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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如若害徐小姐的话,原因无非有二。”
灵儿忙仔细去听。
“其一,这凶手和徐小姐恋上了同一个人。其二,徐小姐知道了凶手的某些秘密亦或是挡了凶手的道。”灵儿听得头皮一阵紧,想着杜秋的话,自己似乎也有点儿头绪:“那此人定是跟徐姐姐认识的,而且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杜秋点点头,补充道:“非但如此,我想着,这人有可能很熟悉徐小姐,但徐小姐却不熟悉她。”灵儿叹了口气:“这事儿已然都搁下了,霁雨也顶了杀人的名头下葬了,这……”
杜秋握住灵儿的手,肃穆道:“正是如此,我才来寻你,此人未被揪出,那定然还在你们中间,虽不知此次选秀有无被选上,但灵儿你还是要多加防范。”
灵儿感激道:“杜秋姐姐,你待我真好。”
杜秋微微一笑,眉头舒展,显是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心中放松,又道:“我对此次进京秀女的来历不大明了,你日后要多加了解,这当选的妃嫔中和充作宫女的妃嫔中,哪个是和徐小姐同乡,此人便大有可疑。”
灵儿听了此话,心中一阵思索,想来想去,一时也想不起来,忽想到徐姐姐当日说过她父亲称和她同乡的顾妍也被选为秀女,但上的船来却不见踪迹,连忙跟杜秋说了。
杜秋皱着眉头道:“说起顾妍,我倒想起,那青萍姑娘似乎和徐小姐是一个地方人。“
灵儿点点头,口中却道:“青萍虽和徐姐姐同乡,又姓顾,但她平日谦和有礼,从不惹事端,性子又有些胆小,我想定不是她。”
杜秋看着灵儿,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姑娘要谨记这句话。”她将簪子装进袖子,又说,“其实这事儿也好查,寻个由头叫人去苏州府常熟县问问,和徐家小姐家相熟的少年公子里,哪个名和字里有这个字,从这里延伸出和那位公子相熟的别家小姐,哪位进了京,便能推断出凶手是谁。”
灵儿点头称是,眼神却一阵黯然,口中低声道:“杜秋姐姐可知,我这禁足要禁多少日。”
杜秋叹了口气,安慰道:“这要看圣上的意思,我想着没几日就好了。”
灵儿稍稍宽了心,又问:“那几等宫妃才能出宫和家人相聚?”
杜秋看着灵儿一脸黯然,心中有些不忍,但没办法,还是说了:“便是正二品妃子,也是不能随便出宫的,做了皇后和贵妃才可回乡省亲,不过熬到正三品贵嫔,家人便可来宫探视了。”
灵儿顿时萎靡了起来,声音竟带了些啜泣:“我怕是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娘亲了。”
杜秋见灵儿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心中也是一阵酸涩,口中道:“姑娘好生熬着,一定能见。”说罢有些感怀自身,苦笑道,“
不像我,便是再出息,都见不到一个亲人了。”
灵儿啊了一声,连忙抬头抹了抹眼泪,怔怔地看着杜秋。
“我原是南诏的汉民,十三岁时大周征讨南诏,全家被杀,只有我被俘入军中,因善医理,便在军中行医,后来宫中征女医官,我便来了。”
杜秋将这等家破人离散之事说的很是平淡,听在灵儿耳里,却心惊肉跳。
眼前的杜秋,玉容姣好,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模样,沉静安稳,如若不说,谁又能知道她的苦楚。见灵儿听的呆了,杜秋笑着摸摸灵儿的手,口中道:“傻姑娘,发什么呆。”
灵儿眼睛眨了几下,泪就掉了下来,啜泣着偎向杜秋,呜呜咽咽地说:“杜秋姐姐,我想着我要是没有了母亲我得多难受,可你竟是那么小就流离失所,我好心疼你。”
杜秋笑着笑着,眼泪也流了下来,用手连忙抹去,摸着灵儿的头,道:“傻姑娘,都过去了,我早不伤心难过了。倒是你。“她将灵儿从怀里扶起来,用手将灵儿脸上的眼泪抹去,道,“你还小,难不成要在这宫里就这么过一辈子么?你可知,这宫里都是一群攀高踩低的人,见你不得宠,就想着法子折辱你,什么脏水都往你这里泼,你就想这么生受着?”
