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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先生。”黄忠惨笑的转回头看向荀彧,低声回应道:“看来我们真的顶不到四日了。”
“过了今日,还剩三天。”荀彧默默盘算着,也在提醒着黄忠不要多算了一天,今天的战况已经结束了,只要等到汉庭天子的大军,晋阳城就会迎来另一片天地。
“呵呵。”黄忠摇摇头,身体里的伤痛一下子全部涌上身体,低声,努力不让自己丧气的话传到每一个人士兵的耳中,道:“一个吕布如此,如果袁绍大军真的来了我们怎们办?”
“怎么办?”荀彧摇摇头,盯着黄忠信誓旦旦道:“我们可是答应陛下,等到陛下援军到来,我们不是在打晋阳城这一战,也不是在乎并州城的一地得失,我们堵得是整个河北。”
黄忠当然清楚,自己如今身上的胆子有多么严重,每一分钟下来,自己付出的都将是身边同伴的性命,但每一分钟都是为冀州战场、青州战场赢取时间。
只要停到最后,河北必将成为整个大汉的国土。
至于晋阳,谁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能不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勇者,也许会死,也许会亡,但是他们注定是整盘棋上的棋眼,而黄忠就是晋阳城如今唯一的支撑,也是晋阳城的棋眼,他不能倒下,就像是大汉龙旗,到什么时候,大汉龙旗都要飘扬在大汉的上方。
“想想魏郡,想想渔阳,汉升,仲业将军、卢师他们不都是挺到了最后吗?”荀彧扬扬手,惨笑道:“不说那么多的了,我去城内准备,动摇一切可能动摇的力量,沮授这一伤,我身上的担子也不轻。”
黄忠嘴角微挑,回身瞧了瞧荀彧不言。
“呜呜!”
就在荀彧刚刚转过身去的时候,晋阳城下攻城的号角又一次响起,彻底的撕裂了天边的那道火烧云,不过老天很无情,他用战士的鲜血填补着天边的空白。
……
平阳。
三国魏置,晋改名兴晋,西魏废,故治在今湖北郧西县西北。
天子刘辨的大军就行至此处,整个大军现在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所有的士兵都在原地休息,除却一两声马鸣嘶吼,整个旷野之上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天子刘辨的大军虽然多,行军速度却不慢,如今的平阳城,从这里分出两条路,一条攻取上党,然后就是壶关,进驻冀州,另一路直接北上,在荒芜而贫瘠的并州大地,行军三日就可抵达晋阳。
刘辨把众人招致而来,就是要讨论,五万大军,该何去何从。
“陛下,此去两条路,一条是救援晋阳的黄忠部,另外一条就是汇合马超直取邺城。”刘晔摊开自己面前的地图,如今行军太极,已经顾不上重新树立什么沙盘了。
“陛下,我们只要破上党,过壶关,冀州邺城必定大破。”麴义很了解冀州,毕竟曾在袁绍手下做过将军。
“嗯。”徐荣点头道:“取邺城,则整个河北的局势就彻底的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那怎么办?”许褚转回头问向一旁的众人。
众人不自觉的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天子刘辨,如今的形势已经越来越紧迫,如果取下邺城,河北必定。
刘辨摇摇头,低声道:“可是有些人已经等不起我们了。”
“汉升那里定是在死战,如果我们晚去一分,晋阳城就有一分危险,更何况,如果吕布袁绍皆在,那么我们就有机会一举击溃他们。”很少发表自己意见的典韦,回头看向一旁的刘辨问道。
“是取江山,还是要舍弃自己的一部分。”
“冀州虽然威胁最小,而且有马超偷袭,再有魏延大军,取下冀州邺城不难,但是如果想要成功的守住邺城,恐怕到时候渤海、中山等地的袁军定会困守邺城,两位也很有可能处于危险境地。”
刘晔这一分析,眼下两地的局势都是惊险无比。
“而且……而且。”刘晔抬头看着天子刘辨,低声道:“现在觊觎冀州的并不是我们一家,只要兖州曹操北上,恐怕……局势会变得更糟。”
“青州已定,冀州未定,并州如今战事焦灼。”贾诩眉稍凝聚,最后狠下心道:“陛下,吕布非是常人,他在上党、壶关必定不会轻易让我大军通过,我们如果要入冀州也必定要打下这两地,但如果时间拖长,恐怕晋阳城已破,袁绍和吕布联军,倒是将危,虽然冀州城守军尚少,但是中山、渤海两地也定不敢轻易回援,毕竟我们在涿郡、东平两地也有大股军队牵制着他们。”
贾诩此言深得刘辨的心思,刘辨点点头道:“不错,我们非但不能轻而易举的去那空城,反而要佯攻上当和壶关给吕布袁绍制造假象,然后我们的大军就直往北上。”
“嗯。”徐荣同麴义点点头。
“陛下,如果兖州出兵怎么办?”刘晔看向贾诩,他一直担忧的曹操,自己确实已经见过,当得枭雄之姿,此人毕竟是陛下心腹大患。
“如果,那样。”刘辨沉吟的看着眼前的状况不语。
“如果,那样,我们就只好选择相信他了。”贾诩替刘辨回道。
“呃?”刘辨一怔,一向是反对贾诩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呵呵。”贾诩无奈的一耸肩,笑道:“陛下,还记得我们打得赌吗?”
