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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舞没使用武器,赤手空拳朝他冲去。老张轻轻一跃,也未将腰间的佩剑取出。我心想这下老张惨了,他不知道燕舞就是专练拳脚功夫的,她空手的时候比持剑时还要强上几成,因此见她不用武器就掉以轻心的人通常都会死得很惨。
老张躲了她数招,都未见出手,可是动作却是十分镇定,不像是没有还击余力的样子。我正松一口气,却看见他突然抓住了燕舞的手腕。
燕舞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纸片,看样子原来是装着粉末一类的东西的。现在那张纸片摊开着,看样子粉末是已经撒出去了。老张立即点了燕舞的穴道,怒道:“没想到你居然玩这种卑鄙的手段!你撒的什么药?”燕舞不以为然道:“焚花散。”老张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颤声道:“梅影公子虽然以杀人出名,但是从来都不使这等卑鄙的手段,我看他的名声就是给你弄坏了。”燕舞倒是笑得越来越残酷:“你不是喜欢他喜欢得紧吗,那好,你看看这个贱人会不会为你——”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张点了哑穴。
老张对我说:“你先去西边的小镇等我,我回零陵取解药,待会过来找你!”
我点点头,骑上马,朝西边走去。
因为我现在还在零陵城的附近,所以不敢掉以轻心,依然伏在马背上疾驰着。不会骑马的人骑快马实在是很难受的感觉,就像是骨架都要被拆掉一样,更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人甩出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我终于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的小村庄,这大概就是老张说的那个了。可是就在我就要进入村庄的前一刻,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我意识迷糊着,做了好几个梦。断断续续的,都是关于弄玉的,他时而变得温柔,时而变得冷酷,没过一会又扼住我的脖子,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醒来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种梦了。因为周围的人一直在提“莲翼”二字,而弄玉应该是在练《芙蓉心经》,难怪会梦到他变成那个样子。可是他练《芙蓉心经》与我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喜欢我,即便要杀也不会杀我。
我睁开眼睛,大致扫视了一下周围,才发现自己蹑足于一个满是石头的洞窟里,而我自己正躺在一个巨石上。周围有许多穿着黑色衣服的守卫,每个人的皮肤都呈现出病态的浅灰色,站在一个通道面前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看见他们的眼睛偶然眨动一下,我会以为他们都是穿着衣服的雕塑。
我坐起身子,看见了身边站着两个穿着深色华衣的老头,看上去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看上去倒不像是坏人。他们见我醒来了,立即靠过来十分关心地看着我。虽然这样的目光不带敌意,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害怕。较高的那个老头穿着蛋黄色的道袍,髯须大约有三尺,已近半白。他走近了一些,问道:“公子,你可醒了。”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正准备问他们什么,那老头却又说道:“你不必害怕,你现在正在武当的地窖中,我是武当的掌门须眉。”至此,指了指身边较矮的穿着茶色毳袍的老头,继续说,“这位是金门岛岛主卫鸿连,我们在路上看到有人将你击晕,就把你救了下来。哪知我们一看清你的相貌以后,才大感诧异……请问公子,你可认识一个叫做‘温恒誉’的人?”
