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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乞命粥后来就渐渐变了意味,甚至成了一种类似于诅咒的妖术——有些人会人为地制造一场天灾,将一群人给逼到生死边缘,而后拿其中的新生婴儿制成乞命粥,直接送给自己看不顺眼想要除掉之人。
这种事情发生过几次之后,终于有人出手,将与乞命粥有关的种种全部抹去了。
而单乌在看着金瓮端着那一碗粥来到自己眼前的时候,如果他不是因为好奇而多问了一句環星子,他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乞命粥的来头。
……
那碗是一个非常简陋的陶土碗,甚至连釉层都只有一半,碗里装着白花花黏糊糊的粥,上面飘着几点暗红,似乎是凝固的血块,而在这碗粥的正中间,一个已经被炮制成紫黑色的婴儿的小手直愣愣地树立着,手掌摊平,五指张开,看起来仿佛是一个讨要小糖或者红包的姿势。
单乌能够感应到那只手的确真的是凡人婴儿的手,甚至能够感应到那只手上萦绕的怨气——显然这小婴儿在临死之前,遭受的罪过可不止那当头一刀。
换而言之,这碗粥的诅咒可不会仅仅只对凡人们有用。
单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方才有人送来了这碗乞命粥,我无法不收。”金瓮看到单乌的举动,脸上顿时露出了愁眉苦脸灰心丧气的神色来,“连佛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碗中的婴灵诅咒吗?不能想办法超度这婴灵吗?”
“有人送来的?”单乌挑眉,他其实觉得这碗粥的来历完全就是金瓮的自导自演,但是现下他还不会说破,只是顺口问了一句,“那人还在么?”
“其实我都不知道是谁,总之这碗粥,突然就出现在了厨房的灶台之上,之前之后,都没有任何迹象。”金瓮长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是冲我来的?否则的话,你肯定不会这么粗心大意。”单乌轻嗤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嘀咕,“难道不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吗?”
“这实在是我的疏忽。”金瓮干笑了两声,而后他手里的那碗乞命粥便被单乌接了过去。
“我会超度这个小孩子的。”单乌回答,“金老板你暂且还是离开吧,万一有什么事情,可就不妙了。”
“好,好……”金瓮点着头,作势转身欲走。
金瓮的身形都还没有完全转过去的时候,单乌手里那碗乞命粥突然就暴动了起来,那只紫黑的小手猛地化成了一团黑色的魔气,冲着单乌的面门直抓而去,似乎是想将单乌整个人都一口吞下。
同时,单乌所在的这间仓房也迅速变形,周围的墙板喀拉喀拉地落下了一层层的铜墙铁壁,甚至那些隐藏在各种装饰背后的阵纹也都明亮了起来,死死地钳制住了周遭的灵力波动。
金瓮的身形亦消失在了这仓房之中,好像两个重叠的空间在这一刹那被撕开了一样。
而如果在外面的话,则会更直观地看到这艘楼船的变形——原本流畅的船体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拆分组合之后,居然成就了一颗巨大的圆球,圆球之上阵纹一道道明亮得有些刺眼,并且这些阵纹正在努力地将这颗球体给挤压得更加紧实一些。
“就算你是元婴自爆,也别想从这颗球里面挣脱出来。”金瓮的身形出现在了那颗球之外,满脸得意之色,“而那一碗乞命粥的滋味,你可要好好品尝一二啊。”
……
周围的墙壁依然有继续向内压逼的趋势,却被单乌早些时候布置在这舱房之中的法阵给反向支撑住了。
那婴灵距离单乌还有一指左右的距离,那一张黑黝黝的大口刚好就罩在单乌的脑袋上,而顶在那婴灵面前的,正是那一柄往生剑。
单乌的口中念念有词,诵读的是往生咒,念了一会,发现效果似乎有限,便换成了伏魔咒。
那婴灵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倏地倒退,并迅速膨胀成了一团毫无定型的黑色烟雾,迅速充斥了这个密闭的空间,并且吞噬了一切光源,让单乌觉得自己仿佛是站在一片茫茫黑暗之中。
周遭鬼哭狼嚎之声渐次响起,不断有冷飕飕的阴风试图突破单乌的防线,单乌不得不利用往生剑在自己的身边落下了一圈剑阵,同时单乌亦发现,自己意图反攻之时挥洒而出的佛力,几乎是毫无意外地被那些魔气所污染吞噬,并反过来成为了压逼自己的力量。
“这是魔胎?而且……还不是普通凡人生出来的魔胎。”单乌意识到了这婴灵的强悍,不由咋舌,亦在自己的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
“是某些修士的孩子?”
