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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几位宫人躬身应道,之后引路的引路,跟在后面伺候的伺候,一行人前往关雎宫去。
秋月正在关雎宫外喂着锦鲤,便听到外面宣到:“钰昭仪娘娘到——”
“昭仪娘娘不在皇上跟前伺候着,到这关雎宫来做什么?”
“我来见皇贵妃娘娘。”凤婧衣平静道。
“娘娘现下正午睡着,昭仪娘娘先等着吧。”秋月冷声哼道。
她再受宠,也不过是个昭仪,来关雎宫耀武扬威也未免来错了地方。
“放肆!钰昭仪娘娘是奉皇上……”跟随的太监闻言,便上前准备训斥。
“皇上怎么了,皇上是宠着钰昭仪娘娘,但这里是关雎宫,是皇贵妃娘娘的地方,便是她再有天大的事,也得等我家娘娘原意见了她再说。”秋月冷然一笑哼道。
“你……”
凤婧衣抬手,温声道,“罢了,既然皇贵妃娘娘睡着,我们便先在这里等着。”
只怕,这首圣旨一宣,她以后可都没这么好的心情再睡得着觉了。
捧着圣旨的太监望了望对面趾高气扬的掌事宫女,道,“罢了,倒看看你还能威风到几时。”
别人不知道傅家最近会怎么样,他们这些天天在皇极殿当差的岂能不知道风向,只不过他们都知道他们那主子是个什么禀性,所以不该说的话也断不敢往外乱说。
凤婧衣倒是耐心极好,站在外面一等便是等了一个时辰,且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也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直到关雎宫内有宫人出来,禀报道,“秋月姑姑,娘娘醒了着你进去伺候呢。”
秋月扫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人,转身去了关雎宫内殿服侍,一边帮着傅锦凰更衣,一边道,“娘娘,钰昭仪带着几个皇极殿的宫人过来了,娘娘要见吗?”
“她?”傅锦凰挑了挑眉,扶了扶发间的珠钗又问道,“可还有别的什么?”
“好像带着圣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秋月咕哝道说道。
傅锦凰眉眼一沉,扭头望向她喝道,“这样的事,你竟然现在才说!”
钰昭仪最近一直在皇极殿,这会儿还带着皇极殿的宫人来宣旨,旨意又岂会是有假。
“娘娘……”秋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脚边,垂头回道,“奴婢是看她耀武扬威的样子,只是想将她拦在外面挫挫锐气。”
“你心里是舒坦了,她若带的是皇上圣旨,你挫的是谁的锐气?”傅锦凰快速整理一番仪容,深深吸了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凤婧衣那样的人断然不会自己跑来这关雎宫来,只不过她也一时不明白帝这会是下的什么旨意,竟然让她来宣旨。
“娘娘……”
“罢了,把你自己脸上擦干净,随本宫出去瞧瞧,倒看她是要宣什么旨意?”傅锦凰冷声道。
秋月连忙擦了擦脸上,跟在她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傅锦凰出了关雎宫大殿,果真看到了外面还站着的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近去,淡笑问道,“不知钰昭仪到关雎宫来,有何贵干?”
凤婧衣平静地笑了笑,接过边上的人捧着的圣旨,一展开道,“皇贵妃接旨!”
傅锦凰咬了咬牙,虽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在她面前跪了下去,“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皇贵妃傅氏,入宫之后不知安份守己,频与外戚往来,且有失德行,即日起禁足关雎宫,无圣谕不得踏出宫门一步,钦此。”凤婧衣一字一句地宣读道。
虽然傅启玉被支出了盛京,但傅锦凰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为免她再插手傅家的事情,将她禁足的是必然的。
“禁足?”傅锦凰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宣旨的人。
这么多年,她与家中一直联系不断,皇帝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追究,今日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将她禁足,这打的什么主意?
她细细深入一想,不由后背一阵冰凉。
“是。”凤婧衣说着合上圣旨,躬身将圣旨放到了她手里,说道,“至于德行有失有哪些,相信皇贵妃娘娘自己清楚的。”
这么多年,她在宫里害死的人还少吗,随便哪一件拎出来都是个罪名。
“上官素,是你,是你在皇上身边胡言乱语扰乱圣心是不是?”傅锦凰抓着圣旨站起身来质问道。
凤婧衣抬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淡淡说道,“你们傅家的事,还用得着嫔妾来妖言惑众吗?问问你的好父亲,问问你们的隐月楼,不就知道了?”
