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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走路时,叶文发现徐贤对这周围的环境非常的了解,往往会察觉到一些连叶文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黑暗中随在徐贤身后,叶文根本瞧不清地面环境,而有时徐贤会突然的横移一步或者突然向前跨一大步,刚开始他还在奇怪,以为徐贤的轻功步法就是这样,可是很快他就察觉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因为他一脚踩空差点崴到脚踝。
叶文对于自家地界不熟悉并不奇怪,虽然这半年来他一直住在山上,可是活动范围却一直局限在很小的一块区域,所以他对于自己花了不少银钱圈下的地方有很多的不了解。
更何况,这些都是一些很细微的地方,有的地方更是有杂草之类的掩盖,表面上更是瞧不出异样,偏偏徐贤好像对这些都很熟悉一般,每每都能绕过去,直到后来叶文也就跟在徐贤后面,他怎么走他也跟着照做。
两个人一路快要走到山崖边上,这里山势陡峭,是书山上少见的绝壁,想从这里上山除非会飞,因此叶文自然不会修建什么高墙。更何况,这里景色也的确很好,没事的话站在这里也有一种傲立巅峰的爽快感。另外,站在这里还可以看到远处的书山县城,只是那要在白天才能看的清楚了。
徐贤走到这里,却没有去山壁那边,反而是走到一处不显眼的土丘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冲那个土包叩了几个头,然后静静的跪了一会才站起身,一边清理着腿上的尘土,一边笑着对叶文说道:“叶掌门怕是有很多疑问吧?”
叶文不答,只是看着徐贤。他这段时间跟在徐贤身后,已经猜出了一些大致的情况,而在见到徐贤向一个土包跪地叩头之后,他脑袋里的那个想法就更加清晰了,同时他也猜到了土包是什么——那分明就是一个坟头。
在叶文看来,徐贤这个有名的才子,怕是早就来过这里。而且还经常来,否则不可能对那些细微的地方都那般清楚。另外,这家伙肯定在这山上有什么奇遇,也许是寻到了什么秘籍,也有可能是遇到了高人。
这两种可能,叶文比较倾向于后者,甚至他猜测徐贤还是遇到了一个濒死的高人,然后在高人授业下学了一身功夫,随后高人逝世,徐贤将高人葬在了这座山上。
若是这样,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徐贤在得知自己山门所在后,就一心想要上来看看了。甚至叶文猜测,这个徐贤肯定是早就知道蜀山派的山门在这里,甚至这半年间怕是也不知道上来了多少次,只是自己高墙一围,这徐公子只能望门兴叹。
“说不定,这小子暗中骂了我不知多久了!难怪这家伙见到我时那么兴奋,原来是逮到正主了!”
实际情况也与叶文所猜的差不多,徐贤自从发现这里居然出现了一个蜀山派之后,就很是好奇,当时也有几分结交之意。只是自己身怀武功和才子身份不好暴露,这才一直没有光明正大的登门拜访。
徐贤定定的看着叶文,见到这个年轻的掌门居然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同时眼神里透露出的那一丝不以为意让他一下就明白:“叶掌门已经猜到了!”
叶文耸了耸肩膀,虽然这个动作在黑暗中并不明显:“只是随便猜猜,是否真的如此还尚且不知!”
徐贤点了点头,然后慢慢了说了起来:“几年前,我还是一个普通的书生,虽然才名远播,但是总觉得日子过的无趣的紧,所以总会想办法偷偷的出去找些好玩的。”
“那一日,我闲极无聊想要上山观看日出,所以就趁着家父有事外出,自己带了干粮清水就来到了书山,只是没想到,那一日彻底的改变了我的生活……”
“我遇到了一个老人,一个濒死的老人,只是那时我不知道!他对我并不好,轻则破口大骂,重则出手打人,只是那时我看他可怜,所以没与他计较,甚至还给了他一些干粮清水!”
