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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荡漾开去。
正当石生古怪之际,就听有人喝道:“兀那道人,快些放了我家少宫主,并且请罪自恕,否则我们已经放了讯号,少时我家宫主来了,却要坏了你的性命!”
石生心头一惊,暗道失算,却忽略了这些女子此际得意之间,竟把他说过的“坏了性命”原话奉回,似乎绛云宫宫主一旦来了,石生就行将就死,倒不无讽刺。
红眸公子也目露狂喜之色,猖然笑道:“你这道人,好不知死,如今也发了讯号,我娘亲与我姑姑少时便至,你跑也跑不掉啦!”
石生凝神于他眼底,除却愤怒,却并无半分狡诈之色,想必果然所言不假。
他心中有异,嘴上却是不能走漏分毫:“哼,小辈,我本是受你家三宫主所邀,去往绛云宫,不过是顺手教训了你。也罢,你既如此不明事理,我只当抓了你,往你绛云宫去,找你双亲与姑姑言说。”
红眸公子心中也是惴惴,这道人如此厉害,若果真是姑姑所要的前辈高人,岂非奈何不得他?
“无稽之谈,我绛云宫周遭,从来不曾见过你这号人物,只怕你是那玄冰天窟的人也未可知吧。”
石生心头一恍,了然了些,低沉笑道:“你若不信也罢,去了绛云宫,自然知道!”
“去便去!”
石生把眼一瞪,那一众女子会意,又听自己少宫主所言,便都狠狠瞪向石生,驾起仙鹤,前后簇拥起来,往东北向而去。
石生终于是未曾出手将红眸公子香囊夺来,把那巨蝎元身残躯即十三颗妖丹取回。
绛云宫他自然并不甚惧,却到底知道了其厉害,不愿真个开罪,否则他今次所来,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石生振衣架起乌云,抓住红眸公子前行,倒不担心他耍什么花样,一面行一面问道:“绛云宫据此还有多远,何时能到?”
红眸公子冷笑道:“我娘亲与姑姑得讯,此时必然已经来到,少时便就到了,你当你还能到得了我绛云宫?”
石生也不以为许,又问道:“你所说那玄冰天窟,又是什么,可是与你绛云宫是对头?”
“是又如何?你管这些作甚?”
到底是制于人手,这红眸公子渐渐息了脾气,石生又问他一遍,终于回答:“那玄冰天窟位于翰海极北,还在我绛云宫北面,素来与我绛云宫为敌,却一直受扼于我绛云宫,是故每每偷袭渗入,无所不为。”
他顿了顿,忽然又得意起来:“不过,前些时日,我三姑姑狩猎十年,终于将玄冰天窟一个重要人物生擒了回来,此际正镇压在我绛云宫中,好与那玄冰天窟为挟,压服他们呢。”
石生暗暗发笑,却问道:“那人可是玄靖冰主?”
红眸公子大惊:“你如何知道?!”
石生摇头,微笑不语。这小子大抵是从来少见世面,见地不多,除了争斗起来没有经验外,竟然于世故之上连自己都不如。
不得不说,从第一次出云岚山,去往凉兹国起,短短时间,石生早已非昔日懵然不懂的石妖少年,他已然蜕化了许多,心智不弱于人。
那红眸公子见状,怔住片刻,忽而大叫一声:“你莫非就是助我三姑姑捉住那玄靖冰主之人?”
石生依旧微笑不语。
红眸公子张口结舌,许久说不出话来,那前后簇拥着前行的众绛云宫女子也都震惊异常。
红眸公子无奈说道:“你从西面而来,我三姑姑说那助她之人有事要来我绛云宫,你又如此厉害,我早该猜到是你。”
石生正要说话,忽然远空一股摄人压力迫来,仿佛暴雨骤风前奏,只见遮蔽半壁天空的云朵滚泄过来,阴阴压压,骇人异常。
红眸公子眼中一亮,迸射红光,面露喜色。
石生就听一个女人声音厉喝道:“何方贼子,敢伤我儿!”
这声音,仿佛成百上千口钢刀,破空杀来,锐不可当。
石生大骇,猛然震袖,狠狠往身前一扫,打出一片好大灰烟,将自己与那红眸公子齐齐挡住。
噗哧!噗哧!噗哧!
连连嗤响,灰烟崩散,那呼啸的厉喝之音携带的无匹罡气也自消散。
石生大呼道:“来者可是绛云宫主?”
那红眸公子也大叫起来:“娘亲!娘亲救我!”
