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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姓石的走了,王朝与方世中仍能关照姚家?”姚路阳拱手送走方世中,回转厅堂,喃喃自语。
“是啊,老夫这些天都没睡过好觉,今晚可以好好睡一夜了。姚兄,晚饭就不用叫小弟了。”卓世才抹拭一下脸上激动的泪水,起身回房去了。
“翅儿,你做得好,好啊。来来来,你再拿些金条防身,见到王家、方家的人,多讨好,把官做大,将来就没有人敢欺负姚氏了,为师把光大门户的希望就交给你们师兄弟了。”姚路阳激动得发颤,掏出几根金条,分递与荀金翅与姚潮海。
“谢师兄关爱。徒儿一定盯着府衙的空缺,过阵子找王大人,给师弟弄个职位。”荀金翅谢过姚路阳,又关爱起师弟来。
姚潮海心头的失落消失了,闻言是满脸异彩。
初夏的夜晚,有些闷热,但很迷人。
圆月升空,大地仿佛铺垫着一层白银。
“向大人,你现在是成都知府了,要想把官继续做大,得学姓石的野狼,既要把成都的千岁祠建起来,又得想法子弄点银子给许礼建千岁祠。然后让亲家下令各府州向你看齐,那咱就跟着亲家一起出相入阁了。”蔡坤对深夜来访的向来香面授机宜。
“哈哈哈……”
向来香、卢宝川、白优龙等人仰天大笑。
“是,大人!”他们一起向蔡坤立正作保。
他现在对蔡坤真是敬若天神,因为蔡坤荐举的人,准能高升,
吕府庭院小池里,水映月影,树影婆娑。
“爹,您为何参石兄弟一本?你忘了川中唯他才对你是最强有力的支持吗?”吕初生因石剑出事,无心通判之位,告假回成都,质问吕源。
“唉……爹是冲动了点。可是,石剑不下台,也难让马致富下台。川中建千岁祠一事就难办。”吕源或多或少有些后悔。
“蔡大人到……”管家一声叫喊,开门迎进了蔡坤一行。
“参见岳父大人。”吕初生小跑过来,给蔡坤磕头请安。
“生儿回来就好,意儿可想你了,相思很苦,她已经多次晕倒了。”蔡坤亲热地扶起吕初生,好言相慰。
吕初生见向来香、卢宝川等人也来了,知道他们有事找父亲,便拱拱手,回房搂着蔡如意上床了。
“亲家,有何难事?”蔡坤见吕源脸色欠佳,不解地问。
“没事。”吕源可不想在蔡坤面前流露出后悔之情。
“亲家,不用急,老夫想了一个法子,很快就可以让亲家进京出相入阁了。”蔡坤拉着吕源坐下,示意向来香沏茶。
“哦?……”吕源惊诧地问。
“石狼为建千岁祠起了一个坏头,老夫想提议向大人在成都建生祠一座,无论银子、占地皆要大过涪城的两座。然后亲家发文,动令各府州以向大人为样,九千岁自然满心欢喜。”蔡坤眉飞色舞地谈起自己的想法。
“建千岁祠是由许礼统一筹建,统一金身标准。而且,冯振庭晋任布司,他管银子,这些事让他们去办去。”吕源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虽是巡抚,但魏忠贤派到蜀川的亲信大员太多,自己已是大权旁落。
“亲家,建千岁祠是由许礼统一筹建,但咱也可以建,他建他的,咱建咱的。咱建好了,九千岁总不会拆除吧?咱得向九千岁表忠心,他肯定欢喜。”蔡坤还是耐心劝说。
“好……向大人若率先建成,本抚为向大人请功加品。”吕源经不起蔡坤的折腾,咬咬牙,点了点头。
“谢谢大人。”向来香闻得建生祠后又有可能高升,连忙向吕源躬身道谢。
初夏的几场滂沱大雨,让天空好畅快。
“命苦啊!庄稼被雨水冲掉了,怎么活呀?”
成都城郊的佃农望着东倒西歪的禾苗,嚎啕大哭起来。
“房子没有了,咱家到哪里住呀?天啊?你为什么不帮俺们穷人啊?天天下大雨,咱们到哪里住呀?呜呼……”
城里面又跑出一群面青鼻肿的人,哭哭啼啼,凄凄惨惨。
向来香下令拆除府衙对面的两千余房子,为魏忠贤建生祠,祠堂之大要盖过涪城两座祠堂总面积,以讨魏忠贤的欢心。
他又下令,今年成都府衙所辖商、民均要加收税银。
这一来,成都城里城外的人都不好过了。
城里城外都是哭声一片。
冯振庭接任布司,即命王朝立即拍卖原三处旧县衙,将银子全交与许礼,要求各府要向许礼交清所有欠银,否则就地免职。
他让许礼统一在各府城建千岁祠,统一标准,同时动工。
各知府本是打欠条给许礼,想赖账的,现在赖不了,是冯振庭当道了,哪敢怠慢?
