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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慕言心中思来想去,眼睛转个不停,只是那礼却没收,依旧恭恭敬敬的对着叶文。
见他这个样子,叶文也就不再难为他,直接答道:“在下乃蜀山派掌门叶文,我们蜀山派虽然广收弟子教授技艺,但却是传授武艺,至于那写字之类的……”
叶文很想说,虽然也教,但是也只是顺手为止,并不看重,还真就没有哪个弟子不习武只学文的——他开的又不是蜀山书院。
“蜀山派?”柳慕言虽然总是到处走动,但对这江湖中事还真就不大清楚,认识中也就识得禅宗、天道宗、天山派等几个广为流传的正道大派,至于那些小门小户的他根本闻所未闻,更遑论蜀山派这个近些年才冒出来的新近势力了。
“位于书山县外的蜀山之上,我这门派是新近两年才发展起来,你没听过也不足为奇”叶文随口应付了一句,心道既然知道我是教武艺的,又是一个小门派,想来这位就不会有什么兴趣了。
哪想到这位柳慕言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那些,门派大小强弱与他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只是叶文这个擅长书法一道的掌门让他有兴趣而已。他在意的是这个门派是正派还是邪派?若是正派还好,以后自己若真的考进仕途,不但不会有什么麻烦,反而还有所裨益。
可要是个为祸一方的邪派,那他要是冒冒然的投进去,岂非是将自己这一辈子都给毁了?
最后想来想去,凭借自己那贫瘠的让人发指的武林知识,柳慕言得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结论:“既然叫蜀山派,想来不会是个什么坏人的门派吧?好像叫什么派的都是正道。坏人一般都是什么什么教,什么什么帮”
叶文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道自己将话说清楚了这人也就不会再缠着自己了,转身就要走。哪想到自己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了‘噗通’之声。
一回头,那柳慕言竟然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叩了三个头,并且口呼:“还请先生收下学生,学生愿意拜入先生师门”
柳慕言可不知道蜀山派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江湖大派收徒规矩多的很,哪是他叩个头就能拜的进去的?即便是蜀山派最困难的时候,叶文收徒也很是谨慎,到现在收了三个徒弟,无一不是天资过人之辈。
而这位柳慕言……
先不说他年近三十,就这一身书卷气,能不能受的了蜀山派的生活还两说。叶文想了想,见这人连头都叩了,而且自己也不是不能教他,只好答道:“你若是想要和我学书法,那便随我来吧我虽然也不懂得什么,但既然你想学,教你也无妨。至于拜师什么的……再说……”
叶文自衬这么说应该可以让这位柳大书生满意,不想这位竟然又叩了几个头,嘴里只道:“既然得传技艺,那便是在下师尊,师父在上,受学生一拜”
听到他这么说,叶文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硬生生又受了几个头,然后就叫那柳慕言赶紧起来。
“既然你拜我为师,那我也不能薄待你,你先带我去你的住处,将东西收拾收拾,顺便写几个字给我瞧瞧,我也好知道你这字究竟烂到了什么程度”
心道这位居然可以叫监考的官员连内容都不看就直接将卷纸丢到一旁,判定其考试不过,这字岂非得是鬼哭狼嚎之姿?
