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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看她!”木弦猛地挣扎起身,却是无法坐稳,向前扑去。释义忙撑住他,声音不觉抬高了起来,愤声道“胡闹!你去看她做什么?先看看你自己!你以为她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就会好了?坐都坐不稳,去添什么乱”
木弦撑着身体的双手,紧紧抓住被子,捏起了两团褶皱,他重重向后一倒,躺了回去。
长长吐出一口气,“师兄,我累了。”说罢,阖上了眼。
释义猛地站起身来,“没有我的话,你不准下床,不准去看她。”说罢,甩袖而去。
帐中静悄悄的,木弦只有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第一次感觉到双目黑暗时,心中的不安。双手握拳,心下想着晴岚的事,辗转半宿,才迷糊睡去。
帐中,静悄悄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又要上课了,下星期好多考试哦……叹气……
七天课完就是长假了!估计,又会超级充实啊……望天……充实的作业啊……
感谢茄子抓的虫虫……下午台风提前放假,就跑上来改了……嘿嘿
归程多闹心
三天.
木弦已经可以自己坐起身。
释义端着药进来时候,木弦正摸索着下床,忙放了药,快步上前,扶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子,忍不住埋怨,“做什么?还没好全,又不安分了?”木弦站稳了身子,推开释义的手,淡笑,“难不成要躺一辈子?师兄,让我去看看岚儿吧。”
释义一指桌上的药,气哼哼的说,“你自己若能走去好好给我喝了那药,就可以去见她。”
木弦听了那话,当真向前迈开了步子。因为看不见,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谨慎,手微微向前抬起,眉头也不经意地蹙起。
好在距离不长,释义只是站在一旁担心地瞧着,却没有动手帮他。直到木弦喝下了药,他才长叹一声,“走吧,我们去看她。”
长发披散因长时间未打理,而凌乱,原本乌亮的头发也失了光泽。长发掩隐下露出的消瘦苍白的面容,原是如脂玉润泽,如今却是失了光华。有些凹陷下的紫色眼眸,空洞麻木,直愣愣得,只是看着一个地方。一身单薄的衣裳微微有些脏,有的地方还有破损。她的肩头半搭着的一条狐裘,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倚着墙。空余一副躯壳。
释义突然很庆幸木弦瞧不见晴岚现在这番模样。谁敢说眼前的就是那韶凌第一美人?
“你们来做什么?”清亮的声音,一个娇小的红色身影突然奔到晴岚床前,如同母鸡护幼一般张开她短小的双臂,可爱的小脸,虽是怒气冲冲,却让人忍不住发笑。
释义笑道,“你是哪来的小丫头?”
房日兔最恨别人喊她小丫头,释义这一问,更让她觉得肺都气炸了,正要开口骂,就被身旁心月狐狠狠一拽。
“公子是来看盟主的吧?我们点了她的穴,她,怕是认不出公子了。”心月狐一边说一边打量木弦,他的气色与几日前比起来,真是大好了。只是,一看,就知还未痊愈。何况,这一次,他身上落下的病根,可不少。
木弦凭着声音,向心月狐那里微微偏了偏头,“能帮我把她的穴道解开吗?”
“你自己不会……”房日兔话未说话,见心月狐已走去解了晴岚穴道,咽下了后半截话,向木弦看去,见他与晴岚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下稍稍安慰,不作声,站到一旁去了。
木弦离开释义的搀扶,微微向前伸起手臂,向前一步步,缓缓谨慎地走去。房日兔默默将他面前的小凳搬开,为他清出一条道来。
木弦走到床边时,心月狐在旁扶住他,让他在晴岚身边坐下。而后,退到一边。
晴岚并没有因为身旁多了一个人,而有所动作,连眼睛也未曾转一下。
木弦抬手,伸向前,手指触到了晴岚的脸,缓缓的继续向前伸,冰冷的掌心抚摩着同样冰冷的脸颊。左手的掌心停留在晴岚脸上,右手向上轻轻抚过她的眉眼。
“岚儿,我还活着。”他的声音暖如春水,唇角熏染着温和的笑容。他说得这一轻轻巧巧地,心月狐和释义却知道他这“活着”二字,对他而言却是不容易的。
“岚儿,不是你的错。你母亲的死,你父亲的死。你不是都放下了吗?现在为何又固执地拿起呢?”
