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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热爱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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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是没事我还不来找她呢。  
  她是我的员工,你不应该打扰她的工作。  
  她是我的姐姐,我必须让她走出泥潭。  
  冷紫的学生腔让方捷忍不住笑了:你真要去找她?  
  别废话。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  
  那我告诉你,你要后果自负。出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  
  我后果自负,与你无关。冷紫坚决地说。  
  方捷让开了路,冷紫冲了进去。她径直来到浪漫三号门前,敲响了门。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人在门后没有露面。冷紫不假思索地走了进去。  
  这里的门,都是隔音门。  
  等到冷紫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世界上很多事情似乎都是这样,在不明白的时候开始,在明白的时候结束。  
  小凤凰,我的劲道如何啊?朱局长俯在她耳边轻问。  
  冷紫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已经没有思绪了。  
  你知道么?你可真紧,真象处女。朱局长以为她在回味,沉醉着说。他挨着她躺下,细细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从上到下。忽然,他觉出手上有血。  
  他忙起身看床单,床单上也都沾着零零星星的血。  
  你还是处女?他说:这不可能。  
  冷紫依然闭着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仿佛如果她是处女就是世界上最蹊跷的事情。  
  有人敲门。他连忙穿好衣服,打开了门。冷红站在门外。  
  他张大了嘴巴,看看冷红,又看看屋里,再看看冷红,看看屋里,然后象见鬼一样逃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他闯进方捷的办公室,费力地问。  
  没什么,你轻易不来,来一次还不让你尝个鲜?方捷笑道。  
  客观地说,张朝晖的外型看起来也是挺不错的,虽然说不上帅气,最起码也应当是俊朗。最可贵的一点是他比较讲究卫生,不象许多男生一样,头发乱蓬蓬,衣领灰蒙蒙,夏天从来不穿袜,冬袜永远是黑尼龙。为此,和他一起主持过节目的四班的文娱委员叶潇曾夸他是男生中的稀有品种,可谓鹤立鸡群。叶潇家在杏屯县城,父母都是县直机关的干部,父亲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父母从小就很宠她,因此,叶潇的话里一向都是带着被娇惯坏了的自由和野蛮。此时,她正和张朝晖在一张餐桌上吃饭。  
  你怎么吃这么一点儿?她发现张朝晖吃得很慢。  
  胃好象有点不舒服。张朝晖说。  
  等会儿我回家里给你拿点儿药。我爸胃不好,家里什么胃药都有。  
  不用。谢了。张朝晖无精打采地说。  
  不用谢了?你还真不客气啊。叶潇瞪大了眼睛。  
  张朝晖不由得笑了。她在逗他。  
  你准备报什么学校?叶潇又问。  
  到时候再说吧。还没想呢。  
  决定了就告诉我一声。叶潇看了他一眼:我还想和你同学呢。  
  张朝晖支吾了一声,低头扒了一口饭。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个女孩子对他的好感。可他已经容不下任何女孩子了。除了冷紫。不过他也不想明说。他怕引起叶潇的情绪波动,现在已经到了高考的关键时刻,一时的情绪之变对任何学生而言都有可能是一种决定终生的力量。  
  叶潇如此。那么冷紫呢?冷紫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上课了。这又会对她的高考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张朝晖去大青庄找过两次,一无所获。他替冷紫写了个病假条。他断定冷紫不来上课一定与冷红有关。冷紫一定是去了星苑。可是星苑那么大,他到哪儿去找她呢?他心如火焚,却不能对任何人说。  
  哎,那一对双胞胎姊妹里的妹妹不是在你们班吗?叶潇问:这一段时间好象没见她。  
  张朝晖没支声。  
  听说她姐姐在星苑做鸡,有没有这回事啊。  
