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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疑心尽去,那也是疑心渐去。
一个女人又能干得了什么!
当这一天傍晚,欣喜于自己尽得同罗部大权,又得到了集高贵和美艳于一体的美人的默古欣然在大帐前召集上下军将摆宴欢庆,自然而然便携了岳五娘出席。见身旁的美人面不改色地喝下了整整一角酒,他只觉得心花怒放,一只手忘乎所以地往她的腰肢揽去。
“莫儿,等我带了全族人去投了大汗,我便……”
这话还没说完,就只见一个卫兵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都督,有一个和尚妖言惑众!”
和尚?
默古从不信佛,也很讨厌在底下渐渐风行的信佛风潮。尽管如此,知道纵使牙帐之中,佛教也算风靡一时的,他便皱眉问道:“他说什么?”
“听说他是突然出现的,说是要仿效当年的玄奘法师出西域,被几个信佛的请到家里热情款待。”见默古显然不耐烦了,那卫兵连忙加重了语气说道,“可他后来就开始胡说八道,说是什么曾经在桑干河上看到过神狼……”
“神狼!”
倘若说此时此刻美人当前,别的丝毫不能勾起默古的兴趣,那么这神狼二字便戳中了他一直以来最最敏感的一根弦。他几乎是霍然站起身来,两眼放光地大声叫道:“快,快将那和尚带上来见我!”
而一旁暂时被默古完全忘了的岳五娘,此时此刻却是双目流露出了比篝火更加璀璨的神采。她不想留在宫中,也不想混迹民间再演剑舞,说什么去幽州找公冶绝的下落,不过是一个托词而已。自从三年前遇到那件事开始,她便早已厌烦了这种日子,若不是因为怕师傅心怀愧疚,她早就不想活了!可如果要如同平常人那般死得无声无息,她却万万不甘心。那时候自告奋勇到林口查探敌情,在树上看到那数百军士时,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豁出去闹一场。
不但因为杜士仪对她们师徒有恩,而且也是为了那个被她使唤出来的无辜小和尚!可谁能想到,只不过分别了大半日,他竟然找到了这样危险的地方!
小和尚被人带上来的时候,那呆头呆脑的样子让默古下头的那些军将人人摇头嘲笑。就连心中早已经认定是罗盈的岳五娘,也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来。她这笑声固然让默古侧目之后露出了沉迷之色,也让罗盈浑身巨震。当看清楚了默古身侧端坐的那个一身异族服色的少女,原本一直忐忑不安的他立刻为之狂喜,用尽了老大功夫才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别慌,罗盈,别慌!按照杜郎君的话去做,一定能把岳娘子救出来,一定!
狠狠攥紧了拳头的罗盈在来到默古跟前的时候,自然装出了诚惶诚恐的表情。默古粗声粗气地问他来意时,他张口就说出了之前对同罗族民所言的那一套鬼话,果然,经过人翻译之后,单枪匹马的他轻轻巧巧就让人相信了。而当岳五娘突然插嘴问他神狼的细节时,他不禁暗自吸了一口气。
“没错,我就是在桑干河边上,看到那一只神狼的!通体黑色,神骏威猛,瞧了我一眼便化作一团金光消失了。”见岳五娘将这般汉语用突厥语翻译过去之后,默古神色又惊又喜,而周遭其他人,则分明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罗盈便加重了语气说道,“要是不相信的话,神狼化作一团金光之后,还留下了东西!”
见罗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来,默古伸手便要抢,见小和尚竟然猛地缩回了手,又紧张地往后连退数步,他顿时大恼。然而,就在这时候,身旁的岳五娘突然款款站起身来,竟是笑吟吟来到了他的面前。
“小师傅,把东西给我看看行不行?”
尽管不是第一次和岳五娘靠这么近,可罗盈此时此刻却只觉得一颗心跳动得几乎要迸出了心腔。他几乎使劲吞了一口唾沫,这才强忍住提醒岳五娘的心思,仿佛被那美貌惊呆了似的呆呆地奉上了手中东西,直到眼看岳五娘伸手来取时,他不动声色地迅速用指尖触碰了她的手,袖子里一个小纸团滚了在手又传进了她的手中,他顿时如释重负。眼看岳五娘没事人似的转身回到了默古的跟前,他方才使劲咬紧了牙关。
岳五娘甫一出马就取回了东西来,默古顿时为之大悦。越发宠溺地看了一眼身旁丽人,他一手接过琉璃坠子对着篝火的光芒一看,见这赫然是一只神骏彪悍的黑狼,他一下子便激动得站起身来。尽管突厥之中也常有攻伐边境各州县时,虏获到的各种奇珍异宝,但大多是金银美玉之属,如此材质却是他平生仅见。一想到此物和他刚刚做成的事情,抢得的美人,他几乎是想都不想便紧紧攥在手中,随即伸开双臂对着璀璨星空,深深躬下身去。
“神狼佑我!”
