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调和同窗关系;又要眼观六路,生怕闹出事端;还要早到迟走,收拾每rì事务;更要含垢忍辱,抵住议论纷纷!唉,其中甘苦,怕是诸位难以知晓!”
说到此处,薛蟠眼角竟隐隐有些眼泪。
同窗众人看了,心中忍不住同情起他来。。。
只见薛蟠顿一顿,忽然又开颜笑道:“所幸今rì同判一番开导,端的微言大义,小弟甚是悚然。这副班长么,原要德才兼备方可做得,还要事无巨细方可耐得,更要牺牲自己方可当得。不满诸位,方才同判满意大家都有进益,小弟却是比往常少有念书之时了!今rì得脱此役,一身爽哉!”他满脸欢喜,看起来果然是一身轻松的样子。
这时候众人细想,似乎这厮说话也有几分道理。他薛蟠每天看上去好像都在和同窗周旋。又在维持纪律。又在四面协调。还真的耗费jīng神气力。于是不免自忖:若由我来做这个班长。能比他当得好么?
薛蟠一面说话,一面不动声sè观察大家脸sè。这时候知道自己的话开始起作用了。于是最后说了一句:“大家同窗至好,来rì科场官场,正是携手共进时,切莫为了小弟刘兄伤了和气。此时心情激动,就聒噪这几句话,不管今后谁人做了咱们首领,小弟一定为其马首是瞻!”
说完。样子很落寞地退后,站在杜厚泽身旁。
刘从广那草包便没有他这口才本事,只好瞠目不知所以。两相对比,旁人对他更是鄙夷,却对薛蟠好感倍增。
杜厚泽扭身微微用眼角余光扫扫薛蟠,心中思忖道:“今rì已经很明了啦。看来同判大人是定要在国子监里掀个波澜,才放出这等条件,让各人争这个班长之位。此事决断终身,我须不得妇人之仁拱手别人。不过方才薛文龙说得极有道理,他这副班长最是难当。也难为那刘从广草包一个他都能应付下来。嗯,是个人才!我若能将这班长弄到手里。那些腌臜事还真做不出来。头痛得紧!不如许他个副的,嘿嘿,这厮未必就不为我效死力。况且,有了他,怕是胜算更多些!”
他心中打定主意,身子便下意识地稍微侧了一下,斜对着薛蟠微笑致意,态度迥异从前,很见和善之意。薛蟠见他招呼,也旁人不易察觉地报以微笑。其实心中狂喜:呵呵,老子故意来和你站在一块儿,不怕你这厮不来咬钩!
薛蟠学问不好,做人却绝顶聪明,官场一举一动无不了然于胸。这时眼看刘从广大势已去,自己再不同他划清界线,怕是别说副班长当不上,更有可能今后在率xìng堂都难立足。因此一番表白,既在众人心中把自己跟刘从广作出了区别,又把自己扮演成一个为公无私爱岗敬业的好干部,还着实点透了其中的头痛和难处。他知道,这帮衙内,要发号施令颐指气使是胎里带来,毫没问题的。但要做起实事,真不是自己对手。自己的长处自己清楚,论家世,比不过此中人一半。所以从头至尾,自己的定位就是做个副班长,反正好处一样也不落下,又不惹眼,何乐不为?
经过jīng心观察,薛蟠终于发现,其实这里面但凡有些竞争力的人当中,最具备各种条件的恐怕只有两三个,庞元英算一个,杨传永算一个,还有一个无疑就是杜厚泽。他爹是流内铨,人人敬仰。他自己也算品学兼优,大家都不讨厌。最有趣的是恐怕只有自己发现,杜厚泽其实非常热衷名利,那不为人察觉的热切眼光每每被自己看在眼里,这才是薛蟠说完话不动声sè靠拢他的真正意图。杜厚泽果然上钩!
这些人当中,庞元英是个真君子,眼看刘从广被众人轰,薛蟠又自动退后。心中焦急梁丰交办的事如何完成。他这种人就是这样,天生就有一种使命感。哪怕人家没安排他做,只要他知道了,责任心驱使,就一定会参与进来。
当下大声道:“大家都别闹了。咱们静下来,好生商量个妥善法子选出班长,才不负同判大人的殷殷期望。杜兄,你我一道主持一下如何?”