他们赶紧加税催税,筹银送往成都。
许礼终于筹足银子,领人到各府城择扯,强令乡民搬迁房产。
川中大地登时乌烟瘴气,哭声震天,难民流移。
倾盆大雨疯狂地下起,刁蛮火辣,狠狠地敲击着地面,泛起数不清的水泡。
“好啊,方大人,干得不错。对姚家的财产,不用急,一步步来。”王朝在涪城府衙内堂里听得方世中已收荀金翅为干儿子的汇报,高兴地翘指称赞。
“大人,现在川中各府州的黎民百姓骂声一片,而咱涪城虽然农业也将歉收,可是石狼没动过税银,咱们这里呀,可成为川中最好的府衙了,许大人将咱们这里的情况报上朝廷上,恐怕皇上又会给大人追功加品了。”方世中也翘指盛赞王朝好福气。
“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大人家眷未带,下官提议过阵再给荀金翅一些恩德,趁此提出王姚联姻之事,事成之后,那姚氏的数百万两银子就是大人的了。”方世中笑过之后,提出帮王朝纳庞美玲为妾之事。
“哈哈哈……好,方大人,本府将亲赴成都一趟,请冯大人荐举你破格出任同知之位。”王朝听了,全身亢奋,连忙封官许愿,以资鼓励。
“谢谢!”方世中朝王朝一躬身,退出去找荀金翅了。
夏雨倾盆。
大地一片汪洋,房檐上挂上了密密的水帘。
狂风挟着呜呜的呼啸声。
天空响着隆隆的闷雷,耀眼的闪电不时划过长空。
大雨中,姚府里进来几位不速之客。
“姚翁,这位是鲁东大乘教的教主王好贤,这位是副教主李国用,这位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磨盘鞭’邹汉英”。‘字门笔’雷霆领着几位不速之客来冒雨来到了姚府。
“什么?你们是白莲教的人?”姚路阳惊恐万状地问。
他心海犹如惊涛骇浪,身子一阵颤抖,差点摔倒在地。
“好事来了,姑奶奶终于盼来大明的一场内乱。”庞美玲冷眼旁观,心里乐开了花。
大乘教徒到姚府来,是为何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一十八章大乘教徒
“姚翁,徐鸿儒率领教众在山东起事,虽然失败,但是教中精英还在。现在川中各府州争建生祠,天怒人怨,是敝教重拾旧部,在川起事的大好时机。若姚翁能资助义军,成事之后,那可就是开国元勋啊。”王好贤双掌合什,诚恳地对姚路阳道。
“姚翁,大明朝廷重用阉贼,外忧内患,元气已尽。元未的红巾起义军首领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邹普胜都是敝教中人。可以这么说,反复无常的狗贼朱元璋也是敝教中人,只是他事成之后为掩蔽身世之羞,将敝教定为邪教。”李国用也是双掌合什,举例证明白莲教的重要作用。
“姚翁,武林中人对您老与石魔合作,非议颇多,若姚翁能资助义军,那些谣言将不攻自破。哦……此番卧龙派的掌门人游雁飞也出山相助敝教。”邹汉英趁机出言要挟,话语犹如一把尖刀,直扎姚路阳心窝。
“砰……”
“游雁飞的武功远远高于游鹰浩,只是游雁飞低调,甚少在江湖露面。石魔为给贵派复仇,杀了游氏一家老少,游雁飞肯定会找贵派报仇。”李国用又抬出游雁飞要挟。
“你胡说,石剑只是灭了铁掌帮,并无杀游氏老少。”姚路阳闻得游雁飞出山,吓得颤抖,拿捏不住手中的杯子。
那杯子从他手心滑落,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爹……”庞美玲急扶住发颤的父亲。
“由涪城往滇方向的密林里,有一个大坑,上书一块牌子,是游氏老少,杀人者是石剑。此前武林中人无意发现,挖坑一看,果真是游氏老少尸骨。现武林中人已将游氏老少尸体抬往西北,公告天下。”李国用冷笑一声,举例为证。
“什么?”姚路阳一声惊叫,张口结舌,冷汗直冒。
清凉的雨水肆意浇泼在大地上,腾起如烟的水雾。
王好贤、李国用一行见状,没在紧逼姚路阳,便各自喝茶,静静地等候佳音。
“只是老夫之前受卢旺月的陷害,没敢去取存在成都银号里的银子,房产也在成都。王教主能否派人帮老夫一把,到成都去把银子取出来?”姚路阳思索一阵,咬紧牙关,答应捐银。
“姚翁,你不会身上没有银两吧?”邹汉英岂敢公然露面去取姚氏藏银?
