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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忙道:“别啊,朕又没要你天天来,有事传诏,光明正大的商量。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啊,天天偷偷摸摸的。你出的主意朕都不敢说是你的,埋没功劳是小事,耽误朝廷大事可就严重了!应了吧,好不好?朕保证,不是大事不找你!”
看着赵祯如此央求,梁丰终于半推半就答应下来。赵祯回头还要开个通气会。小范围打打招呼,告诉大家,别看梁丰提拔这么快,其实人家是立了大功,这都委屈了。
价码谈完,梁丰本想跟他说说另一件事的,转念一想。这种大事,现在还没传出风声。总要等他知道痛了,才会下决心改变。也就忍住不说。
果不其然,才到九月初,《西北报》就满城传遍了。必须的,能不快吗?现在《西北》的运作方式是这样的。一般版面两边自己管自己的,但是遇到需要影响朝局的大题目,则由挑起的一方将稿件写出来,然后通过驿站,快马送达,比一般的消息起码要早十天。另一方接到稿件,马上排版印刷。
这就给了世人一个错觉。好像《西北》速度太快,能同时出现在西北和京城两地似的。
这一期的报纸头版头条触目惊心:西北将士领赏,缺额一半以上。这种克扣世所罕见。消息主笔是仲殊和尚,这厮一直跟着在大军里厮混,跟军中所有人都熟悉。因为他算是梁丰留在西北的代言人。
他深入实地,军营,边塞,一个个采访。一个个调查。将边关将士流血流汗又流泪的催泪故事写得jīng神饱满无以复加。谁谁谁家母老家贫儿子小,自己却命丧平夏战役,最后得到的抚恤金才不过区区八贯钱;谁谁谁打仗勇猛,冲锋陷阵,被活生生劈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最后得到抚恤军和犒赏加起来才区区二十五贯,还有谁谁谁
最赚眼泪的题目是什么?永远都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大宋的老百姓在享受这太平岁月。也为国家输送了大批的子弟。有钱人家有几个啊?还不都是平头百姓们倒霉?现在看到报纸,自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议论纷纷。渐渐形成了气候,将朝廷黑暗的一面暴露无遗!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你们告诉朕,这是不是真的?”
赵祯第一次失去了君主的威严,也是第一次发出雄狮的咆哮。刹那间满朝文武噤若寒蝉,面无人sè。
王曾也无比愠怒,克扣军饷,冒领赏钱,积习难改他是知道的。之所以一直没有发作,是因为身为宰相,要的是调和yīn阳,推动朝廷这架机器朝前走。偶尔有些不和谐的音符,他很难大动干戈,因为大宋这架机器太复杂了,论理财、司法、军队,都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且以前只是一些不算醒目的贪腐,稍微点两下,敲打敲打也就能止住。可是没想到这次这些人下手竟然那么黑,七百多万贯呐,整整一半不止都流入了黑洞。王曾情何以堪?
等不及众人表态,赵祯又是一阵怒喝:“查,彻查!”
薛奎壮胆出列躬身道:“臣等领旨,请官家指派首领!”
赵祯一下子愣住,这么大的案子,朝堂之上,谁都有嫌疑,怎么办?这些貌似忠良之臣,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如此沆瀣勾结,还有谁是放得心的?
他忽然想到了梁丰。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完全信赖,无疑就是他。
“梁卿在否?”赵祯问道。今天是梁丰第一次加官上朝的rì子。
“臣在!”后三排梁丰的声音传出来。
“着你领衔彻查犒赏亏空贪腐一案,但有所需,专折上奏!”赵祯毕竟当了好几年皇上,政治头脑不断充实。专折,就是可以密议了。
“臣领旨!”
西北大地,韩琦正摇头晃脑地笑着。
事发之前,他随着《西北》报的驿站密信梁丰,专门说起此事。换来的回信却只有七个字的臭骂:“笨蛋、夯货、秃瓢呢?”
就是杨文广狄青三人冲进大帐时看到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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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6、抓放放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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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很激动!”梁丰笑着看赵祯。
“是么?朕第一次发脾气,没失态吧?”
“没有,很有雄主之风!”梁丰实事求是的说。赵祯有些小小得意。一个男人再善良再仁慈,也希望在别人眼里是条汉子,何况是当今第一人呢?