见默古果然是一脸虔诚和狂热,身侧众人亦是呼喝不止,等到这些叫嚷声暂时停歇了片刻,罗盈便又开口说道:“那神狼说,今日夜间还会现身在桑干河!”
☆、213。第213章 神狼之怒
所谓的桑干河,据说得名于桑葚成熟的季节,河水就会干涸。而如今这个时节,正是桑干河的枯水期。高挂天上的月亮和群星照着这条如今只剩下干涸河床的昔日大河,就连风里也多了几分白天没有的寒意。当上百骑人簇拥着默古和岳五娘赶到了这条河边时,看到的便是明月高悬群星璀璨的光景。
倘若说那琉璃坠已经让默古相信自己是神狼宠爱之子,对于神狼夜间出现却还有些将信将疑,那么,岳五娘“无意间”从那琉璃坠中又找到第二处玄虚,也就是对着光时会微微转动的神狼那一双神目,立时让默古深信不疑。他根本不相信有什么能工巧匠能做出这样巧夺天工的神物来,只以为真是神狼带给他的意旨,因此听到岳五娘让他不妨多带些兵马夜晚去桑干河附近看看,心头大热的他一想到若能见到神狼,族中上下那些未必对自己心服的老家伙就能哑口无言,而若是能带回去,指不定自己他日到了突厥牙帐,真的能够如愿以偿地夺下左叶护之位,自然便言听计从。
此刻,他便对左右吩咐道:“去前后左右仔细搜索!”
等到一口气派出去两百余人沿河两岸搜索,身边只留下了两百心腹骑兵,他看着马侧在夜色中英姿飒爽的岳五娘,不禁开口问道:“莫儿,你说神狼可会出现?”
“大王是神狼之子,手中又持有神狼的信物,神狼自然会出现的。”
岳五娘嫣然一笑,眼角余光瞥见罗盈有些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哪里不知道小和尚心里必然正紧张。她看过罗盈递给她的纸条之后,心中也是直咂舌,可她本来想的就是直接刺杀这种比杜士仪的主意更加大胆疯狂的打算,相形之下,眼下这办法就方便多了。于是,她气定神闲地用甜言蜜语哄着默古,见其渐渐飘飘然,她方才轻轻捏紧了藏在袖子中的右手扣着的几枚磨尖了棱角的碎石子,又瞥了一眼身侧装满了这些小石子的革囊。
虽则不是她惯用的飞剑,但关键时刻足够用了!
嗷呜——
苍凉的夜色中,这么一个突然传来的声音划破天际,一时让所有人都是心肝一颤。尤其是等了好一阵子满心焦躁的默古,已经开始用不耐烦的凶狠目光去扫罗盈。可是,这一声狼嚎一下子打消了他心中的怀疑。而当其余应和的狼嚎亦是在遥远的地方阵阵回响的时候,他更是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岳五娘已经策马悄悄退开了四五步远,手中已是倏然间扣上了两枚石子。
嗷呜——
当这又一声仿佛越来越近的狼嚎骤然响起的时候,就只听猛然一声剧烈的马嘶,默古身下坐骑突然暴跳如雷,前蹄猛然高高撩起,竟是仅靠后蹄直立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只松松挽着缰绳的默古一个措手不及,就被那发疯似的马猛然甩下了马背。而其他人正要纵马去救人,可哪曾想到狼嚎又起,而在这鬼哭一般的声音中,他们座下的马竟是无一例外发起疯来,别说他们根本就驾驭不住,那乱跳乱蹦的马甚至无视摔下马去的默古,竟是就这么尥蹶子蹬踏而去。一时间,场中一片乱象,惊呼声惨叫声马嘶声不绝于耳,罗盈本能往身旁一捞,待想起自己的齐眉棍根本没带来,立时好一阵惋惜。
别人正在一团慌乱之际,岳五娘亦是早已装作同样狼狈的样子坠了马,杜士仪的字条上只是让自己借助狼嚎之际袭马造成慌乱,因而她几乎是立刻就在这人仰马翻的情形中惊慌失措地叫道:“神狼发怒了,神狼发怒了!”
