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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力大损。
回头无路,唯有继续前进。
然而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不知道是公孙轩辕早已料到自己会被逼入此处,还是因为头顶的那只大雕可以看到自己一行人的所有踪迹,每过几个时辰就会有有熊国的人马出现。
断后的战术已经无用,前方永远都会有敌人在等待。一场场厮杀过来,身边的士兵一个个死去,不断减少,负伤的将领也越来越多。仿佛进入了战争的深渊,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无法自拔。
在山林之中连续奔逃了七八日,杀了不知道多少人,身边士兵死了也不知道多少人,有些麻木,不可避免的疲惫。
又是杀退一波进攻,大军疲惫,不得不在一条小溪旁暂作休息。
杨帆海低头喝了一口溪水,略作清洗,感觉背后有人,回头一看,是璟露公主。
“公主!”
杨帆海急忙行礼。
“不用多礼了!”璟露公主微微的笑了笑,转而又是一脸忧愁,轻声问道:“杨将军,你觉得我们还能……能逃出去吗?”
连日来的战斗,死伤惨重,两万人马,如今已经剩下不到三千。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便是不曾战斗的璟露公主也有心神交瘁之感。
杨帆海立刻一脸肃色的说道:“公主,你放心,末将一定会倾尽全力送你回京城的!”
“回京城吗?”璟露公主突然变得一脸索然,看着天空问道:“回京城了能怎么样?”
能怎么样……杨帆海一时哑然,猛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正是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隆隆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霎时间,令所有人心中一惊。
第一百一十章 十面埋伏
隆隆鼓声绵绵不绝的传来,令杨帆海心中一惊。此时一行人是在一处山谷之中休息,不知道是声音回荡还是什么缘故,那鼓声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令人感觉好像被包围了一般。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是惊得站了起来,茫然四顾,璟露公主也是一脸惧意,不知如何是好。
“公主,你先等着,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杨帆海让璟露公主回去队伍之中,自己则是沿着树林的阴影朝山谷四周潜了过去。这刚走了不过几百米,就听到山谷两侧悬崖上传来一阵阵声响,再将神识探出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那鼓声并非幻觉,整个山谷果然是已经被团团围住。与自己交过手的大部分有熊**队都已经到了这里,森然杀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这里包裹的严严实实。
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并没有贸然进攻,只是令人不断的敲击战鼓。
鼓声隆隆,越来越大,震的人心惶惶,难以自定。同时不断有士兵在山谷两侧出现,也不喊话,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山谷底下。
可越是如此,越让人感觉心中寒气四生,那股军威迎面扑来,仿佛山岳一般沉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下麻烦了……杨帆海心中惴惴不安,正寻思如何破局,猛然间又发现山谷下一阵喧哗,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当即又是沿着密林阴影潜了回去。
刚回到小溪旁,就见到薛城桐手持血色长枪顶在一名士兵的胸口,一脸肃色。
四周的士兵都站了起来,脸色悲愤莫名,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但又觉得有些内疚,极为复杂。
“你们想干什么?当叛徒吗?”薛城桐大声呵斥。
“不是当叛徒,只是不想打了!”被他长枪指着的那名士兵大声说道:“将军,非我等不效死拼命,是在是战局如此,已经没有意义了。”
“什么没有意义,不是叛徒,那也是逃兵!”薛城桐一脸怒色:“都不是第一天当兵了,当逃兵是什么处罚,还用我来说吗。既然想当逃兵,那是不是也做好了死的准备!”
说话之间,赤色长枪上凝气真气,准备出手。
“在干什么!”杨帆海大喝一声,急速冲了过来。
薛城桐看着被自己用长枪指着的士兵大声说道:“杨将军,此人想要做逃兵,当斩不赦!”
“逃兵……”杨帆海一愣,看了四周士兵一眼,猛然间才发现自己这支人马已经是斗志全无。什么时候成这个样子的,自己并没有注意,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些跟随自己征战多时的兄弟身上已经没有了几分战意。
没有了战意的士兵自然不会再有战斗的想法,想当逃兵的人恐怕不止眼前这一个,愿意继续跟随自己打下去的人还有多少,他心中毫无底气。
看了四周一眼,再对着那个被长枪指着的人问道:“为什么?”
