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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皇后娘娘指点迷津!臣弟明白,马上就去。”信王给她一训,吓出一身冷汗,连连躬身点头,哆嗦了一下,转身就走。
“公主伤势如何?”朱由校恰好醒来,张口就关问起魏秋婷的伤势,他记得自己晕倒前,魏秋婷把头磕破了。
“这……”魏忠贤立在床前,不知如何回话。
“什么这个那个的?自己的女儿也不关心?还不快去看看?”张后进来,抓住机会,挤弄魏忠贤一顿。
“是!”魏忠贤地位虽高,毕竟是臣子,在张后面前,还是得点头哈腰,闻言之后,脸红耳赤,急急离去。
他一走,魏广微、客氏等人也跟着离开坤宁宫。
“皇上,且不论长香公主为了保石剑而把头磕破之事。臣妾请问皇上,这几年辽东将士的银晌是谁筹的?蜀川叛乱、陕甘叛乱是谁平定的?”张后坐在凤榻边沿,温柔地扶起朱由校,搂他入怀,轻声细语地问。
“这……”朱由校登时气噎,无言以对。
“皇上,臣弟斗胆直阵,石将军绝无可能里通外国,他要里通外国,在蜀川平叛之时,便可拥兵自重,挥军北上,占我京都,何须作奸细潜伏那么辛苦呢?”信王之前被张后训了一顿,此时赶紧出言支援张后。
“皇上,臣妾与长香公主、信王,一起联名,担保石将军不会里通外国,请皇上马上再下一道圣旨,刀下留人。或者,皇上若还有疑念,可象上次那样,先将石将军免职,就地监管居住,以观后效。如何?”张后接过话题,趁热打铁,又提出两个机动的策略供朱由校参考。
“好吧,就依皇后的意思办,先摘石剑乌纱,将其监管在拙政园居住,以观后效。你找人拟旨吧,朕马上让人去传魏忠贤膳印。”朱由校终于心动,同意张后提出的第二个策略。
“吕爱卿,你曾是蜀川布司,由你拟旨。”张后闻言,笑靥如花,当即喝令吕源拟旨。
等魏忠贤从魏秋婷处回来,大事已定,只好乖乖膳印。
张后随即命吕源、蔡坤、风天桥率队南下,解救石剑。
本来吕源一行也没有那么快就在苏州城外遇上候赛因的。
或许迟几天之后,石剑会在途中被孟广宁折磨而死。
这也许是天意!也许是石剑命大!
那为何又那么巧能在苏州城外碰上呢?
那就是寇振海的功劳了。
寇振海与慕容胜是由潼关南下的,他本来就不想执行这道圣旨,一路上磨磨蹭蹭。慕容胜是武痴,又在平叛之战中与寇振海结下深交,便也不闻不问。
候赛因知道石剑武功高强,恐石剑接旨后会反抗,到时自己未必是对手,便只得在苏州城外等候寇振海与慕容胜的到来。
这一来,便给了吕源解救石剑的机会。
“什么?潘夫人也出面了?”石剑这回有反应了,闻言惊叫一声,颤颤的,脸色甚是苍白。
“潘夫人?哪个潘夫人?”吕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他所指。
“你是说长香公主……并未与潘有为成亲?她此时还不是潘夫人?”石剑激动起来,忘了身份,一把抓住吕源的衣襟,颤声又问。
“哦……没有呀!长香公主昔日刚出长安北门,便遭钟万强等人袭击,不慎负伤,一直卧病在床。她为了保你,抱病赴朝,舌战魏阉,把头都磕破了。此事已是朝野皆知啊。”吕源恍然大悟,轻轻分开石剑的手,又道出原委。
“呜……”石剑哭了。
他霎时间既激动又难过。
激动的是魏秋婷并未嫁人,难过的是从此失去了陈圆圆。
两个都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啊!
