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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见少彻迟迟不语,心中更是痛楚,口中冷冷道:“圣上莫要挽留臣妾,臣妾自那日遭受圣上疑心贬至西宫,已然心如死灰,无法以笑颜相对,恳请圣上下旨。”
少彻心头一震,看向谢灵儿。
太后见少彻此时犹在优柔寡断,厉声道:“说的好,你既心如死灰,也不能在宫里呆着了,那西山皇陵住了一群被我大周历代皇帝摒弃的陵园妾,你便去那里为先帝守陵去吧。”
少彻摇头道:“那西山皇陵被群山环绕,偏僻难行,又如何能住得人,母后何至于此。”
太后还未及说话,谢灵儿已然磕头领旨:“臣妾愿往。”
少彻眼中悲痛之色一闪而过,低低道:“你就这么恨朕,不愿与朕相见?”
灵儿还未答话,只听那窗外廊下悬着的灯笼火光一现,竟扑通落地了,便有几个宫婢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过来,想是在收拾罢。
灵儿向着少彻磕头,木然道:“灯笼易碎,恩宠难回,妾身愿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冷笑一声:“皇帝自然万岁,哀家也自然万岁,摆驾回宫。”
说着便款款起身走了,宣皇后在一旁静立多时,此时见谢灵儿获罪,心中冷笑一声,面色却不显露,口中婉声道:“圣上累了,回宫歇息一时罢。”
少彻此时被灵儿的那一句臣妾愿往惊得心头凉透一片,口中迟疑道:“灵儿……”
灵儿泪痕未消,面带微笑,磕头道:“妾身恭送圣上。”
少彻苦笑一声,口中喃喃道:“罢了。”
抬脚离去,身后呼啦啦地跟上一群人,皇后在少彻之后,琳琅几番回头,终也是抹着眼泪去了。
灵儿此时已经是力气殆尽,萎顿在地不再说话,娆娆已是泪痕一片,过来抱着灵儿便是哭。
灵儿口中轻轻道:“娆娆,你要好好珍重自身……”
娆娆抚着灵儿的头发,苦笑着说:“我会向圣上恳求追随你而去。”
灵儿摇摇头拭泪道:“那里远离内苑,听说也是人迹罕至,去到那里便是等死罢了,你莫要犯傻气。”
见娆娆摇头,灵儿还待要劝,只见宗武自外头慢慢走进,便抹了眼泪道:“谊兄,多谢你今日救了小妹,小妹的家人还望谊兄照拂。”
宗武重重的点了点头,口中说道:“谊妹放心。”他转向娆娆,蹲下身 子低低道,“娆娆,你跟着谊妹去了也好,寻着机会,也可将你二人救出来。”
灵儿苦笑一声:“便是能救出我与娆娆,我和娆娆的家人又能如何?难道要图自己的快活而拖累父兄么?”
宗武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此时这麟趾宫的寝殿里,灯火半明半灭,将她们的影子映的好生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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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永陵妾
大周皇陵名永陵;便在那西山怀抱之中,此时此季;已是芳草萋萋。山中年月长;那永陵隐在重山叠峦和参天大树间的烟雾中;显得寂寞极了。
护卫灵儿的羽林郎连夜行路,到达时天已微微泛白;晨光四起,映的林梢很是清寂,林中的各色鸟儿在参天的树上叫的清脆;而那溪流边;有些走兽正在俯首饮水;想是一些鹿、野狐、山猫之类的罢了。
沿着荒草离离的官道往山林深处而去,转过三道山弯,那官道的尽处,一片有着高高阶梯的宫苑映入眼帘。
重门紧闭,绵延周回的宫墙内,种满了森森郁郁的松柏,一座座楼台凌空错落、檐牙相望,哑声的鸣叫声来自被惊起的万千老鸹,在殿台上空飞旋往复,人走近了,才成群结队地散向周围的山野中去。
押送灵儿的羽林郎是正三品的护卫卿杨东壁,本应是宫中内监押送谢灵儿,只是乾德朝从未有过被贬宫妃守陵的先例,故而命了追随皇帝身边数十年的杨东壁,护送被贬入永陵的灵儿。
太后下旨的第二日,身伤未愈的昭仪谢灵儿便被削号为平民,只许称呼谢氏为娘子而不得再以宫中之号尊之。
而灵儿身边的侍婢也只有青葛得以跟随,灵儿自轿辇中被青葛扶下,一张本应娇艳如花的容颜此时苍白不堪,眼下是乌青一片,她自小产之后夜夜疼痛难捱,每晚都是睁着眼睛熬到东方发白,与她疼痛的身体相比,精神上的折磨才更加令她痛楚。
