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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一直想生下继承人，但并不代表我就愿意娶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子为妻。我已是风烛残年，而她还有大把青春，又何必蹉跎她的时间。可当我看到她的画像时，我改变了主意。那双灵动的眼睛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让我陷入了遥远的回忆。记忆中，曾经有一个女人，也有这样一双充满活力的眼睛。每当我凝视她的双眼时，就会从心里生出一股乐观的情绪，就会觉得哪怕有再多的不如意，也能够洒脱自如地应对。
我想要娶她。我想再次看到这样的眼睛。
几个月后，五十二岁的我，迎娶了年仅十八岁的英格兰公主玛丽。
当我真正见到她时，发现她拥有的好处比我想象中的更多。初来乍到的她并不似其他宫中女子般羞怯和拘谨，而是好奇地四处打量她的新家，并大胆地向我提问。她没有对这段年龄差距极大的婚事表现出一点怨天尤人的姿态，很轻松随意地与我交谈。我发现，我喜欢看她微笑的样子，喜欢看她因为发现了新鲜的事物而雀跃的样子，喜欢看她满足地品尝着奥尔良传统美食的样子。
我对她非常纵容。她想要骑马，我便命人找来最好的马，看着她肆意地在马场中驰骋。她喜欢园艺，我便由着她和园丁们一起摆弄花花草草，在烈日下满头大汗地修剪植被。有时她会拉着我到花园里献宝，我便由衷地赞扬她。每次她都会高兴地眉开眼笑。她喜欢吃美食，我便让宫廷御厨们变着样的给她烹饪各种菜肴，我喜欢看她露出小馋猫一样的表情。我的身体不比年轻时，被繁重国事缠身的我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陪她去逛街了。否则我一定不会错过这样有趣的活动。我一直在想象着，当她在街头巷尾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又会是什么样子。
有时，她会陪着我下双陆棋。她的棋艺不精，经常撅着嘴悔棋。我由着她乱来，她每次都得意万分。看着她咋咋呼呼，没心没肺的样子，我总会想起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是这样，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总是很开心。我曾经问过我的小妻子：为什么总是这样开心，是不是从来没遇到过令她烦闷的事。她告诉我：不论开心与否，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很多事情改变不了，那就试着接受。太过相似的回答又让我陷入了回忆。
在我们为数不多的某个激情时刻，我下意识地叫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为此她伤心得整整三天没有理我。我想了很多办法哄她开心，她却一直在问我同一个问题——格蕾塔是谁？
我没办法回答她。这是一个已经被我列入禁忌的话题。这个名字的渊源，恐怕这世上也只有我和名字的主人还能记得。
玛丽终归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我用了些手段，终于把她哄住了。她比平日更加依赖着我，而我也更加让她由着自己的性子生活。
那一年的圣诞舞会，我年轻的皇后穿了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摆处绣出朵朵鸢尾花，腰间系着柔软的紫色腰带，更显得她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她没有戴王冠，而是束起了一个镶嵌着珍珠的发带。这个发带是她刚嫁给我时，我亲手为她戴上的。我告诉她，这是我母亲的遗物。玛丽很喜欢它，在很多场合都佩戴着。作为瓦卢瓦的统治者，我要和皇后一同亮相。我挽起她的手臂走向宴会厅。她看向我时，蓝色的眼眸中露出了一汪柔水，笑容天真而单纯。而我却透过她，想到了十三年前在维也纳新年舞会上的那个即将要做母亲的女人。那晚的她也穿了一条淡紫色的长裙，宽大的裙摆恰到好处地掩饰了她已经隆起的腹部。她挽着丈夫的手臂，眉眼间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幸福。生平第一次，我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那个圣诞夜，我看到的全是她的影子。也就在那个圣诞夜，我独自跑到阳台去吹风，想吹走我脑海中关于那个女人的全部记忆。我低估了年龄对我健康的摧残，一夜过后，我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连最好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我知道，上帝很快要将我带走了。