温恒誉。我以为这个名字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就如同他的人,早已在那场火中灰飞烟灭。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年之后,竟然还有人记得他。我说:“温恒誉……正是晚辈的先父。”那两个老头眼中的疑虑立刻变成了惊喜,须眉笑得满脸皱纹如同开了花,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激动地说道:“温采……莫非你是温采?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我点点头,大概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几个人原来是我父亲的朋友。原来我和爹……长得很像。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才叫美,只是印象中有许多人都曾称赞过父母的相貌,说他们是金童玉女,才子佳人。从小到大也不知有多少人赞美我是个漂亮的孩子,还有许多母亲的朋友曾打诨说我长大会迷死一片姑娘,叫我娘不要随便将我放出门去,免得惹出事端。可是,从我失去了家人遇到弄玉以后,我就觉得自惭形秽了。我也不明白他到底美在哪里,可我就觉得站在他的面前自己变得好丑,渐渐的,我以前的自信就慢慢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消失殆尽了。
“温采,我们和你爹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可惜……哎,天妒英才,你爹这么早就……”须眉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不知在沉思什么。卫鸿连又继续说道:“或许你已经记不的了,你小的时候,我们还抱过你呢,这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一眨眼,当年那个小胖娃娃现在就已经变成这么一个英英玉立的俊小伙子了。”
我对他们实在没什么印象,也只得笑笑了事。可是心里却是很感动,不是因为他们记得我,而是因为我爹居然有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我问:“两位前辈可知道我的家人是因为什么才会被人谋害的吗。”卫鸿连叹息道:“哎,像你爹那样柔情侠骨的人,一生本来就难得犯什么大错的,无奈因为他的一时私念,就铸成了大错……他为了夺取江湖上失传已久的《莲翼》,杀害了桓王爷,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和他的妻子。桓王爷的孩子为了报仇,就纵火将你的全家……”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那老头竟然老泪纵横,抽泣起来。
可更受打击的人是我。
原来桓雅文杀害我全家……只是为了替爹娘报仇。原来我最尊敬最崇拜的爹爹,也会如此贪得无厌,竟然会对那害人害己的邪功产生欲念。为了《莲翼》,竟然去杀害桓雅文和弄玉的父母。
可我不明白弄玉是怎么想的。他知道桓雅文是我的仇人,那他就不知道我的父母同样是他的仇人吗。他为什么养我,他为什么要对我做出那样的事?
难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伤心、让我痛不欲生?
不,不。蜚蠊血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她说弄玉为夺《莲翼》杀父母,弑弟兄,可桓雅文现在依然活得好好的。她说的和卫鸿连说的完全挨不着边,可两人说的话都与《莲翼》有关……《芙蓉心经》依然在弄玉手上,莫非卫鸿连说的话是假的?
我的头被人打过,现在依然隐隐作痛,一想这些事,更是绞痛得难过。我捂着脑袋,很想把这些事想清楚,可是越想头越痛,就像是要裂开了。
“温采,温采?”须眉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如今你爹已经去世了,《莲翼》亦是下落不明,你可知道那本武功秘籍现在在哪里吗?”我敏感地抬起头,问道:“你们想要做什么?”须眉笑了笑,说:“我们想把《莲翼》给毁了,那是不详之物。若它在你那儿,那还请你交出来才是。”
我极是蔑视地看着这两个老头,口口声声说救了我,还说是什么我父亲的故交,说到底还是为了《莲翼》。他们拿到了这秘籍,说不定还真的会去练呢。我淡然道:“二位不用担心,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我相信自己的态度一定很差,否则卫鸿连也不会被气成个大番茄:“温采,你怎么可以这样对长辈说话?难道你认为我们想要得到这本邪功秘籍吗?你爹爹是被它害死的,现在你还小,我们不能让你落得和那些邪门歪道一样的下场!”
我甩了甩手,漠然道:“卫前辈你放心,我不会练的。”须眉拉了拉卫鸿连,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转而对我说:“采儿,你要相信须眉伯伯和卫伯伯都是在为你好,那邪功害死了太多的人,以前它刚出现在江湖上时,就有人预言这本秘籍会带来血光之灾。果然在一夜间,武林中伏尸百万,血流漂橹,人们为了它连性命都不要了,这样的东西,是万万不可留在世上的。”
我嗤笑一声,道:“什么叫‘血光之灾’?这明明是人们的贪念引起的杀戮罢了。”他皱皱眉,说:“或许也可以这么说吧,人的本性都是贪得无厌的,只要《莲翼》还存在一天,武林之人就会互相屠杀一日,你还是把它交出来罢。”我说:“谢谢前辈提醒,我一定会处理它的。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现在我该走了,告辞。”说完,我下了那个巨石,四处寻找出口。
“看样子……温公子是不准备将《莲翼》交出来了?”我正准备朝一条小路走去,须眉冰冷的声音就从我身后传了过来。那声音听上去委实令人毛骨悚然,试问有谁能接受方才还是一个慈祥的老头突然变成了一个冷血杀手的事实?
