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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曾经作为一郡最尊贵的花园中,却只有两道身影,卢植一身儒袍,站在一棵槐树下,透过枯枝间的缝隙,看着满天繁星,他的身边是一身黑袍的李轩。
卢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仰头望天,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人越老,对天地神明就越敬畏,这是李轩所无法体会的一种境界,所以,他只能陪着卢植站在院子里发呆。
良久,也许是看累了,卢植缓缓地收回视线,有些浑浊的眸子里,却泛着一抹晶亮的光芒看向李轩,摇了摇头,卢植苦笑道:“子扬,对如今的形势如何看?”
李轩疑惑的看了一眼卢植,对于这没头没脑的问话有些不明所以,想了想道:“黄巾之所以猖獗,盖因张角一人,在很多黄巾逆贼心中,张角就像一尊神明,不仅仅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更是所有太平道教徒的信仰所在,所以,只要张角在一天,哪怕如今黄巾势颓,短时间内也难以覆灭,但如今张角困守孤城,败亡不远,只要张角一死,黄巾便会分崩离析,各自为战,所以此战,张角必须死!”
“不错。”卢植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李轩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一针见血,直指太平道最根本的弱点,张角就是太平道最大的弱点。”
“可是,子扬有没有想过黄巾覆灭之后,你我又该何去何从?”卢植话锋一转,面色也渐渐严肃下来。
之后?自然是想办法弄块封地,没事种种田,闲的时候去其他位面逛逛,顺便找些人才,再掠夺些气运,静等董卓进京,然后诸侯讨董时再炫一把,晋身诸侯之列,与刘大大、曹大大还有碧眼小儿一争长短,当然,这话不能这么说出来,虽然这些都是注定的事情,不过现在说出来,别的不说,估计卢植第一时间就会拎刀子把自己给砍了。
“还请卢公明示。”隐隐间,李轩觉得卢植的话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这段时间,风头太盛,一计不但解了我军粮草之忧,更将局势逆转,主客易位,然后三日破四城,子扬可知,你现在在这三十万大军之中的声望,已经不下于我。”卢植看着李轩笑道。
不会吧?
李轩瞪大了眼睛,虽然这几天自己确实有些锋芒毕露的感觉,每次破城,也都有本位面声望加成,但满打满算,到现在也不过两千出头的声望,怎么可能比得上卢植这种汉末牛人?不过这段时间,倒是确实把武进这个二号人物给得罪惨了,说他的声望盖过武进,李轩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看着卢植,李轩没有说话,他知道卢植既然开了话头,肯定有后话。
果然,卢植接着说道:“有时候,人太厉害了也不妥,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你厉害,就像在这三十万大军中,军中诸将、武进乃至玄德都未必希望你厉害。”
“玄德公!?”李轩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卢植,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下午庆功宴时,刘备那温和中带着鼓励的笑容。
对于刘备,李轩心中十分复杂,不错,作为待定的位面之主,作为三国三**oss之一,未来两人铁锭会站在对立面上,甚至若非实力不足,李轩曾不止一次对刘备起过杀心,但真正相处下来,李轩也渐渐体会到刘备这位未来蜀国开国帝王的人格魅力,若非心中有更大的目标,更不希望寄人篱下,李轩说不定会跟着刘备一起,这还是刘备没有发迹之前,无论怎样,未来如何,李轩内心里都不希望刘备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不错。”卢植点了点头:“虽然玄德掩饰的很好,但毕竟是我的弟子,他的一切都是我教的,焉能瞒我?也不难理解,玄德毕竟是皇室之后,虽然已经没落,但骨子里却有着皇室的骄傲,子扬又是寒门出身,心中有些芥蒂,也是难免,以玄德的心胸,断不会因此而为难你。”
李轩默然,心中却不可遏制的生出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愤怒,说不上是为什么,却难以遏制。
“不止如此,想必如今朝廷内,也未必所有人都跟我们一条心。”卢植摇了摇头,但眼神却越渐清明。
“呵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人必非之。”李轩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讽刺。
“木秀于林?呵呵,木秀于林,好一个木秀于林。”卢植闭目,细细品味一番之后,转头看向李轩,摇头笑道:“子扬虽非饱学之士,但每每所言,却总能直指要害,真乃怪才。”
“卢帅今夜唤我前来,不会只是为了与我谈论这些吧?”李轩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晚上的,两个大男人……不对,是一个老男人和一个大男人凑到一起畅谈人生哲学,放到现代,如果是个名人的话,估计立刻就绯闻满天飞了。
“呵呵,子扬还是沉不住气啊。”卢植苦笑着摇头叹道,随即面色一肃,沉声道:“今夜找你前来,有一事需事先告知于你。”
“卢帅但说无妨。”李轩点头道。
“接下来的战事。”卢植看向李轩,沉声道:“子扬不能再参加了,我会安排你保护两道安全,总督四城政务,至于战事……”
这应该算是一种保护吧?
