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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范仲淹点头。“你知道?你知道那还要我们不要吵扰?”工头有些郁闷,只好又赔笑说道:“这个,有期限的,非是小的不知罪,实实地朝廷催逼得紧,不敢耽误工期。”
“我没叫你们耽误工期啊,只是说莫要吵扰国子监学子修习功课。”范仲淹说完,忽然一呆,自己笑出声来:“呵呵,对不住,是本官忘了此节。唉,那你们尽量注意吧。”说完摇头叹气,苦笑着回到教室准备继续讲课。
那工头见范仲淹理会了意思,也松了口气,自己这种小人物,夹在两边为难,幸好这位大人通情达理,要不然赏自己两个耳光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他们不发出声响,除非不做事,可要做事就只能白天做,横竖就跟国子监上课是同步的,不吵闹那如何能够?说不得,只好嘱咐工匠们,做得小声些,尽量别把动静弄大。
可这是建筑工地啊,要没声音,那如何可能。这边范仲淹才回来讲得几句,那边有照样叽叽喳喳闹了起来。范仲淹叹一口气:“唉,这课上不下去了,你们先休息一下,等我同权判大人知会,看如何是好!”
来到公事厅,他可就没有对工头工匠们那么客气了,劈头就说道:“这个,你要想办法了,如此吵闹,怎能讲学?”接着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梁丰皱眉听完,还真没估计到这个情况,要想施工没声音,那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可是国子监现在才刚刚上了些轨道,横竖不能够停课闹革命吧?要等道观修完,万一工程浩大些,弄个半年一载的,这不要命么?
“咱们去看看吧。”梁丰道。
来到工地现场,都不用再叫人来陪同,已经一目了然。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去求见张士逊。
张士逊也挺郁闷:那怎么办?你这学校一天也不能停课,可难道工程就能停么?就算十天半个月不开工,可到时候还不是一样?当下道:“要不然,让他们先砌一堵围墙吧。”只好这样,暂时将就一下。梁丰谢过张相公回来,过了两天,围墙便砌好了。
才松了口气,以为事情可以解决,谁知道声音更吵了。
本来不砌墙的时候,对面工地看着这边念书,多少还有些顾忌,尽量轻拿轻放,这时候谁也看不见谁,连这点心理预防都没了,那些本就是老粗,平日手脚重惯了的,这还不可劲造?弄得愈发大声起来。范仲淹就算好脾气,也要抓狂了,上课思路总是被打断,学生们也不专心听讲,这如何是好?
梁丰也苦闷之极,每天贴着墙根走路,不停地思索办法。
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
第二天。梁丰就去找到将作监判监张亿。申说难处。张亿也没办法道:“不是下官不肯出力。端的是没法子办啊这事。梁大人好歹忍忍,这道观规模不大,几个月也就过去了。”
“几个月,我受得了,可是直讲们能受得了么?别说那些写信去请的先生,就是现有的薛中丞、蔡知事、晏侍郎这些,话说张大人你同他们也熟,能不能一个个打打招呼的说?”
张亿打哈哈道:“梁大人说啥笑话呢?下官只管营造、将做。跟他们说个啥?这是你国子监的内务,不敢插手。”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梁丰忽然灵机一动,道:“咦,对了,我倒有个办法,不知管不管用。”
“哦?能替梁大人解忧,下官也在所不辞,请讲。”
梁丰便把脑子里的主意说了一遍,张亿将信将疑道:“这样能成?”
“我也没把握。这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吧。横竖你又不能停工,我又不能停课。只好这样呗。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其实他心中也没底,只是聊胜于无。而且已经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就去求求公主小姑娘,反正她也年轻着呢,等得起,要不,干一天休息他三五天,这样的话,自己这边上三五天休息一天,也转圜得过。不过这念头才动,自己都啐自己,难道你这孙子,还敢去单独私会不成?
