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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露霜前冷-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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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隐约传来炎天寒的声音,“去……大夫……,明日……让秦公子……来……”
  第二日傍晚来的,只有卡塔一个人。“二皇子,秦公子店中有事,走不开,就只有我一个人来了。”他操着一口口音很重的汉话道。
  “好,我让人带你过去。”炎天寒挥一挥手,一旁就有人上来为卡塔引路。
  
  卡塔走到门口,愣了愣,转头问已经退到一边的引路人,“是位小姐?”“是的。”侍女已经为卡塔推开了门。
  长发披肩,自垂过腰间,一头长发光可鉴人。她背对着门站立在紧闭的床前,微仰着头。听到有人进来,她也没有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没输,让我走。”
  “小姐,我是卡塔。”
  她转过头来,紫色的眼眸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粗壮的男子。她的韶颜雅容尽收卡塔眼中。
  “卡塔?你要做什么?”
  “给小姐送礼。这是二皇子交待的。”“他的东西我不要。你走吧。”晴岚转回头,不理睬她。
  “二皇子对小姐很上心,要不不会答应我有些无礼的要求。”卡塔笑道,上前走了几步。“无礼?”“我说,这墨玉有灵性,将它打开示人,它只跟一个主人,那个主人就是要相送的人。我要亲自将这玉荷花献给那个主人。”
  “我并不觉无礼。礼物我不会要的。你可以走了。”
  “小姐不要的好。”“什么?”晴岚略有些惊讶,转过身,看着卡塔。
  “因为,我本来也就没有带什么礼物来。”“没有?没有如果炎天寒要看怎么办?”晴岚更加惊奇。他难道,在戏耍炎天寒吗?
  “因为根本就没有我说的那种东西。如果二皇子当时硬是要看,我就推脱说放在秦公子店里就好。”卡塔笑着耸耸肩,打开他提来的锦盒,里面确实空空如也。
  “那里来,为了什么?”晴岚向他走近了些。
  “为了……”
  晴岚猛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因为她的面前,出现了另一张脸。
  
                  惊见故人面
  晴岚面前,出现了另一张脸,木弦的脸。
  “笨丫头。”温润如玉的声音。和煦的笑容,宛若清茶般淡雅的面容。他的右手,拿着人皮面具,那是卡塔的脸。
  晴岚早已经泪流满面,“这不是真的吧?你是木哥哥吗?”
  “笨丫头。”木弦一挑眉,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这一搂,触到晴岚的伤口,她轻轻呻吟了一声。“怎么了?你受伤了?”木弦打量着她有些憔悴的脸。“一点小伤。木哥哥,你是怎么……怎么会……你不是在都城,在皇宫吗?”
  木弦眨眨眼睛,点了点她的额头,“是啊,我是在韶凌,在皇宫。你面前的是卡塔。”
  晴岚离开他怀中,向后退了几步打量他,而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点点头,“胖了许多,胖些更好看。”
  木弦挑了挑眉,解开外面的棉袍,又解开里面的袄衫,里面只余一件清墨色的袍子。“现在不好看了。”
  晴岚拿起棉袍递给木弦,“这里还冷着。不比韶国。你穿这一点,会冻坏的。”“这样才轻便。我们走吧。”木弦拉住晴岚的手。“可是,我们出不去的。门窗都被锁住了。”晴岚摇摇头。“岚儿,你知道看守你的人是在哪个范围内?”
  “我进来的时候,他们没有锁门。而且并没有守卫。现在……”木弦向前走到门边,低下声音道,“劳驾二位,一位去请大夫,一位去叫二皇子,这位小姐晕过去了。”
  听到两人朝不同方向走去的脚步声,木弦才推开门。门外已没有人。“我们走。”木弦一拉晴岚,两人飞身上了屋檐。
  “木哥哥,你说,你进来的时候,没有守卫?”晴岚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是。”话才说完,自己也是一震。他大意了,怎么可能没有守卫在门外。二人相视了一眼,“我会带你出去的,岚儿。”
  “木哥哥。”晴岚突然停下来,焦急的说道,“你走,你快走。他跟我说过这附近埋伏着射手,箭上喂毒。我……”晴岚突然被木弦一拽,扑进他怀中。一箭,射落晴岚一撮青丝。
  “木哥哥,你走!”晴岚伸手推开木弦,又是三箭从二人中间穿过。
  紧接着,箭如雨落。
  二人身上皆无兵刃,空手去夺,几次都险些被刺中。
  “我们下去。在上面目标太大。”木弦趁空隙,抓住晴岚,越下了屋顶。
  
