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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欢云伸出小手放在自己的嘴巴上,打着哈欠道:“好了好了,我的男子汉,恐怕咱俩要有些日子见不到了。”
秦无忌的豪言壮语被生生打断,低头看着这难以猜透的少女:“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欢云再次踮起了脚尖……
这一次她没有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却凑上了樱唇,在少年的腮上留下了一枚突然的轻吻。
秦无忌呆住了,却听到这少女欢声道:“这是赏给你的。”
妙声如风而去,少女背负巨剑,飞临五里庄上,发出嚣张的大笑:“死胖子,老娘还是忍不住砍了那该死的苍蝇,你别怪我啊,哈哈……”
秦无忌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大叫道:“不行,我不同意!”。
他飞起的身形被三名醒来的弟子死死的拉住,连拖再拽的踉跄而去。
……
六月初三,云骑剑卫大将军萧欢云悍然击杀智家公子行云,天下震惊。
是日国君姬天聪诏命淮阳王,延期燃灯大会,并令金刚门第一高手天陀缉拿钦犯萧欢云。
智家大公闻听噩耗,卧床三日不起。江湖传言,金刚门第二高手,智家唯一的女儿,龙女妙华誓言追杀凶手……
六月十五日,太原郡雁门关下,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秦无忌睁开眼睛,眉间愁绪难解。
马车上一个岁的少女疑惑道:“秦叔叔,你这一路都叹息几回了,晴儿姐姐说是因为路途颠簸,但如今马上就要过雁门关了,这条路我随爹爹走过,那很是平坦的。”
秦无忌勉强一笑:“朱儿,你不懂。”
坐在马车里的晴儿却弹了一下少女的脑袋:“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叫他叔叔,该叫大哥才是,要不就别喊我姐姐,总是别扭。”
朱儿吐出舌头一笑:“人家习惯了么。”她雪白的小脸蛋还带着一抹调皮,转而自怀中摸出一枚木牌,仔细的看了起来。
秦无忌振作精神,问那晴儿道:“雪丹和雨沫还没有消息传来么,萧欢云该没事吧。”
晴儿淡淡一笑,安慰他道:“萧将军的实力,师父你知道的,再说这才十几天,雪丹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她的踪迹的。”
秦无忌点点头,伸手摸着十多日没有刮的胡子,都已盖住了下巴。
他转头见朱血沙唯一的遗孤,那名叫朱儿的少女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木牌,便说道:“朱儿,我教你的五禽掌学会了么,怎么还玩这木牌啊。”
朱儿摸着木牌摇头道:“功法还可以慢慢学,但这木牌关系到叔叔的神农鼎,那是我朱家的罪过,我一定要找到里面的秘密。”
秦无忌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执着的女子。
他的思绪回到了几日前,原来那日他匆忙离开安乐居时,三个女弟子就悄悄跟上了,只不过她们速度慢了半拍,赶到丹砂帮时,只来得及救出了朱儿,却不见了秦无忌的踪影。
着急之下,雪丹却想了一个法子,三女各骑了一匹烈马,沿着整个古交城大街奔驰,一路呼唤着萧欢云的名字。
果然没用多少时候,便在城西引来了萧大将军。一番探测之下,这才追到了五里庄的帐篷里。
看到萧欢云决然背罪,明白眼前形势危急的三女将秦无忌拉回了安乐居,匆匆带着朱儿便离开了古交城。
雪丹和雨沫见师父忧愁难安,便自告奋勇的去探测萧欢云的踪迹,只有晴儿陪着他一路来到了这雁门关。
就在半路上,丹砂帮唯一的遗孤朱儿却拿出了那枚木牌。按照朱儿的说法,从她一出生时,爹爹便将这木牌挂在了她的身上。
这世界本就有为幼儿挂长命锁的习俗,所以丹砂帮也无人会在乎朱儿戴了十几年的这块吉祥木牌。反而将这个朱血沙最大的秘密隐藏了起来。
秦无忌想到这里不禁苦笑起来,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似乎现在都送到了面前,但心中却恐怕永远也高兴不起来。
从萧欢云仰头亲吻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心中便多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白樱雪为他甘心独去敌营赴死,这已是难以偿还的情债,如今又多了萧欢云的决然背罪,少年的心已裂成了两半,偏偏每一半都难以愈合,空自自责不已。
马车还在行驶着,那驾车的老黄扭过头来,大声道:“秦掌柜的,雁门关到了,这马儿可撑不住了,咱们是下车歇息下,还是步行过关啊。”
秦无忌抱着朱儿跳下马车,抬头看着这晋国北部第一雄关,但见雄关依山傍险,高踞山岭之上。此关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南北固守万夫莫开,素被称为“九州晋北第一关”!
