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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竟然等了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我和麻爹憋在宾馆里都快要发霉了。大概是整整两个星期的时候,一天半夜,小胡子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然后想单独和我谈谈。
我纯属好奇,就问他这些天干什么去了,他说有一些事情,耽误了时间。这个时候我就发现,小胡子的脸上和手上有几道伤痕,额头上的一处最重,仿佛还缝了针。
“你受伤了?”
“擦破了点皮。”
小胡子口风比曹实都要紧,不想说的问题一个字都不会吐露。我盯着他仔细的看,这些伤不重,但很明显,象是和人动手之后留下的痕迹。
但是他不肯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问我关于半边楼的事情,当天的过程和尚也目睹了,所以我没有隐瞒,讲述的很清楚很细致。
不知道是不是和尚提前和他有过联系,我讲述经过的时候,小胡子一直很镇定,直到我说完,他手指轻轻在桌面敲了敲,说:“没想到这块铜牌落到了雷英雄手里,他一插手,就有些复杂了。”
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老头子,阴沉脸,以及今天刚刚大发神威的雷英雄都在苦苦寻找西夏铜牌,但对这种铜牌的用处却一无所知。这些人无一不是火海刀山里滚过来的人物,心机和手段非同一般,他们不可能为了毫无用处的东西耗费大量精力金钱。
“能跟我说说吗?这种西夏铜牌有什么用?”
小胡子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对我说:“还记不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段录像?”
龙飞说:
该做的铺垫终于告一段落,故事将会进入新的情节,很精彩刺激,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28章班驼鬼城(一)
“当然记得。”我随口就答了一句,那盘录像带上的内容放到任何人脑子里都不可能忘记。
“你应该清楚,录像里的内容很让人难以置信,但它确实发生了,这盘带子是我花了很大功夫才搞来的。”小胡子沉吟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我,我就觉得他好像正在紧张的思考,思考该不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或者说该告诉我多少。
当然,对于这个人我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也不指望他会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能不能再说的具体一点?”我想竭尽全力从小胡子那里套出更多的话:“我们是合作关系,一些事情有必要让我了解,否则我这样被蒙着眼睛牵着走,心理压力很大。”
“我一直在寻找录像带里那个兔唇男人瞬间变老的原因,但是这非常困难,我顺着一点蛛丝马迹找了很久,大约知道西夏铜牌和这件事有密切的关系。”
“还有呢?”
“所以说,如果拿不到西夏铜牌的话,什么都是空谈,得不到任何答案的。”小胡子朝沙发上靠了靠,说:“我们要马上赶到一个地方去,那里很可能有一块西夏铜牌,或许是唯一没有被人找到的一块,必须拿到。”
“这种铜牌究竟有什么用处?难道还有很多块?”
“你一共见过几块?”小胡子没回答我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虽然我不打算把什么都跟他交代的很清楚,不过在西夏铜牌这件事上我觉得不能隐瞒。这东西的处用暂时还是个谜,但无疑非常重要。如果我撒谎,说不定就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毕竟我和小胡子是合作关系,我和麻爹的人身安全都要靠他维护。
“如果加上半边楼那一块,我一共见过五块。”
“卫长空三块,阴沉脸一块,雷英雄一块。。。。。。”小胡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光:“如果我们这一次不失手能够拿到一块,那就还有两块铜牌的下落暂时不明。”
我飞快的算了一下,按照小胡子所说,这种西夏铜牌一共是八块。
“我们的动作要快,明天收拾一下,立即就要出发。”
说来说去,小胡子还是没有把真正的目的地告诉我,这让我有点不满,他经常从我嘴里套话,而他暗中做什么事,从来不跟我透漏。
“我们要到哪儿去找铜牌?”
“也许你和麻爹都觉得我没有诚意,很多事情不跟你们交底。”小胡子正色说:“你知道最后一块西夏铜牌在那吗?”
“在那?”