“他这是从哪儿搞来的?”
……
然而此间的场景还轮不到单乌来想些多余的事情——那婴灵的仇怨完全是针对单乌这个个体,一切安抚净化的咒文都没有什么用途,并且,虽然单乌能够成功地将那婴灵的主体给隔绝在自己身体之外,但是其中蕴含的诅咒所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却是无孔不入,一点一点地往单乌的身体里钻去,似乎是想要将他直接给封冻在这一片黑暗之中。
单乌摊开手,手心里一团金乌火——这本该金光灿灿让人温暖入春的火焰,此刻在周围阴寒的压逼下,也苍白得隐隐有些发蓝,当然更感受不到些微热度。
“已经开始影响我的知觉了吗?”单乌虽然也感觉到了棘手,却依然觉得自己能够找到办法从这婴灵的控场之下逃脱。
而就在单乌收回那团火焰的时候,一股阴气突然一跳,紧紧纠缠着那团火焰,仿佛抓住了一根牵引绳索一样,哧溜一声就钻进了单乌的手心之中。
那股阴冷如蛇一样在单乌的身体内游走,所过之处皆是冰霜,而且看起来,竟是想将单乌的五脏六腑全数魔化一样——这似乎就是那诅咒的本体。
“那么,还有什么别的吗?”单乌没有阻拦那道寒气,甚至是有些期待地看着那道寒气一头冲入了自己的心脏之中。
胸腔之中猛地一沉,带得单乌的身形都狠狠摇晃了一下,心脏敲在了同样被冻成石头的其他内脏之上,撞得叮铃哐啷一阵乱想,让单乌觉得自己好像是挂在窗口的风铃一样。
继而他便感受到了那诅咒的内容,那是无比干脆利落果断明确的一个巨大的“死”字。
“如果是别人,或许真的就无计可施地中招了呢。”单乌勾着嘴角笑了起来,而后,他便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那些化冻之时,让人莫名舒爽的细微瘙痒——就好像冰天雪地里走了很久的路之后,安安稳稳地泡进了一池温度刚好的热水之中一样。
“如果下的诅咒是些别的事情的话,比如说让我一辈子穷苦难当运气糟糕桃花绝迹……或许还会作用呢。”单乌轻声地开了口,用一种极其温柔的口气对那个婴灵说道。
第八百五十七回乞命粥下
婴灵虽然是为了承载诅咒而生,但是其也算是有一定自我意识的,特别是在诅咒的效力被压下之后。
于是在单乌出声之后没多久,周围的魔气渐渐收拢,重新出现了那已经完全被压成球形了的小小船舱,而那些魔气也在单乌的面前凝聚成团,片刻之后,成就出了一个遍体都是符文的色泽黑紫的小小婴儿。
婴儿看不出性别,没有毛发,没有瞳孔,双眼是满满的赤红之色,眼眶下方挂着两道干涸的血痕,皮肤上一块一块毫无规律的是蛇皮一样的瘢痕,牙齿一颗颗尖尖得仿佛鲨鱼牙齿,额头上还有两团凸起,似乎是要生出角来。
那些符文似乎是刻在婴儿的皮肤上的,每一道都是深深的凹痕,并且边缘是翻卷的血肉,时不时地有魔气从血肉之中溢出,好像这副皮囊随时会爆炸一样。
婴儿的心口之处,有一团火焰的标识——那正是魔神的象征。
婴儿用那赤红的双眼看向单乌,并且对着单乌示威性地伸出了舌头,那舌头的尖端似乎是被人用剪刀剪开了一样,分作了双叉,看起来如同蛇信子一样。
这婴儿的模样让单乌觉得有些心惊,因为他完全能够看出,这婴儿身上的一切痕迹,都是他还活着的时候,被人弄上去的。
……
这婴儿最初的时候可能只是因为身怀魔气而显得有些皮肤黑紫,但是在炮制那乞命粥的时候,显然又有大量的魔气被灌注进了那小婴儿的身体之中,这才使得他的表皮变得如此怪异,额头上的凸起显然也是因为这些手法。
原来的眼睛被挖去,而后填入了赤焰血眼,舌头被切成两半,身上被刻下符文,性别也被抹去,而且看起来还要承受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咒言洗礼,好将那诅咒之意深深地刻在这婴儿的魂魄之中,直到一切时机成熟,方才将这活生生的婴儿送入了锅中,炖煮成了那么一碗乞命粥。
于是单乌开口问了那么一句:“你想不想让我替你报仇?”
