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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手,他也不一定能占上风。
南唐,还有这等高手吗?
方湛抬头远远望了望彭城的方向,说道,“皇上,会不会这是她们早就定好的帮手?”
他话并没有说明,但他相信这个人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个救人的神秘高手也是她们早就安排好的,南唐长公主那么紧张地要留那些逆贼性命,而今天夜里这些人就被救走了。
“是她们帮手没错。”夏候彻道。
如果这个人下午同她们一起出手,只怕现在凤婧衣已经被她们救回南唐了。
虽然这个神秘高手并没有来与他交手,但他却不得不防了。
“既然人已经被他们救走了,想必明日南唐大军必然攻城,你调集兵马准备应战吧。”
“是。”方湛应声道。
夏候彻一手撑在墙垛上,举目望着黑暗笼罩的彭城方向,眼底荡起刀锋般慑人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南唐,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地方,不仅夺走了他唯一的亲人,还要带走他唯一所爱的女人。
“皇上,虽然原大人已经不断运来粮草,但也不够撑七天的,如果长久耗下去,咱们是会吃亏的。”方湛提醒道。
他们手里是有南唐长公主,只要用来威胁南唐皇帝和鸿宣太子不怕他们不退兵,可是皇上却迟迟不愿利用这枚重要的棋子。
“一切等明日较量过再说。”夏候彻说罢,转身快步下了城墙。
方湛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之上,侧头望了望彭城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大哥,你且等着,明日我便拿下南唐皇帝的项上人头祭你英灵。”
王帐内,凤婧衣一语不发地独自坐着,从先前方湛的禀报来看,能不惊动夏候彻这里就将人悄无声息救走的,想来是的白笑离赶来把她们救走了。
如此,她便也就安心了。
夏候彻怒然掀帐而入,冷冷地望着她,“现在你满意了?”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看到她决然而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如果那些人死在这里,他也将永远失去她,所以一念之差下了那样的命令。
可是,他怎么就忘了,他根本从来没有拥有过她,又何来的失去。
纵然他曾一次次占有她的身体,却也无法在冷硬如铁的心上刻下自己的影子,她自始至终心心念念的只有她的南唐。
而自己,何其可笑,竟在那一刻还因为她对原本该诛杀的敌人心软。
凤婧衣没有去看他,也没有说话。
她知道,若没有夏候彻之前下令将她吊在城头不取她们性命,公子宸等人也不可能被活着救回去。
夏候彻一步一步走近,将她从椅子上一把拎起来,血丝遍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痛恨不已地道,“说,到底要什么条件,你才肯乖乖留在大夏,你说得出的,朕做得到的,朕都给你。”
他知道,只要她自己不肯留,便会一直千方百计的逃。
一次他能够容忍,他不敢保证再有第二次,自己会不会真的杀了她。
凤婧衣别开头,不敢去看他眼刻情场之上困兽犹斗的目光,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不肯罢休吗?
夏候彻愤怒的一把捏住她的下颌骨,让她正视自己的眼睛,怒声喝道,“说!”
凤婧衣眼眶有些红,沉默地望着他半晌,出口的话却铮然绝情,“除非我死。”
夏候彻目眦欲裂,眼底的血丝明显扩散,捏着她下颌骨的手发着颤,仿佛随时都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样。
这个女人再可恨,再绝情,他终究还是舍不下,他也认了。
但是,要他放她回去,绝对不可能。
“若非为了南唐,这三年我怎么可能在你身边,自始至终我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立场,自己该做什么,现在我要做的事都已经做到了,为什么还要留在你身边?”她冰冷地说着,眼眶却不争气地泛起了泪光,“你在期望什么,我会爱上你吗?”
夏候彻眼底的柔情渐渐沉寂,只剩下深冷的痛与恨。
“我过去不爱你,现在也不爱你,将来也不会爱你。”说出这句话,她已然泪流满面,却犹还字字狠绝,“夏候彻,你就那么喜欢被人骗吗?还希望我骗你多少年,五年?十年?一辈子?”
