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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芳望了望她,提醒道,“如此倒也算是还了静贵嫔的恩情,以后她和苏家的事,主子便也不再插手了。”
苏妙风再亲近,于她们而言,到底也是个不能交心的外人。
凤婧衣知她的意思,便含笑点了点头,道,“回去准备些点心瓜果吧,一会儿该有客人来了。”郑淑仪接到旨意,一定会想为何不是她这个妃位的主理六宫,反而是让她拉手,自是会过来探个底细的。
“是。”沁芳也没有多问。
果真,她回到东暖阁还不到半个时辰,宫人便进来禀报说郑淑仪过来了。
凤婧衣正要起身下榻,郑淑仪已经快步进来了,笑着拦下了她,“妹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就不劳起身了。”
“郑姐姐怎么过来了?”
郑淑仪笑了笑,道,“听说你了身孕,姐姐一直便想过来探望的,只是差人过来打听知道皇上要你好生休养不许人来打扰,今日还是方才到皇极殿几番向皇上请求,才放了姐姐过来。”
“有劳郑姐姐了。”凤婧衣淡笑道。
想来,应该是去皇极殿向皇上谢恩之后才过来的。
“你这里想来也是什么都不缺的,姐姐那里也没什么稀罕东西送你,这柄玉如意是前些年皇上赏的,玉最能养人,你便留在身边把玩吧。”郑淑仪说着,让随行的宫人呈上了锦盒。
“多谢郑姐姐了。”凤婧衣笑语道。
郑淑仪接过沁芳奉上的茶抿了一口,说道,“皇后宫里出了事,这主理六宫的事原本也该是由妹妹接手,怎的倒落在我这个愚人手里了。”
“我这身子也实在不合适操心这些事,再说……”她说着垂下眼帘,略有失落之色,“我再受宠,终究也只是个南唐降臣之女,如今大夏与南唐正起了战事,我毕竟是身于南唐的,这样的事交给我,也难免遭前朝非议。”
郑贵嫔闻言,笑意更深了几分,道,“妹妹有皇上悉心宠爱,也是胜过一切的。”
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希望如她这般得圣上专宠,可如今都被她占去了,她们能抓住也只有荣华富贵了。
凤婧衣微微苦笑,没有言语。
正在此时,沁芳进门来禀报道,“主子,两位贵嫔娘娘过来了。”
凤婧衣闻言笑了笑,“快请进来。”
苏妙风过来她倒是意料之中,可是靳兰慧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郑淑仪见着两人进来,便含笑道,“怎的这么巧,你们也都过来了?”
两人一同上前行了礼,道,“嫔妾见过钰妃娘娘,见过淑仪娘娘。”
“都起吧,沁芳,看座。”凤婧衣含笑道。
“靳贵嫔,不去皇后宫里伺候着,怎的到这皇极殿来了。”郑淑仪笑语问道。
言下之意便说,你不是一直巴结着皇后,这皇后被责罚了,你这墙头草倒是来钰妃这里了。
“嫔妾路上遇到苏姐姐,得知她过来探望钰妃娘娘,便就跟着一起过来了,以前也一直没个机会过来。”靳兰慧倒是平静得很,丝毫没有对她的刁难有一丝尴尬。
毕竟,这么些年,她这个庶出的女儿在靳家,在太后身边,受的委屈白眼还少吗。
“嫔妾以为自己来得已经够快了,郑淑仪娘娘倒是更快。”苏妙风笑语道。
可以想见,郑玉嫣接到圣旨之时是多欣喜若狂,巴巴地就赶来皇极殿谢恩,以为皇上是重新要宠爱于她,想来也知道是钰妃不愿接这要的差事,才落到她们头上的。
郑淑仪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却只是笑语道,“似乎已经好些时候,大伙没这么一起坐着说话了。”
“皇上如今把钰妃娘娘护得跟什么似的,咱们见一面都难,这样说话的时候难里容易。”靳兰慧笑语道。
凤婧衣抿唇淡笑,并不插嘴这些口舌之争,只是莫名还是想念平日里的清净。
靳兰慧过来,不过也只是想来探探虚实,看看宫里以后到底风向如何,看看皇帝这番举动是否真的有意要将清宁宫易主。
“钰妹妹第一个孩子无端没了,这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第二个孩子,皇上自然是紧张万分的。”苏妙风笑语道。
“钰妃娘娘到底是个有福之人。”靳兰慧说道,只是面上的笑容落了几分落寞。
她也曾有一个孩子的,也是那个男人骨血,可是却不是他所喜欢的,甚至他还要逼着她打掉了那个孩子。
而她上官素,独占圣宠不说,如今更有他们的孩子,一个那样让他喜欢的孩子。
这宫里人人都想要皇帝的专宠,人人都想要她的孩子,可是她们谁也没有得到,却独独给了她上官素一个人。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