“呃。”
“既然你相信曹操,又相信魏延,为什么不相信到底。”
……
东平城上。
当日东平城一战,霍峻亲斩审配一下子便扭转了两军交战的局势,虽然兵力处于下风,但是崔巨业毕竟不是这个善战的将军,他已经被牵招、霍峻两人生生拖住在这块战场上,他已经无暇西顾。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霍峻点点头,转回身看着自己身旁的牵招问道。
“接下来的我们就把整个冀州的命运交到文长将军的手中。”牵招若有似无的盯着西方,那片天边的阴云之中依稀又到光亮刺透。
“是啊!”霍峻感觉到整个人的心脏都在跳动,用手轻轻地放在上面,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目光所及处正是前方的阴云,自己能舍死的拼老命的杀了审配,就是为了要掩护魏延杀过渤海,直取冀州邺城,如果整个幽州都在看着魏延,整个大汉都在看着魏延能取冀州邺城,从而让整个河北的棋子都在盘活。
“文长将军,你能听得到我们的祈祷吗?东平的兄弟们都在等待着你胜利归来的消息,我们没有让你失望,那么,你能吗?”
……
邺城。
当所有的聚光灯都聚焦在魏延的身上时。
魏延正带领着他手下的铁骑在距离邺城两里之外的小山丘后,高举手中的兵刃誓师。
刚刚经历了昨夜的一场厮杀,整个大地都开始已经陷入一种沉寂之中,魏延下手挺狠,刘氏山庄的人,除了袁尚一人,其余皆无活口。
当刘氏山庄反应过来之际,魏延已经成功的取得了整个庄园的控制权,把那些袁兵的衣甲扒下来,然后命令自己的部队换上,所幸甲胄只多不少。
再回邺城,已非当年气象。
魏延麾下人马,静静而立都在等待着魏延训话。
人在何种境遇当中,就有何等样的期望。在没有遇见少帝刘辨之时,魏延不过想活下来,然后参军,然后能有个富足的生活,但是当少帝刘辨开始走进了他的生活后,他就已经开始慢慢知道活着的意义,在汉寿、江陵,魏延才彻底的看清楚这个天下**的根基,当虎牢关前,黄忠用“七星连珠”彻底的打败吕布后,当魏郡战场上,文聘用尽自己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口中摇喊着要不服,在渔阳城上,白发苍苍的刘宠、卢植他们誓死的那一刻都握着大汉龙旗,不曾丢下天子刘辨对自己的一丝一毫的嘱托,他们或多或少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回报了天子的恩情,可是自己从淯水之上相识刘辨后,每一站,在汉寿、江陵、虎牢关、常山等等,他让自己成为天下瞩目人物,成为河北大地之上人人相传的名将,如今自己又该怎么回报天子刘辨。
也许今日自己能更进一步,也许今日自己也会惨死与邺城之下!可是男儿大丈夫,要无负平生!
人只能站着活,却不能躺着死。
无数战士,列队相候,每个人都站得笔直,只是翘首向西而望。
在众人的目光中,魏延一人一骑一马当先的踊跃而出。
无数战士沉默一下,然后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能上得战场的士兵心中都有一份热血,一份豪情,还有些许的不屈,但是他们敬重生死看轻的将军,魏延终觉得自己很平淡,但是在这些士兵的眼中,他魏延能在中山砍翻公孙越的白马,口中喊出“老子就是死,也为大汉守土。”他就已经赢得身旁士兵的尊重。
本来整齐的队列已经骚动了起来,站在后面的人都拼命踮脚,他们依稀的能感觉到魏延在酝酿着大家的情绪,他要在生死之战时誓师,隧大声吼道:“魏将军,魏将军!”
