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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凄迷,冷冷道:“你就要同聆月君上天宫了,哪里还能与我做朋友?”
上天宫?我呆了一呆,看着模样,我的确是要上天宫去走一遭。又道:“你以后可以去天宫找我。”
她凄凄将我看着,没说话,完全没了往日的兴奋和活力。让我很是愧疚。
我这愧疚其实来得并不突然。夜桑说我就是与天天母亲想象并害了她母亲被害的那个凡人的转世,看他神情,应很是可信的,可是我不是清清啊,清清让天天成了没娘的孩子,需要我来愧疚么?
总之,我是愧疚了。这番又要违了那时与她相陪的誓言,我这厢,还真是欠天天欠定了,虽然,是天天自己答应聆月君的。
我又与她说了许久的话,见她一直是凄凄然,心里愈加烦闷,连带着也讨厌起聆月来。若不是他,我与天天就是极好的。
当我推开门出来时,便见得门口只有聆月君以及,呃,几个在远处偷看他的小仙娥。那些个小仙娥也的确是太直白□了些,目色切切灼灼的,我都能发现了,何况是聆月君?
只见聆月君仍是一脸淡定,看见我后还不待我说话就拖了我匆匆离开。还以为他够淡定呢,原来是装出来的呀。
我们离开了那厢房门口,却不曾想,天天也跟着我们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南竹终于出场了,真是不易。
☆、前传 第十章
因着我俩逃避那偷看小丫鬟的灼灼目光的意愿很是急切,故而跑路的动作极快。待到天天追着我俩的背影喊了“君上,请留步”时,听得出来她已经很是气喘吁吁。
我想大约她做公主做的已经很是习惯也很像个样子了,这副纤弱的模样比之那时云珊岭里与我一同玩闹的小小雀鲷相差甚远,倒像极了人们心目中的公主形容。
我下意识地就欲停下步子,不想聆月君却忽然加快了步子,脚下生风,耳边呼呼作响,须臾间,已经听不见天天的喊声了。我怀疑我俩这是在逃命。
随着他又慢下来的步子,我好奇问道:“你怕天天作甚?”我自然晓得,聆月君生为天族太子,未来的天君,丝毫没有理由畏惧天天,因此我说话纯粹是表达一下窝在心里的好奇,甚至没有期待他的回答。
他却侧头对我笑了一笑,道:“自然是怕她后悔将你让给我了。”
我愣了两愣。第一愣是因为他的笑,第二愣是因为他的话。
他拉着愣着的我,继续往前走,穿过水晶宫夜明珠装点的明亮的白玉石廊子,转过廊子尽头处的圆拱门,却听得“彭”的一声。
从拱门边上忽然窜出一抹青纱倩影,直直撞到了我旁边这人的身上,继而顺势一软一歪,眼睛一闭,弱弱地伏在了聆月的肩头。
聆月皱着眉,动作有些粗暴地把她推了开,那女子终于睁了眼,立时噗通一声跪在聆月跟前,告罪道:“冲撞了君上,彩衣万死!”
我看着望向聆月的那道灼灼又柔柔的眼神,恍然想起这是方才在酒宴中对上座频频放射眼波的众女仙之一。虽则我没什么见识,却也并不傻。这女子方才的作为显见得是预谋且故意的,连我这初初为人的小人物都能看出来,何况是聆月君?这些女神仙们还真是大胆而奔放。
“无妨。”聆月抚平了云绣龙纹袍子的褶皱,抬手示意她起来。
“君上!彩衣有事要禀!”那女子的一句话,阻了聆月有些急切的脚步。
他转了个身,问道:“何事?”
那彩衣真是个美人儿,精致的妆容,秀丽的脸蛋,纤柔的身材。此刻,她一副凄切可人的形容,令我心生怜惜。她咬了嘴唇,说道:“彩衣,彩衣仰慕君上已久,希望,希望能入凌栖宫伺候君上!”
她噗通一声又跪下了,腿弯的真是顺溜,不像我们鱼儿……呃,我再次提醒自己,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鱼儿了。
他顿了一顿,道:“本君无须人去伺候。”
“若是不能伺候君上,即使是在凌栖宫为奴为婢,彩衣也心甘情愿!”她看着聆月,眼中满是坚决和恳切。
“你修为精深,为奴为婢不是你该做的。还是早些回去吧!”聆月君说着,就拉着我要走,不成想,那彩衣在身后凄切又坚决道:“君上若不收留彩衣,彩衣甘愿自毁修为!”