一会儿圣旨要抓他,一会儿圣旨要放他,也弄得他无所适从。
他此际是激动与伤感交织,感动与难过交集,心酸与迷茫交汇。魏秋婷与陈圆圆两个美丽的倩影,在他头脑里飘来荡去。
他有些头晕,更是心疚:无意中伤害了陈圆圆。
他想像着她被田畹带回深宫的凄凉,蓦感眼前一黑,晕头转向,侧倒在吕源肩膀上。
拙政园前。
何丛、成正福、马樱桃又换成了笑脸。
他们接到第一道圣旨时,失望了,满以为从此不会再和石剑相见了,又看到拙政园被候赛因贴上封条,便失落地走在大街上,欲找客栈来住。
岂料,宋子青、朱祥二人去而复返,又带回了好消息。
“大将军……”宋子青等人凄然泪下,急抬起石剑回房,个个心急如焚地等候朗中到来。
“大将军……怎么会这样啊?”文天若、水龙平等富贾闻讯而来,齐至石剑病榻前,痛心地仰头问天。
拙政园里,前庭后院,都凝固着厚厚的白霜。
凛冽的北风呼呼的吹着,张牙虎爪,呼啸而过。
没有人能够回答文天若的话,石府的侍卫低泣垂泪。
“圆圆……婷婷……”石剑脸色苍白如雪,双目紧闭,朱唇无血色,喃喃低语,眼角溢着泪水。
“大将军……快……拿水来……”守护床前的马樱桃急回头招水,取水喂石剑喝下,又拿白绸汗巾为石剑拭去嘴角边的水滴。
她决定将功补过,亲自服侍石剑,为成正福稍后再赚点功名。
“宋将军,咋办?”朱祥见石剑喝了一口水,兀是双目紧闭,不知所措,急问宋子青。
“这……唉……”宋子青为官多年,对朝廷风云变得敏感起来,不知如何回话好。
“怎么办?丐帮传讯很快,江湖中人肯定会闻风而动,前来闹事的。”陆明、陆亮刚回来,闻言惊世骇俗地道。
“圣旨到!”便在此时,拙政园北门,蔡坤高喊一声。
“这……”朱祥、何丛、成正福、宋子青等人全傻了。
今天怎么回事呀?怎么一连来了三道圣旨?
“这一道又是什么圣旨?不会是皇上又改变主意,又派人来杀石将军吧?”马樱桃闻声而出,惊世骇俗地道。
“那快把石将军藏起来!”宋子青慌了,人一心慌,怪话傻事都会出来。
“快,扶石将军起来,摆香接旨!”吕源率先跨步进来,大喝一声。
“唉……”宋子青等人叹了口气,只得分开张罗铺地毯、摆香炉,选取上等好香。
陆明、陆亮兄弟抬着晕厥中的石剑出来,扶他跪好,各自一手扶着他。
这回来宣旨的,却是信王府的李公公。
他的身后,跟着魏广凌与崔凝秀等人。
众人见状,吓得心胆俱裂。
他们都知道信王曾因为石剑为魏忠贤建千岁祠之事,而派孟广励率十八喇嘛来行剌石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上驾崩,信王即位。新君登基,改号崇祯。现陕甘叛乱稍定,辽东战场告急,封风武为天下兵马总筹银官,石剑官复原职兼任辽东总兵,即日启程,出征辽东,驱逐金兵,收复河山。着吕源接旨后,马上回京。各地官员,一律披麻戴孝,暂停政事三天,为皇上举办丧事。钦此!”李公公张开圣旨,尖声念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什么?皇上驾崩?”
众人一起磕头谢恩,却又喃喃自语,甚觉奇怪。
刚才那道圣旨还是朱由校颁发的,怎么时隔不到一天,就驾崩了?就换皇帝了?
“呜……皇上……”魏广凌闻得朱由校病逝,失声而哭。
“怎么会这样?呜……皇上,微臣可舍不得你走啊!”崔凝秀心头一凛,喃喃道声,也哭天抹泪起来。
他们一吵,把石剑惊醒了。
“皇上……呜……”石剑也哭了。
他是真哭,不比魏广凌与崔凝秀两人是假哭或是有种感觉不妙的而哭。
“皇上……呜……”何丛、宋子青、成正福、马樱桃、陆明、陆亮等人,本对皇帝没什么感情,他们几乎没见过皇帝,皇帝死与不死,与他们有何相关?