  听说只是听说,不要乱讲。  
  乱讲?全校的人都知道。  
  谁见过?张朝晖放下碗,严厉地问。  
  叶潇哑然。她不明白张朝晖为什么会这么不高兴。  
  回到教室,有人对张朝晖说有他的信,张朝晖有些奇怪,他的信很少,一年也难得见一两封。他来到传达室,取出了信。地址很陌生,是从星苑寄来的,分量很轻,象是什么也没装一样。从封信上的字体来看,不是冷紫的。  
  他拆开了信,就跑出了学校大门。  
  那一天下午,他平生第一次旷了课。  
第十三章  
  冷红看见了冷紫。她那么直直地躺在那里,身体上罩着一角被单。丰满修长的腿和娇嫩白皙的胳膊都露在被单之外。她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仿佛连心跳都停止了。  
  冷红看着冷紫的身体。这是一个看起来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人的身体。她没有清晰地看到过这个身体。即使是两个人一起洗澡的时候,她也没好意思打量冷紫的身体。都是女孩子,关注对方的裸体多羞啊。两个人都会觉得羞。她想。每个人的身体都是自己的,都有本能的维护权,哪怕是孪生姊妹。所以她对冷紫的身体一直是一种想象中的熟悉和感觉中的陌生。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情。那时她们大约七八岁,一次,她听一个小伙伴说要想知道一个人是否爱哭就看她的肚脐眼是不是大。要是大的话那人就不爱哭,要是小的那人就爱哭。她和那个小伙伴比了比,她的大。而她一向也确实不太爱哭。她认为这很灵,便猜想冷紫一向爱哭,肚脐眼一定不大。回家后,她要冷紫掀开衣服,想印证一下她的猜想,可是冷紫却死活不让。她想了许多办法也没能看到冷紫的肚脐眼。后来,她灵机一动,想了一个点子。她先假装放弃了这件事,仰面躺到了床上,对冷紫说,不看你的肚脐眼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也有。咱们唱歌吧。于是冷紫也学着她的样子躺在了她身边。她们高兴地唱了许多歌。唱“太阳当头照,花儿对我笑。”唱“生产队里养了一群小鸭子,我每天早上都要赶它们到河边去”,唱“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唱着唱着,她突然起身按住了冷紫,迅速地掀开了她的衣服,如愿以偿地看见了冷紫的肚脐眼,果然很小。  
  冷紫明白过来之后,气得哭了起来。她撇嘴道:“哭什么哭?不就是看看你的肚脐眼么?又没有看掉你的一块肉。肚脐眼小的人就是爱哭!”  
  可是,现在,冷紫没哭。她象一尊玉石一样躺在那里。冷红知道,她没哭比哭更可怕。在该哭的时候却没有哭,往往意味着那是一个极端的时刻。这个时刻,要么是没有触及到心灵,要么就进入了心灵最脆弱的死角。“我们最神圣的眼泪,永不寻找我们的眼睛。”这是谁说的话?她想了自己失身的那一个夜晚。那时,她也没哭。  
  她缓缓地走到床边,蹲下来,抚摸着冷紫的手。冷紫的手上有几块青黑的印迹,小臂上也有。脖颈上也有几道淡红色的血痕。  
  到处都是强暴的说明。  
  冷红的眼泪流下来。心中一阵绞痛。沉淀以久的愤怒忽地一下子又卷了起来。如果说她的失身还有种种可以解释的理由和借口,那么冷紫又是为了什么?她不欠谁的钱,又没有晕倒,她是生生被强暴的!  
  “你是文戏,我是武戏。”她又想起了雅娟的话。  
  这也是武戏吧?  
  然而,她又一点点地把愤怒压制了下去。因为她知道,在另一个更愤怒的人面前,她必须得压制自己的愤怒。必须得有一个人来维持相对的冷静。两个人的愤怒能量会酿造出一场熊熊的大火,这场大火燃烧起来的最大可能是让她们两个自焚。她自焚了没什么,冷紫却不能。她还有大好的学业和前程。——更重要的是,自焚没用。她知道她们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而冷紫却不知道。  
  有用没用。她又一次运用了这个标准。这几乎早已经是她生活中最常用也最实惠的标准了。她必须得依靠这个标准。这个标准就象一盏灰暗的灯,虽然能见度很低,却总是她照亮眼前的唯一光明。有了这盏灯,她就知道该怎么走过脚下的这几步路。对于一个对未来毫无把握的人来讲,她觉得这是一个不乏聪明的做法。  
  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能力控制好这场大火的火势。  
  她慢慢地把冷紫扶起来,一件一件地给她穿上衣服,仿佛在服侍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人。没有自理能力的人在这世上只有两种,一是孩子,二是病人。冷紫在她心目中一向都是个孩子,此时,则是一个生了重病的孩子。  
  她把沾着血迹的床单卷起来,扔到房间的角落里。  
  留着。冷紫突然说:我要告。  
  冷红的全身一凛,冷紫的声音仿佛不是来自人间。  
  好,我们告。她低低地说。与其是赞同,更象是一种哄劝。  
  不,是我告。冷紫说:我要告他们,也要告你。  
  我?  
