突然这么觉得,有些搞笑地觉得。
直到睡前,手机一直保持着安静,可这依旧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不停地翻身、不停地叹气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希望他们可以赶紧早早地去苏格兰。
希望明天与他的见面,不会有什么牵扯着不放的情境。
希望可以不为了一个给不了又舍不掉的人而苦恼。
如果可以有一个一触就可以清空大脑记忆的快捷键,不管天亮后记忆是否会回归,就在今晚那么安然地睡去,那该多好。
有时候,自己能做的事情,是那么地少。
辗转到一想到企图换个姿势,就觉得烦躁。
终于,她坦然地承认,今晚是真的失眠了,睁眼看到天花板因潜伏有光芒而深浅不一的阴影。
又是一个昏黄而没有黑夜的晚上。
她努力地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说服自己说即使睡不着,也不能这么瞪着天花板,闭上眼睛,给身体送去“我闭眼了要睡了”的讯息,搞不好某个时刻,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后来,在某个不知道时间的时间,她终于睡着了。在那之前的1点48分,她起来喝了两口水,顺便上了个厕所。
1200公里的距离,真是干湿度完全迥异的两种环境。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自己如果一直不喝水,会不会就成了干尸,像电视上的埃及木乃伊一样。
但是不管是否真的好奇,这当然都不值得一试。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可怕的高纬度,夏日的白昼总是早来晚走,似乎把人们的生命都活生生地延长了三分之一。
天色虽然已经大亮,时间却只有5点32分。
新的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她压抑住重新翻腾起来的烦躁,把手机往枕边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