一听到隐月楼三个字,傅锦凰不由惊得面色煞白,却一个字也辩驳不出。
“娘娘。”秋月一把扶住她,担忧地唤道。
凤婧衣欠身行礼跪安,“皇贵妃娘娘珍重,嫔妾告退。”
说罢,起身带着人离开,随行而来的的侍卫关上了宫门,将这座富丽堂皇,风光数年的宫殿与世隔绝开来。
凤婧衣扭头望了望宫门上贵气逼人的宫匾,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关雎宫?
她不由嘲弄地笑了,转身带着人扬长而去。
傅锦凰,禁足……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一寸温柔一寸凉20
自入宫便一直扶摇直上的傅皇贵妃,竟然被皇帝下旨禁足,这样的事岂会不震动六宫。
然而,消息传到清宁宫之时,皇后却并没有多少喜悦的神色,反而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忧心。
靳兰慧接过墨嫣刚斟来的茶奉给皇后,道,“恭喜皇后娘娘,皇贵妃以后都不会再是娘娘的威胁。”
“走了一个傅锦凰,来了一个更棘手的,何喜之有?”邵皇后接过茶,低眉抿了一口淡淡道。
以前她只当傅锦凰是她的威胁,只是因为皇上对她一直圣眷不断,她当靳兰轩是威胁,是因为皇上对她有昔日旧情难断,可是自那个上官素入宫之后,宫中的哪一个威胁有比她更让她坐立不安栎。
靳兰轩也好,傅锦凰也罢,皇上可曾真正上过心了,对靳兰轩是还儿时的一段恩情,对傅锦凰是因为傅家,因为傅锦凰是只识时务知进退的人,可是这些人,抑或者这大夏六宫之中再多的如花娇颜,他曾经再宠爱也不过是宠爱,何曾将哪一个放在心上过,到了翻脸绝情的时候也不会留一丝情面。
可是,那个上官素,却在他手中一次次死里逃生。
她怎么就那么命大,一次又一次地都死不了,还愈发的得皇上宠爱…俘…
傅锦凰都倒了,谁知道皇上会不会下一个也要盯上她这清宁宫了。
“皇贵妃自进宫,虽然也行事乖张,但好在一向都有分寸,皇上也一直不曾怪罪过,这一次竟然下了禁足令,傅家只怕……”靳兰轩瞧了瞧皇后的神色,欲言又止。
如果在皇贵妃之后,皇上要盯上的皇后,那她以后在宫中还能依靠于谁?
“若非是傅家做了什么让皇上容不下的事,皇上也不会如此。”皇后冷哼道。
皇上对于朝臣私下的一些不干净的事儿,心里又何尝不是知晓的,但只要不会动摇朝政,他也都当作没看到,但若到了过份的地步,他也是绝不姑息的。
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对靳家和傅家都一再纵容,先是靳家,这一回便是傅家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她的邵家了。
帝王无情,当真是让人寒心呐!
皇上让上官素去宣这个旨,一是他知道上官敬死的事和傅家是有牵连的,让上官素出这一口气,二来也是对后宫其它人的一个警告,警告她们不要再去招惹她。
可是,这样一个眼中钉肉中刺,谁又能真正地忍得下来呢?
“傅皇贵妃是要没落了,钰昭仪难保就不是第二个傅皇贵妃啊,皇后娘娘。”靳兰慧朝皇后说道。
“她岂止是第二个傅锦凰,她比傅锦凰还要让本宫头疼。”皇后说着,搁下茶盏长长地叹了叹气。
这些年来,她与傅锦凰再怎么斗心机耍手段,皇帝知道但也不会过问,可是这个上官素的事他哪一次没有亲自过问。
这个人她不得不除,可是她又动不得她,且只有忍着。
靳兰慧抿了抿唇,这宫中的其它人都好说,可是这上官素如今皇上是真上了心的,她们便是想要下手,都难以下手。
即便侥幸得了手,自己也会搭进去,实在是难对付。
“今年这宫里的人接二连三的去了,也是时候添些新人进宫了,不如等到来年春天秀女大选,娘娘再为皇上纳些新人进宫来,若是能有出色的分散些皇上的注意力,那也就好办了?”靳兰慧说道。
皇后抬手抚了抚眉心,叹道,“本宫何尝不想,只怕是皇上不肯同意。”
“可是,一国之君的后宫总不可能是这样寥寥几人,不是吗?”靳兰慧浅然笑道。
若是新进宫的能搏得皇上宠爱,分散皇上在上官素身上的心思固然好,即便不能也会有更多的人对上官素嫉恨在心,想要她死,若是稍加点拔能成了大事帮他们除掉心腹大患,那便就更好了。
皇后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眉眼间随即掠起深深的笑意,自然也明了了她心里的一番算计,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本宫会向皇上提及的。”
关雎宫被禁足之事,自然也传到了静华宫的雅风堂。
绿袖一听到便急急跑了回去,一进门上气便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娘娘,刚刚听宫里人说……说关雎宫傅皇贵妃被皇上下旨禁足了!”
