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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如此一来,连我为何能在那些人的识海之中自如穿梭也能够解释了——因为那些人互相之间是真正信任和不设防的,是能够向彼此展示出真正的自己的。”单乌甚至打了个响指,当然并没有什么声音传出。
“你是想说,因为那些人的意识都藏得太深,所以,虽然他们心中对你念想可能更深,但是却并没有散播而出的渠道吗?”如意金理解了单乌的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也意味着你会在那混沌的状态之中迷茫更久的时间。”
“总是要试上一试的,不是吗?”单乌笑道,而后,他这一回的人形散得是义无反顾,好像根本就不想再留下什么思考的时间一样。
……
凡所过处,必有痕迹。
单乌不知道,如意金不知道,甚至那些人本身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人顶多只能回忆起自己曾经在某个时刻有了一种恍惚之感,觉得自己好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清醒过来之后,却又认定那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毕竟,对他们而言,眼前所需要面对的纷乱世事,足以让他们放弃一切多余的思考。
只是,在后来应对一些事情的时候,这些人本能地会生出一些莫名的念头,并做出一些自己之前绝对不会想要去做的决定。
——就好像自己突然之间脑子开窍变得聪明机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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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三回陈安的眷恋上
“啊哈!”单乌看着眼前的人,高兴得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一片花红柳绿小桥流水之间,一个看起来面目清俊的男子斜倚在一座飞檐吊角的小亭子的支柱上,而亭子的正中央,安放着一副水晶棺材,棺材盖打开着,里头躺着的那名女子面色红润,睫毛轻颤,仿佛只是熟睡一样。
那一位斜倚在柱子上的年轻男子,正是陈安。
“总算是看到熟人了!”单乌兴奋地往前走去——他本以为自己仍旧如同在之前的那些识海之中一样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却没想这一回他只是刚刚跨出一步,陈安的视线便偏转了过来,直直地定在了单乌的身上,惊得单乌的动作突然就僵直在了原地。
“唉……”陈安看着单乌,直接就叹了口气,脸上却并没有显出什么惊讶的表情来,好像那个人理所当然就应该站在那里,莫名其妙地来回走动一样。
单乌稍稍定了定心,顺着这山间小路,往那亭子的方向走去,这个过程之中,陈安的视线不断地在单乌和那水晶棺材之间转动着,却不知在想着什么——那水晶棺材之中躺着的女子,自然正是伊伊。
“这么多年都如此念念不忘,真是情圣。”单乌低头看着那棺材之中女子的面目,心中默默地嘀咕着,就在同时,陈安的声音亦在他的耳畔传来。
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陈安的视线飘在远处,声音也像是飘在远处:“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还是选择面对这么一个真相了吗?”
“嗯?”单乌疑惑,转向陈安,他能感觉到陈安身上生出的躁动之意,可是这种不安躁动表现在这个陈安的脸上的时候,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苦笑模样。
“这一场念念不忘,到底还是我的一番自作多情。”陈安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我也是知道的,她的心里所挂念的人,一直是你,可是,我却是单方面地,觉得自己与她是两情相悦了……”