“这个老人比我想的要讲理的多!”徐贤笑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叶文没有打扰他,依旧静静的听着他的话。
“我给了他干粮后,这老人突然说‘受人恩惠自当回报,老头子没什么好东西,看你身子太弱便教你些强身健体的把式’。”
“这一教便是一个月,那一个月里我每天都会从家里偷偷的跑出来,然后去买上足够的吃食给老人送上山来,他就会教我一些东西。初时只是一些简单的架子,后来他说‘你每天来来回回的这么麻烦,我就先教你一套轻功好了!’我的轻功便是那时开始入的门!”
叶文听到这里也乐了,他没想到徐贤的轻功这么好,原来是因为这个理由。居然是为了方便逃家和上山下山。
徐贤似乎也觉得这么个理由实在是不怎么好听,略显尴尬后继续着自己的话:“那一个月的最后一段日子里,老人家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不但一股脑的教了我好多东西,同时还逼我将那些东西全都记下来,哪怕不明白也要全都背下来。”
“一个月后,我才明白,老人家是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想要尽可能的教我一些东西。可惜我那时却不明白他的好意,心中还对老人满是怨恨,以为自己给他送吃的却还要受他打骂,真是当世第一的大蠢人!”
“随后三天我没有再来找过老人,等到三天后我再想上来看看时,仅堪堪见到了老人的最后一眼。”
徐贤看了看那座并不显眼的土包:“当时他的表情很是欣慰,只是说了句:‘你来了!’就没了声息。我甚至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连块墓碑也无法给他立上一块!”
叶文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他根本就没法评价什么。
徐贤救了那老头一命,老头教徐贤功夫,本是两不相欠的事情,若不是两人相处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老头发疯一般的想要多教徐贤一些东西,犹如要将自己的一切都传承给徐贤一般,使得徐贤产生了身为人徒的感觉,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老头撒手西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种强烈的反差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强烈。否则这件事至多也就是徐贤生命中的一段花絮罢了。
“后来我就时常到这里来练习老人教我的功夫,渐渐的对武功也有了兴趣,可惜我那时学的不够认真,加上只能自己偷偷练习,又没有人指导,所以除了那套方便从家里偷溜出来的轻功练的很熟之外,掌法和内功都进境缓慢。若用那老人家的话来评价我现在,就是江湖上一个堪堪入流的小角色罢了!”
徐贤自嘲了一下:“亏我还被人称作才子,那么尽心教我也只学了个皮毛!”
随后徐贤就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座孤坟,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自己和眼前的这一方天地一样。
一旁的叶文却不在意对方的这番作态,既然他已经得知对方执意要来的目的是为了祭奠自己的‘师傅’,并不是想对他的蜀山派有什么坏念头,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再提防眼前这个人了。
他甚至考虑要不要先行回去睡觉,让徐贤自己在这里慢慢祭奠他的‘师傅’。
不过幸好,徐贤很快就回过了神,笑着道:“让叶掌门叫笑了!”
“不,只是没想到书山上还有徐公子‘故人’。”他是真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的坟头,还被他一个大墙都给圈到蜀山派地盘里了。“以后徐公子想来‘探望’故人,尽管来便是,蜀山派的大门永远是对公子敞着的!”这事总归是自己先不地道的随便圈地,所以叶文赶紧卖了对方一个好。
但是今晚似乎就是一个意外频发的夜晚,也许是徐贤沉醉于回忆当中致使神色恍惚,没有留神,随口说了一句:“也许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了!”
此言一出,徐贤和叶文都惊在了当场,徐贤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更是满面悔色,暗恨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转眼一看叶文神色,知道那话肯定被叶文听了个清楚,而且以叶文的才智,想来已经推测出了不少东西。
实际上叶文的确推测出了不少东西。
“什么意思?再也不会来了?”若说徐贤去外地求学,甚至以后高中乃至做官,那也不至于一次家都不回。无论怎样,回家的时候上山探望一下还是有时间的。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徐贤再也不准备回到自己的老家了!