耳畔狼嚎不绝,马匹躁动不绝,再加上岳五娘这声音,无论是否相信狼神的人,此时此刻都已经慌了神,甚至连去救助默古都顾不上了。偏生此时此刻,原本派出去各处搜寻神狼的兵马都没有回来,作为首领的默古一时无法发号施令,而今日同样跟出来的纳古尔看着月光下越发美艳绝伦的岳五娘,突然生出了一个自己都有些无法置信的疯狂念头。在这个念头的促使下,勉强控制住马匹的他渐渐眯起了眼睛,一点一点往地上的默古靠了过去,突然暴起右手拔刀,竟是凌空朝默古劈了下去。
这么个饭桶草包都能够弑杀失突干谋求自立,他有什么不可以?
纳古尔这突如其来的动手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岳五娘和罗盈也完全不曾料到如此突如其来的结果。当瞧见完全没提防这一招的默古被那当头一刀劈翻在地时,岳五娘放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大声惊呼,而罗盈则是想当然跟着大声嚷嚷道:“杀人啦,杀人啦!”
尽管小和尚的汉话别人听不懂,可当岳五娘也叫嚷了起来,本待杀了默古之后以此震慑立威的纳古尔在这声音中,立刻成了众矢之的。瞧见默古躺在血泊之中死活不知,四周那些心腹亲卫原本人人呆若木鸡,可这会儿全都回过神来。即便听不懂罗盈的话,可那情形自然有人看得懂,随着第一个人奋力朝纳古尔杀了过去,其余的亦是大叫一声上前围杀。而纳古尔在狼狈了片刻之后,立时大声呼喝自己人助阵。一时间,场面何止比刚刚乱一倍。
岳五娘和罗盈哪会留在这样乱腾腾的地方,全都装作狼狈不堪的样子逃出去了好一段距离。当远远瞧见那边厢有刚刚去搜寻神狼的人回来时,岳五娘少不得大声叫嚷,等那一行二三十人到了近前,她便指着身后那一团混战的地方大声说道:“纳古尔杀了大王!”
这怎么可能?
领队的骑兵虽则满脸不可思议,可见那边杀成一团,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带着麾下人马冲上了前。然而,这新的生力军的加入却并没有让战团立时分出胜负,而是在里头各式各样的嚷嚷声中,让那一片混战来得更乱。在这种情势下,罗盈忍不住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才低声对岳五娘说道:“岳娘子,之前你在林子里也太冲动了,怎能做那么冒险的事!”
“傻瓜,不冒险,那会儿你们就被人一锅端了!”岳五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见小和尚满脸担忧,她不禁伸手在那光溜溜的脑袋上又摩挲了两下,“别担心了,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看,那边又有人来了!”
罗盈见岳五娘收回了手,竟是有些失望,嘴里却开口问道:“还要上前提醒他们吗?”
“不用,眼下混战的人多,一时半会不会有一方死干净了,不用提醒就会有人叫他们帮忙!”
正如岳五娘所料,随着四下搜寻神狼的人马一拨拨地回来,那一番混战竟是越来越乱。纳古尔仿佛颇有威信,一时间有不少人倒戈投向了他,而被人抢出来的默古竟奇迹般地还没死,一时忠于他的人马自是仍然一心复仇。这你来我往打地不亦乐乎,看得罗盈叹为观止,突然忍不住又问道:“岳娘子,我实在不明白,刚刚他们为什么窝里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默古杀了族长的弟弟失突干夺位,可下面的人何尝又不觊觎他的位子?那个纳古尔……”想起人在路上对自己那垂涎欲滴的目光,倘若不是她那娴熟的突厥语,以及自陈阿史那氏,兴许根本见不到默古就被人私藏了下来,岳五娘不禁露出了讥嘲的冷笑,“正应了杜郎君当初对师傅说的一句话,冲冠一怒为红颜……只可惜,他们不配!走吧,杜郎君让我们拖延的时间显然是足够了,我们找地方躲躲,别被人误伤了!”
这一场厮杀几乎一直持续到了天明,当天明时分,浑身浴血的纳古尔终于趾高气昂地挑着默古的头颅和一众麾下庆祝自己的胜利,可当他四下里搜寻那个让自己一怒杀人的倩影时,却突然发现人完全不见了踪影,同时失踪的还有小和尚。面对这种匪夷所思的情景,他不禁恼羞成怒。可是,看看自己剩下那剩下的百十个人,他知道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