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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没有牵挂,没有留恋,甚至活下去都要每日很小心,很努力,这样好累,真的好累。木弦把头轻轻枕上晴岚的肩,低声喃喃道,“我死了,就不会有人再辛苦了,我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晴岚心中大震,原来,他故意和释义对着干,不小心些爱惜身子,只是因为他从未想过要活下去。
晴岚双手环上他的腰,向上弯起搂着他的背。“你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或许从前是,现在绝对不是。你不单只是释尘,我的木哥哥,你还是韶国的储君。”晴岚轻柔地在他耳畔,有力的一字字说道。
晴岚收紧手臂,淡笑。顾盼生辉。“木哥哥,给你唱首歌吧。小时候爹爹常唱给我听。”她每次哭闹,爹爹就会唱这首歌。
天上的星星低垂,
地上的花儿安睡,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
清越的女声舒缓柔和地飘扬过水榭,抚慰着沉重肃冷的宫殿,如同阴霾中亮出的一道阳光。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晴岚肩头,一片湿热。
画舫前赴约
马车行使在通往皇宫的路上,马脖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车夫悠闲地赶着马,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车夫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定睛向前看。一匹黑马载着马上的人朝车直飞奔而来。车夫大惊,用劲勒住马。
两声马鸣,马车和黑马都停了下来。黑马上的男子相貌粗犷,一头卷发随意散开。“车内可是赵郡主?”
赵晴岚掀起车帘,奇怪地看着马上陌生人,“你是何人?”
“既是赵郡主就请同我来。我家主子说您一定会信守承诺,一定会去见他。”“你家主子尊名?”“炎天寒。”
晴岚心一沉,她确实是答应过凡是他来找,自己定会去见他,和他游玩。可今日她和木弦约定,要进宫同他一起用膳。
“请阁下转告你家主子,改日我再去见他。今日我有事。”
“这可由不得郡主了。”马上男子面色一阴,双脚踏马鞍飞身一脚踹下车夫,自己一扬鞭,掉转车位,疾驰向前。“赵郡主,对不住了。”
晴岚气结,掀了车帘就要飞身下车,却被一掌扫入车中,待要再起身,发现已背点住了穴位。
波心湖是城中出了名的烟花之地,名妓们都有自己的画舫,湖上夜夜笙歌到白昼。
马车在波心湖畔停了下来。“赵郡主,到了。”车帘被拉开,晴岚动了动身子,穴道已经自行解开了。男子手指一艘画舫。“主子就在里面。”
晴岚顺着他手指处看去,那艘画舫是波心湖湖面最豪华的一艘,船中曲声不断,还偶尔有娇媚的歌声从船中飘出。晴岚再扭头时,刚才的陌生人已经不见了。
上了船,船过甲板,晴岚立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极为尴尬。
船舱中,独有炎天寒一名男子正坐主位,四周环绕着一群莺莺燕燕;正喂着他吃酒。船舱正中,一身披烟水百花裙的女子,头梳朝月髻,怀抱琵琶,十指飞动,曲声缠绵悦耳。空气中四处弥漫着酒味和女子身上的脂粉味。
炎天寒早已看见晴岚在门口,却佯做不见。仍与一旁女子调戏,眼睛却是盯着晴岚。见她扭头欲走,才慢慢发开怀中娇人,嘴角半弯,笑道,“你倒守约。”
“我并不想来。”晴岚冷声道。炎天寒挥了挥手,音乐噶然而止,一群环肥燕瘦的女子鱼贯从晴岚身边走过,出了舱门。船舱中一下静了下来。若不是还闻到酒味和脂粉味,谁也看不出刚才这儿多么繁闹。
“我知道你不想来。你的眼睛告诉我了。”炎天寒半倚着枕垫,勾了勾手指,“走近些。”
晴岚犹豫了一会,才走进舱门,在船舱正中停下。“再近些。”“你叫我来干吗?”晴岚不理会他,只想早些离开。“这么远,说话辛苦。”炎天寒半阖了眼,庸懒道。
晴岚无奈,走到酒案边。“说吧。”
炎天寒微微一笑,睁开眼,摇晃地站起身,脚下一个跄踉,险些栽倒。晴岚伸手扶住他走下。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让晴岚不自觉得柳眉颦起。