“要是老夫身上有银子,也用不着借这老蔡府居住了。当然,小银子是随身携有,你们尽可拿去。玲儿,你将府上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部送给诸位英雄。汉英贤弟,你如不信,请与雷掌门一起搜府。”姚路阳万般无奈,吩咐爱女将府上的日常备用金银赠给这些不速之客。
“不敢。敝教中人深信姚翁大义。”王好贤想拢络人心,不想强来,毕竟起义不是一般的大事,需要天下苍生的支持。
“这里金银首饰,价值约两千多两,虽然不多,但请诸位英雄看在姚家刚遭遇劫难的份上,收下这份姚家心意。”庞美玲见他们不敢公然入内行抢,随便拿出一些耳环、首饰和数根金条,包在一起,递与邹汉英。
“谢谢姑娘,谢谢姚翁。”王好贤示意邹汉英收下,双掌合什,向姚路阳连连作辑。
“姚翁,天色不早,在下告辞。”李国用见也有收获,便起身告辞。
“诸位英雄,成事之前,老夫也不敢远送,请多见谅。”姚路阳拱手相送出厅。
王好贤一行迅速消失于雨务中。
“唉……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想不到姚家惹来这么多祸事。人生真难啊,有银子也惹事,没银子受人欺,难啊……难啊!”姚路阳望着哗啦啦地的雨水,仰天长叹。
“爹,白莲教是怎么回事呀?”庞美玲看着王好贤他们走了,壮着胆子上前问父亲。
“是南宋流传而来的民间宗教,渊源于佛教的净土宗。相传净土宗始祖东晋释慧远在庐山东林寺与刘遗民等结白莲社共同念佛,后世信徒以为楷模,多称白莲社或莲社,又称白莲教。”姚路阳拉着爱女的手,身子还是有些发颤。
“爹,回厅堂吧,歇会。”庞美玲想起姚路阳毕竟对自己疼爱有加,难过地扶着他回厅堂坐下,又泡上热茶。
“大元统一天下后,白莲教受到朝廷承认和奖掖。但有的教徒夜聚明散,集众滋事,间或武装反抗元廷,朝廷忌白莲教势力过大,下令禁止。本朝洪武、永乐年间,川、鄂、赣、鲁等地多次发生白莲教徒武装暴动,有的还建号称帝,均被镇压。”姚路阳呷了口茶,继续给爱女讲述白莲教的历史。
庞美玲怔怔地看着他,心想白莲教原来不仅历史悠久,而且势力不少,难怪姚路阳看到他们来了也会害怕。将来大金国平定天下,得除诸邪教,免得陡生内乱。
“永乐十八年,爆发了唐赛儿率领的白莲教徒起义。天启二年,又爆发了徐鸿儒起义。永平府滦州石佛庄王森、王好贤父子创建的闻香教,又称大乘教,李国用、徐鸿儒就是刚才那个王好贤的师兄。”姚路阳频频喝茶,喝一口,讲一句。
他刚才被王好贤的忽然出现吓怕了,出了一身虚汗,感觉口渴异常。
“爹,咱到京城去找石相公。”庞美玲给父亲加了一杯茶,试探地提出上京查探石剑情况。
“朝廷为恫吓民众,在飞集村外挖了一个大坑,将上万人的尸骨埋掉。唉……没想到王好贤在义军覆灭中竟生存下来了,看来他不死心啊,又要起事了。”姚路阳却不想听石剑的事,但说到此,身子又是一阵发颤。
“爹,找众世伯过来,咱离开涪城进京吧?”庞美玲已知川中要起叛兵了,不想再留涪城,仍提议进京找石剑去。
“恐怕咱们想走也不行了,王好贤只拿到咱们这点银子,肯定是不甘心的。唉……好在爹有先见之明。玲儿,你现尚余两百多万两银子,一定要藏好啊。王好贤一伙不知何时拿爹开刀,你兄长又不争气,姚家靠你了。”姚路阳长叹一声,不禁又是一阵悲楚。
他想到自己事先将家财交与爱女藏匿,心头又稍稍放松。
“爹,你放心,女儿一定会藏好所乘银两,转移银号所有的银子。”庞美玲听他一言,赶紧表态。
她想:有姚路阳此言,便可将全部银子转移到盛京去了。
哈哈……
走府衙内堂后门,想走入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