话说他和张亿两人计较已定,便马上开始行动。将作监通报开封城,满城贴出告示:大量收购破布、葛、麻等纺织废品。最高价钱出到五文钱一斤。
话说他们收购的只是废旧物品,不值钱的碎布头,编织零碎,并不是要上好产品,自然贱得多。也是开封府繁华日久,家家都有些闲着不用的这些物事,看了开封府和将作监联合盖的大印,知道不是戏耍自己,便有人试着市面收购,积攒了百十来斤过来凑数。开封府一看,二话不说,当场兑现收购。这下子群众的积极性便被调动起来,不到两天时间,已经足足收了两万斤破布头,烂衣裤。
梁丰眼看差不多了,便停止了收购,又让将作监找来数百个大窠臼,日夜不停地找人来捶。不知道的,听说这事,竟然又些闲汉婆娘都围拢来看新鲜。没见过哈,将作监和国子监改行捶破布的说,这是啥道道?尽都取笑起国子监来,想不到这读圣贤书的,一旦闲的蛋疼起来,连这个都干!可你们倒是自己干啦,干嘛拉上将作监一起?
也没人解释,只等到收来的废品全都捶得烂烂的,梁丰又来现场指导,死命捆扎,用尽吃奶的力气,将这些破布头捆成一小包一小包地,整整齐齐码放着。
这时候将作监的泥瓦匠们又上场了,把小包小包的破布头顺着国子监墙根紧贴码上,外敷一道泥灰,紧紧实实,等于又砌了一层夹墙。两天功夫,全部完工,两万斤破布用得正正圆满。
墙面一干,梁丰心中忐忑地请范大人再去讲课,一面通知隔壁继续开工。范大人这一次尽然说了个痛快,虽然远处还是有些乒乒乓乓的声音,但已经小了许多,要是说专心了,还根本听不到。
这一下皆大欢喜,那边修道观可以放开手脚,这边上课一点动静没有,都清静了。
张亿非常好奇梁丰这门技术,虽说不难,但他想知道的是其中的道理。便诚恳请教,梁丰笑道:“我这也是逼的,没法子啊,光听你们闹,就烦得想那破布堵住耳朵。当时一想到破布这玩意儿,说不定真的可以堵堵声音呢,这不就试一把喽。居然成功。呵呵!”
“大人真是天才,连这个都能想到,下官佩服!”
他梁丰哪里敢说我是根据后世隔音墙的原理来干的?可惜没有消音泡沫,否则效果还更好!
这虽是一桩小事,可不独张亿好奇,连率性堂好些学子都非常不解,纷纷跑来问校长大人,这是什么原理。
梁丰心中一动,暗道:“光教些国学文章,那有什么出息?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撒。本来打算还要把算学、武学都纳入国子监的,这回干脆,也搞个工学,只要名目堂皇些,也许朝廷就会同意。”
456、工学有些不靠谱
昨天中秋,收到genge02、玩火的猪,两位送来的月饼。今天终于会查了。呵呵,谢谢哈,话说两位送的这月饼,比五仁的可好吃多了。领情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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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毕竟只是也许,又不是真的同意。
所以这件事,一开始就有有三类人不理解。第一就是赵祯,这个梁家哥哥到底要做什么?怎地主意恁多,一下一个让人目不暇接的?把那些河工、营造、将做、农时全都弄到国子监去,那不成个大杂烩了?到底要学子们学什么?
第二是朝廷官员,梁丰疯了!国子监什么地方?教圣贤书的地方,岂能混杂那些不入流的微末技艺,难道也要让鲁班、李冰的牌位供进去享受冷猪肉么?那还了得?朝廷鼓励读书,可不是鼓励什么书都读,那是有限制的,儒家经典,圣贤之言,那才是必读科目。甚至诸子百家,老庄荀墨,也只是要求在为儒家服务的前提下去了解和研究。是围着儒家打转转的。莫要说那些上不了台盘的东西!
第三就是学生家长,话说这些家长有两重身份,首先他们是朝廷官员。这就决定了立场。其次他们是家长。你说哪个家长会放心吧孩子放到这种学校去念书?万一那熊孩子不务正业。放着正经书不读,偏要去学造房子,修河道,挖矿山,那不是要人命么?光宗耀祖没了,丢人现眼倒是真的。
“鹏儿呢?”开封府推官谭仁京一回到家,就问老婆。
“还没回来呢,说是在学里有事情做。”
“哼。他会有什么事情做?等他回来,立刻叫来见我。”说完自己换了衣裳,到书房呆着去了。
等满头大汗的谭鹏蹦蹦跳跳回到家里,被他老娘一把揪在一边,悄声道:“你老子叫你回来就去给他请安。你今日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谭鹏满脸无辜叫嚷道:“哪有?儿子天天在国子监用功修习,岂会犯事?”