“为什么你见我时不时皱眉,就是一脸冷漠?你很讨厌我?”炎天寒望着晴岚。般般入画,长眉连娟,微睇绵藐,粉妆玉琢,他只是对她的美貌感兴趣吗?单单就只看上了她的容貌?炎天寒的声音低沉微哑,一双冰蓝的眸子凝视晴岚,比任何时候都明亮,眼神是炙热的。
若不是他身上浓烈的酒味提醒晴岚,看着他的眼睛,还真以为他无比清醒。第一次这样近的打量炎天寒,他很英俊。他不同与木弦身上的内敛,他是张扬的,是骄傲的,桀骜不驯的。木弦是一块玉,他就是夺目的宝石。可是,晴岚淡淡一笑。哪怕玉不夺目,但无论何处,都没有人能掩盖住玉由内向外的光芒,不耀眼,不强势,却能令人过目不忘玉的那份温润。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回答我。”炎天寒有些恼她的不睬,身子向她靠了靠。扶住炎天寒,晴岚道,“你醉了,有事以后说。你好生休息。我先走。”还未来得急起身,就被炎天寒拽入怀中。
“放手。”晴岚怒道。她努力撑离炎天寒的怀抱,却被炎天寒双臂一夹,跌回他怀中。“为什么你可以对他笑,对他好,和他一起出游?你甚至对你周遍的人都亲切了,独对我,哪怕装一下也没有?”炎天寒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感伤。
“你和他不一样。”
炎天寒盯着晴岚的眼睛慢慢退去了刚才的炙热,半刻,“没错,我们当然不一样。”冰冷的声音传来,手也松开了。他要结束一时的好奇,只是对她美貌的喜爱吧了。女人,漂亮的模样都是一个样的。“你走。”
晴岚已经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我日后不会再来了。”“好,那就还我画像,这是条件。”炎天寒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冷漠,冰蓝的眼眸隐约有着痛楚。
“当然会还给你。”晴岚头也不回出了舱门,身后,一阵连续凌乱的脆响。
炎天寒立在瓷碟碎片中,冰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危险的气息。她竟然同意把画像还来。
又是一掌,酒案裂成两半,结束了,他会给一个结局的。盯着裂开的桌子,炎天寒微眯了一下眼睛。
“黑仓。”“主子。”一个人影闪进船舱,正是挟了晴岚的陌生人。
“黑仓,速去查清太子身份,我希望两件事情一起办了。”炎天寒冰蓝色的眼睛划过一道戾气。
“黑仓明白。”那个如夜魅的身影飞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炎天寒抿唇冷笑,那个无端出现的太子,定不能坏了他们几年的辛苦,必除之。
**** ****
晴岚骑上马飞奔回王府拿了画像,又向东宫急速奔去。
木弦翻着桌上厚厚的奏折,烛案上的灯光越燃越暗,他毫无察觉。
“殿下,不如您先用膳吧。放着菜又凉了。”仁贵挑明了烛火,低声询问。
“不了,再等等。”木弦抚了抚眉心,抬起头向外望了望,索性起身向外走去。只有他知道,刚才的奏折一本也没看进去,全留神外面的动静。
木弦负手立在门侧,天已经黑透了,岚儿不会出事吧?想着,脚又不由自主地向前踏了一步。突然,他笑了,对跟随而出的仁贵道,“快去再热一遍饭菜。”他看见那丫头了。
“木哥哥,昨天我又去鸣觉寺了,去看你的花房和荷塘了。释义大哥帮你照顾着,不过不是很好……”“木哥哥,一宽大师出去云游了,他说你不在寺中,他就没什么担心的……”木弦没有问她迟来的原因,晴岚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是随意的,天马行空地和他说着话。
木弦静静地听着,含笑看望着面前开心的女孩。“丫头,先吃东西,要不菜又要凉了。”用筷子敲了一下晴岚的碗。晴岚愣了愣,脸上慢慢透出粉色来。低了头,吃菜。木弦夹了一条烩虾放入她碗中,“岚儿,吃完了,我听你说,好吗?”
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木哥哥,你会画画吗?”“谈不上强项,会的。怎么?”
“你能帮我……”那出画轴递给木弦,“帮我再临摹一张娘的画像吗?这幅我要还给别人。”
木弦也不多问,点点头,“我尽力。”
一笔一画木弦都小心地对照,看着几乎与原来画像无差,木弦才呼出一口起,隔下笔。正要叫晴岚,就见她伏在桌上,睡着了。
晴岚恍惚中觉得好象被娘亲搂着一般温暖,睫毛动了动。“娘,你来看岚儿吗?”