“班驼,可能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所以我现在说了也没用。”
我听了这个地名觉得很耳熟,仔细一想,就想起被老头子派到麻占的时候,遇见的那个老学者方老,他跟我提过西夏故地中的班驼古城。
“不要看不起人。”我点燃一支烟,故作深沉的说:“一般人可能确实不知道这个地方。蒙古第六次讨伐西夏,当时西夏的统治阶级觉得无力抵抗蒙古大军,就在首都被包围之前,把大量的珍贵文献以及物品提前转移到较为安全的地方,黑水城是其中之一,班驼也是其中之一。”
说完后我得意的看了小胡子一眼,但他并没有表示出讶异,也没有对我刮目相看,让我觉得很没意思。
我和小胡子大概就说了这么多,总算是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地。说完这些之后,我心里仍来来回回翻滚着一个很大的疑问。小胡子要找的西夏铜牌是在班驼,对于这个湮灭在黄沙中的西夏古城,我只是耳闻而已。
我究竟能帮小胡子做什么?帮他去半边楼认认货是没问题的,但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用?
这两个星期不见,小胡子好像累的够呛,但他和我谈完之后没有休息,开始不停的打电话,可能在遥控布置行动前所需的一切。我就更加确定,他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手底下肯定养着一批人,只不过不轻易露面而已。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麻爹睡的和头猪一样,我听着他如雷一般的鼾声,辗转反侧。透过窗帘的缝隙,我看见外面一缕淡淡的月光。
“老头子现在还好吗?”我总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去想,我牵挂老头子,因为我知道,现在的老头子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运筹帷幄,单枪匹马就斗跨薛金万的卫八爷,而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老了,腰身完全塌了,每天坐在孤零零的轮椅里。只有在回味当年叱咤风云的往事中,才会露出一丝寂寞而且无奈的笑。
其实我是个很恋家的人,在江北住惯了,一到外面就住的不踏实,特别是在这样亡命天涯一般的逃亡中,更感觉辛酸和委屈。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我一点也不怨恨他,尽管我被逼的几乎走投无路。我这条小命都是老头子捡回来的,再加上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我没有任何怨恨他的资格。
我越想就越觉得眼睛发涩,这一夜几乎就是这样睁着眼睛熬过去的。
第二天我们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离开湖北,一路北上。到了郑州之后,没有做任何停留,小胡子选择的中转地点是甘肃武威,从这里到班驼的路程相对阿拉善盟要近一些。
武威这个地方是西北地区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公元前121年,西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远征河西,汉武帝为表彰其军功,特设武威一地。前凉,后凉,南凉,西凉,北凉以及隋朝末年的大凉政权先后在武威建都。西夏建国以后,这里被称为西凉府。
事实上,武威不仅仅是一座文化名城,对于中国人来说,它还有着非同一般的特殊意义。
武威凉州城区东南二十多公里的武南镇内,有一座著名的白塔寺,是藏传佛教在凉州境内的四座名刹之一。蒙古征服大部分中国版图之后,蒙军西路军统帅阔端和西藏宗教领袖萨班·贡噶坚赞在白塔寺举行“凉州会谈”,双方经过会谈,达成了西藏和平归顺蒙元中央政府的协议。萨班还在这里向西藏全境发出了“萨班致蕃人书”,从此,西藏正式纳入中国版图。
整个武威的古迹太多,一时半会之间根本游览不完,加上我们有正事要做,所以只挑选了几个和西夏有关的地方走了走,随后,小胡子安排的人发来消息,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我们四个人马上从武威向西出发,在张掖这个地方和小胡子的人接上头。
小胡子安排的人确实很有经验,准备的物资非常充足完善,他们说在班驼外围提前预备了骆驼,机动车辆一旦抛锚,还可以驱赶骆驼继续前进。
而且,让我感觉十分意外的是,这些人里有一个四十来岁操甘肃口音的男人,姓龚,从外表上看,其貌不扬,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但他对西夏历史相当熟悉,一边赶路一边跟我们介绍些关于西夏以及班驼的情况,其专业程度令人咂舌,比当初我遇到过的老学者方老也差不了多少。小胡子真是个有办法的人,还很细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拉拢过来这样一个人才。
