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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那王禀会不会后脚就带人切断自己的退路。
“回去禀明你家教主,就说我军在广德受阻,还请他再坚持些时日,一旦等孤王拿下了广德,会立刻赶去与他一同与官军决战。”
柴勇的态度可以说是很客气,可所说的内容却叫人难以接受。当初吵着要跟官军决战的是你,可现在等到真正要决战的时候了,你又开始推三阻四。宁王军跟摩尼教之前本来就不存在任何从属关系,柴勇的说辞即便属实,但在摩尼教的眼里就是宁王军这是在“坑队友”。
还说什么等拿下广德?是不是要等摩尼教元气大伤以后广德才能被拿下呀?
摩尼教的使者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柴勇对此也无可奈何,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可问题是摩尼教不信,他也没辙。
“传令,大军轮番攻城,务必要在三日之内攻破广德。”
第306章 先破一军
广德城头
看着潮水般退去的宁王军,王禀与武松对望一眼,心里不约而同的感慨又坚持过去一天。
“二郎,你先回去休息,等到了半夜再来替我。”王禀开口对武松说道。
武松也不矫情,知道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闻言点了点头,对王禀一抱拳,“那小弟先回去了,哥哥辛苦。”
送走了武松,王禀再次看向城外,城头的事情自有人来安排,还用不着王禀来操心,他之所以还留在城上,只是为了不让城上激战了多时的乡勇感到不满。宁王军这两日就如同疯了一样持续不断的攻城,那种叫人喘不过气来的攻击不仅是在考验广德守军的毅力,对王禀更是一种极好的锻炼。
王禀虽然在投效李墨之前并没有什么大的领兵经验,可他同样也是熟读兵书,理论知识极为丰富,担任广德守将不仅仅是李墨对于他的重视,也是他将理论联系实践的良机。一开始还有些生涩,但到了现在,王禀已经可以做到大军面前临危不惧,而身为主将的王禀镇定了下来,原本还对守城感到忐忑的乡勇也随之安定下来。其实算算时日,那些对守城感到没信心的也基本上在宁王军的攻势下死光了,还能活着的哪怕一开始感到害怕,可经历过数日的血战,想不脱胎换骨也难。
优胜劣汰,尤其是在战场上,越是怕死的越是死得快,唯有那些不怕死亡,可以做到正常发挥的人,反倒是存活下来的几率更高。王禀原本有两万乡勇,可经过这几日的守城,乡勇的数量如今只剩下一万五千人,不过随着那些胆小怕死者的阵亡,剩下的这一万五千人反倒让王禀对接下来的战事更有信心。
在来广德之时,王禀带来了大量的粮草,足够支持大军一年之用,而广德城中有地下水经过,自然也就不愁会被污染水源。再加上托了宁王柴勇的福,广德修缮的极为完备,若不是李墨手中有黑火药,想要单凭人力来攻取,没有个一年半载压根就办不到。
不过现在广德落到了官军的手里,头疼的就是柴勇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说的就是柴勇。他原本是想要将广德建设成自己抗击朝廷官军的桥头堡,却不想如今广德却成了他东进的一颗大钉子,不想办法拔了它,实在是没胆子率军西进。
“挑灯夜战!”看着自家的人马再一次的无功而返,宁王柴勇咬牙切齿的下令道。
“挑灯夜战?哼!”王禀看到宁王军去而复返,不由冷哼一声,一面下令众将士准备迎敌一面高声喊道:“贼军如今攻势如此之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急了。为什么急?肯定是因为他的同伙正在失败,只要我们大家坚持住,等到李大人率领主力赶到,就是宁王授首之时。”
……
广德城内有四员将,分别负责一门,不过为了保证有足够的精力应付城外的宁王军攻城,平时只会让两人负责,另外两人则下城休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轮换。当然即便是休息也不会离城太远,以免耽搁时间。
宁王军挑灯夜战,下城休息不多久的武松跟金节就分别带人就位,一夜激战,城头还牢牢掌握在王禀的手中,宁王柴勇虽然暴跳如雷,可面对城头的官军,他一时也没有办法。
要怪也只能怪他之前轻敌,当初以为广德会望风而降,对王禀等人不够重视,可等他终于正视广德守军的时候,再想要拉拢就不容易了。几天下来,广德守军与宁王军互有死伤,宁王军这边还好办,可广德守军原本就是各地招募的乡勇,有不少人还沾亲带故。亲不亲,故乡人,自己的亲朋好友死在了宁王军的手上,自己又怎么能在此时与宁王军握手言和。