在这永陵外远远望去,便能瞧见那长长的阶梯自上而下,急匆匆地行了一队宫人,接着紧闭的宫门缓缓开启,发出经年不曾发出的锈声,那守陵的宫人们鱼贯而出,站在杨东壁一行之前。
永陵的陵官已然垂垂老矣,他姓司名焕,原是先帝寝宫中的一名宫监,只因先帝仙去,故而被分派了陵官一职,他孤苦一生倒也无什么亲戚,在这永陵里也算是养老了。
这永陵除了四年一次的皇帝祭拜之外,从未有过什么人到访,此时见谢灵儿相貌柔美,体态娇弱,瞧上去便像是宫里来的娇客,此时眉眼间就带了一些疑惑。
不待司焕醒过神来,那杨东壁便将圣旨舀起,朗声道:“永陵陵官接旨。”
司焕一愣,忙颤颤巍巍地领着身后诸位宫人跪拜在地,口中颤抖道:“奴永陵陵官司焕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周三品昭仪谢氏御前失德,降为庶民,发配永陵,需日日清扫八百一十级永阶,不得有一日闲暇。钦此。”
杨东壁念完圣旨,心中略有不忍,抬头看了看那高高的天阶,一阵感叹。
司焕颤颤巍巍地将圣旨捧在怀中,口中小心翼翼道:“劳烦将军代奴问圣君安,奴愿圣君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有些老了,说话竟有些絮絮叨叨了,“望将军能代奴向圣君陈词,奴如今已近七十,垂垂老矣,望圣君能赦奴回湖南老家……”
瞧着这老陵官的模样,杨东壁心中不忍,只得道:“好。”
谢灵儿在青葛的搀扶之下,盈盈拜倒:“贱妾谢将军一路护持之恩。”
杨东壁低低道:“娘子不必多礼。”他沉吟一时,愈发地放低声音,“娘子不知,我受过七殿下大恩。”
灵儿眉心一跳,心思微转:“那日西宫外走水,便是将军……”
见杨东壁微微点头,灵儿心内感激道:“多谢将军。”她迟疑道,“贱妾有一事相求将军。”
杨东壁微笑:“娘子不必担忧,我必会托人好生安置娘子的宫人及与娘子交好的苏贵人。”
“将军恩德,贱妾无以为报,在这永陵会日日为将军祝祷。”灵儿感激不尽。
杨东壁抬头看了看天,抱拳道:“娘子多保重。”说着翻身上马,带了一行侍从呼啸而去。
灵儿和青葛紧紧相依,只觉这郁郁苍苍的山林唯余她二人相依为命。
那永陵的陵官司焕声音苍老:“谢娘子,请跟老奴来吧。”
灵儿回身向着司焕行礼,柔声道:“多谢司公公。”
此时站于司焕身后的四名老妪并无任何过多表情,想是这永陵呆久了的缘故,看上去都很静默寡言,见司焕领了灵儿进来,四名老妪竟自顾自地走了。
司焕似乎并不在意,领着灵儿往那永陵里慢慢走,与宫中少种高大树木不同,这永陵里处处都是参天的古树、茂密的丛林、崇峻的殿影以及高耸的楼台,愈走愈深只觉幽深静谧,寂静的怕人。
司焕弓着身子在前方引路,口中缓缓地说着:“娘子初来,想是每日只需做些洒扫的活计,不过即便扫的卖力,那八百八十一级台阶大约一日时光也是扫不完的,不过这里也不大有宫里的人来,娘子自己思量便好。”
灵儿听这般语气,心知这位司陵官心地极好,便柔声道:“多谢司公公提点。”
“谈不上什么提点,这永陵是死人的极乐,活人的坟墓,老奴在这里呆了九年,也寻出点儿捱日子的法门。”司焕说至此一阵咳嗽,咳的满面通红的,“老奴老了,什么话都敢说,娘子还需谨慎些。”
灵儿见司焕一阵咳嗽,忙和青葛一人一边给他捶了几下,司焕忙摆手道:“不必管老奴,老奴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
灵儿点点头,看着这行了多时竟望不到头的林间小道,口中道:“敢问公公,不知还有多久能到住处。”
司焕颤颤巍巍道:“再往深处走上个把时辰,便是地宫了,那里有三千护陵军守护,老奴只在这陵园当值,这里叫西陵,前面有个西陵宫,里面便是居住了先皇及太祖时的守陵宫妃及宫女,本该安排娘子去那里居住,想来想去不大妥当,娘子可去西陵宫旁的别院一住,离那永阶颇近。”
灵儿听了感激不已:“劳烦公公了。”
二人边走边说,便见那西陵宫矗立眼前,而这高大的西陵宫门旁却另有竹林小院,灵儿喜爱竹子的郁郁葱葱,瞧见这副春意,心中欢喜,便和青葛往那别院中去。
还未踏进那别院,却见斜刺里出来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嬉皮笑脸地冲着灵儿就喊:“小皇帝死了?这才几年就死了?没听说有什么国丧呢!”
