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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无奈端了酒杯,勉强笑称不会喝,就意思下。可形势面前,她的意思下还是把满杯的白酒一口干了,校长等人赞许目光看来,酒桌上有人拍手叫好。随后大家都看向了我,张老师在底下轻轻推了我下,暗使眼色。
我深吸了口气,标准的微笑浮上脸,“抱歉,我是真的不能喝,还是以饮料代酒,敬大家一杯。”说完不看众人脸色,也没看转台上的那杯“属于我”的白酒,只仰首将手中饮料一口喝尽。心道我只是个普通老师,就算喜爱这个职业,也犯不着为了没必要的应酬而强逼自己喝酒,从而导致胃炎发作。
怎么计算,这都是划不来的一件事。想那现在面色铁青的校长,也不至于因为这事而就将我开除吧,最多回了学校后将我批评一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爸妈早年因病去世,没法料理我,唯有自己爱惜身体了。
可显然有人不接受我的敷衍,正是那人身旁的教育部长,脸色微寒着似开玩笑般开口:“许老师这么不给面子啊。”他话声一落,立即有相关领导起身拿了杯子朝我递过来,“许老师这杯可一定要喝,不能拿饮料代酒的。”
校长站起身来打圆场:“要不我代许老师喝吧,她腿曾受过伤,是不能喝酒的。”
在我刚进校时,是复健最后时期,还有些微跛,所以学校里的老师们都知道我的腿受过伤。余光中看到某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宇轻蹙了起来,向我看来的视线淡漠中有波光晃动。
无暇去多注意他,眼前的难题还没解决,校长的圆场在那教育部长沉着脸后情况下,并没有人理会,也不知道是哪个名目的领导硬是要将酒杯塞给我。
“我代她喝如何?”
☆、5。强硬作风
“我代她喝如何?”
一道清冽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沉沉缓缓,让在场每一位都听清了。所有人顿住,从原本的剑拔弩张变成了一场默剧,大家都转头去看那边开口的人。
我也将视线摆正,从进门到现在第一次正视他——许子扬。
他微眯起双眸环视了众人一眼,眸光像微敛的古今潭水般深沉。诚如我之前对他的评价,喜怒不形于色,却又气势铺天盖地,压住全场。
那一刻,我想这个男人当是不凡的;那一刻,我无法预料他是我生命中的最大浩劫。
铁灰色西装的袖角,修长指骨分明的手伸出,是探向那白酒瓶,他将自己杯子注满,然后直起身来,朝身旁的教育部长颔首:“钱部长,敬你!”那个部长早已坐不住,诚惶诚恐起身,端着杯子的手有些微颤。碰杯声音清脆,许子扬仰首,杯子见底。他又倒满一杯,然后朝餐桌上其他人举杯:“敬大家!”
这下没人再敢多言,所有人纷纷举杯,附和着应声说祝酒词。两杯酒下肚后,他才朝我看来,微笑着说:“许老师,慢吃。”
这次我回笑有些牵强,与张老师转身之际,可感觉背后目光很多,全都带着疑惑与探究,这下我成了焦点人物。回到座位后,我们这一桌也变得很沉默,刚才那情形大家有目共睹,可碍于旁桌靠得近,又不敢多问。
一场聚会就是在这种怪异气氛下结束的,等到领导们终于熏醉着离开后,大家脸上都有松了口气的神色。我怕被人追问之前那事,躲在洗手间里等同事们走了再走,中间张老师有来敲门询问,我编了个借口推说肚子不舒服,她关切问了几句后就先离开了。
等过十五分钟走出时,果然外面人都散了。校长等人事情还没完,得把那群人送酒店去,所以也无暇管顾我们。十月的晚风吹来,热闷中带着舒爽,还算怡人。
看看时间,居然已过十点了,门前的士也不多,站了好一会都不见有车来。突然左方有喇叭声传来,我闻声而望,隔了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一辆黑色尼桑车有些眼熟,昏黄路灯下的车内很黯淡,看不清里面的人,但可感觉视线正朝我射来。
一接收到我视线,就见那车缓缓开过来,停在了我身前,后车窗被摇下,露出清俊面庞。微微吃惊,他怎么还没走?