庞元英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只想把事做好。杜厚泽却大喜,正要借此机会来提升自己的人气。当即矜持地点点头道:“愿助庞兄一臂之力。”说完振振衣裳,走到庞元英身边,两个率xìng堂年纪最大的就开始了临时主持会议。
率xìng堂的学生自治班会一直开到很晚才散。丁凤鸣回到府里,先到祖父丁谓处问安。
“怎么今rì回来恁晚?遮莫又是贪玩去了?”丁谓晚上喝着淡淡的茶问道。他家里是不禁子弟玩耍的,丁凤鸣虽然年幼,却也在风月场中见过写阵仗。只是最后一道关口不准突破而已。那是当然,才十二岁,身子还没长成,岂能胡作非为?但见识见识却也无妨。这就是丁谓的家法,吃得苦,享得福,今后才会不被起落左右,不为贫富担忧。他本人就是如此,叱咤一时,也受过打击,却从来大量,世人都服的。
“并未贪玩,实在是今rì率xìng堂商议重选班长,大家主意甚多,因此回来晚了。”小丁对爷爷很恭敬。
“哦?才选了不久,恁地又要重选?呵呵,老夫明白了,莫不是被蔡子思的弹章弄的鬼么?”丁谓一转念间,马上想到其中关节。丁凤鸣佩服万分:“爷爷神机妙算,果然如此。”
在丁谓的循循善诱下,丁凤鸣事无巨细,把当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天分既高,记xìng又好。连梁丰的原话和纸条内容都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这是丁谓喜欢这个孙子的缘故,像自己,聪明!
等听完丁凤鸣的描述。丁谓陷入深思:这个梁玉田,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此做法,哪里是在调教一群学子,明明其中隐含深意啊!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不住盘算着。忽然回头,笑吟吟对丁凤鸣道:“凤鸣,你对做个班长,可有意否?”
“孙儿年幼,怕不服重,没敢去想。”
“嗯嗯,倒也罢了,你年纪确实太小,镇不住。不过,你方才说的其他那些布置,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嘛。”
“是,请祖父大人教诲。”
~~~~~~~~
率xìng堂当天开班会的情况,透过小小的拐弯渠道,传到了梁丰的耳朵里。
梁丰在家听着张庭的汇报,啧啧赞道:“他妈的,yín才啊!”
张庭也不明白:“你说谁是人才?”
“还有谁,薛蟠呗。”
张庭瞪了眼珠子,私底下俩人还是好朋友,当然不会跟他客气:“你气糊涂了吧?就这么个不着四六,翻云覆雨的天生小人,你说他是人才?”
“呵呵,所以啊,我对那些衙内还真没白说,就你也四十的人了,这个道理还是转不过弯来。什么叫小人?做了小人的事才是小人呢。人家现在又没做什么,你看,让他管着这个率xìng堂,出力出主意,什么不是好好的?要是全靠咱们,能成么?”
张庭站起来几步走到梁丰跟前:“你搞清楚,此子动机不纯,只有从中渔利之心,全无一心为公之意。这种人不是小人,是什么?”
梁丰也站起来,背负双手,直视张庭的眼睛:“廷之兄,天下事有几种,有些要看动机,有些要看结果,须有个分明。譬如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事,论事世间无孝子。再譬如万恶yín为首,论事不论心,论心终古少完人。对于薛蟠这些时rì来的举动,小弟以为,当以论事视之!”
张庭怔怔想着他的话,口里不由自主念叨起来。他觉得,梁丰似乎有些道理,但究竟怎么有道理,他还是转不过弯来。数十年纲常、正义、君子、小人,数十年“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些都深深烙在他的灵魂里,骨子里,一下子怎么也无法排遣。
“我对他们说过,若有一个好的制度约束,便是坏人,他无法作恶,也只有为善。哪怕他终生天天打量着要坑人害人,可没机会下手,到了还是个好人,不是么?又假若一个好人,无人约束无人监督,成天高官厚禄、金山银海、酒池肉林摆在他面前,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毫不动心?反正我是做不到,廷之兄,扪心自问,你呢?”
张庭顿时语塞。他还真不好意思回答自己能做得到。要是说了,或许自己都会认为自己是个伪君子。(未完待续……)
445、谣诼
“爷→依然嚣张”的月票,扇子非常感谢!“逆鳞冰羽”的评价票,扇子也很喜欢!得到了安慰!祈求更大的刺激!!!