有些影子,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只能是暂时的忘却,一旦刺激,就会再度想起。岚儿,你是这样的吗?
“你在怪我,对不对?用这样的方法怪罪我没有护好你爹爹。你爹爹的死,我有一大半的责任。你可以骂我,打我,但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好吗?”
晴岚眼睛眨了眨,微微偏了偏头,眼睛看着木弦,仍是无焦距。
“岚儿。”感觉到她有了反应,木弦心中欢喜,“我还活着,我没有死。我就在你面前。”
“木哥哥……”三个字出口,众人都是宽心,晴岚明白过来的。下一秒,就见木弦被她双手用力推开,向后倒去,腰背重重撞上了他身后的床柱。
“木哥哥已经死了。你不要骗我!他已经死了!”晴岚尖叫的站起身来,舞着双手朝着木弦大叫。
木弦猛地一撞,一股剜心之痛,让他小半会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有血丝从他嘴角微微流了出来,口中的血,被他又强咽了回去。“岚……儿”
“你不是木哥哥,不要骗我!”晴岚突然双手掐上了木弦的脖子,木弦呼吸一窒,再说不出话来。
一旁释义三人一时对这突然的情况还未反应过来,眼见着晴岚掐上了木弦的脖子,释义才慌忙向床边奔去。正要打晕晴岚,却听她突然悲戚地叫了一声,“木哥哥!”身子便软了下来,倒在木弦怀中。
木弦缓过一口气,连连咳嗽。
释义搭了晴岚的脉,道,“她只是身子虚弱,气力耗损,才晕倒的。你们去为她准备些吃的东西。”说完又狠狠往晴岚人中一掐,见她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松了口气。转过身时,心月狐和房日兔已经离开了。
“木哥哥,木哥哥。”晴岚看着眼前还在微微喘息的男子,眼中已恢复了焦距,伸手抱住他的腰,伏在他腿上,竟然大哭起来。
木弦平息了咳嗽,笑了,手抚上她的长发,一下下抚摸着,哭出来,就没事了。
晴岚哭了很久,木弦身子没有动过,一直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哭声渐弱,微微听见晴岚道,“岚儿只剩下木哥哥了。”而后,全无声音,却是睡过去了。
木弦伸手也搂过她,紧紧相拥着
你,还有我。
***** *****
晴岚掀开帐子,呆立门外,惊讶地看着帐内。
凳子掀翻在地,茶水洒了一桌,淅淅沥沥地往地上落。而案台那日更是一片狼藉,地图,笔墨,纸张,书籍零散地一桌,地上也是东几本,西几本。木弦一身紫色大氅上,不是水迹,就是墨迹,一身狼狈地站在那堆书中,茫然无措,如同迷途的孩童。
晴岚心一疼,避开地上杂乱的东西,飞奔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腰。扬起头,下巴抵在他胸口,眼中微酸,忍着没掉下来,笑盈盈道,“怎么把自己弄成了大花猫?”自从她清醒过来后,才知道她神志不清的这一段时间里,木弦也并不好,险险地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自己竟然没有陪在他身边,愧疚之情由生。
木弦狼狈一笑,“怎么被你瞧见了?”
“那么大的响动,我不瞧见也难。”握了木弦的手,领着他走去坐下。解下他的大氅,重新为他披上一件狐裘。
“我原想着自己习惯一下,没想到竟然一团糟。”木弦自嘲地笑了。
“这才是第一次,以后会好的。”晴岚顿了顿,“木哥哥。”
“什么?”
“没有人比一宽大师的医术还要高吗?”