“嘘,小声些,没有就好。娘看你父亲那样子很是不善,你自己仔细着就是。快去吧。”说完满脸担心地推他朝书房去了。
谭鹏鬼头鬼脑溜进书房,见父亲谭仁京正在读书。上前恭敬道:“父亲,儿子给你请安。”谭仁京听见。放下书本,盯着他道:“你在学里才回来?”
“是,才回来。”
“今日讲些什么功课?”
“今日早上范直讲说《易经》,午后判院大人说《春秋》、《论语》。”
“有没有说些别的?”
“没有哇。”谭鹏不知道父亲到底要问什么,很疑惑。
谭仁京心事重重,不知如何措辞,沉吟半晌又才说话:“听说你们学里要开些新科?”
一提到这个,谭鹏顿时兴奋起来:“正是,父亲有所不知,判院大人已经把奏本都递上去了,今后不光读经,读史,还要兼学诸子百家,同时要开武学、律学、算学,哦,听说还有工学哩!”说到这里,小谭同学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混账,开新学,你咋呼个啥?你高兴个啥?”谭仁京把脸一沉,喝断了谭鹏的情绪。谭鹏大是不解,无端端被吼,有些不服气地嘀咕道:“开新学是好事啊,学里同窗们都议论,今后可多学些道理本事。”
“什么道理本事?圣人的书就是道理本事,学好经书,才是你的前程,将来科举制试,难道不考经书文章,要去考拿刀弄杖,砌墙修路不成?”谭仁京忍不住骂道。
“父亲,未必哦。我们判院大人说了,一个真正强大繁荣的时代,必定不会只是尊崇一门学问,不会只是一群人受益。而是各种学问都得到繁荣,各类的人才都受到尊重,每个人的价值都得到体现。那才是百花齐放,那才是万紫千红,那才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哩!”谭鹏忍不住把梁丰平时灌输给自己们的那些话拿来反驳老爹。话说当他们在课堂上听到梁丰这些话时,真的是一个个都充满了兴奋和激动。尤其谭鹏这种,其实对读书写字兴趣不高,只对行军打仗舞刀弄棍特别热衷的人士来说,简直就是给自己开了一扇美妙的窗子,看到了一种异样的风情。
谭仁京鼻子都气歪了,这梁判院不是歪理邪说么?这么搞下去,你要我家的儿子去干什么?他又不是什么开明人士,靠了家里一套棍棒教育苦读诗书才考中的功名,自然不会想起来要耐心和儿子开展辩论和讲道理,也根本不屑那样做。勃然大怒之下,顺手抄起书案上的镇尺,一步跨上,揪住谭鹏就抽起来,边打边骂道:“我叫你百花齐放,我叫你万紫千红,我叫你伟大时代!”人既恼怒,下手便重。谭鹏虽然学了一身枪棒功夫,却哪里敢跟自己老子放对?只好护住头尾,任由施暴。不一会儿,便被他爹揍得鼻青脸肿,果然有了百花齐放的效果。
谭仁京打得累了,狠狠将镇尺扔在地上,啐一口喘息道:“从今日起,你禁足在家,哪里也不许去!”
“凭啥?我要去国子监上学!”谭鹏虽然挨打,痴心不改,流着鼻涕说道。
“就是不许你去国子监上学了。今后要上,在家里上。又不是请不起先生,老子也是进士出身,你有不懂,不会拿来问我么?不许去!”谭仁京无名之火又起,忍不住一脚踹在儿子屁股上,自己倒闪了一个趔趄,愤愤拂袖而去。
这情况不止谭鹏一家,陆陆续续,将近有四五十家都发生了。直接导致一个春意盎然的季节,国子监里居然又出现了那种萧条的景象。
范仲淹叹气道:“玉田,你看,要做些事就是如此难。本来国子监已有六十来人的,现在竟不足二十,照此下去,如何是好?不行,我要上书朝廷,分说缘由。”他士大夫气一上来,马上就要提笔写文章。
梁丰笑道:“希文兄,且不忙提笔。小弟看事仍有可为,不是还有十几个学子照常来的么?”他倒是很乐观。
范仲淹眉头一皱:“若是不狠狠刹住这股风,怕是连这十几个也保不住了。唉,当初你跟下官提起,下官也没转过弯来,颇有抵触。幸得咱们知之甚深,我才慢慢体会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