一听红眸公子呼救,顿时那远空压来的层云猛烈一震,如千军万马奔腾,蜂拥滚来,快到了极点,在石生犹未回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扑面而至。
云层之中,忽然一支白生生的手掌探了出来。
这探手抓来之人,显然是个女子,她的手臂却仿佛有无穷无尽之长,伸展不知几千几万丈,又似乎长了眼睛,直抓向石生手中的红眸公子。
石生大叫一声:“绛云宫三宫主可在?”
无人回应,石生怎敢就将红眸公子叫了出去,也扶摇衣大袖一震,袖间一手抓了出去。
喀喇!两只手上凝聚罡芒,狠狠一撞,喀喇喀喇炸响不绝。
石生清秀白净的面庞之上,骤然一红,而那袭抓来的手掌,也倏忽收回。
石生强抑气血震荡,暗暗震惊这对手十分厉害,虽然不会是化神境的高手,至少也是臻入丹元极境,只差一步就凝聚精气为元神的存在,一面又大呼了一声:“绛云宫三宫主可在?”
那层云压至头顶,终于又有一女子声音道:“本宫在此,你是何人?”
石生不禁心喜大笑道:“句末国清风山一唔,贫道应命而来,三宫主怎么竟就不认识贫道了?”
“咦?”云中的三宫主惊咦一声,“是你?”
“正是!”石生喜道,说罢把手一松,往上空运力一推。
红眸公子被他运力推动,登时直上高空,大叫娘亲、姑姑,就被云中冲出一宫装霓裳的女子一把抱住。
石生拔身而起,也往那云端而去,打一稽首,唱道:“贫道石生,见过绛云仙宫二位宫主!”
他只当有清风山一唔,再言说那流波国之事,自己是为那流波国才追杀这巨蝎,想必无碍,谁知他方才一抬头,滚云之中一声怒哼,劈头就是一件法宝打来。
石生慌忙挥袖去挡,一股罡气击去,谁知竟如泥牛入海,旋即没了踪影。
石生大惊失色,见那当头打来的,是一面绛色旗幡,就风云之中猛力一荡,刹时卷起一片绛色云光,摇摇荡荡当头压来,即至至时,已有几十亩方圆,劈头盖脸地把石生裹住。
石生慌忙之间,鼓起扶摇衣上全部护身手段,又将玉剑阁主那飞剑复又祭起,化剑光护住自身。
只听那云中三宫主的身影道:“姐姐且慢,此人正乃是助妹妹捉了那玄靖冰主之人,勿要误会了才好。”
“哼,这贼道人敢伤我儿,我管他是谁,且先入我绛色弥光幡中,若能出的,且再饶他性命!”
石生暗叫一声苦也,原来但凡伤了人家儿子,老子娘来了,岂肯与你干休,纵前有相助之恩,又有个屁用!
只见自己身周,铺天盖地的都是绛色云光,一面绛色旗幡在云光之中倏忽翻腾,猛然就有一道迷蒙云光直直击来,如同飞剑罡芒。
石生骇然祭起飞剑去挡,呛啷一声震开了这道云光。
随即,却又有数十百道云光击来,他忙将剑光护住周身,只听铿锵巨响连绵,自己腑内气血翻腾不说,随即就听呛啷,玉剑阁主这口好不厉害的飞剑竟然就此裂痕扩展,转眼崩断!
石生哪里料到这样变故,忙将那玉剑有祭出,十丈剑芒纵横劈斩!
“啊!是玉剑阁的的玉剑!玉剑报讯阁主横死,本宫正惊疑是否玄冰天窟所为,原来也是你这贼道人下的手!绛色弥光幡,十万弥光斩!”
“苦也!真苦也!”
章八三佳人助脱身
章八三佳人助脱身
好大一片绛色云光将石生裹于其中,那红眸公子与一众绛云宫女子见状,都拍手称好。
“娘亲狠狠打他,这厮好凶狠,好无礼,不但打杀了孩儿的仙鹤,还夺了孩儿的绛云仙剑和姑姑的七彩琉璃丝带!”