“是么?”单乌反问了一句,嘴角有些抽搐——伊伊本质上是什么样的人单乌是清楚的,对于这种目的明确的小女人来说,这世上只存在可以被依附的靠山和自己无法依附的靠山,至于什么两情相悦,只要对方愿意相信就行了,更何况,后来那个真正打动了陈安的心的伊伊,其内核乃是黎凰这么一个,天底下最头脑清晰无情无义的女人。'请到'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在河岸边上站立着,总也不曾回头看过一眼——而这其实是我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陈安摇头苦笑,“如果是现实的单乌,他根本不会在这种地方多停留哪怕一刹那——他一直都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而如果是伊伊心中的单乌,那么他一定早就来到了这个亭子之中,抚摸着她的尸体,露出悲戚之色来……”
“我是如此清晰地知道伊伊心中的念想,甚至想要让她的心愿达成,但是却一直顽固地阻止着这种场面的发生——为此,哪怕让我将我的这处识海永恒地凝固住,我也在所不惜。”陈安的视线绕过了眼前的单乌,直直地落在了棺材里的伊伊身上,这使得单乌情不自禁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如今这存在,却有些惊诧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不再是那种半透明的虚幻的状态了。
“我……这是依附在了陈安识海之中的那个‘我’的身上了吗?”单乌抬起手来,捏动了一下,意外有种找回了肉身的感觉。
“那么,你现在想怎么样呢?”单乌开了口,稍稍让开了一些,不让自己影响陈安和伊伊之间的对视。
“我想怎么样……我怎么知道呢?”陈安有些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了下来,“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选择呢?哈,是了,这么多年来,我问了你无数次的怎么办,你却从来没有给过我回应,这一回,多半也是不会给出什么答案了吧……”
“我带走她,你舍得吗?”单乌回头看了一眼伊伊,轻轻挑了一下眉头之后如此回答——单乌已经看出,这个伊伊其实正是当初黎凰那天魔魅术留在陈安识海之中的一个小小的暗门,结果,因为陈安的心甘情愿,以及他那错付了的货真价实的一腔真情,这一个节点才在陈安自己不断反复的加固之下,变成了如同磐石一样的存在,轻易不得撼动。
“我不许你带走她!”陈安猛地跳起,身形闪动,拦在了单乌和伊伊之间并拉开了防御的架势。
“我现在就出手打死你,然后让她在你的识海之中苏醒,依附你的魂魄,重新感受生而为人之喜怒哀乐……你愿意吗?”单乌仿佛是为了安抚陈安一样,往后小退了两步,减轻了自己对陈安带来的压逼之意,只是他口中那一字一句的话语,其中深意,依然还是残忍得让陈安有些不知所措,“你既然这么念着她,不如就交代出你这条性命,让你自己成为她,并让她能够继续感受这人世繁华好了。”
“我自己成为她?”陈安的眼神飘远,似乎生出了一丝茫然之意。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她真轮回转世成功了,她也不会再是原来的她了呢?要知道,孟婆汤会洗去上一世她所留下的一切记忆,令其重归一个混沌蒙昧的,需要被教导被培育的无知婴儿,而这婴儿的一身皮囊,自然也只得看那天意如何了……当然,这还只是比较好的情况,如果是糟糕一些的情景的话——她那魂魄或许直接就转世成了猫猫狗狗诸如此类的动物,一辈子都开不了窍,而后随便活个十来年,便再度回归蒙昧灵魂的状态……”单乌继续劝说,“你有想过接受一个猫狗转世之人吗?你有想过接受一个转世成各种奇葩模样,甚至转世到男儿身躯之中的她吗?或者说,你知道自己真正迷恋的是她的什么呢?是原封不动的在往复轮回中周而复始的,本身并没有任何意识的魂魄,还是当初她与你之间相识相处的那点滴记忆,以及记忆之中的她呢?”
“我……”陈安张了张口,显然被单乌这一连串的疑问给问得呆滞了。
“如果没有那点滴记忆的话,刻意地执着于魂魄何用——我觉得对你来说,似乎这句话更为现实一些呢。”单乌眨了眨眼睛,试探着说道。
陈安双眼发直,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而后一屁股坐在了那装着伊伊的水晶棺材边上,手有些无力地搭在那棺材板壁上,而后,这整个识海空间,竟风起云涌般地动荡了起来。
单乌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处识海空间的变化——亭子外头的风和日丽一转眼便化为了黄叶漫天,而后大雪纷飞,压出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至于这小亭子,更是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单乌正惊异于这识海空间之中的异变,然后他就听到了陈安的惊叹:“你为什么没有消失?”