看着卢植认真的神色,李轩心中苦笑一声,之前说了那么多话,为的就是为这一句做铺垫吧。
对于这个结果,李轩倒不是不能接受,事实上,早在之前,他就预想到了,只是如今听来,依旧有些腻歪,兔死狗烹的典故,貌似就是从这个朝代流传出来的吧,没想到自己也有亲身体会的一天。
“卢帅放心,末将知道进退。”李轩点点头,沉声道:“不过有一事,还请卢帅恩准。”
见李轩答应,卢植也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李轩一根筋到底,跟他死磕,如今见李轩能知进退,也就放心了,当即点头道:“子扬但说无妨,老夫尽力而为。”
李轩沉声道:“末将与那贼酋张角有不共戴天之仇,望卢帅恩准,决战之日,准末将亲手斩下那张角的首级。”
这是李轩早已想好的说辞,张角的人头,自己必须抢,不但关系到击杀张角所获得的海量功勋,更关系着张角本身所携带的龙气,虽然帝王金龙至今未发现有什么作用,但作为能够主动吸纳龙气的存在,绝不该积累才对,要知道,在这个原始位面,龙气可是这个世界的根本,也是对抗规则之力最主要的东西,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立足之本!
所以,张角必须,也只能死在自己手中。
“呜,也好,以子扬如今在军中的威望,决战之际,必有你一份。”卢植沉吟片刻之后,看着李轩那炙热的目光,最终点点头道。
李轩轻舒了一口气,只要能获得张角的龙气,就算将全部功勋让出又如何?
张角的命运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样被两人以一种近乎协议的方式敲定下来,只是不知道张角本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命运被如此草率的当做人情来交易是否会直接被气死?
第三十二章闲置
安平城,一座巨大的校场中,两道人影正在场中不断腾挪,准确的说,却是一道人影在校场中不断的腾挪转移,围着另一道绿色的身影快速转动,而那道绿色的身影却凝立不动,甚至到最后闭上了眼睛,赤红的面庞上,带着一股冲天傲气。
校场周围,不少军中小将站在一边,嘶声呐喊。
看着静立不动的关羽,李轩额头渐渐渗出几丝虚汗,外人也许无法感觉到,但只有真正面对这位三国中期堪称战神的人物才能感觉到那股稳如泰山,却傲气冲天的气势,单单是那股压迫感,就让他有股立刻跪地的冲动,不断的压迫着他的意志,内心的恐惧在这股磅礴的压迫下不断的攀升。
“喝!”终于,李轩忍不住爆喝一声,纵身一跃,凌厉的刀锋带着一股一往无回的气势凌空而下,寸许刀罡仿佛跨越了空间的阻隔一般,瞬间出现在关羽身前,直直的斩向脆弱的脖颈。
“哼!”关羽一直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狭长的双眼中一抹精光一闪而逝,也不见多余动作,手中青龙偃月刀微微一转,在身前划过一道弧线,蕴含了李轩全力一击的刀罡如同细沙一般烟消云散,刀锋不止,似缓实快的与李轩的环首刀撞击在一起。
“叮~”
清脆的嗡鸣声压下了校场的喧嚣,接着,李轩只觉握刀的手一轻,半截刀锋在空中打着旋儿飞出,远远地倒插在丈远外的地面上,同时脖颈一凉,一面巨大的刀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咽喉处,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刀锋上所蕴含的冰冷寒气。
“二爷好身手。”李轩苦涩一笑,随手将手中的半截刀柄丢掉,摇头叹道。
“子扬将军不必过谦,以将军如今武艺,就能领悟入微奥妙,云长所见人中,将军实乃第一人。”关羽冷傲的点点头,收回了那杆气势迫人的青龙大刀,转头退下,立于刘备身后。
“哈,真不知道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这已经是第十次了吧?明明武艺不行,却偏偏来挑战二哥,平白折了自己的声望。”黑炭一般的张飞大大咧咧的对着李轩的胸脯来了一拳,虽然控制着力道,但依旧将李轩打的生疼。
“三弟,休得无礼!”关羽眉毛一轩,低声呵斥道。