那抱住了他的宫装霓裳女子,容颜美丽,雍容华贵,闻听儿子发难,不由俏颜含冰,素手微抬,玉指点去,登时那绛色弥光幡之中,迸开许多道绛色云光,狠狠击杀向云中石生。
那三宫主在一旁,欲言又止。
石生身在弥光幡祭起的云光之中,立时就发觉有密密麻麻的云光如剑气一般击杀向自己,一时性命堪忧,哪里还有争辩的余暇,心中只剩极深的悔恨,暗叹自己终究不明这些狡猾世故,早该将那小崽子一剑杀了,其余的也杀个干干净净,灭口为是。
此时突然焦急,却也无奈,只得奋起手中剑芒,纵横挡去,抽身寻机退却。
然这绛色弥光幡委实厉害,祭起时,招动云光来击杀,倒是与云岚宗的五行云光大阵颇有些相似。只不过云岚宗之阵势,以千里群山为阵,一尊仙家法器为阵眼,何其厉害,这女子的绛色弥光幡固然厉害,到底不至于让石生胆颤。
这些剑气一般的云光,足以洞穿山岳,然在石生手中玉剑锋芒之下,却纷纷崩碎,又被扶摇衣挡住,纷纷迸裂,成为齑粉。
石生稍稍喘息,四处寻可遁之处,却只见目力所及之内,漫空都被绛色云光遮蔽,别无空隙,无处可逃。
若是寻常丹元境界的练气士,被这旗幡一下裹住,这须臾功夫,早已被轰杀得尸骨无存了。
情急无奈,石生只得将剑光裹身,一路冲杀向一个方向,直至那绛云深处,忽然眼前一晃,一片旗幡出现在身前,偌大的旗幡当头扫来。
他一个趔趄,将玉剑剑芒斩去,却如同重拳击在棉絮之中,虚不受力,那旗幡幡面扶摇晃荡,就避了过去,又是一下扫来。
石生转头疾去,又寻另一方向,待得至绛云深处,那旗幡竟又袭来。
此番却不以幡面来扫击,直指如开天大刀,劈斩下来。
石生一剑荡去,咣当巨震,直震得他腑内闷响,脑海嗡鸣,暗骂这法宝厉害,那女人也好大的气力。
情急之下,他心头忽然一动,一抖袖就扬手打出一片绚烂彩光,正是那绛云宫三宫主的七彩琉璃丝带。
三宫主在云端一声惊呼,果然自己的得意法宝借给侄儿去用,被这道人夺了去,不由也心生气恼,便不再想着劝解,任凭姐姐出手,教训这道人一遭也是好的。
石生打出这丝带,顿时一片琉璃炫丽之光裹住了周身,果然将所有劈击过来的云光都挡住,他方才得了气息,一剑雷霆刺去!
一剑击在那又出现的旗幡之上!
终于,那旗幡一个翻腾,倒卷了一下,扬起好大一片云气,又劈头扫来,却被他连连动剑挡住。
只听那云端之上,红眸公子之母厉喝道:“妹妹还不施法收了你的丝带,更待何时?”
三宫主闻言,才惊觉过来,暗道自己怎么忘了,连忙祭起法诀,玉手一招。
石生暗叫不妙,却哪里阻止得了护住身形的丝带之上,一股莫名之力招引,丝带顿时脱却了他身,化一条流光,往一个方向疾速掠去。
石生眼底一亮,正是这个方向!
他一剑指去,紧随了那七彩琉璃丝带所化的流光,直往那旗幡云气的一角疾去。
当此之际,他竟连自己身形也不顾,只以剑芒护住了头面,任那许多绛色云光击在身上!
果真个是十万弥光斩,不知几百几千几万条云光,像无数道剑光刺在身上,每一击都凌厉异常。
哇!
一口略带晶莹之色的逆血,压抑不住,涌过喉头,喷涌出来。
石生心头煞气沸腾,一股悍然杀意涌起,只想立即杀将出去,将这对母女并所有人都一气杀个干净,方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心慈手软果然要不得,既得罪了那小子,本当杀得干净才好!”
他悔恨不已,当下却得忍住,合身于剑光之中,疾电一般,紧缀住那丝带,飞射而去。
身遭云光漫漫,终于霍然开朗,重又见了天地。
石生傲啸一声,无比畅快,将自己残存尽数真气运气,回身就是雷霆一剑!
这一剑,罡芒数百丈,仿若天神发怒,猛烈斩在了背后现出本身来的一面绛色旗幡之上!
半壁天幕上的云层都狠狠地晃动了两下,那绛色弥光幡被一剑斩落,飞坠下去,至一半处,被那七彩琉璃丝带一卷,一并飞了上云端。
石生却并未去摄拿,又是一口逆血涌至喉间,却被他狠命地压了下去。
今日之耻辱,岂能忘却?
他双目冷冷直视天上,毕射寒芒,旋即收敛,默然不语。
许久之后,才听那红眸公子气急叫道:“娘亲怎么放了他出来,应当生擒了他回去,让爹爹投入鼎炉之中,一并炼化了才好!”
“闭嘴!”只听那三宫主声音道,“这位道友于我绛云宫有恩,曾助我降服那玄靖冰主,既然他已脱却姐姐的绛色弥光幡,便就将恩怨勾去了吧。”
石生仿佛感觉到了两道若有深意的目光从云端头来,他心中一紧,暗想若非是那七彩琉璃丝带脱去,被他抓住生机方向,只怕脱离也难。
红眸公子似极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