广德守军能坚持到现在,首先是李墨肯花钱,尤其是他所提出的抚恤金一事,可以说是一人战死,一家享福,最大程度上解除了乡勇们的后顾之忧。其次就是这些乡勇都存了报仇的心思,这时想让他们向宁王低头,尤其是在还未显露出败像,未到山穷水尽之时,这些乡勇是不会想投降这种事得。
广德守军的顽强让宁王军陷入了困境。眼下宁王柴勇虽然手上有十万人马,可面对人数低于自己的官军,柴勇这心里还是没有底。自家人知自家事,江宁府的失败已经让柴勇清楚认识到己方与官军的差距。在未与官军交手之前,柴勇还不觉得,可在与官军交手之后,他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妄自尊大。
柴勇没有退路,从起事那天起他就明白自己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身份救不了他,踏出了那一步,就意味着要么成功,要么失败,没有第三条可选。也正是因为清楚意识到了这一点,柴勇才对阻挡住自己的广德感到愤怒。
不可否认,他对摩尼教的确没好感,但同样他也不是为了个人好恶而不顾大局的人。与摩尼教合力击败李墨才是当前的头等大事。李墨手中官军战力强大,也唯有依靠人数方能使胜面更大一些,可自己这边迟迟不能赶去参加会战,一旦摩尼教因为独木难支而败退,那接下来要倒霉的肯定就是自己。
柴勇清楚这点,宁王军中的各将官也明白,而广德城中的王禀更是心知肚明。多坚守一日,就意味着离宁王军败退的那天更进一步。
一个急于破城,一个试图坚守到底,双方之间完全没有可以协调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唯有死战,不是你彻底干掉我,就是我彻底放倒你。
……
远在湖州的李墨同样也清楚当前的形势,一旦广德被破,那自己所要面临的压力就将激增,为此他不得不冒险与城外的摩尼教速战速决。
二十万摩尼教的营盘绵延数里,站在城头观望更是能够感受到那种无形中的人数压力。不过数十次的交锋,已经叫李墨手下众将对城外的摩尼教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二十万这个数字很唬人,但打仗并不单纯是依靠人数的多寡来决定胜负的。
在李墨手下众将的眼里,二十万摩尼教不过是乌合之众,即便官军人数处于劣势,但想要战胜城外的二十万摩尼教,也并不是办不到的事情。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李墨与手下众将集思广益,在摩尼教兵临湖州近十日以后,终于敲定了作战计划。
准备越是充分,成功的可能性就越高。为了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李墨这回也算是豁出去了。这回他不要小赌怡情,他要一把梭哈定胜负。
夜黑风高杀人夜!
摩尼教的中军大帐内
方鼎正在为如何击败李墨而头疼,这几日来无论是斗将还是斗阵,他这边都处于下风,有心等待宁王军赶来汇合,可偏偏宁王军被广德所阻,短时间内是没希望能赶来。方鼎也不是没有想过要独自攻城,可一想到己方那可怜的战力,立马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当初决定出兵那是因为宁王柴勇拍胸脯保证担任主攻,可现在却变成了摩尼教来挑大梁,这或多或少也让方鼎及其手下对宁王军感到不满。而现在兵出了,再想要缩回去就不容易了。正所谓伸头容易缩头难,如今已经主动招惹了李墨,那能不能全身而退,那就要看李墨答不答应了。
“诸位平时不是自诩机智过人吗?怎么现在都成哑巴了?”方鼎扫了一眼帐中那些仿效金人沉默不语的手下,不由不满的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愿在这时开口,都知道教主最近心气不顺,都不想在这时触了霉头。别看教主现在对湖州城里的李墨没辙,可要想收拾他们,那还是很容易的。
方鼎一见众人的样子心里不由更气,正准备再说几句,却不想一名军中小校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方鼎含怒问道。
“教,教主,不好了,我们,我们派去监视湖州动向的弟兄很可能都被干掉了。”
“唔?”方鼎闻言一愣,斥候被干掉一两个很正常,但同时被全干掉了却很不正常。