夏候彻厌恶地甩开手拂袖而去,凤婧衣推得摔倒在地,一头撞上桌脚,登时头破血流。
她自己扶着桌子站起身,看着风中卷动的帐帘,额头的血流进眼中,右眼所视之处皆化为一片血红,不一会儿功夫整个右脸都是鲜血一片。
她问过他的,如果她留下,他是不是会放过南唐和凤景他们,他已经给了她回答。
于他而言,她也没有那个价值能让他放弃雄霸天下的野心,南唐与大夏之间的敌对,已经不是谁所能改变的了。
他怨她也好,恨她也罢,可是要她跟着他,却背弃凤景和萧昱他们,将来再与他们为敌,她做不到,也不会去做。
她相信他是爱她的,可是他从来不懂得她凤婧衣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来不懂得她心中所想。
而她,也永远不可能变成他所想要的模样。
一切以恨开始,也终将以恨为终。
夏候彻再没有回来,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帐内回想起了这三年来的许多事,开心的,痛心的……
直到外面传来号角之声,以及南唐兵马攻城的喊杀之声。
她起身洗去了脸上的血迹,上了些止血的药粉,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裙,那是来玉霞关的路上她要求要换洗的衣服,夏候彻才让她买回来的。
衣裙是简单红色的,没有一丝修饰点缀的花纹,却是她喜欢的南唐襦裙的式样。
她不紧不慢地穿戴整齐,系上了黑色的披风,静静地坐在帐内等待着。
她说不清自己是在等待什么,但她知道夏候彻一定会让她去城墙之上,也许是用她威胁凤景和萧昱,也许是看大夏的军队怎么对付南唐,但他总会去让她看到这些。
他想教训她,让她畏惧害怕,让她打消回去的念头。
可是,她从来不怕,如果怕的话一开始就不会到大夏,留在他身边三年了。
战鼓声,喊杀声不断地传进来,帐内却安静得只有她呼吸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两名侍卫扶剑掀帐进来,口气不善地喝道,“皇上要我们押你去城墙上一趟。”
“我自己走。”凤婧衣不待两人上前,起身道。
☆、一寸爱恨一寸痴15(离开大夏)
朝阳初升,映得东边的天空云霞一片。
原本怡人的春光却因为骤起的战事,平添了肃杀和血腥。
玉霞关外,凤景已然带着南唐大军与大夏兵马交战多时,一枪挑落马上一名大夏副将,一抬头恨恨望向城墙之上的负手而立的大夏皇帝,他被下毒在白玉关险些毒发身亡之仇,皇姐身陷大夏三载之辱,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会从他手里一一讨回来。
萧昱带着一部分兵马等在城外的山坡之上,也抬头望了望城墙之上冷眼睥睨着战场的夏候彻,握着缰绳的手青筋直跳。
公子宸面目平静地勒马在他身后,因着重伤在身,内力尚未恢复,面色有些苍白憔悴,昨日失手被俘是她建立隐月楼以来,最大的一次失败旄。
自己亲自出手,竟然还被夏候彻给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青湮抬眼望了望站在城上的夏候彻,出声道,“如果能让他出来应战缠住她,我可以再冲进城里一趟。”
她们要救凤婧衣,最大的阻碍无非就是夏候彻,只要让夏候彻不再盯着那个人,她们拼死一搏还是有机会将人带出来的崽。
“你能想到,他一样能想到,这样的交战都能让他亲自上阵,你就太小看他和他手下那帮子武将了。”公子宸低声说道。
夏候彻是纵横沙场的皇帝,从一个无名小卒到执掌兵权的将领,再到如今君临天下的大夏皇帝,从来没有人能在战场上从他的手里战便宜。
这一点,相信鸿宣太子萧昱深有体会,他们都是疆场上的高手,对于对手的了解也远胜于她们。
萧昱听着两人的说话,却没有插嘴说些什么,只是转了目光注视着战场之上的凤景,以便危急之时好及时出手相助。
公子宸说着,望了望萧昱的背影,说道,“玉霞关的战事不能拖延太久,否则北宁城恐怕会有异。”
大夏丢失了白璧关,又岂会善罢干休,一旦北汉军中失去了鸿宣太子坐阵,南宁城那边势必伺机反/攻,抢占北宁城。
况且,那个容军师还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我知道。”萧昱道。
可是,她一日没有救回来,他又如何能安心回北汉。