“不过,这个未必是好事。”梁丰严肃地说。
“为什么?”赵祯有些惊讶。
“你看到了百官在你面前唯唯诺诺,尝到了发威的甜头,得到了心理的满足,今后就会有意无意地使用这种手段。也许是寻求心理上的快感,也许是要推行你心中的大计。总之,你会渐渐深陷其中无可自拔。这就叫做膨胀,你的心灵会逐渐膨胀,到时候,你就睥睨一切,唯我独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变成一个刚愎自用的独夫!”
梁丰第一次如此毫不留情地指责赵祯。
他的小伙伴被惊呆了,发一次脾气,用得着如此上纲上线么?
“朕是因为他们如此阳奉yīn违,如此狗胆包天沆瀣一气,如此风气,不由人不发怒么!”他有些委屈起来,难道自己的动机不对么?
“第一次当然没错,可是第二次、第三次,今后无数次呢?你敢保证你一辈子不犯错误?平明百姓,做错一件事,也不过吃点亏,扔点钱,顶多哭两顿。饿几天。但你是天子,天子出口成宪,天子动辄天崩地裂,倒海翻江。若是一个重大决策失误,你害的就不是几个人,而是一个朝廷,一个国家!你说。这种脾气,由得你乱发么?”
“额,好吧,今后朕注意就是,一定控制好自己脾气。”赵祯越听越汗如雨下,忙诚恳地承认错误。
梁丰这才笑起来:“不过。也不能说你今天什么都错的,起码有件事做得很好!”
赵祯被这厮骂得体无完肤,正愁如何挽尊呢,听他又表扬自己,端的两眼放光,羞涩地笑道:“呵呵,什么事做得好?”
“就是你指定我来查办此事!”梁丰抽抽鼻子。仰起脑袋得意地说道。
“是啊,满朝武,朕没一个放心,只有靠你了!”提起这个,赵祯很烦闷:“朕就是搞不懂,没亏待他们啊,各种薪俸,什么不比前朝高出数倍?怎么花都应该够了吧。还是如此不知足,到底弄这么些钱干什么?”
“这是人的xìng,天生就是贪。这不能怪他们,而是制度有问题。”
“那要怎么改?”赵祯当然很迫切地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好一副药吃好。
“慢慢来,不过,因为这件事。我认为的确可以起步了。”梁丰很自信地说。
后来经过赵祯授权,梁丰可以自己选择副手,点谁是谁。
他选了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偶像。好兄弟。
一个是现在正知建昌的包拯。如果没遇到梁丰,估计他不会去。可是后来历史真的改变了。包哥没有再依偎父母怀里,而是老老实实,怀揣着同梁丰一起做的强国梦,赴任建昌。二人当时约定,梁丰待时而动,他便起而助之!
另一个则是刚刚出使北辽回来的范仲淹。那还有什么说的?天天腻在一堆,这种事,自然要上。
见面的喜悦和互道思念过后,梁丰给范大哥引荐了自己这位死党。范仲淹对包拯其实很熟悉了,自己的章就是他亲手发出来的。二人算得上是神交。
“拂拭残碑览德辉,千年包范见留题。惊乌绕匝中庭柏,犹畏霜威不敢栖。”这是后人在开封府的历任府尹刻名上对两位名字的题诗。历经千年,那块碑上已经找不到包拯和范仲淹的名字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坑。没有人会发疯要在石碑上抠出一个坑来。而是千百年来的中国老百姓发自对他们的无限敬仰,轻轻地触摸、指点而造成。
这要经过多少代的考验?这是在这个民族心里竖起多高的形象才能达到?
