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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地位还是不可撼动的。
更重要的是,卫同是大事件的牵线人,他不在,下面这几个幸存下来的兄弟就会马上失去目标。
“等着!”卫八反身坐到椅子上,一动不动:“等他们开价。”
情况和卫八预料的一样,就在当天晚上,卫家收到了一封信。送信人没有露面,信是被一把刀子带着订在大院一根廊柱上的,这种送信方式本身就很不和善。下面的人马上把信交到卫八手里,当卫八看完这封信的时候,牙几乎都咬碎了。
信中开出的条件非常苛刻,赎金对于卫家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他们的生意不被查抄,变卖掉还勉强能凑够,但现在的卫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这明显是刁难。而且,对方一定要先收钱,后放人,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否则马上撕票。
留给卫八的时间不是很多,这些时间也只是对方留下来让卫家凑钱的时间。卫八叫来了账房的人,询问了一下。得到的结果让他心凉,卫家不仅要拿出所有的浮财,连仅剩的地产全部变卖,才能凑够赎金。
“这是要一棍子打死我们卫家!”卫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额头上的青筋扭曲如蛇,拳头捏的连连作响。这简直是一种无法忍受的耻辱,巨大的耻辱。
但他能怎么样?
“凑钱!”足足一刻钟过去,卫八才缓和了一下神色,对身边的人交代了一句。他觉得,田产什么的没有就没有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没有卫同。
“八少爷。”旁边的人小心翼翼道:“这个事太大了,要不要等其余几个少爷碰头之后,你们商量一下?”
“闭嘴!”卫八一肚子火,只不过在强行压制,刚刚缓和了一点的神色又阴森起来,下面的人不敢再多说什么。
事情就按照卫八的吩咐去办了,偌大的卫家大院陷入了一片混乱,下人被成批的遣散,田和房子都有买主来看。这些人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得出,隐隐有种幸灾乐祸。卫八气不过,干脆自己呆到一边,不去看那些人的嘴脸。
“老话是怎么说的?”一个吃的滚瓜溜圆的胖子摇头晃脑的说:“富贵无三代,清官不到头,这人活一世啊,最要紧的是得会做人,不会做人,再大的家业也得败了。”
“说的没错。”另一个人跟着附和道:“这大院子多气派,可惜了,卫家人保不住。”
“你们听说没?卫家不知道是触犯了什么,家里接连死人,这次听说是老太爷出事了?”
“咱们买这宅子和里面的东西,不会有什么忌讳吧?我还真不知道卫家前边死了好几个。”
最先开口的胖子嘴角冒着唾沫星子,正要接着嘀咕,冷不防眼前一花,随即就被人揪住头发,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这一巴掌抽的非常狠,胖子当时就晕了,原地转了好几圈,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噗的一声,吐出一颗牙。
“他娘的……”胖子脱口就骂,这三个字刚一出口,他就同时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卫八。
后面的话,胖子打死也不敢再说出来了,卫家老八的名头和脾气,李陵人皆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惹怒了卫八,他说不准就会提刀子杀人。
几个看房子的人灰溜溜的滚蛋了,卫八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第一次觉得很累,累的不想动。
“老八,怎么回事?这是要干什么?”
卫八没有回头,就听出这是老六的声音。老六刚刚赶回家,看到家里乱成了一片。卫八憋在心里的一股怨气终于有了可以倾诉的人,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原以为老六会和他想的一样,不管那么多,先救回卫同再说。但让卫八想不到的是,老六沉默了。
“老八,不是我要拦你,这个事情,还是慢慢计划的好。”老六慢慢的说:“连房子都卖了,这等于把我们卫家的根给拔掉了。”
“那怎么办?”卫八冷笑了一声:“现在去找人借钱,那么多钱,谁会借?不卖房子不卖地,眼睁睁看着爹死?”
“所以说,要慢慢的计划一下,老八,你听我说……”
“说个屁!”卫八没有耐心再跟老六争执这些了,他一甩手,转身离去,对着下面那些忙碌的人喊道:“都快着点!该卖的拿去卖了!”
“老八!”老六在后面跟了几步,急匆匆喊道:“房子卖了,我们到哪儿去?”