  空荡荡的□,寂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已是暮色四合,细风冰凉地从晴岚发间飞过,从木弦薄衣上掠过。二人十指相扣,紧紧相握。
  灯。空荡荡的□突然被数百盏灯照亮,灯笼在风中飘摇,灯影在风中飘摇。清冷的风撞着檐下的铃铛,叮叮朗朗,就是铃铛的声音,掩盖过了箭破空的一声,木弦右肩一侧,箭尖从他右臂擦过,擦破了皮肉。
  灯簇拥着一个人。紫墨的锦袍,如蓝宝石一眼的眼睛是轻蔑,嘲讽与愤怒。他的脸上带着笑,阴冷的笑。炎天寒把手中的弓,交到一旁管家手中。而后,向木弦与晴岚走近,差着十步停下。
  “解药。”晴岚正要上前,却发现手被木弦牢牢拽着,无法移动。
  “没有解药。那不是毒药,只是很厉害的麻醉药,入血即溶。可惜,他只是划破了点皮肉。”
  “什么时候发现破绽的?”木弦微微一笑,朗声问。
  “作揖。”
  “作揖?”“是的。按我炎国的习惯,觐见皇族要单膝下跪。秦殷是韶国人,作揖我并不在意。但是,你跟我说,你在炎国久住,不可能不知道。”炎天寒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木弦。
  “原来是这样。你那是就知道我是谁了吗?”
  炎天寒摇头,“我只道是韶国派人来救她的。”他的手指向晴岚,“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你。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冒如此大的危险。你的胆子很大。”
  木弦淡淡一笑,点点头,“多谢夸奖。”
  “若是我,定不会如此。”“所以,我不是你。”黑色的眸子是淡淡如釉彩的光芒。
  木弦的身子突然晃了晃,晴岚连忙扶住他。“木哥哥。”
  “药效开始起了。也亏的你撑了那么久。只是,等会我倒要看看你再如何逃脱箭雨。”炎天寒冷笑。四周的射手已经拉满弓,待命了。
  晴岚抬头看了看木弦微微皱着的眉,又转头看了看炎天寒那阴冷的笑。在木弦耳畔轻声道,“木哥哥,你走。他还不会杀我的。你如果也被困在这里,就真的救不出我的。我会等你。”木弦低头,看见她澄澈的紫色眼眸中是忧心,与坚决。
  而后,他点点头。“等我。”
  晴岚松开扶着木弦的手,一步步向炎天寒走去。
  “我留下。”她一字一顿的说着,眼睛直视着炎天寒。
  风吹着她的长发在身后曼舞,青丝妖娆,明眸善睐,兮步迟迟。
  炎天寒一时有些失神。他恍惚间,看到她笑靥如花
  就是他失神的那一瞬间,他腰间乌剑已被拔起,架在他的脖子上。“但是,让他走。”冷漠的目光,那里有什么微笑。
  炎天寒斜眼看了看自己的乌剑,然后手向后一摆,射手又全部隐匿起来。“他可以走了。”
  晴岚克制住回头去看他的冲动,但是握着剑的手有些抖。
  “人已经走了,你可以放手了。”炎天寒劈手打落了剑。而后拽着晴岚大步向她房中去。晴岚僵硬地任由他拽着。
  炎天寒一把将晴岚摔进房中。晴岚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
  “我自认为耐性不错。但是,你已经用光它了。”炎天寒怒道。晴岚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
  炎天寒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双手抱胸,斜眼看着地上的人。“乌命绝是我炎国宫廷中的毒药,解药也只有宫中有。”
  晴岚身子一抖,抬起头来,“那毒是你下的?”“当然。”“为什么?他并没有与你有过节。”晴岚站起身来。
  “他是韶国的太子。”炎天寒冷哼。
  太子,又是太子。只是因为这个位子而已。
  “韶洪帝给了我们炎国机会,我已经在那里部署了数年,只等着他死,韶国内乱,炎国乘机打入。但是,他一出现,所有的计划都乱了,你说,他该不该死?”炎天寒勾起唇角。
  晴岚摇摇头,喃喃道,“他并想回来的,并不想。”木哥哥,如果只道是这样,你不该回来的,鸣觉寺多好,多好。
  “解药,我手上只有三颗。只要你答应留下来,做我的王妃,我就把解药给你。”炎天寒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秀盒。是你,逼我如此逼迫你的。
  晴岚跄踉的向后退了几步,勉强道,“不。”她惊愕地看着炎天寒,拼命地摇头。
  “好,这是你说的。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炎天寒优雅地笑着,寒冷的笑。他打开丝绒秀盒,拿出一颗,用力一捏,只余粉末落下。
  “不!”晴岚惊呼,上前几步,泪簌簌的落下,紫色的眼眸是痛楚,惊慌。“不,不要。”她的声音在颤抖。
  “只要你答应。”炎天寒又拿了一颗,在晴岚眼前晃了晃。
  晴岚的双手紧紧的捏着衣角,只要稍稍用力,那衣服似乎就能被她扯破。她的脸上是惨白,唇却被她咬破了,沾了血迹在唇上。她低着头,闭上眼睛。
  等我。
  等我。
  等我……
  是他的声音,他深情的呼喊。你在叫我吗?木哥哥。
  等你,等你木哥哥……可是……
  “你点头,或是摇头就好。”炎天寒的声音响起,残忍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晴岚下意识地摇摇头。猛然,她大叫,“不。”粉末又一次从她眼前飞落。
  “最后一颗了,岚儿。”炎天寒的声音有些轻叹,“这是我最后一颗解药了。”
  等我。
  等我。
  等我……
  木哥哥,对不起,岚儿等你,岚儿等着你来,把解药给你。岚儿,将不再于你并肩而行。
  “我答应。”晴岚的声音空洞的,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那三个字已经抽离了她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坚持。
  “很好。”炎天寒的声音突然轻柔起来,他站起身,走到晴岚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轻轻吻着她脸上的泪。“我的王妃。”
  “把解药给我,我要亲自交给他。”晴岚木然的抓住炎天寒的手臂。
  “好。”他的手顺着晴岚头顶的发丝抚摩着,而后挑起一缕放在唇上轻轻一吻。“早些休息,你累了。”
  听见他走出去的声音,晴岚才伸手拾起他放在地上的解药。放在手掌中,凝视片刻,双手将腰紧紧合在掌中,俯下身去。
  木哥哥,岚儿好疼。比身上带伤还要疼。
  我将不再于你并肩而行。
  