三个人在东暖阁一直待到了天快黑了,才先后告辞离去。
苏妙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临行前道,“谢谢你。”
“苏姐姐这是何意,没头没脑地跟我说这样的话?”凤婧衣秀眉微挑问道。
苏妙风笑了笑,道,“别人不知道,我自己又哪里会不知道,若没有你在皇上跟前提点,也不会有我的好处。”
“这是皇上的意思,朝中以后皇上要仰仗苏家的地方还多着呢,自然待姐姐也会好了。”凤婧衣道。
她虽有意报她这些年在宫里的恩情,却又怕她们这样出身高门的大家小姐性情一向清高,不愿接受她在皇上面前替她说话,以为是她把自己不要的给了她。
苏妙风笑了笑,道,“你好生休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好。”凤婧衣起身亲自送了她出门。
不知怎么的,总感觉今天来见的苏妙风,看她的眼神总有些莫名的怪怪的。
“主子,外面风大,快进屋里吧。”沁芳催促道。
凤婧衣点了点头,转身折回屋内。
沁芳摒退了宫人,低声说道,“外面出事了,傅启玉在隐月楼的手中被人救走了,就连昨夜被带出宫的傅锦凰也被人救走了。”
凤婧衣闻言一震,“什么时候的事?”
“傅启玉那边已经是几天前了,青湮她们昨夜出宫之后便被人抢走了,追了一夜也没有追到手,然后便接到消息,傅启玉那边也失手了,这若动手的是皇上暗中派的人,那可怎么办?”沁芳面色凝重地说道。
凤婧衣抿唇扶着桌子坐下,喃喃道,“让我想想。”这世上能从青湮和沐烟两人都在的情况下把傅锦凰救走,可见是非一般的高手。
“对了,青湮传进宫的消息还说,对方说是冥王教办事,也不是真是假。”沁芳低声道。
“冥王教?”凤婧衣闻言拧眉。
冥王教曾经是存在的,可是他们早在二十多年前因为教王被害,四大长老反目自相残杀,整个冥王教就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那个时候连她都没有出生,只是从一些江湖人口中得知的,如今怎么又跟傅家扯上关系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皇帝派的人也在开始追查了。”沁芳问道。
凤婧衣静静思量了一阵,低声道,“让青湮和隐月楼的暂且都不要追分了,事情还是按原先的计划办就行。”
他们若也在暗中追查,更容易引起夏候彻的人怀疑,既然冥王教插手了,人也被他们救走了,索性就将事情都赖在他们身上。
只要他们不再出手阻碍她的事,她便也懒得跟他们纠缠,更不想南唐跟冥王教的人有任何瓜葛。
——
☆、一寸温柔一寸凉32
沁芳离开,她便一人独自坐在了榻上,回忆起这些年关于冥王教的一切逍息。
冥王教,并不简单是一个江湖教派,几乎可以算是遍布在大夏,北汉,南唐三国之下的地下王朝,它的势力遍布三国,却又甚少与三国朝廷正面交手。
但是,在二十多年前,因为教派内部斗争,教王夜夕故去,四大护教法王也随之陷入内斗,之后便也销声匿迹,有人说他们隐退了,也有人说他们自相残杀都死了。
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她自然无从得知真假,只是从隐月楼和一些江湖人口中得知一二。
可是,却没想到傅家会和他们扯上关系,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冥王教竟然为了救他们而重现江湖熨。
虽然目前不知结果会如何,不过傅锦凰活着离开了,于她而言将来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如今她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再去跟一个根本不知底细的冥王教较颈,就算傅锦凰想要回过头来再找她麻烦,只怕到时候她人已经不在盛京了,待回了南唐她再慢慢跟她玩。
她很清楚傅锦凰是个什么人,在她手里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她不报了仇恨是一辈子都咽不下这口气的,将来就还是免不了会再交手的轿。
夏候彻自书房处理完折子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回到东暖阁便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知在出神想些什么。
他走近,在她边上坐下,出声道,“又想什么呢?”