婴儿的五官纠结了起来,看起来是越显狰狞,同时眼眶之中的血液又开始向外渗出,张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捱不过身上那些符文的压制,于是最后喉咙里发出来的,依然是撕心裂肺的哭号之声
单乌皱了皱眉头,撤下了身遭的防御,进而向那小婴儿伸出手来——反正他已经确定那婴儿身上所带的诅咒对他无用,那么这婴儿就算再有什么能耐,也无法真正对他造成伤害。
“大不了死一回就是了。”单乌的心里就是这样的打算。
那婴儿却有些迟疑,似乎那一瞬间不知道是该继续完成他存在于世的意义,豁出全力对单乌下杀手,还是该接纳单乌的好意,放过单乌,也放过自己。
这迟疑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下一刻,这婴儿身上的符文便明亮得仿佛炽热的铁水在他身上的伤痕里流动,激发起一团团的黑色烟雾,亦激得这婴儿那点可怜的理智和自我意识全数丧失。
婴儿张开了口,尖锐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冲着单乌放在他面前的手咬了下去,明明是恶灵此时却仿佛有了实体,居然一口就将单乌的手给咬了个对穿,血液“噗”地一声就溅到了那婴儿的面目上,那婴儿的咽喉处亦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在大口吞咽着单乌的血液。
“原来如此,这是将那婴儿的肉身保留了下来啊,需要的时候,便可由虚化实……”单乌暗暗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亦生出了好奇之意,“所以,这肉身……在吞吃了我的血肉之后,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当然不会什么事情都没有——目前为止除了吃遍天艳骨这样的存在,还有沼泽地里那些黑泥,单乌的血肉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
那婴儿又“咕噜”了两声之后,猛地松开了口,后退,抬头,仰天张口,立即一股黑臭粘稠的液体就那样“噗”地一声从那婴儿的口中窜了出来,婴儿的身体立即就瘪了下去。
单乌轻松地让开了那一团黑臭的脓血。
那婴儿吐完血,似乎还茫然了一段时间,但是身上的皮肉便已经开始往下垂坠,并且一些脓血亦从那些表皮上破开的符文中淅淅沥沥地滴落了。
单乌上前一步,一团佛光直接点上了那婴儿的眉心之处,魔气在遇到佛光之后纷纷退散,婴儿的身体亦仿佛在火焰中被煅烧的法宝一样,发出了哔哔啵啵的声影,没过多久,那婴儿便只剩下了一颗小小的莹白发亮的骷髅脑袋,以及那脑袋上附着着的纯粹的意识——多余的肉身,以及这婴儿那饱经折磨的魂魄,都已经被单乌直接抹灭了。
“如果还是恶灵状态的话,似乎还做不到这样啊……”单乌默默地嘀咕着——恶灵状态的话,这无法被超度的灵体因其聚散由心,就算以术法困束,亦难免会有疏漏,并且这婴儿的灵体显然经过了特别的炮制,其中预设的种种手段,亦足以让人防不胜防。
而眼下,那些预设的手段都因为婴儿肉身的崩坏而来不及被引发,那些符文更是因为被脓血覆盖而暗淡无光,于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轻而易举地被单乌尽数毁去了。
随即,单乌感受到了那小骷髅上传来的仿佛是解脱一样的欣喜之意,以及伴随那感激之意而来的,有关一切的前因后果。
……
飞花楼中,有一名修为高深地位卓绝的长老,自号某某神君,按亲缘关系应该算是金瓮的姐夫,不过金瓮的姐姐只是那人的众多妻妾中的一个而已。
那些妻妾之间互相争宠,各展手段,金瓮的姐姐因为用了秘法怀上了那长老的孩子,得到了一段时间的专宠,金瓮也正是因此才争取到了代替飞花楼前来与佛子结交示好的任务的。
然而这专宠在那孩子诞生的时候便结束了——那个孩子毫无意外是个魔胎。
“从来没有听说过修士诞生的孩子还会被魔物附体,这说明她当初施展的那秘法就有问题,多半就是打着想要坑害神君的主意呢。”那群妻妾们自然不会放弃这落井下石的机会,立即纷纷开始诋毁那个女人的一切作为。
于是那女人理所当然地失了宠,被打入了冷宫,再也没那资格见到那神君的面目。
那女人满心不甘,觉得是那孩子害了自己,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