鼓声隆隆,仿若惊雷,炸的让人头皮发麻,心中发颤,实在难受。
“将军,对不起!”那人低下了脑袋:“有熊国太强了,我们没有任何希望了,继续打下去只是白白送死。我们……投降了吧!”
“闭嘴!”薛城桐大喝一声,就要下杀手。
“住手!”杨帆海伸出一手,将血色长枪死死抓住,令他无法进去半分半毫。
不知道是因为太用力,还是心中太过难受,那一条可崩山碎石,力举千斤的手,此刻竟是在微微颤抖。
心中感触莫名,杨帆海看着那名士兵问道:“你……真的觉得……没有打的必要了吗?”
那名士兵赫然也是觉得惭愧,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轻声数道:“真没有了,不说今天我们已经不可能突围了,就算突围了又能如何?”
“蓟国已经回天无力,昌国也是名存实亡,就算我们冲出了这里,将军觉得真还有希望打败有熊国吗?”
能吗?不能吧……这是杨帆海第二次生出这般无力的念头,上一次还是父母被劫走的时候,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没办法挽回局势。
又看了一眼四周,对着所有的士兵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有士兵都低下了头,没有人回答,但这种沉默已经是等于给出了答案。
军心如此,无力挽回,杨帆海长叹一口气,将薛城桐手中的血色长枪移开,再大声说道:“战到如此,无能为力。此战未休,我要继续战下去。愿意跟我继续战下去的,就留下,若不愿意的……尽管走吧!”
话音一落,就听见张骓大声喝道:“杨将军,你疯了!”
如今情况,如同炸营,乃是兵家大忌。不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也就罢了,居然还同意让人自己决定去留,简直就是个疯子加白痴。
杨帆海很坚定的说道:“我没疯,就是这样决定了!”
“不能这样!”张骓急切说道。
薛城桐也是冷哼一声:“逃兵,没有活着的必要。”
“都别说了,这是命令!”杨帆海大声说道:“你们要记清楚,不是他们对不起我,我是对不起他们。”
“他们将生命交付给我,是要我带领他们赢得战争。可是我没有做到,无法带领他们取得胜利,他们选择离开又有什么不对。”
耳濡目染这么长时间,杨帆海也知道兵法之中的事情。慈不掌兵,自己这是妇人之仁的慈,绝非一个合格将军该做的事情。
但他不愿意做所谓兵法上的将军,两万士兵,因为自己的无能,死的只剩下这三千来人。心中的愧疚无以复加,又如何再狠得下心来。
更重要的是,就算这三千人愿意留下来与自己一起奋战,但对于大局已经毫无影响。
公孙轩辕不愧是有熊国士兵口中的骄傲,谋略相当厉害。若他一开始就真将自己团团围住,困兽犹斗之下,自己必定殊死一战,就算最后是死,有熊国的损失也会巨大。
他用网开一面之策,让自己感觉还有逃走的希望,一路看似堵截,实则是不断消耗自己的兵力。不知不觉间,两万兵马已经被蚕食干净。
公孙轩辕布下了一张罗网,慢慢的将自己赶入其中,直到现在被团团围住,再无力翻腾。
“教头!”
吴烬等人张了张嘴,但终究无法继续劝说。
“要走的就是现在!”杨帆海大声喊道:“不要等我改变主意。”
这样的命令,没有人听到过,即便大军已经炸营,但片刻间竟都是愣在原地不动。好一会后有人尝试离开,发现杨帆海果然没有阻挡之后,离开的人越来越多。
士气仿若瘟疫,是可以传染的,有人带头后,其他人心中再无顾忌。一个个、一群群高喊着投降朝山谷四周跑去。
仿若一夜秋风起,落叶吹散,不过片刻时间,三千人马除了那些将领,其余人走的干干净净。
“你们……也走吧!”
看着张骓等人,杨帆海轻声说道。他很沮丧,自己果然不是一般的无能。
张骓叹了口气:“杨将军,你很蠢,但……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唐国已经灭了,我没能以死报国已经是惭愧,如今再逃走又有什么意思!”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看得出亦是同样的意思。
皇甫少为咧嘴笑了笑:“老子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其他人都只是作战,他身为昌国将军,还要时常保护璟露公主。肩膀本就被刺穿,这些天下来,根本没有人可以照顾到他,如今连走路都困难了。
“你们……”杨帆海正要说道几句,突然脸色一变,大喊一声:“公主,不要!”