我往后一看,却见那彩衣周身忽然散发出青色的光芒,额间似有一抹气流缓缓而出。接着,一缕银光闪过,彩衣“啊”的一声,跌下了身子,青色光芒消失不见。
那道银光显然是来源于聆月。他蹙着眉,厉色道:“修为来之不易,怎可如此轻贱!这等作为委实愧为神界仙子!你若再如此,休怪本君撤去你的仙职!”
“君上!”那彩衣仙子先是被厉色唬愣了半晌,继而又抹着眼泪凄凄切切道:“请君上……恕罪…。…彩衣一时糊涂……”
“以此为戒。”聆月说着,就要离开。
然而我们这一趟路注定了不顺当,许是彩衣仙子那档子事耽搁了些时间,我们离开彩衣还没走几步,就看见天天在一岔口边上立着,微笑着等我过去。这中间又没有其他路,聆月便万分无奈地走了过去。我当然不能猜到他心里是不是真的万分无奈,只是从他愈发慢下来的脚步推测出来的。
天天迎了过来,对聆月施了礼,道:“君上远道而来,不在幻海多住些日子么?”
“本君尚有公务,公主无须多礼。”
天天仍是礼仪万方的笑着,丝毫不受对方冷淡的影响,又问道:“泡泡与我情同姐妹,自小相伴。不知云纨日后想念泡泡时能否去探望?”
聆月看了我一脸欣喜加期待的形容,对天天略点了点头。
“谢君上……”天天的话音未断,却忽然听见又一个惊叫的声音——
“珠玉!”
这句珠玉委实是叫得惊悚,我们三个都朝那声音来源处看,却是路过此处的辞幽王后。只见她震惊得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神情仿佛见了鬼。
“不,你不是珠玉。”辞幽又摇着头喃喃道,忽而抬起头来目色一厉,那脸仿佛被魔风附身般扭曲,“你,你是清清!?”
我很惶恐。
今日,托了这位聆月君的福,我终于变了人身,却连接着惶恐了三次。虽然至今没照过镜子,不晓得自己是个什么模样,然而我对这模样已经满意不起来了。那清清在幻海偷了一回窃,就被水君及其夫人们如此煞费苦心地记了个五万年,若是她在凡间还做了什么恶事,我泡泡岂不是要日日处于惶恐之中?
“王后娘娘,她是泡泡。云珊岭的泡泡。”天天在一旁很乖巧地当了回介绍人。我便乘此机会对着辞幽和顺地微笑着,想让她知道,我泡泡与那什么清清并不是同一个人。
辞幽闻言,迟疑了半晌,这才看到了我旁边的聆月,也弯着膝盖矮了腿,见了一礼。
聆月君应了,拉着我终于顺遂地摆脱了众人,离开了水晶宫。
我一直以为幻海很大,因为单单从云珊岭到幻都就要一个多月的行程。然而此次跟着聆月君,却不过片刻,就出了幻海。
当我脚踏实地,站在了幻海边上时,恰逢日出昳丽。
旭日在海天相接的地方露了半张脸,红彤彤的像是火球,将周边的云儿也染成了金黄的色泽,整个东方,都是霞光一片,下方是浩瀚的大海,细浪微澜,粼粼闪光。
我感觉心仿佛被什么震住了,愣愣地盯着天边不能言语。
一声沉沉的轻笑在耳边响起,“你与以前一样,还是喜欢日出。”
我侧头看去,正见身边的聆月一双沉沉的黑眸,映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他的笑容加上灿烂的霞光,仿佛三千世界的烟火齐齐绽放。但是此时的我并没见过烟火,所以只觉此刻他蕴着笑意的脸实在好看到了极致。
“我的以前,真的是清清?”我问道。
他看着我,眼神很深幽,道:“五万年前,你的确是清清。但是她是她,你是你。始终是不同的人。”
我点点头,十分赞同。我根本不必对清清做出的事情负责,何须多想?夜桑和辞幽,揪住我与清清的面貌相同就硬塞给我清清的过往,唔,聆月这人,委实不错。
“你五万年前,也认识清清是吧?”夜桑说是聆月将清清藏起来了,想必两人当初应该是幸福美满的在一起了的,就像水母过去讲的才子佳人最终结成姻缘的大团圆故事。
聆月点了点头,看向了远方的云霞,且十分入迷,眼皮儿也没眨一下。
我见他看得仔细认真,也不便打扰,低头看见岸边的沙地上有些水坑,而水坑里面有好些小鱼儿。
忽然想起自己落难岸边即将干死时的凄凉,我便很好心地拾起我的同族们,将他们远远一扔,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小鱼儿们便顺利入了海里。
我重复着这动作,一边道:“暴神真真忒不留我们鱼儿的活路了,暴风雨连连来袭,多少鱼儿们都遭殃了。”
“暴神?”聆月看着我,略带疑惑道。
我一手托着鱼,另一手挠了挠脑袋,“那,是风神?还是雨神?”
