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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赵荻不明白大长公主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
“本宫说的是,我们可能查错了方向,忽略了一些细节……”
曾经有一个北狄马奴在阿纤落难的时候,一直陪伴在阿纤身边,后拉差点迷惑了她,幸亏被大长公主强硬的阻止了。
犹记得上一次阿纤失踪的时候,她也是乱了阵脚,以至于韩家钻了空子,而她之所以会犯下这个错误的原因,则是出在这个马奴身上。
她以为女儿是被呼烈儿带走的,虽然查错了方向,却也查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在她往下追查的时候,韩家浮出水面,后来就发生了和韩家交恶的事情。
可以说,当时她就是被呼烈儿的事情搅乱了视线,后来这个人大约是发现自己已经暴露,所以逃了,但他的真实身份也几乎呼之欲出。
大长公主以身为一个母亲的特殊直觉,将某些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她想了想,低吟道:“本宫不确定,但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次的事情,也许会和北狄那边有关……至少本宫知道一个人,就十分有嫌疑。”
当大昭因为张纤的失踪,险些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的时候,张纤正遥远的彼端,仰望着康多尔山的雪峰。
她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语言不通,这里的风土人情以及景观风貌和大昭的迥然不同,造成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过去的一切离她远去,她已经生处在了另一个世界。
张纤幽幽的叹了口气,呼烈儿和岱戈动身去了她所仰望的雪峰之上,据说是为她采摘一朵神奇的傻花,尽管她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但貌似北狄人将采摘这样一朵傻花看得很重要,在那场篝火晚宴上,呼烈儿要去为她采摘纳美斯花的消息传开,不少斤卑族的妇女用生硬的大昭语对她说,哦,纳美斯花,哦,幸运的姑娘。
那一脸艳羡,就像是得到这朵傻花比她当皇后还要重要一样。
哎,想起这个,她不得不忧伤起来,也不知道,如果她趁现在没有人注意到逃走,是在山里迷路被狼吃掉的可能性大一些,还是成功逃脱的可能性大些。
可是就算她逃脱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无法和人交流,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弱女子孤身在外,是不是太危险了呢?
哎,忧伤啊忧伤。
正在张纤忧伤的时候,有人扯了扯她的裙摆,她咬着嘴唇回身一看,视线下移,就看到小康朵儿泪眼巴巴的看着她,一张小脸十分焦急。
“干嘛?”张纤道。
小康朵儿说了一些什么,因为是斤卑语言,张纤完全听不懂,最后小康朵儿一急,拉着她的手就跑。
张纤被她拉扯着,也觉得奇怪,就跟着她去了,结果她却是将她带去了一间柴房,柴房里有柴,还有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羊。
小羊仰着脖子细细的叫唤着,声音十分可怜,小康朵儿看到它,喊了一声,放开张纤的手跑到小羊旁边蹲下,叽叽咕咕在对小羊说话。
跟一只羊说话,果然是小孩子,张纤想着,也过去蹲下,不用说,这只小羊就是和她接下仇怨的那只。
张纤问它怎么了,可是她的花小康朵儿也不懂,最后小康朵儿拉着她的手贴到躺在干草中间的小羊肚子上,她感到小羊的肚子在动。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 ,她以为它只是被小康朵儿喂得肥一些而已,现在才知道,它是只怀孕的小母羊,而且正在分娩!
“我,我,你找我也没用啊。”张纤急忙缩回手,道:“我不会给小羊接生,你赶快去找其他人吧!”
这只母羊是头胎,分娩遇到了问题,小康朵儿心里急死了,又不知该怎么办,族里的男人们出去打猎去了,女人去采药去了,要在下雪之前储存足够的粮食才能在大雪封山之后不挨饿,而且雪下下来之后,药材也不好挖了。
小康朵儿找不到其他人,看到阿纤就把她拉来了。
阿纤一个姑娘家,哪里懂这个,站起来连忙后退:“这个我真不会,要不我去帮你找人来吧!”