他心里本还有着期盼,心道这长年与字为伍的人,即便字写的再烂也应该有限,自己只需要稍微指点就可以摆脱这个书生。
可是当到了柳慕言的住处,这位新收的学生将提笔写来的字递到他面前后,叶文瞧了三瞧,突然很有一种昏过去的冲动。
因为他看了半天,只能依稀辨别的出那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字,心道这样的字若成堆成堆的出现在卷纸上,怕是谁看谁吐,也难怪监考的众位大人连看的心情都没有了。
更要命的是,叶文将这副字拿远了一看,竟然隐约觉得手上的并不是一副字,而是一副水墨丹青,还是带有极端的后现代抽象主义的新派画法。
叶文登时就恨不得对那柳慕言问上一句:“说,你是不是我以前楼上那个吴老2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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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武界第115章太虚
第115章太虚
多了一个柳慕言,叶文走路的速度无可避免的下降了几个档次,本来他若是着急,还可以凭借轻功猛赶一阵,若不是回去也没什么事情,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凭借轻功一路急赶,几日内就回到蜀山。
可是眼下?叫叶文带上一个人不是不能,可是柳慕言这个书生的体质简直差到了让叶文发指的地步,即便是叶文提着他纵身急行,用不了二里地,这个刚收的学生就能十分给力的昏倒在叶文手中,或者干脆就吐了个稀里哗啦。
“你的身体太差了”
只从县城里出来不到半日,柳慕言就坐在路边像个哈巴狗一样的喘个不停,叶文怀疑自己决定带上这个书生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师尊,学生……学生乃是书生,终日里待在家中读书,自无太多的力气”柳慕言虽然对于自己身体较差这一点不大在意,但是叶文现在是他的老师,老师训斥他至多也就是这样辩解一番,拿话硬顶,那是决计不敢的。
叶文听到他这般说,也不废话,直接过去将柳慕言的手腕拿起来,以自身真气好一阵查探。
他这真气运输过去游走不定,柳慕言就感觉到手腕处传进来一股暖洋洋的热流,然后从手腕到小臂再到肩膀最后游走于四肢百骸当中,那种感觉好不舒畅,甚至就连自己长年读书积下的一些病症,也似在这一瞬间痊愈了一样。
可当叶文将手松开,他体内的那股暖流就消失不见,睁开眼看了下那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师父,柳慕言刚想开口询问一番,却见叶文神色很是严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师父……学生哪里不对吗?”
被叶文这么一瞧,怕是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舒服,柳慕言忍了片刻就再也忍不住,慌忙询问了一句。
叶文也没隐瞒,只是问道:“你是不是终日待在家中,长年不曾出门?”
他这话本问的很是严峻,寻常人即便再笨也听出叶文问这话恐怕不是个好事,但柳慕言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得意的事情,很是自傲的答道:“学生一日间能读书册无数,可一月足不出户只是读书,若非需要出来赶考,学生终年不出房门也无不可”
说到这里更是摇头晃脑:“书中自有……”
“好了”喝了一声,将柳慕言的话硬生生给止住,叶文直接道:“得亏遇上了我,若叫你再这么胡来,怕是不出两年你就得暴毙而亡”
“暴毙?”骤然听闻这个词,柳慕言浑身一个激灵,不过随后就笑着道:“师父会否太过小心了?学生虽然身体小有不适,但也无甚大碍。再说,学得一身知识,又有几个没点小毛病的?”
叶文冷笑几声:“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告诉你一个事实罢了你周身气血不畅,经脉萎靡,内府虚衰,若是继续下去,不出两年你便会因周身脏器衰竭而死”
见叶文说的可怕,柳慕言慌忙收起了笑容,却是再也不敢乱言了,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可有药医治?”
“只需勤加锻炼,长久下去,周身气血复又旺盛,自可不药而愈”
“锻炼?”
叶文说出这番话后,还道这位新收的学生会兴奋无比,毕竟可以这么简单就免去一死,任何人都该感到高兴才是。何况叶文说的锻炼又不是要他做什么苦力,只是每天出去活动活动而已。
哪想到即便这样,那柳慕言的表情也甚是难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噩耗一般。
“服药不行吗?我知道几副大补的汤药,想来此等虚弱只症服下汤药便可恢复”