管暴风雨的是什么神来着?看来我的《六界大全》背得很糟糕。
“是水神。”
我看着他,干笑了两声,将手中的鱼儿扔进海里。
聆月竟然也加入了我的阵营,这让我十分诧异,但是他的动作却十分娴熟,仿佛经常为之。当然,他不是用扔的,而是白光一闪,手中的鱼儿们就变没了,应是回了幻海。
有了一个能力超凡的帮手,我便觉愈发扔得有劲儿。可那厮一句话,又让我停了动作。
他说:“住在幻海边上的清清也经常如此。”
我在心里哀叫,为什么我无意识的行为也与五万年前那早已作古的清清老前辈来个遥相呼应?那厮可是个盗窃贼啊,而我泡泡,活这么大,还没尝过偷盗的滋味呢!
我拍了拍手,不干了。反正剩下的一点有聆月足矣。
此时,太阳早就升起来了,极为暖洋和煦,却没甚好看的了。正当我盯着海浪发呆时,却见蓝色的海浪间忽然现出一抹红光,唬了我一跳。那红光刷的一下绽放开来,还不待我有所反应,却见一个赭衣女子踏着海浪浴着红光冒了出来。
她只略略看了我一眼,就微笑着走向了聆月,施礼道:“流纹见过聆月君。流纹此来,是特特感谢聆月君对我家小弟的相救之恩。小弟顽劣,日前外出游玩被暴风雨卷入海滩,承蒙聆月君相救才得以回归幻海免除大难。”
这流纹客气有礼,笑容宜人,看得我很是舒心,便一直将她看着。眼风瞟到聆月,却见此刻他目不斜视,看着已经没有了日出美景了的天边,仍是看得很仔细认真,淡淡道:“本是随手为之,无须言谢。”
那流纹又灿烂一笑,对聆月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弟承了君上的恩情,我们锦鲤族不是忘恩之人,也必得还一还情的。流纹并没有什么可以报还君上恩情,但听闻槿颜娘娘自三万年前神魔之战重伤后,身子一直不爽快,流纹颇懂些养身之术,又与娘娘从小亲厚,是以,流纹想去为娘娘调养调养身子,也好让君上宽心。”
聆月听了她这番长篇大论,仍是表情淡漠,道:“她的事,与本君无关。”
于是,口齿伶俐的流纹也诧异半晌,聆月则乘着她诧异晃神的功夫招了朵祥云,带着我直入九天。
我因是头一回腾云驾雾,站立空中,便觉十分新鲜,一边紧紧抓了聆月的衣角,一边小心翼翼地朝四下望。
四周都是白色的云朵,软软绵绵的,让我有栖身躺上去的冲动。
这时,从前方忽然出现另一个驾云而来的神仙。
那人走近了后,对聆月施了一礼后,又说了一堆我听不大明白的话,大抵是与天宫事务有关,看那人神色,应极是紧急。
聆月只微微皱了眉,许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片刻又恢复了淡定。只是我忽然感觉到脚下的云朵飞的愈发快了,方才报信的仙官立在了聆月的后头,至始至终没瞧我一眼。
☆、前传 第十一章
不过须臾间,我们便到了天宫。
以前听水母说过一番天宫的形容,水母未曾到过天宫,八成亦是从人家的描述里头顺来的几句话,什么“黄金为地玉为庐”,“琉璃作瓦,宝石作阶,”“紫气弥漫,仙雾缭绕”,此番我泡泡不知是走了哪一辈的好运,竟能有幸到天宫来上一遭,自然须得逮着这个机缘好好得看一看、赏一赏。
甫一下那朵祥云,我就被那金光灿灿的天宫大门给晃得闭了眼睛。
听得有许多守门的仙官们给聆月行了礼,聆月也并未回答,只拉了我往前走。过了那金光灿灿的大门,我便睁了眼来想要瞧一瞧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