“打不到车?送你吧。”他轻撩开口。
我沉默了下,微笑摇头,“不耽误您休息了,等下就能打到车的。”安全常识,深夜不上陌生人的车,不和陌生人说话。虽然此人在刚才还为我挡酒的,但就交情与见面次数来看,我们还只是陌生人。
交浅言深的行为,我一向不会做。
“喀”的一声,车门应声而开,许子扬从车内走了出来,眉宇微蹙着,我细看了他脸色,虽然喝了这么多酒,可并不上脸色,反而有些微白。通常这种人的酒量很好,但也容易喝出事,果听他道:“今天喝得有点多,胃不太舒服,能否陪我去趟医院查查?”
要求提出来,虽觉得有些冒昧,却让我不好意思再推辞了,毕竟那其中两杯满满的白酒是代我喝的。而且他的语气比较诚恳,并不强势,像在征询我意见。颔首过后,就见他绅士地让开身,将我让进了后座,但并没有跟着坐进来,而是随手关了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在了前面。
他这举动,让我又对其加了几分好印象。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又不会因为他坐在身旁气息太过强烈而感觉压抑。车子划动,前排开车的应该是他带过来的助手,并没有搭讪和攀谈,一路沉默,很快就到了医院。
检查期间,他像似突然起意地问:“你的腿受过伤?”
“嗯,不小心摔骨折了。”
他愣了愣,没再追问,话题就此揭过。等候检查报告期间,他跟助理低语了几句,那助理就走出去了。十分钟后,助理手上拎了袋子,里头是一杯奶茶,一杯咖啡。奶茶虽然不是我常吃的那个牌子,但品种一样,没想他还记得。
从他手中接过时,轻声道谢。确实有些口干舌燥的,聚餐到后头大家都没了兴致,只等聚会结束。插了吸管喝了一口,奶香味很浓,味道挺不错。余光中看到他揭开自己那杯的盖子,咖啡香飘来,浓郁中有着微妙的苦和甜的气息,他浅抿了口就两手捧着。
无声沉默再度流转,谁也没说话。可能是时间太晚,过了我正常休眠时间,也可能是今晚的聚餐搞得有些累,居然开始打起瞌睡来,眼皮子上下打着架,没过一会更是哈欠连连。
“困了吗?我让助理去催催。”低柔的嗓音在耳畔,浅浅的环绕,我呆板地点了点头,眼睛眯了过去,感觉头有了着力点,以为是靠在枕头上了,竟是迷糊着睡了。朦朦胧胧,似有轻细的说话声在流转,可意识太沉听不清。
等到意识回笼时,睁开眼一片漆黑,片刻怔忡不知身在何处。慢了半拍才感觉似乎在运行中,微抬身就发现自己在车上。前头男人侧过脸来看我,轻问:“醒了?”我愣愣点头,微妙的感觉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与之前不同,而他的脸色因为昏暗看不清,只能看到黑暗中那双黑眸中星光点点。
昏暗?!我坐起身来向车窗外看,惊疑出声:“这是去哪?”先不管之前明明是在医院的,如何到了车里这事,光从黑雾般深浓的景致来看,有强烈的不安涌出。从医院到我家都是城区,沿路不说路灯敞亮如白昼,但也不至于这般昏黑。
漆黑的深夜中,只看得清道路两旁的树影在往后退,像手执长矛的卫士。
许子扬转过头正视前方,淡声道:“带你去个地方,差不多天亮就能到了。”心往下沉,所谓黎明前的黑暗,就是指天亮之前会是夜晚最深的时候,可这时到天亮也起码得一两个小时,也就是至少还有一两小时的车程。
从刚才微弱的辨识中,我发现这是在高速公路上,车速很快,照这速度,再开个把小时,会离我的城市很远。冷下声音质问:“许部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此人能不能得罪,此时再无心情对他礼貌相待。
“许子扬,喊我的名字。”前头男人直接忽略我的问题,再度旧事重提。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他气晕过去,强压住郁愤,“请送我回家。”
哪知他却道:“车子已经开了四个多小时,还有两小时左右就到目的地。如果你坚持,我会把你在这里放下,你确定你要坚持吗?”