弥留之际，我看着玛丽泪痕斑驳的脸，很想对她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恍然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叫格蕾塔的女人。她是我今生唯一一个求而不得的女子，也是我今生永远无法忘怀的女子。我早已忘记了她的脸，却一直记得关于她的点点滴滴。我早已眼神迷离，她的一颦一笑却一直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懂什么是爱，我一生也从未真正爱过什么人。而我的生命中却出现了这样一个女人，只在我身边停留过短短的一瞬，却纠缠了我一生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的查理大叔~
☆、第四十五章 危机解除（上）
我悲催地被玛利亚囚禁在了阴森的密室里，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感受到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随着我被囚禁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的体力消耗的越来越多。我干脆把那几张椅子拼在一起，变成一张简易的床，半死不活的躺在上面等待救援。不知道外面的人有没有发现我失踪了，也不知道阿特丽丝有没有发现我留下的线索。菲利普在信中提到，联盟军队刚刚在维内托击败了威尼斯，正驻扎在那里。我算了算，他从维内托赶到维也纳怎么也得三四天的时间，我不吃不喝还能抵挡得住。可要把消息送到他那里还需要时间，怎么送谁来送都是个问题。而且就算是菲利普赶回来，什么时候能找到我还说不准。我能不能扛到那时候连我自己都没什么信心。为了节约资源，我熄灭了蜡烛。如挺尸般在黑暗中瞪着天花板发呆，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猛烈的敲击声吵醒的。我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摸黑蹭到了声音的来源处。我贴着墙壁仔细听着，这个位置应该是外室正对门口的墙面。显然是有人找到了这里，想发现一些机关。
“是谁在外面？”我扯着嗓子大声喊着，一边喊一边拍打着墙壁。希望能得到回应。
“殿下？殿下是你吗？”阿特丽丝的声音传了进来。聪明的姑娘！我的心中燃起了希望。
“是我！我被皇后关在里面了，你快找到机关救我出来！”我大声说道。
“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我看到了您留下的讯息，摸索了好久，试了好几条路都没能找到您。现在总算是有了收获！”阿特丽丝高兴地说道，“我马上找机关！”
外面静默了一阵，我耐心等待着阿特丽丝的营救。谁知却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殿下，外面的机关被毁掉了！”阿特丽丝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慌乱，“怎么办啊！”
“……”真是天亡我也！玛利亚我挖你家祖坟了？！
“不过没关系，殿下，您再坚持几天。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了大公殿下，他很快就会赶回来的！”阿特丽丝迅速镇定了下来，我很佩服她沉着冷静的心态。
“外面什么情况？安东尼娅呢？她怎么样了？”我问道。
“您已经失踪一天了，国王陛下有事外出了，要十天以后才能回来。他临走前指派了很多人在宫内外寻找您。”阿特丽丝说道，“安东尼娅受了轻伤，已经没什么事了。她自责的要命。”
“帮我告诉她，这不怪她。”我说道。
“要不我多找几个人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阿特丽丝提出了建议。我迅速思考起来。
皇后设计囚禁我，明显是做了精心的谋划。用餐厅的火势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她的走狗趁乱把我挟持到这里。昨天露面的只有皇后和侍卫两人，但真正参与此事的是否还有其他人我并不清楚。整件事情看起来是皇后为爱癫狂，对我痛下杀手。但是否只是一个幌子、马克西米利安是否知情我也不能肯定。霍夫堡宫里我几乎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万一阿特丽丝叫来的正是参与此事的人，那我只会死得更快。
“先不要了。”我说道，“霍夫堡宫里除了你、安东尼娅和夏洛特，谁也信不过。还是等菲利普回来吧。”
“也只好这样了。”阿特丽丝说道，“您一定要坚持住！”
“我会的。你们也要小心！”我叮嘱道。
阿特丽丝离开后，我又躺回到了椅子上。现在的我，必须节省体力。