看着两位光耀千秋的人物,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边。虽然早就习惯,但每当一想到这其中的意义,他的屁股还是不由自主地一阵阵发烫。
“两位大哥,客套话咱不多说了,就一件事,官家让我彻查军中贪赏大案,请你二位襄助。现在,咱们就把具体规划定一定吧。”梁丰开口笑道。
三个人一起商议,初步计划定下之后,梁丰便向赵祯上了专折,详谈自己的查案计划。赵祯毫不犹豫御批照准,成立了一个新式的反腐专案团队。
天圣六年军腐案查办构chéngrén员名单
总理(案子总管而已):梁丰
副理:范仲淹、包拯、韩琦
襄理:邓圣、杨广、富弼、狄青、高双卯、王英、刘川、仲殊、林羽冰。
以及承局若干、传递若干、巡捕若干。
这些人全部由梁丰自行挑选,被挑到的无条件参与,朝廷各衙门不得阻拦、推诿。
范仲淹负责彻查勋爵一路,王公勋贵,全由他开展调查;包拯负责官一路,韩琦负责武官一路。
其余各人,按自己所擅长,由副理随时调度。
这个团队一出来,就让朝廷人心惶惶,如此干法那还了得?第一,他们级别太低,怎么能查办高官?第二,这些人都是梁丰故旧,这厮难保不是借住力量清洗异己。这种事历朝历代可是史不绝书啊,官家莫非要当昏君?第三,这些人来路不明良莠不齐,既有当官的,也有扛枪打仗的,居然还有办报纸的。这种搭配,称得上史上第一混乱了吧?成何体统?
各种理由随着奏章雪花般地飞到赵祯桌上。纷纷要求官家清醒清醒,不要被小人所利用了。
幸亏赵祯真的清醒,早就和梁丰商议妥当,留着后手。否则还真要被这些理由搅和糊涂了不可。
后手就是第二道诏书:凡在京二品以上武官员,勋爵列侯以上者,此次只须主动如数交出赃款,等查办团队落实数目核对无误之后。不加责罪;第二、现任东西两府正副相公,不再调查之列。但不许替人说情,不许就案子发表意见。只要有一句啰嗦,这条豁免权马上取消,列入调查对象。
梁丰这一刀狠哇!
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利益共同体。一条绳上的蚂蚱,逮着谁都要扯得上面生疼。尤其是那些王公贵族和相公大人们,谁手底下没有一帮小弟?有几个没摸过荤腥?如果一查到底,那么这些人必然是案子最大的阻力,到时候又泼又踹,甚至无所不用其极,逼急了什么手段拿不出来?搞不好赵祯的安危都成大问题。
可是现在好了。摆明了你们没事。这就是司法豁免权的好处。他没事了,自然不会去自己找屎。不是已经说了么,可以不查你,但前提是你不准多嘴。多嘴就是同谋,就是活腻了。
谁家不是一大家子人?这时候哪个还敢跟下面小弟们讲义气?你们自求多福吧!于是京城开封一夜之间仿佛变得萧条起来,所有二品以上高官家的大门都紧紧关闭,死不见客。任由你外面哭得肝肠寸断惊天动地,任由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历数自己如何当牛做马。里面就是装作半句没听见。
京城百姓看到好风景啊,大家都很快乐:“这就是平时拍马屁舔菊花的那些人呢!你看他们当年做走狗爪牙,横行霸道风光无限,临了临了,真的连个狗都不如,人家主子没事了,不理他们了。不看还真不知道。原来咱们大宋还有这么多腌臜人1
剩下的事情好办了。范仲淹和包拯、韩琦等拿起摸索出来的嫌疑名单,挨家挨户请去问话。
那些贪官看着自己的靠山们一个个都躲起来了,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造反是不敢的,也造不了。只好一个个互相联络。大家攻守同盟,越好死不招供,最多朝下面咬,就说是谁谁谁非要塞给我的,官场规矩如此,互相推脱呗!
他们跟范仲淹包拯耍小心眼。
可是怎么耍得过这两位的说?就用了一招,就全都散了。
抓放放抓!
什么叫抓放放抓?就是先把有干系的一大批先抓起来,然后隔离关几天,放一批出去,留下一批继续享福。反正好吃好喝,也不打也不骂,保证尊重人权就是。然后又把留下那一拨给放出去,再把前面放出去的一拨又抓回来。没事,就是问问:“上回说你没事,已经把你放了。可是留在这里的几位好像又说你有些问题,还得把你请回来再问问。喏,一二三,你把这几个问题解释一下。”
就这么来回折腾两次,几乎全都崩溃了。原先的同盟,信任早就变得一钱不值,好哇,原来是那狗rì的出卖我啊!大家都这么互相咒骂怀疑着,最后,招得干干净净。
等第一批战果汇报上去,赵祯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他太难理解了,自后核对下来的数目,竟然连王曾和薛奎都有受贿记录,分别是五百贯和七百贯。
别人还好说,这两位的人品是他以前从没怀疑过的,怎么也变了?
赵祯情绪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