“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家?”
这是卫八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老六停下脚步,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卫同不在,这个家里没有谁能压得住卫八。
事情就这样延续下去了,卫八避开了地产的交易,几天之后,卫家名下的田还有宅子,都一股脑的易主。家里的下人七零八散,只有几个老家人留了下来。
赎金全部都换成了银元和黄金,卫八稍稍松了口气,在指定的日期之前,总算是凑够了这笔钱。接着,他就亲自押着这些赎金,送到指定的地点去。他想见见对方的人,这笔帐,他已经记在心里,迟早要报。
赎金送到目的地时,周围是空旷的,一个人都不见。卫八带着人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才有人出现。只有一个人,很陌生,连口音都是外地的。他没多说什么,看了看卫八带来的东西,大概清点了一下数目。
“卫家还是有点本事的嘛。”这人干笑了一声:“连房子都卖了凑钱?”
“人呢!”卫八再次忍下这口气,他只求救回卫同。
“卫家九虎的名头,咱们听过,现在放人,八少爷觉得合适吗?我们前脚放人,你后脚再把赎金给夺回去?不妥。”这人朝远处挥挥手,又转头道:“东西咱们带走之后,马上放人,一个糟老头子,留下来没用,八少爷,你体谅一下吧。”
远处过来了很多人,七手八脚连说带笑的把装着赎金的车子拉走了,卫八一动不动,就在原地等着。
“八哥。”迷糊在后面小心的拽拽卫八,然后踮着脚尖,贴着卫八的耳朵道:“这个人,好像是付家的。”
“你确定?”
“应该就是。”迷糊咽了口唾沫,说:“是付家养着的人,我溜到县城里去赌钱的时候,见过他两次,那次他喝的有点多,耍钱的时候稍稍说漏了嘴。”
“付占山……”卫八的眼睛眯了眯,身上四溢的杀机让迷糊浑身一震。
“八哥,你……”
“天大的事,等爹回来再说,该报的,少不了一分一毫。”卫八知道,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轻易再惹麻烦,至少到目前为止,主动权还在对方手里。
拉着赎金的车子很快就无影无踪了,这些人肯定有周密的计划,只要车子走远,马上会有别的人把赎金分散带走,或者暂时隐藏起来。卫八这时候就算去追,也追不回来。
“好了。”对方的人抬头看看日头,拍了下手,说:“放人,带你们老太爷回去吧。”
已经被绑走了一段日子的卫同,终于出现了。他的精神很萎靡,稀疏的头发和胡子都凌乱了,但是看着还算好,绑票的人至少没有折磨他。卫八顾不得说那么多,卫同一出现,他马上让老六老七带着人护着卫同离开,自己留下断后。
绑票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后续的举动了,放了人之后就彻底消失。卫家的这些人也迅速回到了暂时安身的地方。
“爹,没事了。”
“没事了……”卫同的眼神黯淡而且涣散,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他瘫软在榻上,仿佛这次的事情耗尽了他身躯内所有的精力。
卫八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真的老了,老迈不堪,再也经受不住半点波折。
“你的哥哥,都回来了吗?”卫同和卫八一样,并不在意田产还有没有,他缓了很久的气,开口第一句就是询问家里的人是否平安。
“爹,你放心,儿子们都在,咱们卫家,垮不了。”
“九个儿子,都是我的命根子,少一个都不行……”卫同喃喃自语,眼角已经开始淌泪了,九个儿子,到现在何止少了一个?