晴儿背着青囊袋,随着老黄也走了过来。
那老黄手指雁门关道:“过了这里,便是咱们大晋的国都所在了,昔年多少男儿,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记得先辈说过,赵武九年,楚国伐兵五十万,炼士境修士以上者达三万之多,却还是被我大晋男儿挡在了雁门关外。”
这老黄说着热血沸腾起来:“所以说男儿当自强,若是天天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走到这雄关之前,却是羞也羞死了。”
他口无遮拦,正是不满秦无忌如今的颓废模样。
晴儿皱眉道:“黄老,你怎知我师父胸中之志,却在这里胡说八道。”
秦无忌毫不在意,驱散了多日忧愁,爽朗一笑道:“黄老说得很对,君子以自强不息,到了这里,咱们便步行过去吧,也好领略一番雄关风采。”
第九十九章 杏花重逢
诸人放弃了马车,便沿着雁门关前的大道一路行去。
巍峨雄壮的雁门关整个关口高达四十五丈,全部由血钢岩构成,那是采自北部蛮荒的血石,不但坚固超过铜铁,更有防御修士的妙用。
这只因血钢石内含吸收灵力的功效,当然这种功效极为弱小,只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秦无忌走在前面,诸人还未走到关口之内,便见一队骑兵奔驰而来。
领头的是一名黑甲将军,奔驰到他们近前时便止住马儿,身后的骑兵也都围了上来。
老黄见这些守卫关卡的兵士面色不善,如临大敌,不禁大是诧异,虽然这雁门关是晋国国都的门户,但往日盘查也不过针对形迹可疑之人。自己这一帮人有女子,有孩子,怎么会被军士注意呢。
秦无忌也是面色一变,只见那黑甲将军下马走来,口中厉声道:“奉李大将军令,但凡修士之人,暂缓入关,尔等还是赶快离开,莫要再做停留。”
秦无忌听到这里眉头一抖,那晴儿与老黄对视一眼,更是奇怪:“这些军士隔着这么远,却是如何看出自己是修士来的。”
眼见秦无忌等人没有动作,那黑甲将军背负双手,身后的骑兵已是露出危险的表情。
便在此时,秦无忌微微一笑,自怀中摸出一枚闪亮的鱼符在手中晃了晃,却淡淡道:“在下有事进关,可否通融一下啊。”
那黑甲将军愕然以对,犹豫着走上前来,拿过秦无忌手中的鱼符,反复检查了一会儿,面色便和缓下来。
他虽是偏末小将,但常年守卫雄关,见过的符令已是不少,所以一看之下便知道这鱼符是真的,况且鱼符之上还雕有银丝,明显是出自国都的令符。
黑甲将军交还鱼符后便挥手放行,秦无忌抱着朱儿缓缓而行,不多时便穿过了关口,只在雄关之内,却看到四名光头黑衣的老者并排安坐在关隘上方,无不面目深陷,闭眼不语。
晴儿悄悄拉了一下秦无忌的衣角,那老黄也是咳嗽一声,似乎对这四名黑衣老者忌惮不已,更惹得秦无忌心中不解。
他正要询问,便觉得怀中的朱儿不安的扭动一下,白嫩的小脸也涨红了起来,体内微弱的灵力竟然开始不安的流动起来。
秦无忌顿时吃了一惊,那朱儿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叔叔,这些黑衣老伯伯是修炼‘心鼎’功法的高手。”
秦无忌心中恍然,原来这四名老者是修炼金刚“心鼎”一脉心法的高手,朱儿所修炼的内丹之法正是出自这一脉,怪不得以她弱小的修为,竟然也会产生感应。
他方才还在疑惑为何那黑甲将军竟能隔着老远便探测到有修士前来,此时想来恐怕是这四个金刚门心鼎高手探测到的。
果然,那老黄面色不安的加快了步伐,口中还轻声道:“金刚心鼎的高手都出来了,看来这次是玩真的了,这些心鼎高手对灵力感应最是灵敏,十分讨厌,咱们赶快离开才是。”
晴儿也是罕见的不安起来:“师父,心鼎高手修炼到极深时,听说还能控制人心,我们修士最厌恶的便是这种功法。”
秦无忌见两人都是这样说,不禁摇头一笑,却也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堪堪走出雁门关外,便进入了晋阳国都的范围,这关口之前守卫森严,出了关口却又是一番景象,沿着整个关内一路望去,俱都是商铺酒楼,一派繁华景象。
诸人步行而去,再行三十余里,赫然看到前方竟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大河,就环绕在一脉山岭之下。
这大河宽有数十丈,浩浩然然,此时却是布满了游船小舟,晋阳百姓,士子,乃至官员,却都在长河两岸站着,无不仰头观望。
一出雄关便是这等情景,便是秦无忌也觉得恍若梦境一般,他不禁转头问老黄:“这是怎么一番热闹,莫非是什么节日不成?”