木弦为她披上毯子的手一顿,晴岚微微侧脸,醒了过来。“来,看看像吗?我已经画好了。”拉起晴岚的手,带她到桌旁。
晴岚细细看了两幅画,笑了,“若不是有一幅颜色还新,我几乎辨不出来。”晴岚拿起画,小心卷好。“谢谢你,木哥哥。”
木弦理了理晴岚鬓角有些散的发丝。
门外,仁贵尖着嗓子道,“殿下,郡主,怕是要闭宫门了。”
晴岚这才记起已经晚了。“岚儿,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随后转向仁贵,“送郡主出去,一路小心。”“是。”
“木哥哥多保重。”晴岚捧着两卷画轴,又看了木弦一眼,随仁贵出去了。
眼波欲横流
东宫,安静地仿佛没有气息,屋内一片漆黑。黑暗中,他站立窗前,单衣在风中不时飘动,也吹乱了披散的发丝。木弦定定地望着没有月光的夜晚,没有月亮的皇宫更是死一样的安静,处处是深入骨髓的冰冷。木弦打了个寒战,阖上眼……
“臭小子!这桶水又给我弄翻了!大冷天的,就等你这桶水老子要在雪里站多久!妈的!”老太监骂骂咧咧地呵斥着跪在地上的小男孩,他的身旁是打翻的大水桶。
“多久没教训了!皮痒了?前天弄丢了几棵蔬菜,大前天没准时劈好柴,白养你了!老子今天跟你新帐旧帐一起算。”老太监阴森森笑着。
“去雪里跪着,给我撑着水桶跪,要是没跪好就一直跪。别和我耍花招。”老太监狠狠丢下一句话,正要走时,又回头,猥琐地看着男孩,“跪完了,到我屋里来。”
冷冷冷……浑身都是冷的,连心都好象冻僵了,不再跳动。木弦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息着,仿佛吸入的空气能融化心中寒气。若不是奶娘替他求情,替他又跪了一个时辰,他已经死在雪地上。
仁贵见内室有动静,急忙闯入内室,喝道,“何人?”
“是我。”木弦淡淡道。身子却在发抖。
“殿下,您不是歇下了,怎么又起来了?吓坏奴才了。”仁贵松了一口气,点上灯。突然的亮光让木弦一阵眩晕,稳住了身子,才向床走去。“睡不着,就起来了。”是那个寒冷的梦让他惊醒的。
“我的主子啊!你起来怎么也不多加件衣裳。冻着了就麻烦了。”仁贵忙拿了被子替他盖好。
“没事,我倦了,你下去吧!灯,别熄。”
这点暖意,应该足够撑过这个夜,希望再有梦,定要是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他念着的岚儿。
木弦弓起身,闭上眼,极轻极轻,喃喃念着,“岚儿,岚儿……”
**** ****
“……以崇冒为首的四个重灾区若再不解决,恐民怨过多,引发民变。”朝堂之上,老臣沈世傲跪在佑哲殿中,慷慨激昂地陈述着。“殿下要快做了断。”沈世傲跪着,目光炯炯地看向站立在御阶上的木弦。
“大胆沈世傲!出言不逊,我韶国国泰民安,国运昌盛,皇上爱民如子。这次崇冒、甘昌、连泽、岑岭早在半年前皇上就已经下旨开仓拨粮给受蝗灾严重的这四个地方,怎么今日沈丞相还出此言?”户部尚书周继宗出言指责沈世傲。沈世傲冷笑,“周尚书,这批救济粮和救济款,我还要问你去哪了?”
周继宗大呵,“丞相此言何意?”
沈世傲冷哼一声,向木弦一拱手,“太子殿下,依臣之见,应派巡抚到这四地现场核实。”
“丞相,朝廷已对四地救济,又何必多派大臣,沿途饶民?”周继宗也是一拜,“太子殿下,依臣之间,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周尚书,不必惊慌。”一直沉默的木弦,瞟了周继宗一眼,淡淡一笑。
一句话,让周继宗心中一惊,低着头,不再言语。
木弦锁眉道,“丞相,你可有合适人选可以当此重任?”如今朝中多结党营私,只有少数老臣还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