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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全给太子送来了?”这是再确认一下。
“对啊,就是此意。”
“臣愚钝,有一问,恳请殿下解之。”
“师傅好客气,请问请问。”
“那杨内侍身为皇家近人,服侍太子是理所当然之事,为何不肯爽快送来,一部书而已,如何这等小气?真是奇事。”
“哦,那倒不怪他,他是怕小王耽误功课。”小赵挺明白。
“噢,臣明白了。可是臣又糊涂,钱太仆乃殿下臣子,如何又这等大方,全部送来。他难道就不怕殿下耽误功课吗?”王曾问完,望着赵小六道。
“这个······这个,恐怕是见我太喜欢了吧。呵呵,反正他要大方些。”小赵答不出来。
“殿下,宫中府中,俱为天家所统领,虽说人xìng各异,然不可不查其心也。望殿下好而无私者,自然对殿下要苛刻些,望殿下好而有私者,自然对殿下要曲意逢迎些。恕臣多言,请殿下三思!”
赵小六消化着老师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不免对杨守珍高看了两眼,对钱惟演又低看了两眼。
老钱要是知道了,非气吐血不可。
王曾又接着道:“不过呢,殿下所说此书的作者,臣倒是认识。”
“啊?!你认识啊,哎呀太好了,他是什么样子,好看不好看啊,听说很年轻啊,唉,要是能见见他就好了!”
天下的读者总是希望见到自己的jīng神偶像,并且对心目中的作者总是有一种美好的想象。
幸好梁丰长得不像莫言,否则rì后赵小六见了非失望得三天不吃饭不可。
“嗯,好,若有机缘,定把他带来给殿下看看。”王曾初步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多话。能不能见,还得过皇后那一关呢。
又聊了几句,王曾告辞走人,赵小六送到门口,脑子里兴奋地想象这个梁丰的样子。
放了学,要吃饭。赵小六由太监引着,去陪爸爸妈妈吃饭去。今天的午膳摆在后阁,没多远,几步路就到了。
进去看见父皇赵恒斜靠在软榻上,母后刘娥坐在一旁,急忙施礼请安。最近赵恒的病好像要稍微好了一点,有jīng神多坐坐了,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钱惟演的灵芝有效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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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五、公子门前是非多
赵小六进去看见父皇赵恒斜靠在软榻上,母后刘娥坐在一旁,急忙施礼请安。最近赵恒的病好像要稍微好了一点,有jīng神多坐坐了,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钱惟演的灵芝有效的缘故。
他们家虽说全国首富,所有土地都姓赵,但是几辈人都遵守“不细不成财主”的家训,比较注意节俭,桌上不过摆了七八样菜而已。
他们家要求食不言寝不语,注意吃相风度,不得饭桌上呱噪说话,不能将油渍洒在身上。
这少了很多乐趣,你想啊,一家人都忙,cāo心的事那么多,也就是吃个饭的时候聚一聚,正好说话开胃聊天,交流交流,偏偏三个死人受供一样坐在那里,有什么胃口?所以古往今来的皇帝大补药吃了许多,但短命的更多,也许跟这个倒霉规矩有关。
吃饭嘛,就该大声说话,大口喝汤,吧唧嘴,找个地方蹲着站着,端起大碗呼噜呼噜,那多爽快?又有利消化,又放松心情。多好。
可惜他们家不是,爷儿仨吃饭,连个声音都没有,没气氛,所以赵恒喝了小半碗稀饭就放下了,赵小六和刘娥一个也只吃了一碗干饭。也不知他们到底图什么?想节约给谁用。
又上来白丝巾擦嘴,清水漱口,全部搞完才他妈喘了一口气。唉,太子爷也不好当啊,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每天被压抑成这样!