“二将军不必见怪,我就喜欢三将军这真性情。”李轩笑着摆了摆手道:“这武艺一途,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总是跟不如自己的人比试又会有什么成长?只有跟强过自己的人切磋,才能不断精进。”
“酸溜溜的,不过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张飞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狠狠地拍了拍李轩的肩膀,那巨大的手劲,疼的李轩一阵咧嘴。
关羽也收起了傲气,看向李轩的目光里第一次流露出一抹赞赏之意,没有人天生就是强者,每一个强者都是从弱者开始的,但如果没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哪怕天赋再好,也注定只是个力气大点的普通人而已,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子扬不愧是卢师所说的智将,每一句都意境深远,玄德不及也。”刘备轻笑着说道。
“玄德公谬赞了,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野路子,哪里称得上什么智将,倒是玄德公三兄弟这些天在战场上纵横捭阖,杀的黄巾龟缩在城内不敢应战,才是我辈男儿之楷模。”李轩礼貌的笑了笑,自从那晚跟卢植一席话之后,对于刘备,李轩始终存着一份警惕之心。
不过这段时间,随着他被卢植雪藏,刘备三兄弟却是渐渐开始展露锋芒,关羽一杆青龙大刀,在吕布未曾登场的情况下,绝对是无解的存在,最厉害的一次,单刀匹马直冲中军,若非战马不给力,张角的道法又确实诡异,可能这最终决战就没他什么事了。
张飞一身武艺,更是丝毫不在关羽之下,丈八蛇矛所过之处,几乎无人敢樱其锋芒,如果说关羽是一把犀利的匕首,那张飞就是一股狂暴的旋风,所过之处,绝对是血流成河。
而最令李轩在意的却是刘备的表现,大多数三国作品中,对刘备的描述无外乎三种,哭、跑以及收拢人心的手段,但这个位面的刘备却绝没有这么简单,一对双股剑,虽然不及关张之勇,但却能在万军之中游刃有余,兵法也颇为精熟,每每能通过出色的统筹能力以少胜多,其中或许有黄巾军不及正规军精锐的原因在里面,但也绝少不了刘备个人能力。
卢植就是凭着这三人,不到半月的时间里,凭借十万大军将近两百万黄巾杀的丢盔弃甲,龟缩在城里不敢出来。
告别了刘备三人之后,李轩并没有前往卢植中军报到,而是返回自己的军营继续磨练武艺。
这段时间李轩虽然被闲置,不过并不是真的不让他参加议事,只是更多时候,会禁止李轩发言,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才会询问李轩的建议,李轩对此也乐得清闲,到现在为止,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儿也快被掏空了,正好借此机会,跟卢植学学正规的冷兵器时代战法。
广宗城两百万大军被打的龟缩不出,而冀州各部也是捷报不断,随着武安四城被占,冀州各部黄巾在初期聚兵强攻无果后,就如想象中那样,陷入了各自为政乃至相互攻伐的局面。
而那些真正的高门大阀也在这时开始配合卢植的平叛大军反攻,短短半个月时间,河间、魏郡、中山、常山全境收复,此外平原、赵郡、渤海、安平也被收复大半,冀州局面在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惊天逆转,剩下寥寥不多的黄巾也只是在苟延残喘。
而李轩也敏锐的发现,大批冀州名将在这个黄巾末期开始崭露头角,如河间张郃、高览,常山真定的颜良、文丑,都在这个时期开始崭露头角,只是鲜少有人注意,只是在各地汇聚来的情报中偶尔提到。
对于这些人,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不过真的想要招揽,却不可能,不说位面规则的排斥,单是自己如今的身份,也未必能入了这些心高气傲的名将法眼。
静下心来,李轩打开了自己的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