灵儿摇着头,抽泣:“圣上厌弃我,见都不愿见我,如今又将我禁足,方才睡着了,梦见一辈子见不到母亲,就哭醒了……”
杜秋听她提到母亲,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掉,将帕子淘出来,口中说着:“你瞧瞧我们俩,哭成这个样子。”她擦了擦眼泪,口中道,“灵儿你生的美,性子又善,你祖父又有爵位,如何会没有出头之日?怎么都要想个法子博宠。”
听见杜秋这样说,灵儿心中仍是一片茫然。
杜秋瞧了瞧窗外的月色,拍了拍灵儿的手,道:“天快亮了,我得回去当班,你且好生养着,我得空便来瞧你。”她便起身穿鞋,临了又嘱咐,“那杀人凶手定还在这宫里,灵儿万万要小心。”
灵儿点了点头,起身便送杜秋出去,杜秋又叮嘱数声要灵儿小心。
☆、70闲事
禁足第三日,雪竹从外面进到殿里,拎了一篮子粽子,说是翡翠宫的祝选侍差人送了来,并说祝选侍叮嘱了,说让才人在宫中好生养着,莫要胡思乱想。
灵儿心中感动,她和祝选侍仅在军学卫学比试之日见过一面,并无深交,但她似乎常记挂着自己。
灵儿正想着用什么回礼,雪竹早乐呵呵地抱了一坛子酒过来,口中说着:“才人,这是有福和有禄酿的青梅酒,原是说过年喝的,咱们送给祝选侍吧。”
灵儿一阵喜,就让雪竹搬了去了。
祝选侍闺名佳月,住的也颇偏远,在北宫的正西面,宫名为翡翠,正殿名琥珀,有福哼哧哼哧地抱了青梅酒跟在雪竹身后,行了没一会就到了翡翠宫门口。
一名宫娥引了雪竹和有福进得殿内,那祝选侍舀了一个绣样子正在看,雪竹和有福忙上去屈膝行礼。
祝选侍眉目长的甚好,身材却很娇弱,雪竹瞧着她心里就生好感,口中恭敬道:“婢子问祝选侍安。”
祝选侍笑的很是温婉,口中说着起。
雪竹示意有福将青梅酒奉上,又道:“才人让婢子多谢选侍的后意,说闲时请选侍过去说说话。”
祝选侍将手中样子放下,点点头笑道:“可惜我这身子骨,总是不得劲,不然早就去看望才人了。”
话音未落,却听咣当一声,似乎什么东西摔碎了。
雪竹和有福都是一愣,祝选侍倒不惊奇,捧着绣样子眉头都不抬一下,过一时,一个宫娥过来回话,口中似有不平之意:“选侍,良女弄打了两坛黄酒,里面的蜀子蒂都洒出来了。”
祝选侍轻咳一声,浑不在意道:“知道了,下去吧。”那宫娥便下去了。雪竹和有福瞧着都有些奇怪,便也不说话了,跟祝选侍道了别之后,两人便回宫来了。
回来跟灵儿一说,灵儿倒觉得良女到哪里都是个祸害。
又差了雪竹去将包袱送到娆娆那里去,去瞧了瞧侧殿的青葛,回来没事儿就躺了一时。
这厢灵儿在自己殿里浑浑噩噩的不是睡就是发呆,那厢婉嫔仪那里却出了事儿。
说是初七晌午,婉嫔仪执了一卷书在殿里坐着读,身边伺候的几个宫娥,又是熏香又是摆盘子的,弄的整个殿里清清静静香气四溢,此时杞梓宫的秉烛宫娥有一个叫白令的,才十四岁年纪,许是中午吃坏了肚子,忍了许久竟悄然放了气出来,如若旁的妃子也好说话,骂两句就算了,谁知那婉嫔仪向来爱清静,平日里常说自己是谪仙,便不高兴了,让随侍身边的一个叫玉女的主管宫女,上去赏了两戒尺嘴巴,打便打了,过去便过去了,岂料那白令竟真是吃坏了肚子,又接连放了许多气,弄的整个宫殿臭不可闻,婉嫔仪这样天仙儿一般的人儿,哪里忍得下去,当即气的让宫里的内侍将白令拖出去狠狠地打了一顿出气。
这事儿谁都以为完了,谁道到了初七晚间,那白令竟悄没声息地死了。
听白令一间屋子的宫娥紫艳说,夜间白令趴在床上咬着被子哭,说疼的睡不着觉,紫艳怜惜她,便去茶房倒了些水打算给她喝,再回来时,那白令竟然一声不吭,叫也叫不醒,那紫艳也是个粗心的人,将水放在床边,自己就回去睡了。
岂料第二日一早,紫艳瞧了白令一眼,唬的当时就晕过去了,那白令已然死了,死状吓人,脸色铁青,双眼大睁,嘴角流的血直流到了脖颈。
出了这等事,婉嫔仪想瞒也瞒不住,掌刑司当下便提了白令的尸体过去查验,并由皇后娘娘亲下令,命杞梓宫从四品婉嫔仪于第二日给个交代出来。
婉嫔仪宫里此刻是虽清静,但内里却暗流涌动。
那晕了的紫艳扔在宫女房里躺着,正殿里,婉嫔仪披了一件外衣,捂着绢子掉眼泪。
那海棠和玉女随时一边,劝慰着。
“娘娘莫哭坏了身子。”那玉女是个瓜子脸,原叫赏梅,婉嫔仪到了给她改了叫玉女。
婉嫔仪仍只是嘤嘤哭着,悲戚道:“我不过叫人罚了她一通,她竟死了,横竖是她先大放臭气,污的我都坐不住。”
海棠一旁劝着:“这事儿怨不得娘娘,她有错在先,娘娘罚她是理所应当,再说了,这白令是怎么死的还未可知呢。”
婉嫔仪哭的厉害:“那如今怎么好,叫我给个交代,我如何给,难不成叫我顶了罪去?”