“今rì是谁当值为皇儿讲课啊?”皇后刘娥轻轻问道。
这个问题每天都要有一两回,主要是考教一下儿子的功课。皇后刘娥是个强女人,从目不识丁到博览群书,只用了短短数年时间,而且,帮着赵恒处分朝廷大事,已是赵恒须臾离不开的人了。
因此,她对储君的学习成绩极为看重。
“回禀母后,今天当值的是王曾师傅,孩儿跟着他学了《论语》和《册府元龟》,今天的功课对孩儿启发很大······”
赵小六举一反三,把一天学到的东西认真地回忆了一遍。既是回答问题,也是复习的一种方式。
当他说到断句错误那几句,赵恒和刘娥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暗叹口气,有些话实在是没法和现在这个单纯善良的小孩子说。人家原来那种解释,才是适用于他们家的。
跳过这一节,其他的功课二老均十分满意,微笑点头,对赵小六露出嘉许的笑容。赵小六得了鼓励,更加兴奋,顺便也把王曾认得梁丰的事给说了。
这一公一母两只老狐狸,当了那么多年皇帝皇后,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听到此节,马上猜测起王曾的目的来。刘娥稍一思忖,便知道了王曾的用意。她非常了解王曾,因为自己是状元的缘故,虽不骄傲,却也从不轻许别人,今天故意提及,想来是念及皇家目下的情况,想替太子分忧一下了。
刘娥看了看赵恒,他也明白。两人点点头,又和赵小六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回去休息了,下午还有课呢。转头吩咐,传王曾觐见。
这时王曾正和冯拯在吏部议事,听到召见,并不奇怪,整理衣冠,随黄门进宫。来到后阁,向皇帝皇后参拜完毕,静等指示。
“你对太子说你认得梁丰,是何意图?”赵恒问道。
“启禀万岁,是太子提及《西游记》一书,臣想起作者正好叫做梁丰,故有此一说。臣是昨rì在钱太仆家见到此子的,风姿润朗,腹中锦绣,确非常人可比。”王曾老实答道,连在钱惟演家也说了。这正是老钱想要的效果。
“孝先,你觉得此子对太子有帮助吗?”刘娥问道。
“岂止帮助,此人若用得好,定能作出一番不俗的事业来。”当下就将昨rì所谓的断句故事和谈论的话题原原本本地托出。听得赵恒和刘娥怦然心动,赵恒道:“小小年纪,如此沉稳,见事之明,料事之远,确有过人之处啊。他有功名之意否?”
“不太清楚,臣也好生鼓励过他,他只微笑答应,未见真心。不过,想来也是有的。他非隐居之士,可能只是年轻贪玩而已。”
“嗯,那好,你寻个机会,让太子见他一面。却不须带他进宫,也不许漏了太子身份。皇后也见一见此子吧。”赵恒说道。
皇后听了最后一句,躬身泪下道:“官家,臣妾不见也罢。官家之病已有起sè,将养时rì,定能大起。”
王曾忽然发现自己反了左倾冒进的错误。动机是好的,但如此急吼吼地向太子介绍人才,却不是在咒当今天子吗?心想到此,大汗。急忙伏地认罪。
赵恒和蔼地看着王曾道:“朕素来知道孝先忠义,是社稷为先的良臣,起来,朕不罪你。若梁丰果然如卿所言,是卿一功,何罪之有?”
然而还是坚持要皇后也悄悄地观察梁丰。两人无奈,只得应了。
梁丰昨rì在钱家赴宴,第二rì醒来,也不出门,只在家写了封信,让钱孝仪送去钱家。多谢老钱款待,顺带请老钱帮忙替钱孝仪找份工作的意思。
钱惟演接到信看了,唤了钱孝仪来到面前,打量一二后笑道:“你家师父忒也客气了,昨rì遮么不说,今天专门信来。也罢,三rì之后,老夫给你寻个去处便了。”钱孝仪急忙磕头道谢。
钱惟演诗酒风流多年,汴梁名jì认得不知凡几,又是大官,谁敢不给面子,第二天,便给钱孝仪寻了原先潘记老店对面中瓦子的一个大勾栏里。说好每天一个时辰,钱银两不相付,只等看生意如何再说。
钱孝仪闲了一个多月,正浑身酸痛不已,忽然有了工作,大是兴奋,当天就在家中苦练了一天,感觉技艺未失,稍微放心。第二天未时,径去中瓦子开工去也。
此时的小钱同志已经不是原先那个一身直裰穿一年的钱小乙了,而是在襄州轰动一时,专门来京北漂的实力派。小钱清理嗓子,飘然登台,抖擞jīng神,把师父教给自己的说部内容和表演技艺,当天发挥得淋漓尽致。
