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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规矩已经败了,我们只能随他们回南村去。”大阿母说完面露难色,又转身对何芝龙三人说,“我们随你们走可以,但得答应我两个条件。”说到这,不等何芝龙开口问是什么条件,大阿母接着道,“你们怎么来的,便得带我们怎么回去,这是其一。其二,你们带我们回去之后,不能说我们来自北村,也不能说我们是被你们玷污之后被迫跟随,如果违背,得到的恶果你们自己吞!”
何芝龙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点头,虽然觉得奇怪,但对他们来说这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毕竟他们想偷偷返回大陆上逛个青楼都难,更何况还必须找女人繁衍后代,不能让好不容易建起的何家村断送在他们手上。
何芝龙三人在三个女子面前发了毒誓,表示绝对不会将今晚的事情泄露半点,也编出了大阿母等三人是遭遇海难漂泊而来的女子,随后大阿母才点头让小阿母和阿珠简单收拾了下东西,跟随何芝龙三人顺原路返回南村。回去的路上,大阿母告诉何芝龙三人,她的本名叫东山瑾,小阿母则叫东山阿良,阿珠则叫东山秀珠,按照他们老家的称呼,即便是以后她们嫁给了何芝龙三人,也只能称呼为阿瑾,阿良和阿珠,族谱之上可以随夫姓,但平日内只能用这样的称呼。
不随夫姓在当时算是大逆不道,但何芝龙等人已经脱离了大陆,可以说完全脱离了大陆的文明,也毫不迟疑答应了下来。
何芝龙三人领着阿瑾、阿良和阿珠返回之后,在南村引起了轰动,短时间内大部分南村的男人都围在何芝龙、何尝和何惧三人的屋前,要一睹三个美人的芳容,剩下一部分傻乎乎的每日在海岸边晃悠,希望能如他们三人一样捡到遭遇海难的女子,甚至有人放言,不管是不是人,哪怕是个母的都行。
“唉,其实何芝龙带回那三个女子就已经酿成大祸了!”何患说到这,一屁股坐在船头,唉声叹气,仿佛这些事就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
穆英豪点头道:“的确,只有他们三人有女子,其他人则没有,迟早会出事。”
“先生说得没错,没过个把月,剩下的那群男子甚至都开始打起了三个女子的念头,终于在某个晚上这个念头变成了行动,其中一部分人将何尝和其妻子东山阿良团团围住,准备要杀掉何尝,让东山阿良成为众人之妻,何尝哪肯?于是双方拔刀相对,几个回合下来,何尝力竭被擒,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就要被人侮辱,无奈之下只得说出了发过毒誓要隐藏的秘密!”何患看着远方的海平线,皱紧了眉头,“那些男子哪肯相信,又擒了何芝龙、何惧两人对质,两人也担心自己的妻子受辱,只得违背誓言道出了实情,当夜南村的男人如疯了一般涌向北村,砸开北村的那扇‘拒南门’……”
南村男人蜂拥离开,生怕去晚了抢不到女人一样,谁也不再关心何芝龙等六人。等他们走后,阿瑾愤怒地指着何尝道:“你违背了你的誓言!”