吼声由近及远,只是嗡嗡的回荡在雄州四野,魏延没有阻止他们的高声呼喊,虽然有可能惊动整个邺城,但是这无疑是激发这些士兵最好的方式,他健马疾驰,身边景物飞快掠过。现在他就在这时代风潮的最高处。
同僚在看,天子在看,这些士卒在看,还有幽州、辽东、天下都在看着自己能不能取得这个邺城。
魏延下意识的回头,周遭一切的景物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已经放慢,现在的自己,已经爱上了这种纵横天下,万千虎贲追随欢呼的感觉。
“在辽东平乱,踏平公孙度的是谁?”
底下沉寂一下,呼喊声猛的爆发出来:“是我们!”
“在渔阳城下,讨平公孙瓒的是谁?”
呼喊声更大:“是我们!”
“在真定常山,杀得三十万黑山黄巾、袁绍张扬联军尸横遍野,败退百余里。在我刀下不敢踏入幽州的是谁?”
呼喊声似乎席卷了整个小山丘。震得宿鸟离林,铜钟响应:“是我们。是我们!”
“那么冀州邺城,天子把青、并、幽、冀,河北四周的安危都交到了谁的手里?”呼喊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将所有人全部笼罩其间!
“是我们,是我们,是我们!”
魏延缓缓勒马,在呼喊声中合上自己金盔,单臂傲然南指:“那就杀过去,再将邺城拿下,魏文长在,邺城必破!”
欢呼声音从军阵深处爆发,直到每一个角落。不管是哪一路军队,都发疯一般挥舞着手中兵刃,敲击着膛,无数匹健马长声嘶鸣,这一席话,再度激昂士气!
男儿功名,但在马上取,不在曲中求!
邺城东门。
刚刚修生养息了一阵的邺城,墙头虽高,城门紧关,但不过只有少数人的影子在游荡。邺城东门护城河外,也有同样几个孤鬼似的影子在游荡。
寒风一动,从城池的东面传来阵阵脚步声。
不,不是脚步声,应该是马蹄的声音,大地震动,喊杀声阵阵。
邺城上,顿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很多的脑袋瓜,看着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见城下,由远及近,短短的几个照面从远处便驶来一大队人马,纷纷高举着手中的兵刃,这一路行来,卷起阵阵烟尘,向着邺城驶来。
守在护城河外的一个小校扬声大呼:“什么人?”
魏延就在队列最前方,双腿紧紧地夹住马腹,高举手中的兵刃,一丝减缓的气势都没有,此刻,他已经忘记所有一切。
魏延不说话,整个铁骑大队自然不敢多言。他们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至城下,在城上守军并未反映过来之际,杀进邺城。
“站住,再不站住,就放箭了。”小校再次开口恐吓道。
但是俨然他的恐吓没有任何效果,整个邺城都开始戒备,把手中的弓弩对准城下的来军。
赶在前头的魏延一捅袁尚:“说话。”
魏延还没有用刀威胁他,骑在马上全神贯注的袁尚就已经扬声:“我是公子袁尚,我要进城,谁敢拦我!”
“公子?”
邺城守军听到这一声训斥,抬头细瞧,来的虽然都是骑军,但身上的甲胄却也都是袁军的旗号,就连前边打着的旗号也是“袁”字旗,而且在最前边疾驰而来的正是小公子袁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来势如此之凶?但袁尚谁又敢问,如果不是袁家的人谁又敢管。
护城河下的小校一见,果真是袁尚,知道袁尚的乃是袁绍最喜欢的幼子,不敢多问,急忙道:“小公子等着,我们这就放下吊桥。”
袁尚还想嘎嘎嘴,说些什么。
魏延回头瞪了他一眼。
魏延在人群前振臂高呼:“二公子袁熙谋反,昨夜诛杀主母刘氏,屠尽刘氏庄园,我们奉公子昭诛杀他!胆敢阻拦者,有如此绳。”
吼声震荡着邺城墙,震荡着青州蓝天。
“嗖!”
“嗖!”
魏延已经拉满了弓,一箭电闪般射出,正正直透护城河桥梁上的绳索。
“轰!”
伴随着着这轰然打塌的桥梁,整个大队骑兵正在与时间争锋,一时间,也没有那个骑兵从桥梁之上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