                  将帅星陨落
  木弦越过炎天寒的府上,才一落地,身子就瘫倒在地。他心下大急,现已是酉时。昨日赵孟阳已经带着他边境两千精锐骑兵,扎营韶炎边界。他出来前已同他们商定,若是过了酉时他还未归来,就由赵孟阳带骑兵在戌时由边界山道,绕到炎国都城卫令。现在炎天寒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定是有所调度,他若不告诉赵孟阳,取消行动,必定会有麻烦。
  木弦又试着动了动身子,勉强能坐直,但是无法移动。他的双臂毕竟不能动弹了,但是还有右腿可以移动。
  炎国在北部,虽已是立春,但天气依旧寒冷,尤其是夜间。木弦若是不想法子到前面林中同井木轩碰面,就会先被冻死在这里。
  木弦的脑中闪过炎天寒所说话,没有解药。那不是毒药,只是很厉害的麻醉药,入血即溶。可惜,他只是划破了点皮肉。
  麻药,入血即溶的麻药,所以只要……
  木弦动了动右脚,目光在附近寻找尖锐的东西。在他身子的左侧,有一块尖锐的石块。木弦一咬牙,移动着右脚向石块靠去,而后将石块挪到离自己近的地方。
  一寸,两寸。木弦深吸一口气,突然整个人向左侧倾倒,他的左臂,重重的被石块尖锐的石尖扎入,顿时鲜血涌出。
  入血即溶的麻药,就只有用放血来减轻。
  因为是麻药,所以木弦并不觉得疼痛。他的身子没有动,血很快就湿了石块。空气中的寒冷,迫得他不断的咳嗽着。
  他闭着眼睛,等待着。
  
  时间似乎过的并不久,但是在木弦看来,仿佛已经蹉跎了一生,再与她相见时,都已是垂垂老矣。
  左臂突然的疼痛,让他呻吟出声。他睁开眼睛,手臂已经可以动了。他用右手撑起身子,坐直,而后紧紧咬住牙关,伸手猛得把出扎在左臂中的石块。血喷溅出来。他也冷汗淋淋。
  他撕破衣角,将伤处随意包扎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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