  当然是你。冷紫用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瞟了冷紫一眼:不是你赖着不走,我会住到这种地方来?不是你喜欢干这一行,我会这么跟着你?不是你串通好了他们故意躲起来引我去找你,我会这么被有计划地强暴?我再没脑子,也知道你是元凶。  
  冷红呆在了那里。她的推理可真严密。她想。她突然想起自己根据古龙香水去断案的事情,这真是她们姊妹的相似之处。血缘就这么管定了她们么?连她们的聪明和笨拙都是如此相似。  
  这下子,你心理平衡了,是不是?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了,我没资格再说你了,是不是?你放心,我不会再说你了,因为你已经罪不可赦了。往后等待和你说话的,只有法律。  
  小紫,冷红觉得自己的心要被什么东西憋爆了:我在你眼里真的就那么没有人性吗?  
  岂止是没人性,简直是禽兽不如。  
  冷红的心一下子激奋起来。她知道此时的冷紫是疯狂的,她本不该和她理论。但是,有时候,对于一个疯狂的人,一味地迁就会让她更疯狂。猛击一棒反而有可能让她清醒得快一些。  
  既然你那么聪明,那么,我问你:如果我想害你,为什么宁愿被你锁在屋里也要求你去上学?你不上学我们的距离不是可以更近些吗?还有,为什么我不在你刚来的时候就动手?那样我不是可以早平衡几天吗?  
  锁在屋里你不是也逃出来了吗?冷紫说:我刚来的时候你没动手,是因为你没想到我会跟你这么长时间。再说,你的方案也没有考虑成熟。  
  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出来吗?为什么不在白天逃,要在晚上逃吗?  
  那是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你以为我们就那么不相干吗?冷红的声音不由得激动起来:因为那天晚上有一个人要出一千块要我卖!他撬开了门,我打伤了他。  
  谁?  
  杨守泉。  
  冷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要是你压根儿不做这一行,他怎么敢?  
  可我为什么要做这一行?  
  别说是为了我和妈妈,我听了恶心。冷紫漠然地说。  
  我要说!冷红叫道。她忽然涌起一种无比强烈地想要诉说的欲望。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她来到星苑的经历:宏达漂白粉厂的打工、当饭店服务员的遭遇、认识方捷的过程、到洗浴中心来的原由,直至卖血昏倒被迫失身的那一夜: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还是没能阻止厄运来临。你说,我是不是该用死去维护那份贞洁的名声?是不是?  
  我没有这么说,我也没有那么保守落后。冷紫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她没想到冷红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事:可是,除了死之外,你还有很多路可以走,比如告。你为什么不告?  
  是的,我可以去告。可是那有什么意义?对于我的现状而言,我去告和去做小姐的结局,在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无论怎样,我都已经是众人眼中的另类女子了。告的话,人们或许会对我有一些或公开或隐蔽的好奇和同情。可这些恰恰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它能代表你的学费吗?它能代表妈妈的药费吗?——对不起,又说你和妈妈了。冷红顿了顿,好,不说你们,就说我,它能代表我今后的平安和幸福吗?它什么都不能。  
  是的,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私下的妥协看似软弱,而其实也很宽容,宽容到可以不伤害到你表面的一切拥有。而公众的审判看似光明,其实也很残酷,残酷到让你失去太多的美好。因为,在公正的审判下,往往隐匿着一种巨大的世俗浪潮,这种浪潮似乎是虚浮的,可也是强大的。它的虚浮让无视它的人为所欲为,它的强大则让遵循它的人胆战心惊。于是,遵循者往往会投入无视者的怀抱。正如牢记规则的都是兔子,嘲笑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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