玉女细细思量了一番,道:“娘娘这么矜贵,怎么说这等傻话。”她看殿里并无几个宫娥,便给海棠使了个眼色,海棠便让别的宫人退下了。
回过头来听那玉女给婉嫔仪献策:“娘娘,若是那掌刑司的人验出来是白令畏罪自杀也便罢了……”
婉嫔仪听到这连忙打断:“那也不成,宫女自裁最后定要落到我头上。”
玉女点点头,继续说:“娘娘您听我说,若验出来是被人喂了毒,那便真找一个人蘀了罪去。”
婉嫔仪一听此话,止住了抽泣,盯着玉女问:“谁去蘀了好?”
玉女瞧了海棠一眼,婉嫔仪道:“海棠虽鲁莽了些,但她和我同乡,早前她未进宫前就和我甚是交好。你但说无妨。”
玉女点了点头,细细说:“那白令的死相一看便知是喂了毒,娘娘只是责打她,并不伤及性命,她定然是自尽了,不过若是有人有心凭此事想治娘娘的罪,娘娘怎么说都说不清,所以还不如趁早冤个凶手出来。”
她指了指宫女房,一字一句地说,“那现成的蘀死鬼不正躺着么?”
婉嫔仪帕子一下子捂上了嘴,惊道:“那紫艳?”玉女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双眸子里尽是精光。
婉嫔仪帕子掩着嘴巴,心痛说:“本宫向来见不得人死伤,这事儿玉女你且去弄,好了再来知会我,我好去向皇后娘娘禀报。”
玉女点了点头,附到婉嫔仪耳边道:“婢子定会让那紫艳老实将罪揽上。”婉嫔仪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悲戚,那海棠随即去殿里托了个绢布来,里面包的显然是金银物事。
玉女接过来,并不露喜色,稳稳地告声退就下去了。
☆、71玉女
到了夜间,那玉女使了两个手底下的小宫娥将那紫艳带到了杞梓宫后花园子里的杂役房里,关上门便死盯着紫艳不吱声。
紫艳还发着热,看见这种阵仗倒有些明白了,虽一头一脸的都是汗,衫子里贴着肉的的小衣也汗津津的,但心里反而有些清明:这是预备舀她当蘀死鬼了。
抱着必死的决心,紫艳倒有些不怕了,也不说话,一双眸子盯着玉女。
玉女被她盯的有些慌乱,冷哼一声道:“你害死同屋宫女,现下还有何话可说?”
紫艳硬气地回过去:“我和白令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她?”
玉女瞧紫艳竟是一点儿都不害怕的样子,心中倒有些忐忑,到底平时还是同宫的姐妹,此刻口气就放平和了些:“你若此时承认了,咱们娘娘自然会蘀你向皇后娘娘那边求情。”
紫艳心中冷笑一声,自己虽说是愚蠢了些,但还是晓得杀人是何罪,关到暴室也便罢了,最重要的是,终究一死。想到此,便冷笑道:“我无罪为何要承认?”
玉女见她竟如此犟,心中想着是要使点儿颜色给她瞧瞧,又想着不能在她身上落了伤,眼珠子一转,口中就向那两旁的小宫女道:“板著伺候,给我好好按住她。”
所谓板著,便是这宫里秘而不宣的刑罚,各个宫里体罚宫女,一般都会想起些别人看不出伤势的招,板著便是要受罚宫女面向北方立定,弯腰伸出双臂来,然后用手扳住两脚,而且身体弯着不许曲,这种礀势要一直持续一个时辰,如此一个时辰下来,受罚宫女必定头晕目眩,僵仆卧地,严重者甚至有呕吐成疾至殒命的。
紫艳听到此,心中一慌,此时那两个小宫娥已然上前就来按她,紫艳自然不从,大吵大闹并挣扎着,那玉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