话音未落,就仿若闪电一般对着一旁的密林冲了过去。
兵败如山倒,无法再战,但他还是担心被偷袭,一直放出神识探查四周。此刻璟露公主在一侧密林之中手持一把单刀,对着自己脖子上摸了过去,竟是想要自杀。
好在杨帆海反应够快,第一时间已经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单刀死死抓住,再大声喝问:“公主,为何要想不开?”
璟露公主凄然一笑:“杨将军,多谢你这些天来的照顾。蓟国没了,我父王不可能力挽狂澜。亡国之君尚且悲哀,亡国的公主更是可怜。我不敢想象我未来会要过什么日子,倒不如死了干脆。”
如此战乱的时代,亡国的公主往往都只有一个下场:沦为战胜国当权者的玩物。璟露公主不愿被他人玷污,活在生不如死的地狱之中,索性选择了自杀。
“公主……”杨帆海握紧了拳头,昔日公孙蔚青就曾说过淫言秽语,如今又是对蓟国恨意十足,一旦抓到璟露公主又岂会让她好过。
把璟露公主手中单刀卸下,再对许帆说道:“许帆,你带公主离开!”
一身疲惫的许帆坐在地上苦笑一声:“我也想,可没有两个时辰休息,我连马都追不上,何况带个人跑。”
这无疑是此刻最令人绝望的话,令杨帆海不知道如何是好。
“咚咚咚!”
鼓声突然之间变得更加剧烈,再见山谷四周大群人马开始沿着山坡走下。十面埋伏之计生效,三千人马不战自散,有熊国人马准备结束这场追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正的内奸
看着四面八方靠近的有熊国大军,杨帆海心中仿若沉入谷底。本想着就算不敌,大不了被俘,可因为璟露公主怕是不能如此了。
一时间想不出办法,但也不能坐以待毙。神识扫过四周,发现山谷一处悬崖脚下有一个山洞,立刻拖着璟露公主就朝山洞跑去,同时与其他人说道:“不想投降的就一起过来,想想办法,看如何脱困。”
邓元武背起皇甫少为,胡根生与刘福财互相搀扶,其他也是如此,能动的带着不能动的一个个跟着杨帆海走进了那处山洞。
山洞应该是天然生成,有野兽曾在里面住过,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骚臭气,不过不是很浓,说明野兽已经离开此处不少时间。
约莫七八米深,里面倒是不小,十几个人走进去,也不觉得拥挤。
张骓敲了敲石壁,摇了摇头:“这山壁太坚硬了,不可能挖出一条通道来。”
薛城桐也是摇头说道:“挖出来也没用,不可能直接挖到外边去,人家有大雕在天上看着,只要走出地道大军就会追来。”
“他娘的,你这老狗居然没有滚蛋啊!”此时胡根生踹了刘福财一脚,笑眯眯的骂道。
两人都是山贼,过惯了刀口舔血的苦日子,此刻情况窘迫,却是并没有忧心忡忡之感。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最多也就一死罢了。
“老子没那么软蛋!”刘福财骂了一声:“当了一辈子的贼,今天也试试当兵的感觉。”
“林振佩,你这家伙居然也没走!”邓元武看着在角落上磨枪的林振佩说道。
林振佩可是出了名的不爱生事,向来都是安全第一。如今大势已去,有熊国又说了投降不杀,以他的性格该是正好投降才是。
林振佩撇了撇嘴:“老子只是被猪油蒙了心,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想投降,不过若真的想不出办法,到时候可别怪我才是。
如此困局,没有人能想到办法,杨帆海也只能大声说道:“我守着门口不让人进来,你们赶紧调息,等许帆恢复后,想办法带人离开!”
“怎么可能!”许帆惊呼一声:“你当我是骡子啊,一次能带走两个就算不错,这里可有十五个人。”
除去杨帆海和璟露公主,加上许帆总共留下了十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