何尝一把抱住自己的妻子阿良道:“我这是不得已,如果我不说,他们会把你们都给……”
“那又怎样?这和你们当初做的不是一模一样吗?大不了一死!”阿瑾愤怒道,甩开自己丈夫何惧的手,唯独只有何芝龙和阿珠两人默不作声,只是听着阿瑾的怒斥。
许久,身为村长的何芝龙终于发话道:“他们去了,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如果他们找到了女人,对南村北村来说都是福气,如果没有找到,与北村的人发生械斗,也算是个教训。”何芝龙心中清楚,南村的男人都是军士出身,要是械斗打起来,吃亏的也只能是北村的那群男人,可他说完之后,阿瑾等三个女人只是默默地摇头。
过了整整一夜,前往北村的人没有一个人回来。何芝龙心中觉得奇怪,因为自从手下离开之后,岛的那一面没有看到有火光,也没有听到半点声音,于是趁着其他五人因疲惫而沉沉入睡后,自己拿了马刀,披了曾经的铠甲,悄悄前往北村。
走上大道之前,何芝龙多了个心眼,决定还是从那夜潜入的礁石群摸过去,先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再说。因为是快到正午时间,礁石群中的潮水算是一天之内最低的,何芝龙很轻易就穿越了礁石群,悄悄摸到了北村的外围,这一眼看去不要紧,差点没把何芝龙从藏身的那块礁石上吓得掉落入海中——原本北村村落的位置,变成了从前的那片丛林,没有房屋,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难道是见鬼了!?何芝龙咬咬牙!提了自己的马刀,摸上海岸在丛林中四下搜索起来,足足寻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人存在的迹象,似乎那群在岛屿另外一面生活的北村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何芝龙心中一紧,想起那晚的事情,再想起逼他们发誓的阿瑾,结合民间关于“鬼妻”的一些故事,何芝龙一阵阵后怕,立即返回南村,却发现原本被开凿的那座小山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也不见被撞碎的“拒南门”,只得又沿着礁石群摸回去。
何芝龙返回北村之后,将自己所见的原原本本告诉给了其他五人,其他五人当然不相信,立即随他前往大道去查看,穿过大道来到北村原本立起“拒南门”的时侯,果然发现那里又变成了从前那座小山,大家都很吃惊,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从那天起,何家村岛上就剩下了那六个人,其他人再也没有回来。”何患看着海平面道,“但村中把当年那些人的失踪日定为了祭祀日,每年到那个时候都会去礁石群那里祭拜,除了当年那六个人知道实情之外,他们的后代,除了接任村长的人,谁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真的很扑朔迷离……”穆英豪沉思着,只总结了这么一句简短的话。
何患又拱手道:“以先生之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英豪侧头看着何患,苦笑道:“我怎么知道?风水批命之事,通常都是为了窥视未来,而不是为了回顾过去,天下之大,人口之多,没有人可以清清楚楚算个明白,谁要是告诉你,他能知道所有的一切,保准是骗你的。另外,你找我所问的难道只是这件事?单单只是这件事导致了你们何家村的男人都全数离岛,在这里以船为家?”
“当然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只是太过于诡异,我怕说出来先生也不会相信!”何患面露难色,谁知道此时穆英豪起身指着大海的方向道,“我们上岛吧!”
“啊?”何患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他从前请来的所谓高人,基本上都是骗吃骗喝之后,找个借口就离开了,从来没有人敢“冒险”上岛,而且这穆英豪并不知道村中男丁悉数离开的原因,竟然就要上岛?
“上岛!去的途中你再说说男丁离开何家村岛的原因。”穆英豪简单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将自己的布袋拍了拍,又将那只剩下的德州扒鸡装进去,轻轻一拍道,“你我二人去就行了,其他人跟着太碍手碍脚。”
第二章(下)'茅山铁衣门'
一艘坚实的帆船从海岸处慢慢摇来,船靠近铁船之后,上面的几名船夫一跃跳上铁船,分别向何患和穆英豪行了礼,此时先前跟着何患的几名脚夫跳上帆船,穆英豪见状忙道:“这是……”
何患知道穆英豪只想他们两人前去,但要去海岛多少也有点距离,乘坐小船太危险,至少要用这样的中型帆船,也得备上饮水食物等东西以防万一,而这样的中型帆船,他一个人操作不过来,至少要带上三个人。何患解释了一番后,穆英豪只得答应,轻声道:“总之船靠岛之后,要上岛还是你我二人去较好,如果发生其他的状况,我的身手怕保不住其他人。”
“劳烦先生了!”何患示意穆英豪上船,却见穆英豪单脚轻轻一点,轻飘飘的落在那帆船船头之上,落下去时似乎没有任何力道,船身也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心中很是佩服,也觉得这次自己算是偶遇到了真正的高人。
就在何患也准备上船的时候,两个男童从河岸边跑来,在其身后还跟着先前在枯树下讲着救国之道的那名中年人。两个男童来到河岸边上,穿着碎布衣,青色裤子,脚穿草鞋的较高男童指着帆船道:“看,我说过吧,我爹有的是船,大船小船都有!”
较矮的男童用手提着自己夸大的麻布裤,瞪大了双眼,抬手去擦着鼻孔流下的鼻水,好半天才道:“哇!真的是很大的船!”说完,他又回头看着戴眼镜的中年人道,“爹!咱们也买一艘大船吧,这样就可以出海打渔了!”