说着,也不管小康朵儿听不听得懂,就往外跑,她去找其他人。
但是外面有能力的成年人已经出去了,她在附近找到了几个孩子,一个肚子大得不得了的孕妇,一个盲眼的老太太,关键是她说的话别人也听不懂,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孤零零的又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候,康朵儿正在哭泣,样子十分可怜。
张纤幽怨的走过来,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康朵儿擦脸。
“真希望我能帮你,可我真的不会……咦,这是什么?”张纤蹲着,歪着头看到那只羊的后面,生出了一只小腿,好像还在动,空气中的腥气也越来越重了。
“……它,要生了!!”
呼烈儿带岱戈找到了长着纳美斯花的悬崖,纳美斯花果然快开了,今天还不是采摘的时候,他们估摸了地形,准备明天带工具再来采。
所以呼烈儿和岱戈又回了族里,等到他回去之后,却找不到张纤,正在四处找寻的时候,听到岱戈屋后的柴房里有哭声。
呼烈儿和岱戈找了过去,一进门就看见里面张纤正抬起双手,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她的身边有一大一小两只羊,小羊的脐带都没有减掉,但小羊已经在舔母羊的奶了。
张纤端着双手,她的衣袖卷起,手上是黏糊糊的液体,还有血迹。
康朵儿看到岱戈回来,十分兴奋的扑过来,告诉他母羊产子的好消息。
而呼烈儿也走到张纤身边,张纤一边哭一边道:“呜呜呜,它,它卡住了……”
“然后呢?”
“呜呜呜,我把它拉出来了,我居然手伸进去把它拉出来了,呜呜,天啊……”
原来如此,尊贵的公主娘娘做了十分英勇的牺牲,于是被自己吓到了。呼烈儿抽出匕首,断了小羊的脐带,道:“你做得很好。”
“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张纤被吓坏了,嚎嚎大哭,再不理呼烈儿了。
呼烈儿一叹,转身请岱戈帮他打了一盆温水,又要了一些厨房灶膛里的干草灰和植物香料。
他卷起自己的袖子,把干草灰和香料混在一起,然后帮张纤洗手。
他小心翼翼的把张纤的手用水打湿,然后把干草灰和香料撒在她手上和手腕上,用心的摩挲着。
斤卑族没有胰子,要洗去张纤手上的脏污只有这个办法,他知道张纤一定受不了自己的手上有味道,所以特地参杂了香料进去。
他细心而专注的给她洗手,一次次用草灰带走她手上的脏污,用水洗净,一共换了三盆水,最后,张纤的手白净如昔,手指纤长,连指尖缝隙里都洗得十分干净,也没有腥味了,虽然还是觉得恶心,但她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红着脸,抽了抽气,也再不哭了。
刚才,她真的恨不得砍掉自己的手才好。
呼烈儿又给她擦干眼泪,牵着她站了起来,才发现岱戈和小康朵儿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呼烈儿对岱戈颔首,岱戈点了点头,呼烈儿就牵着张纤出去了。
☆、第九十三章
张纤一直避免和呼烈儿有太多的交流;这让她十分的难堪,而他做的越多,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有些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比如她曾经为他身上那种少有的气概动心;比如她因为一些很卑鄙的原因没有选择坚持下去;比如她为了赶走他用他低贱的身份侮辱过他;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他离去的很长时间里;她就像是陷入了魔咒之中;不好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而她仿佛被抽掉了灵魂。
为此;她痛恨过自己;放纵过自己,甚至于一开始和赵荻发生关系,那对于她来说,也只是沉沦,而非救赎。
曾经的感觉是那么深刻,深刻到已经不想再追究,然而呼烈儿不断的让她想起这一段往事,这使她感到窘迫和羞愧。
她并不值得他这样,她抛弃了他,现在她的身体和心灵又已经进驻了另外一个人,他越是对她好,她的感觉越是糟糕。
由于张纤的态度十分冷漠,岱戈十分同情呼烈儿,出于男人的心理,他已经完全偏向了这个堕入情网的王世子,认为他爱上了一个不知感激的骄纵姑娘,因此当他们准备好了去摘那朵仿佛长在地狱入口的纳美斯花的时候,他要求金珠陪伴这张纤一同去。