对于一个断水断粮的人来说，缺水比饥饿更加可怕。不吃饭也许可以熬上十天半个月，但如果没有了水，能撑上一周已经是奇迹。何况是一个怀有身孕的人。当饥饿和缺水的痛苦双重降临的时候，我连呼吸都觉得是在浪费体力。我拼命暗示自己，强迫自己马上睡觉，也许只有睡眠才能暂时抵挡这种痛苦。可痛苦却让我连入睡都成了一种奢望。
座椅的坚硬，长时间的平躺让我浑身酸痛。可我又实在找不出更舒服的姿势。我辗转反侧，心中不断祈祷着菲利普能早日回来。一股强烈的孤独感和无助感侵蚀着我的心灵，也正是在这样的时刻，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菲利普的依赖。也许更确切的说，是依恋。
当我闯祸的时候，他总会想办法帮我摆平。当我遭遇不顺的时候，他总会竭力护我周全。我对他的态度不论如何，他却从未真正发怒过，也没有因此而惩罚我。他一直用他的方式在纵容着我，默许着我各种不着调的行为。甚至于，站在他的立场上，面对一个逃跑的妻子，他一直都在担心我的安危，未曾真正计较过什么。除了我和路易十二的“暧昧”，当时的他完全就是个吃醋的小男人。
“有人肯为你付出，有人关心你的安危，有人肯护你周全，这已经是上帝特别的恩赐了。”
夏洛特的话又在我的耳边回响起来。我缩了缩身体，让热量更加聚集一点。
如果菲利普为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真心，那么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事情存在了。他一定不是喜欢我，他一定在爱着我。
身体的痛苦反而让我的头脑清明了起来。我细细回想着和他相处的每一个瞬间，我们共同经历的每一件事。心中有一个结论越来越笃定，那就是他爱我。
“菲利普，你快来救我。”我小声念叨着，让身体再蜷紧些。
等你回来救了我，我就告诉你，其实我早就爱上了你。只是一直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内心。只是害怕会受到伤害。事到如今，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想得越多，就会错过越多。遵从自己的内心才是最好的选择。
体力在逐渐流失，意识也渐渐模糊了，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挂掉啊……
……
“嘭！”
“嘭！”
什么声音？发生了什么？连续的巨响让我的意识稍稍恢复了些，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嘭！”
“嘭！”
声音接连不断，伴随着重物纷纷落在地上的振动。我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几声巨响过去，我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难道天堂之门向我敞开了吗？
“胡安娜！”有人大力将我抱起，拍打着我的脸颊。“醒醒，胡安娜！”
我好想睁开眼啊…可实在使不上力气。菲利普，是你来救我了吗？
“胡安娜！我命令你，不，我请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他的声音越来越焦灼，我在他的怀抱中终于找到了安全感。然后，我彻底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菲利普，你是猴子搬来的救兵吗~~
☆、第四十六章 危机解除（下）
“胡安娜，你醒了？”我刚睁开眼睛，就见一张掺杂着焦急和欣喜的男人脸庞凑了过来。
“你是谁啊？”我哑着嗓子问道。好渴啊！不过，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毛怪？
“胡安娜，你怎么了？”眼前的男子愣了一下，眉头聚在了一起。
“我要喝水。”我懒得理会其他，先满足了生理需求再说。
一杯水被迅速地递到了我的眼前，有人轻轻抬起我的头，喂我喝了下去。一杯水下肚，我满足地叹了口气，我胡汉三又要满血复活啦！
“胡安娜，你感觉好点了没有？”那个大毛怪又发问了。
“你到底是谁啊？”我眨了眨眼睛，嗯，这家伙仔细看看有点眼熟。是谁来着？
“我是你丈夫！”他低吼了一声，对我的态度表示不满。
“菲利普！”我惊呼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些胡子是哪儿来的？你眼底怎么青了？”
“你昏迷了整整五天。”他说道，“医生说你严重脱水，我们不停地往你嘴里灌一些汤和水，你才能撑过来。”
“五天？”我居然还活着，简直是奇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我不禁紧张了起来。“孩子呢？”
“他注定是上帝的宠儿。”菲利普眯起眼睛笑了，“他没事。”
“谢天谢地！”我长舒了一口气。
在菲利普的吩咐下，阿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