木弦沉吟片刻,才道,“之前,江湖上有一神医,名为独孤漠北,只是他早已同爱妻归隐山林,多年无音讯。我还知道一人,自我觉得,怕是医术当世无双,与独孤漠北比如何,我不好说,他毕竟是晚辈。但他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也是不好早的。”
“那人是谁?我就不信,江湖之中无人能寻到他。”晴岚眉头微皱。
木弦却摇摇头,“没有必要去花这样的功夫。他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去处,定是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他的。”何况,连自己也是多年未曾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又如何了?当年自己一套任由剑法,也多亏得他同他师傅到寺中,由他在旁指点,才有所成。他虽不能练武,却是熟知各路功夫。医术,也是当世无双。与他师傅相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试一试怎么……”晴岚还想再说什么,木弦却打断了,柔声对他说道,“岚儿,去叫师兄来,好吗?我想,过两日,我们就启程回去吧。”
“你的身子受得住吗?”晴岚担忧地握紧了他的手。木弦点点头,“别担心,好多了。”
晴岚也知他不易劝动,松了他手,出帐去叫了释义来。
列队缓缓地向南行去。前后各五列骑兵,护着中间一架比之寻常马车要宽大些的马车。
这一段,经过释义配制的药的调理,木弦的眼睛有时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但是很快又看不见了。此时他斜倚枕上,闭目养神。
车一路向南去,越走越是暖和,可晴岚在一旁,仍是往一小火盆中添炭。木弦的身子经这次之后,变得畏寒起来。
“岚儿。快变天了,车队快些走吧。”木弦悠悠道。
“你怎算得那么清楚?”晴岚抬眼向他看去,莞尔一笑。
“我可是比那神算还准。”木弦一挑眉,睁了眼。那样的眼睛,乍看之下,是看不出失明的。
晴岚正要调笑他几句,眉一蹙,到他身旁坐下,“是不是肩膀疼了?”木弦无奈地点点头。肩上的剑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因为冰水的缘故,只要变天之时,就如同万蚁穿骨而过,饶人心烦。
“替你锤锤?”“不必了!陪着我坐坐吧。”木弦笑着摇摇头,一手悄然环上晴岚的腰,搂紧怀中。
“岚儿,快到韶凌了。”木弦的语气有些低落。
“不想回去吗?”“恩。岚儿,我……”木弦顿了顿,将额头轻轻碰了碰晴岚的发髻,“我大婚了。”心,随着这句话不安起来。
明显感觉到怀中人儿身体的僵硬,良久,听到她清浅的笑声,“我原来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对我说的。我已经知道了。炎天寒告诉过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二月二十九日。我想要亲口告诉你,所以,没有让赵王爷转告。没想到,一拖就到了今日。”木弦提着心,静候着晴岚的反应。
“是哪家的姑娘?”幽幽的口气。“裕亲王家的独女。”“长的如何?品行如何?待你可好?”“不知道。”
“不知道?”晴岚抬头,反问。“那晚,我没有挑她的喜帕。自然不知道她长的如何,品行,对我如何,更是不知。我大婚当晚,便离了皇宫。你说我如何知晓?”
“这……”
木弦突然笑出声来,“岚儿,你刚才那番问话,倒像是母亲在询问自家媳妇。”晴岚也笑了。双手也环山了木弦的腰,“木哥哥,岚儿只问你一句。”“什么?”“你之前对岚儿说的那些话可作数?”泪水还是不知为何盈满了眼眶,好在木弦看不见,她只是将自己缩进木弦怀中。
“当然作数。”
“这样,就好。岚儿,只有木哥哥了。”抱着木弦的手,越加的紧了。
两人,相拥不语。
四天,车队缓缓驶进了韶凌城。
释义带一小队人马比木弦提前了两天回到韶凌,前来接驾。直通皇宫的主道已经禁道了,官兵沿路两旁站立,防止百姓冲撞车驾。
只是,今日,却是有些怪。平日里遇上皇上出行,百姓都争先恐后,伸长了脖子观望。可今日,沿途的店铺,有点索性闭门不出。在外的百姓,也只是静默地站着。这显得原本应该喧闹的街道,静了下来,马蹄声越发的响亮。
“无耻昏君!”一声吼叫,万分的清晰的回荡在这条长道上。
紧接着,是护卫的脚步声,高喊着,“保护圣驾!”但是,这样依旧无法阻止那一声声吼叫的辱骂与控诉。
“无耻昏君,还我妻儿,让我归家!皇帝老子的女人就重要,都要我们百姓陪葬?无耻昏君!天亡我韶!”
晴岚一惊,敛眉望向木弦,见他僵直端坐,头微低,搭在膝上的手捏成拳,瞧不清他的神情。
“木哥哥。”晴岚轻声道。
“岚儿,我们下去。”他已经直径站起,摸索着先车门去。晴岚也忙起身,扶住他,掀开了帘子。
木弦拂开她搀扶着的手,低声说,“我自己来。”晴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