“我为什么要消失?”单乌理所当然地反问了一句。
“最应该消失的就是你!”陈安猛地站了起来,冲着单乌怒吼着,同时一只手直直地指着单乌的眉心,“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带来的两个女人,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师父师娘怎么会变成这样?蓬莱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外海修真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呃……”单乌被这么劈头盖脸的一番骂,竟也没有什么辩解的**,毕竟这陈安骂的内容似乎都是事实——那些事情里,都有着单乌或多或少的作用。
而陈安可不管单乌是不是有为此感到内疚,他内心里对单乌的憎恶之感之前看到单乌往水晶棺材边走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达到了顶峰,而如今单乌的多嘴,更是让他忍无可忍,于是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想要将单乌给抹杀的冲动。
风雪变得更加狂乱,竟形成了一座风墙,阻挡在陈安与单乌之间,将单乌往着后方用力推拒着,想要将他给推到遥远的再也看不见的地方去,同时那风墙之中亦凝聚出了一道道混合了冰棱的风刃,带着凌厉的恨意,冲着单乌如同暴雨梨花版狠狠削来。
那些风刃切削过单乌的身体,留下了一道道没有血液的创口,同时亦仿佛是从单乌的身体里带走了一些什么,让他这副难得凝实的肉身又显现出了一丝涣散之意。
单乌身形一闪,极速后退——毕竟,眼下是他这么久的时间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了实体,并且终于感受到了自己手脚的货真价实的存在,所以,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够将这样美妙的境况维持得更久一些。
“只要不出现在陈安的视线之内,他就会暂时性地放过我了吗?可这是他的识海,我能逃到哪里去?”单乌一'熱,門。小'説。 网'边逃窜一边揣测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然后,单乌就知道自己其实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第九百三十四回陈安的眷恋中
“你给我滚出去!”陈安咆哮着,想要将单乌给彻底地驱逐出自己的识海。
可是人这东西就是这样,越是想要忘记的存在,就越是清晰明白——因此,单乌在艰难躲避那些风刃的攻击,甚至试图隐匿到这识海之中某些个不易察觉的角落的时候,他亦无奈地发现,不管自己身在何处,陈安都在他面前不过两丈的距离,双方的面目就算隔着风雪也依然是清晰可见,换句话说,陈安因为他不想见到单乌的执念,反而将单乌给死死地困在了眼前,甚至因为这种强制的面对而透出了一股双方之间必有死活的征兆来。
“看起来现在就算是想要散开,也已经没啥可能了。”单乌隐隐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四面八方传来的束缚之力越来越强,纷飞的鹅毛大雪也在这种束缚之力的作用下凝在半空中一动不动,而单乌的闪避也早已失去了作用,风刃混合着冰棱劈头盖脸地从他的身上穿透而过,留下了一个个的透明窟窿,却反而让他这具身体残留下来的部分变得越发像是一座千万年未曾融化的冷硬的冰雕,敲起来甚至会铮铮作响。
陈安显然已经彻底下了决心,手里提着一柄长剑,一步一步地穿过了那些凝固在半空之中的雪花,来到了无法动弹的单乌面前,而后将那长剑高高举起,对着单乌的脖子就斩了下去。
一刀,没有动静,两刀,依然没有动静,陈安于是有些气急败坏,手里的长剑变成了宽背大砍刀,又变成了开山斧,通天锤……如此种种,所有他用过的兵刃法器都被他一一试过,到了后来,竟是连当初凡人们驱赶魔女之时所用的钉耙铁锨之类都使了出来。
而单乌则已经从挨第一刀之时的胆战心惊变成了后来的冷眼旁观——这种事虽然看起来像是陈安对单乌之间的生死,但是实际上却是陈安自己与自己的争执和赌气,是他自己对自己的战争。
“不学会放下,你永远不会赢。”单乌看着眼前那个依然在锲而不舍的陈安,到底还是决定开了口——事实上,单乌并不知道自己的介入会让事情变得更好还是更坏,更不知道自己意图使用的手段对陈安来说是幸是灾,甚至都不知道这手段试完之后自己还能不能重新回归自我,但是,只要回忆起最初的时候,陈安驭使着浮舟带着自己和黎凰去往蓬莱的那一路,单乌就觉得自己不应该袖手旁观。
“所以,现在,我是那个需要被你砍死的,另一个陈安。”单乌在说完那句话后,便开始专注地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反反复复地强调起这么一句话来,甚至假设着自己面目的改变。
任何事情任何话语,重复得多了,都会成为执念,成为人心中深信不疑的那一部分——那些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