站在铁船边缘的何患指着较高的男童,对穆英豪说:“先生,这是犬子何年月……”说罢,又拱手对着那私塾先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拱手行了礼,对着何年月喊道,“儿子!快对先生行礼!”
何年月愣了愣,偏头看着站在帆船船头,浑身邋遢之极的穆英豪,鞠了一躬,算是行了礼,再抬头来时,与穆英豪的目光相对,只是那一瞬间,穆英豪似乎被这个孩子给吸引住了,而何年月也不知为什么对穆英豪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觉得这个貌似乞丐的人,身上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东西,而就是这种东西牢牢抓住了自己的双眼。
两人对视许久,何年月忽然间笑了,穆英豪也笑了,随即扭头看着何患道:“何少爷,我似乎和你家公子很是有缘呀。”说到这的时候,穆英豪的目光又投向了那名私塾先生打扮的中年人,同时又看向了他的儿子,低声问何患,“那位先生是?”
“噢,那是镇里教国文的,叫李驱强,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儿子李卓谷。卓谷和犬子是同校生,别看年龄比犬子小两岁,但天资聪慧,犬子根本无法与之相比。”何患笑眯眯地看着岸边的两个孩子,又道,“原本犬子的名字叫何年,也是李先生建议在后方加了一个‘月’字。”
“好字。李驱强,有驱赶列强之意……”穆英豪的目光从何患、李驱强、何年月、李卓谷四个人脸上一一扫过,看过他们的面相之后,又笑道,“都是有缘人,命中注定呀!”
何患没听明白穆英豪说什么,赶紧问道:“先生,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那位李先生也不是一位凡人。”穆英豪说罢,将双手手掌张开,双手五指交叉并在缝隙之中,双手大拇指合并向上,放在额前后朝着那李先生微微鞠了一躬,再缓缓抬头来的时候,看见那李先生一脸的惊讶,但看见穆英豪一脸的善意,也展露出轻松的笑容,用同样的方式还了礼。
何患不明白两人到底在做什么,只得傻愣在那,向后退开,不挡住两人的视线。此时的何年月反应过来,忙问何患:“爹!太阳快落海了,你们还要去打渔吗?”
“爹不去打渔,爹去……”何患跳回岸上,低声对何年月道,“爹和先生回岛上去,你乖乖的在家等爹。”
“回岛上?”何年月大声回应道,很是吃惊,同时一把抓紧何患的袖口道,“我也要去!我要回去找我娘!”
何患立即捂住何年月的嘴,低声喝道:“不许胡说!你忘记爹吩咐的话啦?乖乖在家和卓谷玩,等爹回家,要不你去卓谷家?卓谷家不是有大马吗?”
“我不要去卓谷家,我不要大马,我要娘!”何年月倔强道。
何患有些火了:“听话!爹答应你,我和先生办完这件事一定带你回家见娘!”
何患说完,也不管何年月怎么闹,起身来对李驱强抱拳道:“李先生,犬子年月就拜托你照顾了。”
“放心!”李驱强只简单回答了两个字,也不多说,只是伸手将两个孩子拉住,不让他们再靠近铁船,又看着何患几个起跃,轻踏铁船边缘上了帆船,随后站在甲板上对李驱强和两个孩子挥手示意。
帆船顺着黄水河朝着入海口的方向驶去,何年月不再哭闹,只是拽着李驱强的大拇指道:“先生,我爹能回来吗?”
李驱强有些诧异,不明白何年月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只是摸着他的头安慰道:“放心,与你爹在一起的是个高人,有他在,你爹绝对会没事儿的。”
“爹,年月他爹去干嘛了?”李卓谷问完又看着何年月,因为看李驱强的表情也判断不出来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只得希望从何年月那得到答案,没有想到何年月却很实在地回答,“卓谷,我爹说了,何家村的事不能告诉外人……”
“我是外人吗?”李卓谷认为自己与何年月算是玩伴死党,不算是什么外人。
何年月想了想,在脑子中组织了下语言道:“你姓李,我姓何,不是一家,当然算外人。”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家的大马也不给外人骑……”李卓谷翻了下白眼,转身就跑,何年月愣在那,一直等到李驱强冲他点点头,这才撒腿追上去,两人在远处的草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