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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田路风等人不敢怠慢,连忙退出去分工了。
夜色苍茫,灯笼昏暗。
“冯大人,宋子青由淅送回十万两银子,这是现银,请大人点数。”石剑领着何丛、马德辉押银而来,拱手走入布司府。
“哎呀……太谢谢石将军了。”冯振庭闻言,笑逐颜开,躬请石剑上坐。
“冯大人,荆州知府刘海于本官昔日有恩,现布司府尚有右参政空缺,可否帮忙提携一下刘大人?宋子青一行在淅筹银进展顺利,稍后他还会送一笔银子过来。”石剑花出银子,便提条件,又不忘利诱。
“哈哈……大将军说笑了,人事归巡抚掌控,下官难啊……”冯振庭可不想石剑插手人事,干笑一声,把难题推向潘汝浈。
“大人也不必公开举荐,只须在这份公文签个‘拟同意,呈潘大人阅示’就行。本官接下来,再帮大人一把,在夷陵建一座千岁爷金身。这份公文,本官会送给潘大人签批。大人一点也不难做,更不会颜面无存。如何?”石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公文,递与冯振庭。
他见事已至此,唯有硬着头皮,反正挑明了话题。
“这……”冯振庭闻言,本欲同意,一看公文却是何丛接任荆州知府,又把公文推回给石剑。
“报……大将军,宋子青让信使来报,请大将军派人接应银晌。”此时马德辉匆匆进来,躬身来报。
“好!让田路风快领兵去接应。”石剑会意,立即交办。
“未将遵命!一定保证安全接回银晌。”田路风与石剑合演双簧,一唱一和,躬身接令,转身而去。
“大将军,本司的字恐怕不见得有效。不过,大将军是朝野赞誉的人,举荐的人肯定不错。本司就按大将军的意思写几个字吧。”冯振庭闻言,还真以为宋子青派人押银来了。
他想到自己一上任,便可连建两座千岁,到时晋功加封,便顺理成章可以巡抚荆川两省了。
他大笔一挥,按石剑之意写下了那几个字,将公文交回石剑。
“谢谢大将军……”何丛也随石剑来了,见状忙向冯振庭躬身道谢,立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春天的西岭雪山,白雪皑皑,晶莹闪烁。
唐美林对石剑的思念却是一天比一天强烈。
她似风筝一样,飞得再高,也总是情牵放飞她的那根线。
尽管任雪菁百般呵护,李天笑殷勤周到地鞍前马后,唐朝元细心指点她剑法。
但是,她的心却总是系在了石剑的身上。
山花烂漫,杜鹃成林,雪景迷人。
“林儿,你这招‘移山倒海’与笑儿的‘雷霆万钧’不是很配合,雪山剑阵讲究的是配合战,你们师兄弟五人是一个整体,要配合得如一人一般。”唐朝元见唐美林在剑阵中配合得有差异,便让众弟子停下,然后指点一番。
众弟子及旁观的任雪菁不住点头。
“禀师父……”此时山上跑来一人,气喘吁吁,却是黄如才。
“猴子,啥事这么急?”唐朝元扶起跪下行礼的黄如才。
黄如才起身,又向任雪菁、李天笑、唐美林等团团抱拳问好一番,对唐朝元道:“禀师父,石剑在西北杀了白飞凤后,到荆湖去筹银了。据探报,武盟再派龙飘飘潜藏于石剑身边。”
黄如才简单地禀报了石剑近况。
“公孙文不是夜潜飞告石剑了吗?他为何还留龙飘飘在身边?”李天笑惊世骇俗地问,甚是迷惑不解。
“龙飘飘是一代武林天后,那么美的姑娘,石剑岂舍得放她走?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大师兄,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功,是美人功。”黄如才嘻嘻笑道,比手划脚,跳来蹿去,动作滑稽,宛如小猴子。
他一时忘了唐美林就在眼前。
“哈哈哈……”雪山派弟子闻言,仰天大笑。
“那他就很危险了。唉……难道他真是好色之人?”任雪菁叹了口气,既担心石剑安危,又为爱女不值。
唐美林脸色苍白,心头凄苦,颇为后悔。
“哦,石剑托公孙大侠带五根金条给师父师母,他说师父师母及众兄弟姐妹在山上生活艰苦,让师父师母多滋补身子,好好保重。”黄如才想起公孙文托他带来的金条,连忙从怀中掏出,递与唐朝元。
“哗!五根金条?”雪山弟子眼望金光闪闪的金条,个个惊喜交集。
“唉……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前兰儿当姓石的管家时,姓石的经常一甩手就给兰儿数万两银票。”李天笑曾见过石剑给银票张兰,倒不感到奇怪。
“这么说那姓石的可是贪官污吏了?要不然他哪来那么多银子啊?”黄如才诧异地道。
“猴子……”任雪菁连忙喝阻。
她已注意到唐美林神情不对了。
唐朝元颤抖着接过金条,忽然心头又有些沉重:自己为图石家宝藏,先说服张兰回石剑身边,然而,张兰落得出家为尼的下场;尔后自己派爱女献身于石剑,这才临摹那幅龙图到手,然而,龙图虽然偷画而来,却仍参详不了宝藏到底藏于何地?