“不好!官军这是准备偷袭!”刘一命忽然开口叫道。
几乎就是在刘一命话音刚落的同时,帐外传来了一阵阵的骚扰声,方鼎也顾不得埋怨刘一命的后知后觉,这时候才想到有个屁用!就跟地震前五秒预报一样,就是再准确又有什么用。
“立刻集结队伍准备迎战。”方鼎大喝一声,帐中众人立刻四散,返回各自的营盘准备接敌。
本来就已经棋差一招,等到方鼎等人反应过来准备应对的时候,凤鸣军与龙骧军此时已经杀入了营盘。骑军在前,步军紧随其后,摩尼教此时压根就组织不起什么有效的反抗。再加上此时正是夜间,大多数兵丁正在酣睡,突然被惊醒之后更是举足无措,就如同没头苍蝇一样在营中乱跑。即便有人站出来集结人马,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招来官军的骑军冲散。
方鼎顶盔贯甲的出帐准备亲自出手力挽狂澜,可才一出帐,就被一对官军盯上了。见到方鼎装扮不俗,杨再兴心里不由一喜,急忙招呼众人道:“众位兄弟,看那人打扮不俗,肯定不俗,咱们合力擒下,然后去大人那里讨赏啊。”说完这话,杨再兴也不等众人,当先催马就奔方鼎冲了过来。
方鼎一见冲过来的小将穿着不由大怒,真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他方鼎身为一教之主,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还想要生擒活捉,爷爷先要了你的命。
……
但在交手以后,方鼎不由暗暗叫苦,他看走眼了,也不知那李墨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如此多的猛将,即便是此时与自己放对的那人看穿着不过是一名队正,自己想要胜他也不是在短时间内就能办到。
“教主莫慌,范桶在此!”就在方鼎无心恋战,寻思退路的时候,一声爆喝传来,紧跟着就见范桶手舞双锤的杀了过来。杨再兴与范桶交手数十合,眼见摩尼教的兵卒越来越多,只得带着人杀出一条路暂避一时。
“范桶,你不去指挥本部,来我这里作甚?”此时方鼎已经没有初见范桶时的感动,他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急忙问范桶道。
“教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让范桶护着教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吧。”范桶一脸急切的对方鼎说道。
“……你的本部人马呢?”方鼎盯着范桶问道。
“……都,都在这里了。”范桶低头答道。
方鼎一听不敢相信,作为自己的亲信,方鼎对范桶可以说是极为看重,挑拨给范桶的人马也可以说是自己的亲军,而眼下身边只有包括范桶在内的百十来人,其他人都去哪了?
“教主,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还是等咱们安全了以后再问吧。”范桶硬着头皮向方鼎建议道。
“休要走了方鼎!休要走了方鼎!”不远处的杨再兴去而复返,而且这回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人。方鼎见状不由跺了跺脚,一拔马头冲范桶喝道:“还愣着作甚?速走!”
“教主,范桶为您开路!”范桶一听立刻催马冲到方鼎马前,挥舞双锤在前开道,方鼎也只此时不是跟范桶算账的时候,只得暂时压下心中这口怨气,默不作声的紧随范桶身后。这一路上又相继收拢了一些找不到主将的败兵,等到方鼎终于冲出营地的时候,身边已经聚拢了不下千人。
只是这么点人与之前的二十万人相比,实在是少得可怜,方鼎坐在马上摇晃了两下,忍不住眼眶微红。他是个坚强的人,除了视若父亲的师父当年战死时落过泪外,之后就没再哭过。可眼下,看到自己的大军溃散,方鼎不由悲从心来。
不过还没等他调整情绪找范桶询问昨晚究竟是如何战败,身背后就又传来一阵阵“休要放走了方鼎”的呼喝……
第307章 广德之战
一夜工夫,二十万大军毁于一旦,虽白天又陆陆续续收拢了一些残兵,可方鼎又如何敢继续在湖州附近徘徊,只能带着收拢的七千败兵仓皇逃回杭州。据小道消息称,方鼎曾躲在帐中嚎啕大哭,不过其真实性有待考察,目前尚不知真假。
二十万……除去早些时候被李墨干掉的近二万人,准确的说是十八万人马,在一夜之间被李墨击溃。不过真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