凤婧衣回过神来,望了望她道,“只是前些日翻看了些野史杂志,有提到冥王教一说,以前倒也听父亲略微提起来,一时有些好奇便多想了些。”
她想,也许夏候彻知道得会比她更详细些。
“冥王教?”夏候彻皱了皱眉,拉着她的手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虽不知当年他们为何会教派内斗,可若他们还在,还真是个大麻烦。”
有那样的一个势力强大的江湖组织,对任何一个朝廷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
“当年那样大的教派,一夕之间就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实在太过奇怪。”凤婧衣望了望他,说道。
“朕登基之后,也曾暗中追查过,但线索微乎其微,总觉得有一天他们还会重现。”夏候彻说着,眉眼之间也不由凝重了几分,“教王夜夕座下四大护教法王,都是少有的高手,只怕朕倾尽全力也只能力敌一个,这样的人若是再集结在一起,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凤婧衣抿了抿唇,可是那些人似乎已经出现了,傅家似乎又与冥王教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傅启玉在大夏吃了这么大的亏,将来岂会善罢干休。
“下午她们过来,你们聊了些什么?”夏候彻拉着她坐在怀中,温声问道。
若没有他的首肯,郑淑仪她们也不可能来了东暖阁找她。
“都是些女儿家的话,皇上也要听?”她秀眉微挑笑语道。
不过是些口舌之争,说着也没什么意思。
“她们来这东暖阁,也就这么一回,以后不会再让她们过来。”夏候彻道。
她们存着什么心思,他清楚的很,只是没到过份的地步,他也不好说什么。
“那苏姐姐也不能来吗?”她问道。
夏候彻低眉望了望她,道,“你若是待着闷了,便请她过来坐坐也可以。”
他自然希望她安安心心养胎,可是她毕竟还要忙于前朝事务,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她一个人待着也难免冷清了些。
她淡笑点了点头,道,“臣妾让人传晚膳吧,皇上午膳就没吃什么东西。”
“孙平已经去厨房传话了。”夏候彻说着,薄唇勾起笑意,“你把你自己和孩子顾好了就是了,朕自己有分寸的。”
“嗯。”她应声,侧头靠在他的肩头,低垂的长睫掩去了眼底一瞬变幻的目光。
夏候彻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手抚着她最近长了些小肉的腰际满意地勾了勾唇。
直到沁芳进来通知用午膳,两人才从榻上起来。
夏候彻很少将前朝的情绪带到她面前来,起码最近是,虽然下午才接到那样的消息,可这会儿晚膳桌上,却全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晚膳过后,她窝在榻上百无聊赖的翻着书卷,夏候彻已经进了浴房沐浴。
沁芳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主子,药好了。”
凤婧衣搁下手中书卷伸出手去,沁芳却咬了咬唇有些不愿端给她,她不由抬眼望了望她,“怎么了?”
“主子,这药……”沁芳微微红着眼眶。
凤婧衣叹了叹气,起身自己将药端了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夏候彻出来正瞧着沁芳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由道,“怎么了?”
凤婧衣搁下药碗,淡笑道,“没什么,下午偷了懒,臣妾说了她几句。”
而后,扫了一眼沁芳道,“你先下去吧。”
“主子药还没有换呢。”沁芳垂首道。
夏候彻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伤药,道,“罢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药朕会给她换的。”
沁芳望了望凤婧衣,见她点了点头,方才退了出去。
夏候彻刚刚沐浴出来,微湿的头发只随意拿锦带束在脑后,少了平日里的冷峻严肃,却多了几分文人的诗意风流。
“要不再寻个得力的宫人跟着沁芳一道伺候你,这往后的事多了,她一个人难免也有顾及不当的时候。”
“不用,我习惯了她跟在身边,若换了别人倒怪不自在的。”凤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