“你!”我怒得浑身发抖,却骂不出半个字来。转而心生恐惧起来,他说车子已经开了四个多小时,也就是说从十二点左右就开始开了,去医院的时候是将近十点,后面检查等候差不多十一点,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本不是深眠的人,怎么可能睡得如此沉?事情不对劲啊,忽然脑中电光闪过,那杯奶茶!我惊问出声:“你让人在奶茶中放了安定药?”
一声低笑传来,他道:“若若,你很聪明呢。放心,份量不多,就是让你睡一觉。”
“若若”两字在他唇间吐出,令我立觉恶寒,颤了下身子。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不达目的不罢休,我想就是真要求让他把我放下,应该也会被忽视。我也没打算尝试,这乌漆麻黑的,高速公路上来往车辆速度飞快,被谁不长眼给撞了那真叫命衰了。
在见我不吭声后,他也回转了头不再理会我。后面的车程对我来说就是煎熬,可又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靠在车窗上。渐渐天空吐白,慢慢开始亮起来,车子也下了高速,但却没开往城区,而是向城郊外运行。
越来越心惊,脑中闪过种种不好的念头,贩卖人口?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即使明知这些事不大可能会发生,但控制不住思维在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身上的手机早在之前就发现不见了,连报警求救都无法。
当汽车停下时,我终于知道目的地是哪了。
墓园。
远眺而望,排排列列的墓碑占了大半片山,一层一层往上,颇有些壮观的视觉。既来之则安之,虽不明白许子扬带我到墓园来做什么,可荒郊野外的,就是逃跑也找不着北,所以选择下车后跟在他身后缓缓而走。
那个开车的助理并没跟来,就我们俩一前一后,墓园门口的门卫向我们探望了一眼又缩回了身子坐在门庭内,继续看报纸。可能是有些奇怪既然来墓地拜祭什么人,怎么不带纸钱或鲜花这些东西的呢。
走了好长一段路,我们绕进了其中一排,当站定在某块墓碑前时,我惊愣住。
☆、6。无法呼吸(为艾芜钻石更)
终于明白那次许子扬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再也找不到了。”这句话的涵义,原来她在这里。。。。。。
墓碑上,赫然写着:余浅之墓。
我终于看清了那个女孩的眼睛,清灵幽静。黑白照片里的她不是短发,柔软的发丝贴在两颊,露出宽厚的额头,不像我此刻是齐刘海,下巴要比她稍尖一些。除去这些,我与她真得很像,但最大的不同还是眼睛。
她目光中有着某种沉静与温柔,不像我懵懂呆傻。
视线下滑,再度愣住,刚因看到名字和照片太过震撼,而没有去注意右边竖着写的立碑人名字,居然是:许子杰立。
心中拂过异样的波动,这个立碑人居然跟我老哥只差了一个字,光从字面来看应该是许子扬的兄弟之类吧。在墓碑的最下方还刻着一些小字,眯起眼细看才发现是墓志铭。
是这么写的:
我愿许你一生唯一,可你却没留在原地等待,我的承诺该何去何从?
眼角有酸涩,为那“唯一”两个字,有多少人渴求唯一,却梦难圆。我想,这个立碑的人一定很爱地底下的那个女子吧,可为什么不是许子扬立,而是另外一个人呢?
微转头去看身旁男人,他的目光紧凝在墓碑上,面色清冷又孤寂,说不出的悲伤在肆意蔓延。我终于看到这人有情绪在波动,原本被强行挟制而来的恼怒渐渐平息下来,也许他只是想带我过来看看,确实有那么一个神似的人存在。
没法感同身受,毕竟躺在里头的女人只是与我长得相像,但不是我的亲人。会生出一些同情,英年早逝,想必是段悲惨的过往。
许子扬从兜里摸烟出来,拿了一根放在唇间,可点了几下都没点着,我仔细看才发觉他的手在微微轻颤。他转首过来,轻声道:“可以帮我一下吗?”打火机在摊开的手掌中,我只迟疑了下就取过来为他点烟。
他深吸了好几口才轻声说:“一年半前,一场车祸夺去了她的生命,那时我因为意外受伤,还在病床上。等我能够起身下地时,她已经入土,空留了这个墓碑给我。”
“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是整个人都麻木,没有任何痛觉,从身到心。这种情形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惶惶然不知为何事情最终会变成这样,等到痛意侵袭泛滥,如蚂蚁般噬咬我心,才懂得,原来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果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