他想让她看看,一个勇士为了表达他的爱情,选择面对什么样的危险,这个最铁石心肠的姑娘,亲眼看到这一切的发生,会不会被打动。
岱戈的态度无可厚非,毕竟呼烈儿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他的兄弟,不要说他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纠葛,就算知道,他也会完全站在呼烈儿这边。
张纤穿上厚厚的裘衣,跟着岱戈、呼烈儿和金珠一起去雪峰之上,那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白雪覆盖千年不化,寒风凌烈,他们不得不用围巾包住自己的耳朵和口鼻前进,不然简直无法正常呼吸。
每一走步都很艰难,尽管张纤看上去仍然无所谓,但心里却不能不担忧,呼烈儿要如何才能爬到悬崖峭壁下摘花,那朵花对于她根本毫无意义,她想要阻止他,却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仍然关心他。
他们四个人一路上为了保持体力,除了必要的话,连开口说话的次数都很少,为了照顾累得够呛的张纤,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了几次,就算是这样,岱戈都会催促他们要快一点,不然转回的时候天黑了,山上会很危险。
不喜欢自己被视为拖累的感觉,张纤打起精神继续前进,终于在午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其实只是金珠和张纤的目的地,她们站在一个峰的下面,正可以看到另一个更高的山峰,而呼烈儿和岱戈将要爬上那一个雪峰,在那里,岱戈将拉住绳索,帮助呼烈儿爬到峰下面去,纳美斯花正是长在那里。
一座真正的雪峰,上面只有冰层和白雪,没有树木可以供拴住绳索,下面垂壁,攀爬艰难,甚至有些岩石上凝着冰,一旦打滑,就会跌下深渊。
也就是说,呼烈儿一旦失足,仅仅依靠的只有岱戈,如果岱戈没能成功拉住,不止他会掉下去,悬崖上的岱戈可能也有危险,所以如果发生了迫不得已的情况,岱戈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放弃他。
掉下深渊,粉身碎骨,没有生还的可能。
呼烈儿要爬上去了,已经见识到这一切的张纤眼中浮现恐惧,不由自主的拉住了他,呼烈儿回身一看,是张纤拉住了自己的胳膊,被包裹得只露出眼睛的他,眼睛眯了眯;睫毛上粘着被风刮起的雪花沫跟着颤了颤,仿佛是在笑,然后拍了拍张纤带着雪笼的手背,掰开她的手,跟岱戈上去了。
张纤心理十分的难受,捂住了脸,金珠过来搀扶住了她,她难过得扑在金珠怀里无声的哭泣。
金珠可能心理很高兴,觉得呼烈儿终于得到了回应,可只有张纤自己明白,她是在为这所有的一切难过。
当岱戈和呼烈儿爬上了雪峰,当呼烈儿艰难的爬到了悬崖下,当他的四肢几乎冻僵,当他终于接近了幽蓝色迎风绽放的纳美斯花……
张纤遥望着悬崖下命悬一线的那人,过去的一幕幕,仿佛在泪眼婆娑的她面前回放。
她记得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他,并非是他从韩肥手上救她的那次,而是在更久之前,她没有忘记——
在建安的草场上,当她赶来的时候,她的侍女丹寇正骑着一匹狂奔中的马,情况十分危险,虽然在意料之中,也让她捏了一把冷汗。
然后,呼烈儿出现了,他骑着另一匹马赶上了丹寇,并且十分英勇的救下了她。当时她就心想,好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她还记得,当他下马之后,抚摸着马脖子和人说话,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来那一霎的眼神,流露出了对她的惊艳。
虽然习惯了这样的眼神,他还是取悦了她,她傲慢的心想,这人也不过如此罢了,转头,又把他遗忘了。
谁不曾想,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一次次在绝境中挽救了她,为她一声命令,杀人放火,在所不惜,面对她的试探,跪在她的面前,宣誓他的忠诚。
是的,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他会爱上她,有些人之间,甚至不用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