但是,他们看到石剑哭了,也都哭了起来。
拙政园里,登时哭声震天。
树叶簌簌而下。
“来人,摆灵堂,祭典先皇!”吕源挤出几滴泪来,又大喝一声。
众侍卫随即又忙乱起来。
朱由校不是刚发第二道圣旨给石剑吗?怎么忽然间就去逝了?信王不是很恨石剑吗?怎么又忽然封石剑为辽东总兵?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八十四章来龙去脉
秋未初冬。
京城满地落叶,一片金黄。
朱由校确已病逝。
那天,他刚下完第二道圣旨,便又大量咯血,晕厥过去。
秋风萧瑟,冷嗖嗖的。
坤宁宫一片慌乱。
上百御医,无论怎么给朱由校把脉用药,都无法控制他不时的大量咯血。
朱由校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命在旦夕。
魏广微、崔呈秀及其他朝中大员,慌慌张张地奔进坤宁宫,在寝宫门前下跪,排起了长长的下跪队伍。
他们全是哭哭啼啼,悲天悯人,各自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君即位,意味着血腥洗牌,先皇的臣子肯定纷纷落马。
那个朝代都一样。
即便是很善良,从不刑杖朝中大员的朱由校,也暗地利用魏忠贤为他驱逐手握重兵或是执掌朝政的文武大臣,东林党人多数惨死,部分被迫告老还乡,只有个少数能留在京城为官。
只是此时朝臣中,少了魏忠贤的身影。
他去干嘛了?他正在更衣沐浴。
他意料不到朱由校会忽然重病,咯血不止的。
也许,这就是天意。
魏忠贤就这样错过了见朱由校最后一面的机会。
如果他见上朱由校最后一面,他的命运可能会改变。
但是,他没有见上,错失了朱由校最后的什么嘱托呀或是赐予什么免死金牌之类的护身符。
张皇后认为朱由校亲弟信王朱由检为人恭谨,可托付大事,多次向朱由校推荐信王为皇位继承人。
她趁魏忠贤体沐之机,传召信王入宫。
躺在病榻上的朱由校,有气无力地对信王说:“望吾弟能如朕一样,成为明君。魏忠贤是忠臣,石剑智勇双全,均应予以重用。盼皇弟将来能为石剑主婚。”
信王听后,伏地叩头,未作表态。
朱由校断断续续道罢,便合上双目,驾崩西去。
信王朱由检在张后联合大臣保荐下继位。
朱由检即改年号“崇祯”。
他紧紧依靠张后及张后所联合的朝中文武大臣。
他深知魏忠贤和客氏的厉害,熟知群臣对阉党势力强烈不满。但是,他一时也不采取措施。
此时,他培养的亲信侍卫孟广宁等人,都往江南宣旨去了。
他奉遗诏入宫后,自己带着干粮,因为他不知道宫中多至几万名的太监中,会不会有人在他食物中下毒。
魏忠贤在朝中,树大根深,党羽遍及朝野,宫内就更是他的天下,稍有不慎,就会遭他毒手。
于是,朱由检采用了麻痹战术。
首先,他封张皇后为太后。这一点是真心的,这位皇嫂是他的恩人。
其次,他接受张太后的建议,更换辽东总兵,抽回文官将帅风武,改派石剑前往辽东。这一点,他是既情愿又不情愿。为啥呢?因为他之前已与石剑执仇了。
所以,他不情愿将兵权交与石剑。
但是,张太后出面了,他也不敢反对。
另外,他还想到了一点:石剑在地方上做主官时,玩弄人事很厉害。而此时的山海关经略兼辽东巡抚是高士,即是靠向魏阉一伙的人,朱由检要削此人的兵权,但刚登基,不敢乱来,唯把希望寄托在石剑身上。
他相信石剑与高士肯定合不来,因为石剑权力欲望大,只能做老一,不能做老二的人。而高士是文官,肯定斗不过石剑。
他想:等石剑打几场胜仗,把高士赶走了,再另找他人取代高士与石剑,这样,既不驳太后的颜面,又做到滴水不漏。
所以,他当天就颁发登基即位的第一道圣旨。
也许,还是天意,石剑竟然幸运地得到了新皇的第一道圣旨。
夜风凛凛,秋雨萧萧。
拙政园内,哭声一片。
灵堂摆好,众官员众将士一起下跪,全是头束白巾,臂披黑纱,白衣白裤。
石剑哭了一会,忽然想起还没招待京城来人,便急急吩咐宋子青率众去做饭弄酒菜。
“六弟,小儿吴三桂。”吴襄拉过一个少年,向石剑引见。
这吴三桂刚才不是来过吗?尔后不是又随田畹走了吗?
是的。不过,他没有走成。
田畹绕道走水路,欲从太湖乘船出海。
而吴襄南下接应银晌,刚好下船,碰上了,便领吴三桂回来。
“小侄吴三桂,参见六叔父。”吴三桂机灵下跪,向石剑磕头请安。
“不错啊,一表人才。”石剑扶起吴三桂,赞了一句,又问:“打过仗吗?”
“禀叔父,打过仗,暂任宫中侍卫。现请六叔父帮忙,帮小侄弄回辽东战场上去。”吴三桂年约十六七,刚猛威武。
“好,叔父到边关后,带你打大仗去。你先与众英雄聊聊,叔父安置好朝中来人,再陪你。”石剑亲切地拍拍吴三桂的肩膀,便转身招呼其他人去了。
吴三桂却没走开,而是呆若木鸡。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