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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就有第二,不过这第二来得猛了点。是一群人蜂拥而上,一下子就把梁丰围在zhōngyāng密不透风。幸亏梁丰看惯了演唱会,知道这阵势,早有准备。立时就有二十多人赶紧出来,将人群挡在外面,只留出一个缺口。
陈家客栈也派了人来帮忙,店堂管事手拿一个白铁皮做的大喇叭高声喊“请排队上前,排队上前,不要拥挤,一个一个来。”慢慢把人归拢在一个有序范围内。
题卖才开始的时候,观望的人比较多。毕竟事先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那些身上有钱的也不少,这些人没几个会带着死沉死沉的铜钱出门,都是金银。只见你扔一锭,他扔一锭,各自抱了梁丰的书眉花眼笑地走开。
许多平rì仰慕梁丰的少年、小孩夹在人群中,羡慕得口水都出来了,大一点的纷纷跑回家要钱,小的干脆就在当街撒泼打滚非要父母去买。
大宋藏富于民可真不是假的,经过三代皇帝的调理,打仗虽然不行,可钱存了不老少。于是很多溺爱孩子,又慕名梁丰的家庭也纷纷解囊,现场氛围越来越热烈。
有许多听说梁丰名声的读书人无分老少,也都赶来观摩。当他们看到两厢棚子门口大木板上的字画时,啧啧赞叹,惊讶不已。字写得好不出奇,原来画画也有这样搞的啊!
宋朝以前的绘画,以工笔设sè为主,多为绢画。而且题材也不宽泛,左右都是花鸟、人物,山水当时只能作为背景出现。梁丰却一改起风,大胆(也是时间来不及慢慢描的缘故)使用后世泼墨、写意甚至是西方的抽象印象等技法,画出来的画重意不重形,山水用泼墨,来得气势蓬勃;花鸟用简笔,显得畅快灵活,齐白石的鱼虾他也抄袭,活灵活现。
一个文化繁荣的朝代,人民群众的鉴赏力是没说的。虽然以前没有看过这些画法,但人们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艺术的新天地啊。好多行家激动不已,给钱扯画,爽快之极。
这是一次成功的个人作品展览会,一次成功的民间展销会,一次成功的慈善拍卖大会。
后来有史学家如此形容梁丰这一壮举:“他站在时代最前面,不论是艺术表现方法还是经济手段,都大胆创新,为中国后来的文化和经济两方面都陡然开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天地。这一次的‘题卖’,标志着宋朝的文化繁荣达到了当时世界的顶峰,也是现代市场营销实战的鼻祖。他是中国艺术史和经济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
而大宋的《襄州志》则如此描述那场盛会:“当是时也,勿论老幼妇孺,无不悯公之情深一往,而痛骂公如夫人之鸨母谢氏也。公一rì间挥毫愈数万,面赤如血,护公之人凡三换之皆累不可极,多有妇人见之而泣下者。”
九月初七下午,谢可儿已经郁闷到了极点,醉花楼因为交通堵塞以及名声问题,生意降到了低谷。好多姑娘都向她投诉说都两天没生意了,有一种白天空洞洞,晚上洞空空的难受!
她知道自己被那小子yīn了,太缺德了,你到哪里筹款不好?偏生要在老娘鼻子底下搞风搞雨,那块大大的告示牌和钱小乙那张破嘴,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字字诛心呐,现在谁不认为是老娘贪财心狠,害他鸳鸯命苦?可是老娘投资这么多年,眼看要有回报了,被你一瓜瓢打翻在地,害我人财两空又算怎么回事?听说才两天不到,你的募捐款就装了八个大瓮了。早知道你小子这么有本事,老娘就该要你五万贯,横竖都是要挨骂的,钱到手才踏实。天哪,才两万贯,那可只是成本价啊,想起来心都拔凉拔凉的!
最可气是楼里这帮小娼妇们,平时老娘待你们不薄啊,见天都嘘寒问暖的,又没过分剥削你们。该休假的休假,该例假的例假,哪回朝廷法定节rì不让你们出去抽风去?呆在家的我还双份给加班费啊!这回倒好,一个个看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不就是谢小嫦卖了两万贯吗?难道你们也想?我呸,值得了吗?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群二货,号称要抵制醉花楼。那些老熟客们都不敢过来了。偶尔有一两个胆儿肥的,偷偷摸摸过来,被那群二货拦截,逮住的打个半死,跑脱的也骂个臭死。还说什么“一rì不放谢小嫦脱籍,一rì不许piáo客上楼?”靠!老娘这里完全国货,抵制你妹啊!