赶路的过程和上次我跟随曹实到麻占一样,很枯燥。整个队伍人数并不算少,这让我心里很安稳,人多力量大,遇到意外时脱困的几率也相对比较高。但是一直走到张掖北面的钩腰墩时,队伍里的其他人就停止前进,只剩下老龚和另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蒙古族汉子白音跟我们继续向北走。我听和尚私下里说,白音并不是他们的人,但他是个很有经验的向导,曾经好几次去过班驼所在的沙漠。
我的心情很复杂,特别是快接近沙漠的时候,脑子里反复浮现当初在麻占小城里所遇见的怪事,心里不由的也有些后悔,考虑着这次班驼之行的风险究竟会有多大。这话我没办法跟人明说,只能稍稍透漏给麻爹一点。麻爹一皱连心眉,吐出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次如果弄到了硬货,和尚他们敢不厚厚的分我们一份,老子绝对和他没完。”
不过我们的运气非常好,这片沙漠的自然环境出奇的正常,白音操着一口略显生硬的汉语说这种天气不是谁想遇到就能遇到的,这里虽然不比塔里木那样的大沙漠,但沙尘暴照样能把出现在沙海里的一切全部吞噬的无影无踪,想躲都躲不掉。
我真是很讨厌这样的话题,特别是做这一行的人,因为危险系数比较高,所以非常忌讳不吉利的话,老头子手下的人都是这样,他们自己嘴里说着生生死死的不要紧,但旁人对他说这些,他就要急。我从下和这些人长大,耳濡目染,对白音的话感觉很膈应。幸好老龚及时插嘴,遥遥朝着北面稍稍偏西的方向一指,说班驼就在那个位置。
老龚的话音刚落,我无意中看到白音的脸色突然间沉了一沉。可能他也发现我在看他,脸色随即恢复正常。这个细微的变化让我心里顿时发紧,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
第29章班驼鬼城(二)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注意到白音这一丝很难察觉的变化,但我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这一丝神色上的变化让人感觉不踏实。我心里顿时警惕,偷偷的继续观察白音。
白音恢复了神色,一言不发的跑到前面带路,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什么,继续听老龚长篇大论。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能从一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上联想到很多很多,我也不例外,白音的变化让我脑海里不可抑制的又一次浮现出麻占,以及那个揣摩不透的方老。这种联想让我不安,但是只是对方神色上一丝丝异样,我不可能揪住白音去质问,就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
四周都是无垠的沙海,尽管气候很正常,但当几个人置身到沙漠中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人类的渺小,也会隐隐的为安全担忧。
想了半天,我终于忍不住了,和尚说过,白音并不是他们的人,只是个向导,如果他的来历有问题,在这种地方,随时随地都能把我们五个人找机会放倒。我有意拉着和尚落在队伍最后面,悄悄问他,这个白音靠不靠得住。
“怎么?你信不过他?”
“有点。”
其实我也说不出白音什么地方不对头,只是感觉很不舒服。和尚笑了笑,对我说白音绝对靠得住,让我不要瞎想。
和尚这个人看上去粗枝大叶,其实很精细,不明来历的人他和小胡子不可能拿来就用。我望了望白音壮硕的背影,慢慢点了点头。
因为有骆驼,所以缓解了行程的艰难,但是不可能象住宾馆那么舒服,连麻爹的话都少了很多。我一直刻意的暗中观察白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离班驼越近,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我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但已经到了这种地方,我能做的只有提高警惕。我抽空对麻爹说了这个事情,麻爹的眼睛就立即在周围几个人身上乱转。
“天少爷,这趟买卖值得不值得咱们两个跟着蹚浑水?”麻爹皱着眉头道:“如果不值得的话,干脆就不要干了,我们两个退后,凡事让他们去做。”
我苦笑了一下,做买卖其实说不上值得不值得,就算有一堆先秦的青铜器摆在那里,也要有命带走才算值得。
“小胡子说过,班驼可能有一块西夏铜牌。”
“西夏铜牌!”麻爹一听,绿豆小眼立即睁的和鸡蛋那么大,咕咚咽口水,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