正看着书的苏妙闻言不由诧异抬头,“禁足,怎么好端端的禁足了?”
傅锦凰入宫以来,这样的禁足令还是头一回,难免让人意外。
“是的,听说是皇上让钰昭仪过去传的旨,这会儿关雎宫的宫门都让人侍卫给封了。”绿袖兴奋地说道。
关雎宫以前没少欺负她们这边,还以为她能在宫里风光一辈子去,如今还不是落了这么个下场。
“她也会有今天。”苏妙风冷冷笑了笑。
当年,她被陷害禁足一年,那滋味如今也轮到她傅锦凰头上了。
“这钰昭仪真是厉害,只不过皇上这般宠着她……”绿袖望了望自家主子,不由叹了叹气。
皇上如今只顾着宠爱钰昭仪,宫中其它嫔妃又哪里再正眼瞧过。
苏妙风抿了抿唇,目光又重回到手中的书上,道,“好好的,你叹什么气?”
“钰昭仪也真的,亏得娘娘你平日里那么帮着她,她得宠也没不知道在皇上跟前多帮帮娘娘。”绿袖说着,不由有些忿然。
“我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轻松自在。”苏妙风淡然轻笑,翻了翻手里的书。
“可是娘娘还这样年轻,难道这一辈子就要在宫里这么过下去?”绿袖道。
“那你是以想我再去跟这个斗心眼儿,跟那个比心计,最后落个跟傅锦凰一样的下场?”苏妙瞅了她一眼,说道。
莫说她如今已经没有了那个心思,便是她有又哪里是那个人的对手,眼下皇上心里眼里全是她,她们这些个人再争又有什么用,何必去自讨苦吃。
倒不如这般,自己过得悠闲自在,也没什么不好?
宫中以往受宠过的女子,谁不曾想过自己会是独占圣心的一个,可是到头来又有谁真的占了他的心,不是她,不是傅锦凰,也不是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她在这深宫之中,能有这么一片安宁的天地,已经是难得的奢侈。
“娘娘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老爷和大少爷想一想啊。”绿袖给她倒了茶,提醒道。
苏妙风头也未抬,径自看着手中的书卷,说道,“位置爬得高了,未必就是好,只要父亲和大哥忠心为皇上办事,自然不会有什么坏事儿,真存了别的什么心思,皇上也不是没眼睛的人,朝中那些个明争暗斗,他又岂会不知道。”
皇帝如今是一门心思在上官素身上,她能争什么,只怕争不到,还会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何况如果一个男人真对自己有真心,又何必女人去那般费尽心机去争抢。
既然本就不是自己的,又何必去争抢,让自己那么卑微如蝼蚁。
绿袖望了望她,知道自己再劝也是无用,但索性不再说了。
不过,一想到宫里这一个接一个的下场,也许主子这样的选择也没什么坏处。
半晌,绿袖带着宫人退出去了,看书的人搁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窗前,遥遥望着穹苍之上的云卷云舒,叹道,“也不知道,宫外的天是不是比这宫里的看起来更蓝?”
凤婧衣宣了圣旨回到皇极殿,到书房复了旨,夏候彻只是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低头忙碌着堆了一案的折子。
“嫔妾想回凌波殿去住着。”她说道。
夏候彻闻言抬头望了望她,眉梢微挑,“怎么了?”
“皇上最近似乎政务繁忙,嫔妾留在这里……不方便。”凤婧衣道。
关键是,她在他的眼皮底下,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