老黄咂着嘴摇头道:“那不是,我可从未听说这个日子有什么节日呢。”
他们沿着商铺前行,不多时就走到了长河之旁,这大河开凿自雄关左侧的高岭,以山岭之上消融的雪水为主,所以走近来便有一股冰爽之气。
他们站在河岸之旁,那老黄便混到了一群闲汉堆里,只用了一会儿功夫,便和这群闲汉混熟了,悄悄问了缘由,便擦着汗走了回来。
晴儿见他竟有这般本事,不禁大为赞叹起来,那老黄面带得色:“想当年老黄我也是街头之上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如今吗,已是正经人家啦。”
他还要再自夸几句,却被晴儿打断道:“行了,黄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说啊。”
老黄面色沉定下来,低声道:“这些人不是来玩的,只是来看热闹的,您没看到晋阳国都的大小官员,除了三公这种级别的除外,便是九卿都出来了,这是来迎接淮阳王的。”
秦无忌听到淮阳王三个字,不禁心中一跳,那老黄又说道:“原来十几日前,咱们国君因智公子被刺一事,宣布燃灯大会暂缓举行,如今过了半个月,却又宣布如期举行了。”
对于燃灯大会背后隐藏的斗争,特别是国君和淮阳王的权利斗争,这些人中没有比秦无忌更了解的了,他听老黄这样说,不由问道:“他们可说是在何地举办燃灯大会呢?”
老黄晃着脑袋笑道:“当然还是在晋阳举办,金刚门那些大尊们都驾临晋阳了,所以咱们淮阳王也在今日赶过来了,这王爷可真会玩,竟然不过雁门关,却要一路游玩,跨山越岭,顺这晋河而来。”
原来这条人工开凿的大河名为晋河,这位淮阳王不走雁门关,偏偏绕道跨山越岭,坐船游河,看起来是年轻王爷的游戏之心,其实背后却是另有深意。
秦无忌冷笑一声:“原来如此,黄老,晴儿,你们现在明白为何雁门关要禁制修士出入了吧。”
晴儿和老黄却没有立即明白过来,只有秦无忌怀中的朱儿却是拍手笑道:“是呀,原来守关的心鼎高手们,是想和大王爷玩玩游戏呢,所以那位大将军才挡住修士吧。”
她小脸儿露出几分调皮,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虽然话中还是小孩的语气,却一口说出了整件事的关键所在。
秦无忌轻轻拍着朱儿的脑袋,淡淡道:“不错,咱们国君是在雁门关设卡,防止淮阳王带大批高手前来,但淮阳王这么一闹,却是借游玩之心,过了这一关。”
话说到这里,便听到长河两岸喧闹起来,只见河上游船避开两侧,却有一只巨大的画舫自上游而来。
这画舫大船足有十间屋子大小,上面张灯结彩,奴仆成群,却有一名黄衣男子站在了船头向着四周微微招手。
那正是淮阳王,秦无忌在王府为奴三年,只见过这位王爷三次,每一次都是匆匆而过。
说起来,那日密室之中还是第一次和淮阳王面对面的见过,今日再见这位王爷,感觉又是不同。
昔日的穿越小奴如今已是一派掌门,更是玄字境的修士高手。时间过得并不长,唯有心境变得太多了。
秦无忌看着淮阳王英俊的面容一派潇洒,平易近人的在船头与诸多百姓问好,不禁暗暗摇头。
但那些围观的百姓和官员却都是欢呼不止,竟然是声势十足。
秦无忌不禁皱眉道:“淮阳王竟然如此得人心?他并无什么功绩在身啊。”
老黄龇着牙笑道:“掌柜的您这就不懂了,咱们晋国的人啊,说起来最是好战的,昔年姬天武大王在位时,曾言晋土百姓,皆为死战。说起来当今国君也太软弱了些,还是淮阳王更对咱们的胃口。”
秦无忌恍然,晋国民风彪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