“当家的,咋了?”任雪菁发现丈夫忽然间神情也不对劲,连忙拉着唐美林的手,走到唐朝元身边。
“孩儿们,你们去练剑吧。”唐朝元有心事向任雪菁说,忙摒退门下弟子。
“夫人,先皇派咱俩潜藏江湖,交办的差事有三件:一是策动武林内乱,令武林无心滋事,保朝廷平安;二是诛杀叛贼石飞扬;三是要将石飞扬谋图起兵而搜罗的银子拿到手,上缴国库。数十年过去,咱完成了前两项差事,第三件却仍无着落。现在石剑官衔越来越高,又查潜藏江湖的我等。”唐朝元感觉时机越来越紧迫了,因为石剑官越做越大。
“相公,就算石剑能查到你便是潜藏江湖的朱弘明皇子,那又如何?信王即将登基,必除石剑。何况现在康复生已死,又有钟万强作咱们的替死鬼,怕啥?”任雪菁不以为然,又持有信王作靠山。
“砰……”唐美林坐倒在地,泣声道:“爹,你为何那么狠毒?石剑是对大明有功的,没有他统兵平叛,蜀川之乱可能蔓延神州,金兵也早破关而入了。”
“林儿,别以为你为石剑生了儿子,就可以偏向他。此人乃叛贼石飞扬之子,上次皇上收到线报称金六福验证过石剑的胎记,留石剑于宫中,明是为石剑查伤,实是见证他身上的胎记。信王必将除之,你切不可对他生真情。”唐朝元扶起爱女,但声色俱厉。
“石飞红并无认定石剑便是她侄子,而雄樱会对咱家也非常好,你们又何必硬要去害人家?石家被你害得多惨呀?石飞红与寇振海相思数十年,欲爱不能受;石剑家破人亡,只身飘零,多可怜呀!”唐美林吓得一阵哆嗦,泣不成声地指责父亲。
“林儿,朱家与石家已有百年恩怨,当年朱棣叔祖驱逐建文帝,但无擒杀建文帝。而建文帝逃离京城后,将爱女嫁与侍卫石阶,石阶后世皆拥建文帝子孙为帝,欲图重新立国。此乃爹与先皇心腹之患也。”唐朝元只好耐着性子给爱女讲解朱石两家恩怨,盼她能明理晓义。
唐朝元、任雪菁夫妇,能否说服唐美林回到石剑身去潜伏?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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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公子遇剌
山高林密,薄雾袅袅,积雪皓皓。
寒气笼罩,青山含黛,绿枝摇曳。
雪山密林深处,一处草庐内生着火,驱寒逐雾。
室内暖融融的,但是气氛紧张。
唐朝元夫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苦口婆心劝说唐美林回到石剑身边去潜伏,谋夺石家富可敌国的藏宝。
“可石飞扬时至今日,仍是武林第一英豪,无论江湖中人或是百姓,提起此人,皆翘指称赞。百年已过去,石家及他的子孙又何罪之有?”唐美林闻言,却甚不是滋味。
“石飞扬明里行侠,暗里图谋起兵,据探报,石家搜罗的银子,比现今的魏阉还多。他当年还借与大理天龙寺高僧比武为名,勾结沐氏,并挟沐郡主为人质,且弃伊莉女侠不顾,为求立国而娶沐郡主作妻。此等卑劣小人,死有余辜!”唐朝元提起石飞扬,语气甚愤,眼露凶光。
春光明媚,树影斑驳,乍暖还寒。
山上冷风嗖嗖,透骨冰凉。
“啊?”唐美林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寒噤,惊叫一声,又差点坐倒在地:“原来伊莉女侠是这样殉情自杀的?”