京里是卧虎藏龙之地,就是观众也内行得紧。一听钱孝仪的说部,正是方今开始流行的《西游记》,虽然别人也说,但哪里比得了这个原创人员,马上就品出大大地不同,一时台下轰动,认为外来地和尚会念经。有好事之徒就开始打听这个北漂的背景。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就是《西游记》的原创作者梁丰之徒,本书的第一个开讲人钱孝仪。一下子轰动中瓦,原来那个能诗善词,风流倜傥,琴棋书画无不妙绝的梁玉田公子来到了京城。
此时的东京汴梁,远没有后来得běijīng那么势利和难混,无论百姓观众还是青楼乐户,只要你有才华,人家就敬你重你,根本不看你的户口本,不排挤你。
听到梁丰来京,一传十十传百,所有的青楼瓦子都知道了。那凡有些名气姿sè和才艺的名jì,无不思忖着寻得玉田公子小坐片刻,若能得其度曲一首,那就妙不可言了。
于是,有那等想先下手的曲中女子,先派了人暗暗跟踪钱孝仪,只一天,便满城都知道了梁丰的住处。
好风景来了,冯拯老丞相下班回家的时候,第一次被堵在巷口进去不得,满眼都是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围在梁丰家门前,看的问的谈的说的,人人都想见梁公子一面。老冯的随从鸣锣也不好使了,她们都是名jì的丫鬟小厮,全是些极淘气不怕事的,知道是官,也不知道是相爷。心想和自己家小姐睡觉的大官还少么,个个都是一本正经,待蜡烛一吹啊,比谁都猴急。因此根本没把老冯放在眼里,继续堵着不走。
老冯在轿子里气得啊,原先对梁丰一点点的好感都被眼前这景sè给闹光了。当时就恨不得从枢府调一队兵马来,将这梁丰剁成肉泥泄恨。
殊不知小梁同志此时也是烦恼无比,连门都不敢开,隔着门缝望去,尽是排队等自己接见的,而且又不是亲自前来,都是派了自己贴身的丫鬟来下帖子,邀梁丰一叙的。这些小丫头极是不讲理,声音又大又脆,闹得自己在院里都烦了,只好逃到三进去。嘿嘿,热闹是热闹了,心里把钱孝仪家祖宗三代问候了一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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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六、冯程程召开乌龙会议
外面的冯老汉,不得已动用了zhèngfǔ机器—皮鞭。当然,身为一国之相,好歹这点觉悟是有的,并没有抽在那些娇嫩的皮肉上。只是在地上和墙上猛抽几鞭,吓唬吓唬就行。
还不错,挺管用,本来大宋的男人都缺乏阳刚之气,女士们就更娇弱了,赶紧散开一条道来,让相爷先请。冯拯这才杀出脂粉大阵,往府中而去。怒气不息的冯老汉一路上就是考虑如何把这姓梁的祸害撵出右一厢,直到自家门口,还狠狠地回头向空空的转角处瞪了一眼。
梁丰冷飕飕地站在院里空地里烦恼不已,小嫦从屋内推开窗子看到他的窘样,掩嘴偷笑。
“你还笑,我都快烦死了。”梁丰冲进屋里,不管不顾就把脑袋往小嫦怀里挤,感受到柔软的按摩,心里才舒服了一点点。
“给郎君道喜啊,外面来了那么多排队请客的,郎君一家一家赴约,可都是温柔乡哩,旁人求之不得,郎君可别装哦!”小嫦捉狭地笑着说道。
“不去,爷有你一个就够了,只是这些小娘皮们杵在门口唧唧喳喳的,好生烦恼,怎生想个法子把她们打发走了才是。”梁丰头不停,手不宁,口不闲,脚不放,像只章鱼一样把小嫦生生捆成了一只大粽子。
“大白天的,郎君松开,松开啊。”小嫦云鬓散乱,呼呼喘气道。奈何梁丰已经上了火,顾不得许多,仍不住地扭动。小嫦推辞不了,说不得就从了梁丰一回。
其实天寒地冻,那些小姑娘们虽有诚意,也耐不住寒冷,等了好半天,见大门依旧紧闭,无人应答,只好渐渐各自散去,其中有一家干了件缺德事,把梁丰写在门上的对子给揭了下来,拿回去给自家小姐看。
冯拯回到府中,怒气不息,暖阁内坐下,不停地骂道:“轻薄浪子,轻薄浪子!”
“爷爷骂谁呢生这么大气?”在一旁陪着nǎinǎi看时新绣样的冯程程大感奇怪,忙问道。老冯刚才只顾骂了,没想到这是孙女的心上人,现在程程一问,醒悟过来,自知失言,急忙住口干咳两声,吩咐上茶汤来润润嗓子。
一边喝茶,一边心里盘算,这梁丰小子看来是个轻薄无行的,虽有些才,须用不得,更不能把宝贝孙女交给这厮。见程程在侧,正好,便想拐弯抹角劝解一下孙女,劝她放下这条心。这东京城里这么多名门贵胄,这么多年少才俊,以自己冯家的家世地位,以自己宝贝孙女的姿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