我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壮着胆子大声说道:“二位前辈,你们只要动脑筋想想就会明白了,晚辈才问过你们父母的死因,怎么会知道《莲翼》在哪里?”须眉怒道:“休得愚弄老夫,你今天若是不将《莲翼》交出来,就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我当下更觉得这人看上去恶心极了,这老头为了得到这个邪功已经连理智都没了。我说:“须眉前辈,你不是我父亲的朋友么?怎么会这样对待他的子嗣?”须眉啜了唾沫,道:“老夫怎么会知道,温恒誉竟会生出这样一个混帐东西?今天我就替故友教训你这个小畜生——来人啊,给我把他拖到刑房去!”
话音刚落,那几个像雕像一般立着的守卫全都围了过来,架着我的胳膊,也不管我的挣扎,就朝那无尽的黑暗甬道中拖去。
原来方才我睡的那个石窟是一个刑房的外围。走过了漫长似乎无尽头的过道,我才知道底部是一个比外面要宽阔数倍的石厅,几支火把在厅堂边缘燃烧着,一团一团火光似乎要被黑暗吞噬了去。
正中央放着一个方形石床,和我刚躺过的那个很像,似乎要比那个小一些,上面放着一对手铐和脚链。石床周围放着几个架子,上面挂着一些希奇古怪的铁制物品,仔细看清了才知道是各式各样的刑具。我的背脊骨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一样,转而又像无数蚂蚁在身上爬行着,极是难受。难道那两个老家伙真准备用这些东西来弄死我?
不过就凭这几个小喽罗,是不可能打过我的,老家伙也不一定就能制服我。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运起了内力,打算将他们打散,他们若还要抓我,我就只能用《玉石俱焚》来对付他们了。可是不知怎么的,我提起了好几次内力,却总是在内息冲到手肘处的时候就倒流了回去。我心中一懔,就听到了身后须眉嘲讽的声音:“你以为老夫是傻子么?我早就用银针把你穴位给封了,你现在动一次,银针就会多往里游走一些,直到它深入骨髓的时候,除非刮骨取针,否则你就算是废人一个了……”
这下我真的是任人宰割了。我从不知道刑罚带给人的痛苦会可怕到什么程度,可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身为动物的本能意识却在这个时候被唤醒了,我疯狂地挣扎,可都是徒劳。看着那个令人反胃的老头,我又不想忍气吞声去求饶。
须眉和几个男子走到我的面前,每个男子的手中都拿着一副刑具。他从其中一人的手中拿出一根木头,然后将指夹架在上面,一脸阴霾地看着我:“温采,你看清了,你若是不说,你的手就跟着木头一样。”说完,就用力一拉指夹,那木头立刻就断成了两块。我的背心又是一阵冰凉,一时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又拿出了木制假人,指了指那个假人的腿,轻声说道:“这是你的腿。”然后拿出一个类似凿土似的钻子,在上面狠狠一刺,那假人的腿立刻就裂了一个巨大的缝。我被拷在石床上,脑中一片空白:“我真的不知道。”须眉见我不说,冷冷道:“笞刑。”
我不安地绷紧了身子,可下一刻的剧痛却依然从背心一直传到了尾椎。一时没有防备,我痛得大叫一声,便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再说话。须眉道:“你交不交出来?!”我斜眼看着他,说:“我说了,《莲翼》不在我身上。”他又大吼道:“给我打!”背上如燃烧木炭爆炸一般的劈啪声陆陆续续响起,荆条的鞭痕就像嵌入了我的体内,我总觉得自己的背就要被那一道道伤给四分五裂了。
没一会,鞭笞结束了,急促的踱步声“噔噔”作响,就在我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须眉又说道:“你想清楚了吗?刚才那点痛苦不过皮毛而已,识相的就赶快回答!”我把头别过去,一双眼睛木然地看着冰冷的石壁。
我的双手被人给抓了起来,然后我的拳头被人用力掰开,然后一个冰凉又尖锐的,像是钉子一样的东西靠在了我的食指尖上,轻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