~~~~~~~~~~~~~~~~~~~~~~~~~~~~~~~~~~~~~~~~~~~~~~~~~~~~~~~~~~~~~~~~~~~~~~~~~~~~~~~~~~~~~~~
“可也不能不问其心吧?这么一个小人心志,岂能让他做得大事?”张庭做最后的挣扎。
“廷之,恐怕咱们要牢牢记住一件事才行。今天我说了,希望你以后记得提醒我!”梁丰忽然离题万里地对张庭做出一个请求,而且无比诚恳。
张庭奇道:“什么事?”
“无论今后我们是对是错,都不可以凭着自己的好恶去更改规矩,改变游戏规则!”梁丰目光炯炯,像是在看着张庭,却又像是在看着他身后。
张庭忽然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位兄弟的思维差距是无法对话的,只好长叹一声,点点头:“我答应你,只要我发现。”
第二天,梁丰早早到了率性堂。
“昨天留给你们的功课,有结果了么?”
刘从广和薛蟠已经自动下课,由学生新推荐的代表庞元英回答老师的问题:“回同判大人话,昨日学生们商议过了,这是草稿,请大人过目。”
梁丰接过草稿仔细阅读。
第一,班长选举,不得论资排辈,不以家事、年纪、功课等等为参考依据。
第二、班长选举,须得到全班三十一人当中最少十六人赞成通过。副班长则由班长指定。
第三、班长选举,可自荐。也可推荐。但无论何种举荐,若要参选,必须讲明自己将为率性堂做哪些事情,怎么做。
梁丰看到这里,抬头笑笑问道:“你们这一条是怎么想到的?”庞元英回答:“昔年同判大人在开封府户曹选聘之时便已用过,学生们依样画葫芦而已。”
他这话竟让梁丰有些伤感起来,是啊,当日开了多好的一个头,可惜,转眼薛奎离京出使北辽。后任王臻,虽也是个好官,却没能将此条发扬光大。这也难怪,自己当时已经离开开封府,老领导薛奎也不好给接任者划什么框框套套。那只是一种革新的尝试而已。王臻用也可,不用也可。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一套自己精心准备的竞聘上岗方案。就此戛然而止了。
幸好,来到国子监,又有了一块试验田。梁丰心知,这次绝不能再虎头蛇尾,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接着往下看。
第四、除了正副班长,率性堂另选出纳一人。会计一人。出纳掌堂中违规收入进出;会计掌账册记录。
第五、率性堂又公推监察五人,以察正副班长公正与否。若有徇私、懈怠、众怒、诿过及不端,经监察五人中其中三人以上提议,可交付堂中全体施行罢免投票。得十六人以上罢免者。则罢免成功另选。同时,另选的候选人则从监察五人中产生,监察五人依次递补。
梁丰看到这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大赞一声“妙!”这招果然毒辣,监察负责牢牢盯住张副班长的行为举止,只要出错,马上弹劾。这有何好处?那就是接任者首先在监察队伍里产生,这就形成了长期竞争的动力。正副班长稍有过失,就可能丢了“纱帽”,而监察只要从鸡蛋里挑出骨头,就有可能得到“纱帽”。呵呵,这是梁丰都没考虑进来的事。
他本来想引导这些小衙内们模仿三权分立的结构,独立出一个监察队伍来,处理班里纠纷和争执的。谁知这么一来,竟然形成了监察和班长的攻防态势,班长头上的压力,比自己预想的都不知重了多少倍!
看来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啊,呵呵,别以为大宋都是死脑壳,真要玩起权术来,阴谋阳谋可都不在话下的说。
看到这里,梁丰已经不用再继续下去了。抬起头深深望着堂上齐齐整整坐着的三十一个衙内,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既然是公议出来的法子,本官只要看不出重大缺陷,便唯此是从。”说完站起身来沉声道:“恭喜你们!”
“哇!”几十个孩子竟然忘了矜持,忘了纪律,跳将起来欢呼!
梁丰缓缓转身,走出教室。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睛竟然是湿的。
接下来的事非常顺利。经过几轮竞争,终于由杜厚泽和薛蟠取得了正副班长的大位;孔宗翰和谭鹏分别做了出纳和会计;庞元英、杨传永、原集贤院学士、判刑部、太子少保晁炯的孙子晁守元、丁凤鸣都进了监察。最令人稀奇的是,刘从广居然也进了监察。这是公推,按票数多寡计算。投刘从广票的人理由很足:“他是前任班长,肯定懂得做班长里面很多道道。由他参与,自然可以更好地进行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