“不错。伊莉虽美,但无权、无势、无财,不助他谋图大业,他唯忍痛割爱。除此之外,他为壮大其势力,还勾引当时武林势力最大的青城派女弟子梅剑花,梅女侠至今为情伤而下落不明。”唐朝元又举例证,斥责石飞扬的卑劣无耻。
“啊?原来,江湖传说的天下第一英杰,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耻之人!”唐美林蓦然间感觉石飞扬好可怕,好可恨,好可恶。
石飞扬一代英侠形象,在她心中,登时坍塌,轰然而倒。
“林儿,石飞红暂没认石剑,娘猜她是怕丢了石剑的官位,她实盼石剑统兵后再与之相认,好谋求为兄长复仇,且重新立国。据探报,雄樱会的弟子是以军营编制的,且遍布天下各地,留守总舵弟子,均是日夜操练。你以为雄樱会仅仅是江湖帮会?那是秘密操练兵马,图谋推翻朝廷,害我大明江山。倘若他们起兵举事,天下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谁是谁非,林儿须好好酌量。”任雪菁又告诉爱女关于雄樱会的情况,还猜测石飞红没与石剑相认的用意。
“事实上,石剑此时对自己身世实已明了,否则,上次他意外被押解进京,不可能交一百六十万两银子给公孙文。信王对此事大为震怒,称当今辽东战事吃紧,而石剑却将巨银献与帮匪,誓言除之。”唐朝元又分析一通,认定石剑便是石飞红亲侄。
“所以,林儿要想法到回石剑身边去,再骗取他的信任,套取石家宝藏到底藏于何处的机密?否则,那幅龙图没用。咱们参详不出宝藏到底埋于何处?你之前对他的努力、心血、付出也白废了。”任雪菁见讲解得差不多了,便又劝爱女再回石剑身边,以窃宝藏机密。
唐美林闻言,脑袋“轰”地一声响,身子摇摇晃晃。
“林儿,咋了?”任雪菁大惊失色,急忙扶住。
“你们说得石家那么坏,那为何皇上又如此宠幸石剑?连连加封于他?”唐美林是武林才女,细想之下,又感觉石家不会那么坏。
“林儿,别看皇上终日玩木匠活,他其实是很高明的皇帝。他宠幸石剑,是想石剑为他所用,而石剑确实筹银有方,缓解朝廷财政之危。而且,石剑有一点不如石飞扬,便是石剑在武林中声誉很臭,除为官之外,已无立足之地,纵使与石飞红相认,也无能起兵反叛。”唐朝元为使爱女能回潜石剑身边,又分析情况。
“一朝天子一朝臣,信王不用石剑,乃已另找高明之人为他将来登基所用。所以,你回潜他身边,只可利用他,切不可用真情。”任雪菁怕爱女真会爱上石剑,又堵其后路。
“那玉儿咋办?难道让玉儿也成为无父的孤儿?”唐美林茫然相问,泪水滴落,一阵心疼。
“林儿,你若办成夺宝大事,固我朝根基,信王来信,称你若能完成夺宝大事,必封你为公主,封玉儿为王。你母子从此安享富贵,世代都不用愁。”唐朝元见状,又为唐美林描绘美好前景。
“唉……”唐美林满脸泪水,长叹一声,终于点了点头。
月朗风清,天空清逸娴静。
春夜,明净清澈如柔水般的月色倾洒,清光流泻,意蕴宁融。
在潘有为的心目中,暂住他府上的未过门媳妇魏秋婷既如月亮般静美,又如诗一般浪漫,还有酒一般醇香,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魏秋婷自那晚与他下了两盘棋后,便以身子不舒服为名,终日躺在房中不出。
潘有为三番四次求见,皆被她手下挡在门外。
他心头好不懊恼:自己啥时候才成为有名有实的驸马爷呀?
奶奶的,终日只能看着美人,连手也不让碰!
真不是男人过的日子。
这天晚上,前来潘府问安的白优龙见潘有为情绪不对,便躬身讨好地道:“公子,你来荆多时,下官未曾单独宴请过公子,城中新近开了一家‘碧云天’风月楼,下官想请公子乐乐,如何?”
他说到后面,是附在潘有为耳边说的,声音极低。
潘有为心道:这老不死倒挺机灵的,还知道这种事情不可随便乱说,便道:“好吧,白大人,你先订好房间,小侄随后就来。”
他身世显赦,可不敢公然前呼后拥地在城中胡作非为。
他更怕魏秋婷知道会吃醋,本来成亲之事就遥遥无期,倘若让她知道,哪还了得?
唉!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未来驸马是难上加难。
“那下官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