而偏偏叶文的思维很是发散,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这番南下之旅要面临的种种困难,尤其是那个该死的女强盗扬言必擒徐贤上山的事情。莫非其中有什么关联?这一点,他在徐贤那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该死的,不小心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第一卷武界第26章壮观景象
那天晚上,徐贤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当然也没有来一个杀人灭口,也许是知道自己不可能轻易就杀死叶文,所以徐贤只当没有这回事,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直等到日出。
叶文见到徐贤不再说话,也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间休息了一下,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才出来,见到徐贤依旧站在原处,似乎是正在望着远处的书山县城发呆。
“他心理依旧舍不得这个家吧?”
叶文没有机会去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在太阳升起之后,两个人就一同下了山,然后散了开,各自回到该去的地方休息。叶文是去岳山镖局,徐贤则是要偷偷溜回家里。
那天之后,一直到出发那日两人再没相见,叶文只是待在岳山镖局里静修,除了偶尔与总镖头岳航聊上两句外,很少与人攀谈。
因此一直到出发那天,许多岳航花钱招来的人才直到叶文也是与他们一同南下的护卫之一。
不少没有见到那天叶文一掌打飞于大海场景的人还很是纳闷,与身旁的朋友问道:“那个小子是何人?岳总镖头的晚辈吗?”
大部分人都只是认为叶文是岳航的子侄,这回是特意带到外面见识一番,好增长些阅历的。只有少数几个见到那天比武场景的汉子,偷偷的和众人说道:“莫要胡说,那是岳总镖头特意请来的高手!”
“高手?一个黄毛娃娃能有多高?大爷我一掌就能劈飞了他!”一些对自己功夫甚是自信的人满脸的不屑,尤其是对叶文那明显不够强壮的身板抱以深深地鄙视。
只是这些人的话只招来了别人的鄙视:“就你?你能打的过六掌帮的于副帮主吗?”
那人一愣,虽然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不过还是乖乖的答了句:“于副帮主乃是我书山县叫的上名号的高手,我如何能与之相比?”
出言嘲讽之人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一脸冷笑:“那位少侠可是只用了一掌就将于副帮主打的吐血飞了出去,让于副帮主受了不轻的内伤,现下还在帮中静养!你若是得罪了那位少侠被打成重伤,莫说兄弟没事先提醒过你!”说罢再也不去看那汉子,仿佛多和这种人接触一阵自己也会变成这种笨蛋一样。
许多不知叶文底细的人这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传出于大海被人打伤了的传闻,也才明白为何岳总镖头让那个年轻人一直随在自己以及本次要保的徐贤身边。
至于最初口出狂言那汉子,在听到这番话,才知道自己差点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不自禁的一缩脖子,然后偷偷的瞧了眼那并不健壮的身子一眼后咋舌道:“乖乖,那个小子竟然这般厉害?他有那么大力气?”
“你个憨货,难道你不知道什么是内功吗?人家可是真正懂得内功的高手,和咱们这些只会些庄家把式的小杂鱼不是一个档次的!”旁边一个稍微有点见识的终于受不了这个家伙了:“真要细说,咱们书山县真正称的上是江湖中人的根本没几个,即便是那于大海在那些真正的高手眼里也就和一个会两手杂耍的卖艺人差不多!”
“是吗?也不知道这位小哥是在哪里学到的内功,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去学学!”
周围的人对于这位兄台实在是受不了了,闻言大部分都只是一番白眼,心下暗道:“就你这样的,就算把神功秘籍摆你面前怕是你也学不会!还痴心妄想的要去学内功?内功那么高深的东西,是你这种人能学的吗?要学也是我去学……”
这样的闲聊随着队伍行的渐渐久了也就慢慢的没了声息,所有人都开始节省一切能节省的精力用在赶路。
虽然这个队伍有马车也有马,但是真正能用到这些高级交通工具的人根本就只有寥寥数人。
除了总镖头岳航与他的得力助手,也就是那天比武时一直站在他身旁的中年人公孙穆两个人骑马。
徐贤与他的一个随身书童则是坐在马车里,另外一辆马车则是让给了虎山派的刘清风师徒。
本来岳航想要给叶文安排匹马的,可是叶文不会骑马,最后徐贤邀请叶文同乘一车,这才解决了叶文的代步工具这个问题。
只是叶文并没有坐在车厢里面,而是坐在车夫旁边,他说这个位置风景更好一些,沿途还能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