公子宸叹了叹气,欲言又止。
事情到了这一步,夏候彻已经有所提防,只要他一天不愿放人,他们要想把人救回来就难如登天,这样的交战就算一直打下去,凤婧衣却依旧还在他的手里。
白笑离把她们扔回到玉霞关外就自己走人了,现在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她们几个人现在除了青湮都重伤在身,内力全失,根本不能力敌。
这就让救人的事情,更加难上加难了。
敌阵之中,方湛眼见南唐皇帝凤景接连胜过自己手下将领,双腿一夹马腹提枪杀气腾腾亲自上阵,欲要一报杀兄之仇。
“青湮,你去帮帮凤景。”公子宸连忙出声道。
虽然凤景这三年来勤奋练功,但在战场之上又哪里比得过方湛这样的沙场老将,一旦交手必然是要吃亏的。
“嗯。”青湮点了点头,打马冲入阵中去助凤景一臂之力。
萧昱瞧了瞧城墙这上,忧心道,“她没出现,会不会……”
如今玉霞关内再没有他们的人,她被夏候彻押回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都不得而知。
公子宸闻言抬眼望了城墙之上的夏候彻,决然说道,“她应该不会出事的。”
夏候彻要杀她,在发现她身份的时候早就下手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从昨日他的反应来看,也决计不会取她性命。
“但愿如此。”萧昱说着,眉宇间满是忧思。
他当然希望夏候彻没有取她性命,可是,他又痛恨这样的结果。
他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杀害他皇兄的凶手,知道她这三年来处心积虑的对他和大夏的所做所为,却仍旧没有取她性命,若非情深难舍,又何至于此。
她没有向他说起过在大夏的任何事,可是一件一件他全都知道,她与那个人朝夕相对,她被那个人宠到了心尖儿上,她怀过那个人的孩子……
他总是告诉自己,那不过都是她为了复辟南唐而做的事。
可是,要骗过夏候彻那样心思精明的人,若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真意又如何会三年都让他识不破?
他怕,她骗了夏候彻,也骗了她自己的心。
他怕,他的阿婧已经不再是心里只有他一个人的阿婧。
萧昱远远地望着城墙之上冷峻而倨傲的大夏皇帝,他什么都可以输给他,可是唯有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公子宸奇怪地望了望他,心想他是担心城内的凤婧衣,于是道,“玉霞关的粮草也撑不了多久,如果我们能逼得夏候彻亲自带兵出城应战,要救她倒也是有些希望的。”
即便失败了,夏候彻也不会取那个人的性命,她们还有第三次,第四次机会。
夏候彻之所以会到这个地步,全是败在一个情字,如果他真的狠心绝情发现了她的身份就杀了她,她们根本没有机会救人。
这是他的死穴,也同样是鸿宣太子萧昱的死穴,两人之心皆系于那一人之身,而那个人现在正握在夏候彻手里。
她想,如果凤婧衣在城内知道夏候彻出了城,以她的聪明肯定也会寻机逃出来与他们汇合。
玉霞关内,战事一起,关内百姓纷纷门户紧闭不敢再出来走动,空旷的长街上便只剩下她和押解她的几名侍卫。
城门遥遥在望,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可以想见外面的战况之惨烈。
她仰头望了望城墙之上,站在上城墙的台阶之下不由深深吸了口气,方才提起裙裾踏上了石阶,在城外震耳欲聋的厮杀之声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夏候彻一身黑色的铠甲,背影看起来愈发英武健壮,她站在他身后淡淡出声,“你叫我?”
他没有回去,只是反手一把抓住她,将她拉到了自己身旁站着,足以让城外的人看清她面容。
“看看,你想见的人,是不是都在外面?”
“阿婧!”萧昱看到骤然出现在城上的人,心头不由一紧。
凤景不经意一抬头看到城墙上的人,瞬间红了眼眶唤道,“皇姐!”
他这一走神,便让方湛有了可趁之机,却又幸得青湮在旁相助,才免于有了性命之危。
青湮逼退方湛,抬眼望了望城上,并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