谢小嫦这个小狐狸jīng,老娘现在恨你可是牙痒痒了,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要不干脆一坛子草酸水泼你脸上得了,看那姓梁的还要不要你!
唉!也只能想想罢了,留着还能卖两万贯,要真泼了,那小子可是个能折腾的主,闹将起来,老娘还真有些怵他。况且,万一他不要了怎么办?我好吃好穿白养了十六年,又把她变成个麻风,吃饱了撑的我?
这边谢可儿正气得胡思乱想的时候,她麾下那些妹子们都开始行动了。平rì里小嫦虽然不和谁多说话,可是透着机灵乖巧礼貌善良,人人都喜欢她。这些妹子谁不是一肚子辛酸史呢,又有几个是图好玩图爽来干这行呢?好不容易出了个谢小嫦,她们虽然有一丝丝的嫉妒和羡慕,但总的说来还是真心希望这个小妹妹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于是,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慢慢溜了出去。横竖也没什么生意,当逛街也好啊,都来到梁丰的营销现场。这小子也真会为人处事,听说是醉花楼的姐妹来了,价目不变,可给足了优惠啊。每个人都量身定做赠送对联一副,那字写得老好老好了,意思也好,简直是专款专用的那种。比如说,他写给小金的是:
小楼一夜听chūn雨;金粉三更对伊人。
写给湘云的是:
湘妃身世明妃泪;云想衣裳花想容。
写给凤燕的是:
凤枕不知chūn几许;燕歌莫问夜如何。
就连那个聋哑姑娘小青,他也送了一副:
须知脉脉含情处;尽在深深不语中。
唉,真是绝了。这小子两天来累得够呛,居然脑子还是贼好使的。
不用说,醉花楼的姐妹们出手也不小气,金子银子随便扔,捐得最少的也有个十几二十贯。
眼看这群小娼妇出去通敌,谢可儿恨得牙痒痒,可是法不责众。只好把气撒在云梅和碧云这两位保媒拉纤的身上,软禁起来,不许走动。但这两位又是醉花楼的红牌,她还真不敢过分得罪,只是软禁不许出门罢了。
身处舆论中心的谢小嫦倒是镇定自若,她从姐妹们的口里知道了公子的一举一动,这回她不再痛苦流泪了,而是充满了幸福的泪水,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管最后他凑足没有,自己也知足了。于是她继续跟木瓜炖猪蹄斗争着,都恶心了还不放弃。这可是公子吩咐的,不能作弊。要换口味,也等跟着他出了这个门再投诉。况且效果好啊,这几天自己悄悄感受,果然大不一样了。继续、继续,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他!
有赖于梁公子平时的风流才名,有赖于梁公子此时的深情痴名,还有赖于梁公子写书的鼎鼎大名。三个有赖于成全了他,第二天下午开始,襄州远近大大小小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开始了她们的偶像互动活动。她们有的穷有的富,有的美有的丑,全都带着些贵的贱的,多的少的,大的小的等等细软,也许是头上的一根银钗,也许是鬓边的一粒珍珠,也许是平时喜爱的一钏玉镯,总之,她们不约而同地从第二天下午开始鼓起勇气,跑到醉花瓦肆来和偶像近距离接触了。
这一群娘子军的力量是巨大的,这女人呐,一旦疯狂起来,十个男人也拉不住。因此,替小嫦赎身的巨款里,有她们重重的一股。
哪个少女不怀chūn、多梦、痴情?限于社会环境,她们大多数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只能听天由命地任人摆布安排终身。这回来了个偶像,要演绎她们梦中完美的爱情故事,理所当然地要出一份力。因为她们都把小嫦当成了自己的替身,小嫦替她们圆了一个郎才女貌,比翼齐飞的梦想。
这段经历,注定要在她们的一生中留下重要的痕迹。也许有一天她们头发白了、腰也驼了的时候,仍然会对孙子孙女们讲起这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并且发黄的眼珠里闪耀着自豪的光彩说道:“nǎinǎi那次也捐了一根金钗啊!”