卫八亲自伺候卫同,一直到父亲睡着之后,他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还好。”他自己在心里对自己说着,或许也是一种自我安慰。兄弟们挂了,这无法挽回,能救回卫同,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但卫八的安慰只持续了半夜,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情况突变。
第十七章鹫击长空(十七空)
后半夜的时候,卫同的情况很不好,连着呕血,而且发作的非常快,等卫八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话都说不出来。卫家人随即就察觉出来,卫同是真不行了,请大夫肯定来不及。
“半晌不是还好好的吗?爹,爹你怎么了?”迷糊毕竟还小,看到卫同窝在床榻上渐渐发僵的身躯,马上哭了起来。
当卫八握住父亲的手时,他的手已经冰凉冰凉的了。卫同说不出话,嘴角还有白胡须上都沾着血迹,他的眼睛暗淡无神,来回在身旁几个人身上艰难的望了一眼。他的嘴唇在轻轻的蠕动,可能还有很多话想对自己的儿子说,但,卫八他们听不到了。
“爹可能被人下了毒。”老六在旁边轻声说:“对方放人的时候看不出来,但熬到后半夜就不行了。”
卫八的牙齿再一次要咬碎了,他没说话,只是感觉父亲的手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眼神完全涣散,蠕动的嘴唇定格在一瞬间。
“这是彻底要搞死我们?”
“爹!”卫同咽气的一瞬间,迷糊就大哭起来。
卫八像一尊雕像一样,纹丝不动,他闭着眼睛,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泪光。卫同死了,除了迷糊,这是最后一个能让他落泪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八轻轻放开父亲的手,慢慢站起身。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泪光已经消失了。如果是多年以后的卫八,深沉老辣,城府如海,或许他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任何变故而动摇自己的决心和计划,但当时的卫八,还做不到这一点,他还是个年轻的人。
在父亲死去的一瞬间,卫八的心也随之破裂了。这不仅仅是因为一个至亲的人的离去而破裂,而是因为这件事也让年轻的卫八彻底对所有的人失去了信心。从这一刻开始,除了仅剩下的幼弟,他觉得世间一切人都是不可信任的,每一句话后面,可能都带着隐瞒和欺骗。
人,必须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忍则乱大谋。但什么事都忍,那就不是人了。
卫八感觉自己的心一空,很多事情瞬间就变的不重要了,这是一种更深的失落和绝望。这种失落和绝望在片刻间就转化成难以控制的愤怒。他已经强自忍耐了很久,为了心中的希望而忍耐,但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超过了卫八的承受底线。怒火熊熊,让思维也变的混乱,不理智。
“你们,给爹办后事。”
卫八交代了其余的人,转身出门,他出门之前,最后看了看已经死去的卫同。他下定决心,任何要搞垮卫家的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的决心像铁一般,只是在骑马离开的时候,回头看看夜色中自己熟悉的李陵,出现了一丝动摇。他不知道这么做以后,自己还能不能回来。他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来动摇自己的决心,所以,卫八没有跟谁打招呼,直接悄悄离开了。
他连夜一口气就骑马赶到了和相城相邻的方城,然后找了家客栈,睡了一觉。这一觉是往死里睡的,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半下午。卫八理了理随身带的东西,就在屋子里打了一趟拳,等到浑身上下微微冒汗的时候,他让人拿来了一大坛子酒。
卫八坐着慢慢得喝,但一杯一杯毫不停滞。他喝着酒,回想自己前半辈子发生过的事,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父亲。很多事情,他没办法忘记,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做的话,那么卫同就会白白死掉,卫家其他兄弟是不可能这么做的。迷糊或许会,可他还太小。
“就这样吧。”卫八不愿再想了。
卫八独自从下午喝到了深夜,他微醉了,但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他最勇武的时候。
方城没有相城那么大,也没有那么繁华,夜一深,大街上就看不到人了。卫八一直微醺的眼睛变的沉着清亮,他离开了客栈,像一条夜月里的幽灵,顺着长街飞快的穿行。
方城最大的一所宅子就是付家的,卫八不了解付家大院的深浅,他潜伏到围墙外的一角,抽身翻了上去,猫一样的窝到角落里,来回看了很久。夜已经深了,但大院里还有人在来回活动,多是些下人,可能在准备宵夜。卫八找到机会,抓住其中一个飞快的拖到墙角,逼问出付占山的下落。
卫八一把打晕了这个下人,眼睛里的寒光更甚。他这么做,无疑会风险很大,但他就是要这样,在付家里面杀人。
付家有护院的人,卫八一一避过他们,辗转隐伏到了付占山的居所旁边,宵夜已经吃过,付占山的房内很快就灭了灯。卫八依然没有动手,他要尽力摸清情况,找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