叶文听了差点气死,直接骂道:“你现在已是虚不受补,那大补之物你喝了不但不能救你,反而会叫你一命呜呼。你要去死,我也不拦你,现在便去找药店抓药,随后找个棺材铺喝了便是那样还省的来回搬运,麻烦的很,直接往棺材里一丢,盖子一盖就可以入土了”
柳慕言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身体居然已经差到了这等程度,当下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应答,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这个断言自己要死了的师父。
“你莫要这般看我,别扭”
又被叶文一喝,柳慕言只好端坐于路旁,同时目不斜视,只是兀自盯着马路对面一个石子,生怕又惹恼了叶文。
瞧见他这样,叶文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先随我回蜀山,然后再慢慢调理身体,只要调理得当,你这病也并不难治只是……却需要你自觉一些”
适才聊了这一阵,叶文终于瞧出这位柳慕言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了。说好听点就是书生气太浓,说难听点就是四肢不勤的懒猪
寻常读书人,即便再用功怕是也没有像他这般整日的窝在房间里看书,那些人起码也知道外出走动走动,时不时也会和同道人一起出去踏个青、赏个花、逛个窑子什么的(叶文这纯属自己乱猜,能逛那地方的可都不是一般的穷酸书生,不过这位应该也不像是什么穷人)。
这位倒好,整个一本世界的宅男没日没夜就和书卷为伍,从不出门,便连行路提物都是困难。不过此时叶文倒是相信这个柳慕言是真的学富五车之人,这般用功读书,知识想不丰富也不行。
想到这里,叶文突然灵光一闪,随手从路边拾起一个木棍,递到柳慕言手上:“你用这个摆个写字的架势给我看看”
柳慕言一脸不解,可还是依言照办,只见那轻若飘絮的小木枝在他手里颤颤巍巍晃动个不停,柳慕言只提了片刻竟然脑门冒汗,手上抖动的更加厉害,叶文只一瞧,就明白了过来。
先前柳慕言写字时,叶文并没在意,只是看了他写出来的字便算完了,此时他才发现根子依旧是在柳慕言的身体上。
“这也太极品了连这么轻的木棍都拿不稳,难怪那一手字写的那般惊天地泣鬼神”
原来柳慕言始终写不好字,就是因为他身体太过虚弱,而且虚到了相当的程度。打个比方,你让一个病入膏肓快要死掉的人提笔写字,也一样好看不到哪里去。
除此之外,柳慕言的懒劲也是写字的大敌,这写字讲究平心静气,徐徐书之,柳慕言写上不了几个字,就不想再写,只想早些完成便可,手上动作一快,那气度就先没了。本就字体不好,劲力不足,这一随手挥洒,那还不和抽象画一样?
“我已知道你为何写不好字了,倒是可以和你这身体一并治好”
“真的?”柳慕言闻言大喜,手上那木棍也被他随手丢到了一旁。
叶文眼神一凝,神色一肃,手上虚空一抓,柳慕言还没明白叶文这是做什么,就见一个木枝突然从自己耳边飞过,径直落到叶文手里。
这一幕骇得他目瞪口呆,嘴唇哆嗦了两下最后竟然问了句:“师……师父,莫非您老人家是神仙不成?”
“什么神仙,一个小把戏罢了”说完将那树枝又递回到柳慕言手上,吩咐道:“你从现在开始,就拿着这个木枝做写字状,只要我不说话,你就不能撒手,明白吗?”
听到是个把戏,柳慕言也就不再惊奇,伸手将那木枝接过,虽然心下想要抱怨,但自己已经拜人为师,自然要听其吩咐,只答道:“明白了”
叶文点了点头,看柳慕言摆好架势,这才说道:“继续走吧”
“继续……走?”
“当然,不走的话,我们怎么回蜀山?”
“可是这个……”柳慕言指了指自己摆好了姿势的右手。
“只是右手而已,你又不用手走路”
说完,叶文也就不再废话,只是径直在前走着,然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个书生是否跟了上来。
其实以叶文的脚力,柳慕言无论如何都跟不上,只是叶文会根据柳慕言的情况调整自己的步伐,只以能叫对方跟上的速度向前走。
当然,即便这样,若柳慕言停下脚步不肯再走,一样无法跟住叶文的。可要真是这样,叶文就当没收过这个徒弟,即便日后他寻来蜀山,那也是决计不肯认下的。
这一番,也算是叶文对那柳慕言的一番考验,若是能通过,自己不但会尽心教他书法,也会想法设法将他一身隐疾调理痊愈。
那柳慕言并不知道叶文心中所想,初时走了几步还无甚怨言,半个时辰后就开始开口询问:“师父,这么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啊?怕是到了天黑两个住宿的地方都没”
见叶文不答,柳慕言继续道:“要不再歇一会儿,等到了下个城县学生租辆马车来?”
这回叶文回了头,微笑着道:“若是租马车,你自去便可”
柳慕言初时还道叶文答应了,正自高兴着,突然醒悟过来,叶文那句自去便可,似乎也可以理解为他自己就可以滚了
想到此处,他就不再提什么租马车的事情,诺诺的跟在后面慢慢前行,只是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