司公公急急上去,制止道:“禧娘娘,您可别乱说话了!”
灵儿和青葛瞧着这名为禧娘娘的老妇,见她一头乱糟糟的白发,面上皱纹横生,只是一双眼皮耷拉的大眼睛似乎能看出她年轻时的样貌,想必也是一位佳人。
那禧娘娘不理司焕,嬉皮笑脸地打量谢灵儿:“小皇帝还没死你就来守陵,想必这小皇帝也命不久矣?亦或者是宣玉那个骚妇死了?”
灵儿听她有些胡言乱语了,四望了一时,却发现这陵园也不似宫中,委实也没什么人,放下心来,见她面带笑容,便轻声道:“不知娘娘是?”
那禧娘娘嘻嘻一笑,往那别院的一株竹子上一趴,做出风情万种的模样,媚声道:“本宫原是禧嫔,先皇死时封了贞禧妃,要随着先皇下葬的,只是宣玉那个骚妇怕我死了转生快活,便把本宫锁在这活死人园子里,本宫如今活的好好的,就等着看宣玉怎么死。”
司焕将灵儿一扯,口中轻声道:“谢娘子,这位禧娘娘原本是和先皇一十八位贞烈后妃一起下葬的,只是不知为何下葬之前又下了一道圣旨命她在这里守陵,虽捡了条命但在这里时日长了倒有些疯癫了。”
灵儿哦了一声,屈身行礼道:“问禧娘娘安,妾身初来乍到,还望禧娘娘照拂。”
那禧娘娘嘻嘻一笑:“小女娃你有多大?”
灵儿回道:“妾身如今虚十六岁。”
那禧娘娘眨了眨眼睛,似乎有所追忆:“十六岁……本宫三十年前进宫时也是十六岁……”
灵儿和青葛对望一眼,都有些惊讶,这看上去满脸皱纹的老妇竟然只有三十六岁年纪,二人都有些震惊。
宫里那位宣太后比她还要大上三岁,却瞧上去如同二十许人,果真养尊处优的生活能使人青春常驻。
司焕似乎还有事要做,此时见禧娘娘在这里喋喋不休,便道:“谢娘子请随我来。”说着,引了灵儿便往那竹林别院而去。
别院小屋简陋无比,与宫中是万万比不得的,仅有两张床榻,一张桌椅罢了。司焕将灵儿安置于此,又躬身道:“娘子先歇息一时,老奴先去了。”还未走至门口,又回身迟疑道,“娘子别瞧着西陵园冷清,这西陵园周围便驻有护陵军,若无手令而从陵园中出去,会被一箭射杀……”
灵儿知晓他是怕自己私自跑出去好心提醒,便点头道:“多谢公公。”
司焕点点头,退着出去了。
往那床榻上一坐,青葛见灵儿也不擦拭一下床榻便坐,口中道:“小姐快起身,我来将床榻整理清扫一番。”
灵儿撑了一路,此时身心疲惫,尤其是两条腿疲软无力,往那墙上一靠,闭目道:“实在太累了,青葛你也歇息一时。”
青葛见灵儿面色发白,有些心疼,靠着灵儿坐下,口中低低道:“小姐,咱们真的要在这永陵里呆一辈子么?”
“现下只能这般。”灵儿无力道,“咱们来之前不是托谊兄将我的手迹带给了父兄么?只盼着父亲母亲兄弟能辞官回乡,找个地方好好的躲起来,再过些年,想必圣上……”她想到少彻,心中一阵怅然,“想必圣上不再记起有我这个人,到时咱们再想脱身之计。”
青葛重重地点点头:“小姐打算的是。这里虽比宫里冷清简陋,但咱们至少活的安稳。”她想起之前宫里那些令人烦乱的事迹,只觉头疼不已,“如今咱们离那些人远远的,什么璇妃、什么皇后太后的都不管了,咱们过自己的。”
“我只担心会否连累父亲与哥哥。”灵儿心中一阵担忧。
“小姐莫要担心,老爷大公子没犯什么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