说到这里,梁大少爷三天的题卖大会也基本说完了。
九月九rì,重阳,一大早,醉花楼的龟奴终于等到了该死的梁丰收摊打烊后,懒洋洋地开门迎客了。
门才打开半扇,他就惊呆了······
19、公子,奴家天天吃得都要吐了
门口十辆大车一字排开,每辆车上五个大木箱子,箱盖打开,里面堆满了码得整整齐齐,油亮亮的大钱,其中还有满满一箱明晃晃的金银和珠宝。
脸sè苍白疲惫的梁丰负手而立,身后站着钱小乙、永叔和三天来为此次题卖尽力帮忙的瓦肆艺人、四大书商账房伙计以及陈记客栈的伙计们,外围还水泄不通站了一圈前来看热闹的广大群众。
看到龟奴,梁丰微笑着提起谢可儿亲笔写的字据在他面前一张开,说了五个字:“我来接小嫦。”
龟奴赶紧跑进内院通报。
没有大家预料的谢可儿撒泼抵赖或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反而是大门两开,谢妈妈盛装走在前面,身后莺莺燕燕一大群姑娘和若干丫头小厮。
谢可儿走到梁丰面前,微福一礼,笑道:“梁公子来得好早,老身也是一早就起来相待啦。这就请进去说话吧。”说罢转身就要带路进门。
“呵呵,先不忙,妈妈,钱我带来了,就请查点清楚咱们再说话。”梁丰彬彬有礼地答道。
一听到钱字,谢可儿脸上难看地抽搐了几下,不行,吃了好多败火莲子羹,还是肉痛。只好勉强笑道:“老身信得过梁公子,这钱嘛,不用点了。既然公子这么有心,那老身就却之不恭了。”说毕使个眼sè,身后一群小厮龟奴急忙上前来搬箱子。
“好,妈妈爽快,那就请把小嫦送出来吧,梁丰这就把她接走。”
“且慢,呵呵呵呵,公子别误会,我不赖账。只是这小嫦好歹跟老身母女一场,今rì既然要随公子去了,老身岂能不表表心意?且稍等片刻。”回头又唤了一个贴身丫鬟来耳边嘱咐了几句,那丫鬟应声去了。
谢可儿痛苦了三天,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金杯银杯不如客户的口杯。这几天醉花楼名声臭了街,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缓过气来。既然木已成舟,米已成饭,那还不如做个人情,把谢小嫦风风光光交给梁丰,一来显示一下母女情深,二来也和梁丰缓和缓和关系,不敢奢望他说什么好话,只图以后他和钱小乙师徒二人闭上那张破嘴,别把她编成书臭骂就行了。
转回头,谢可儿对梁丰说:“公子这是就让小嫦跟你一路走回去吗?”
梁丰听了,潇洒地一甩袖子,把手一挥,只见人群分开两路,忽然就吹吹打打,鞭炮齐鸣,一座大红花轿被八个人抬到了醉花楼的门前。一时间,两旁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轰天的欢呼声。
谢可儿见梁丰准备如此周密,脸上笑意更浓。二人就这么甜言蜜语貌合神离如同大宋契丹两国皇帝见面一样扯了半天蛋。
终于,两人都快要绷不住的时候,醉花楼鼓乐齐鸣,一群姑娘簇拥着一个红裙盛装头戴盖头的女子出了大门。梁丰一见,心中激动,叫声“小嫦”就要冲过去,被醉花楼的一干人马急忙拦住。
只见一个龟奴搬来一把交椅,背向醉花楼端正放下,谢可儿恍如贵妇人般款步轻摇,走过去端正坐下。旁边赶紧又有人送过一个红垫子放在跟前。这时众姑娘才把小嫦扶到谢可儿面前。
谢可儿凝视小嫦半晌,叫声“儿啊”顿时泪如雨下,小嫦急忙跪在红垫子上听谢可儿教训。这谢可儿当年红极一时,演技可不是吹的,眼泪说来就来,丰俭随意,抽泣中还不耽误字正腔圆地发表讲话:
“儿啊,你这一去,妈妈是再也不得见你了。梁公子对你情深一片,过去之后切莫耍小xìng子,怠慢了郎君。早晚请安,服侍翁姑要以孝为先,不可忤逆(天知道梁丰两世爹妈都死的早,要忤逆也找不到主啊)。多咱时候记住有我这个妈妈,好歹来封信报个平安,我也就算没白疼你一回了。呜呜呜呜,你这就去吧,回头我让人到衙门与你把籍脱了,再把文书给你送来!”说完又拉着小嫦的手哭个不停。
小嫦本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况且这些年谢可儿确实也待她不薄。听了这番话也是伤心不已,也哭道:“小嫦承蒙妈妈养育了一十六年,待我恩重如山。如今又开恩让我随公子去了,万望妈妈好生保养身体,小嫦今后rìrì祷告,谢谢妈妈大恩大德,愿妈妈多福多寿,安享天年!”说毕也是隔着盖头,泪如雨下。
母女哭得泪人儿一般,也惹得旁观那些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