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聚众结党?”
“其实,也不过是多了两个女人。不过虽说是女人,这两人可也是不好惹的狠角色。这五人自称四神党,行径荒唐,无恶不作。”
“四神?”
“没错,他们叫做四神。”
“可是代表四位神明?”
“包含那大名次子在内的三人再添上两女,分明是五人,我也想不透为何叫做四神。总之这四神党平日大摇大摆地四处为恶,诈欺勒索有如家常便饭,有时甚至包起娼馆行淫
靡之乐,银两散尽便破门劫财,谁敢顶他们几句便拔刀斩之。”
“如此恶徒,竟然放任他们逍遥法外?”
“就是拿他们没辄呀。”
田所的嘴角再度开始冒起泡来:
“当时我心里有多忿恨,哪是你能想像的?”
“还有胆自称什么四神的,简直是欺人太甚,”田所怒骂道。
百介连忙安抚道:
“大爷切勿动气。教大爷忆起这些不愉快的陈年往事,只怪小弟不对。其实,不过是日前在打听那傀儡师的真实身分时,亦听闻这九年前的传闻,出于好奇才冒昧前来请教,对大爷毫无冒犯之意,请容小弟特此致歉。”
语毕,百介又朝他磕了个额头几乎要贴到榻榻米上的头。
“喂,百、百介,快起身哪。这哪有什么好道歉的?要怪还得怪我这老毛病哩。这下动气可不是针对你,反正我每天都这副德行,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百介抬起双眼,窥伺起田所的神情。
只见他已是一脸狼狈。
即使生性再怎么嫉恶如仇,也不至于天天都得如此义愤填膺罢。
这下百介才起身问道:
“倒是,请问田所大爷,这四神党如今怎么了?该不会仍在到处肆虐罢?若是如此,百姓岂不是高枕难眠?”
这伙人在五、六年前便告销声匿迹,田所回答道。
“五、六年前?”
“没错。据说是因为那家伙被召回去继位了。不过,他除了带走那两个侧近,两个女人是否也一起带走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百介呀。”
田所的心情似乎开始平静了下来,只见他驼起背叹了口气说道:
“后来,一些教人质疑是不是他们所犯下的凶案依1日持续发生。你应该也记得前年和大前年那几桩小姑娘遇害的惨案罢?”
“噢,是记得……”
不过虽然记得,印象却已颇为模糊。百介原本就不爱听这类血腥残酷的事儿,即使听了也会设法忘记,因此这些惨案所发生的正确时期已经记不得了。
“不过,详情可就不大清楚了。记得是有人掳走了几名年轻姑娘,既没勒索取财亦未强 奸施暴,只是将之斩杀后碎尸万段,是罢?”
“没错,当时也有七人遇害。”
“七人?”
又是七人。
“没错,又是七人,人数和九年前一模一样,因此我记得很清楚。其实,四年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凶案——”
“噢,如此说来——不,该不会就是……?”
“没错,这回遇害的同样是七人,不过由于其中也有男人和老人,并非全是年轻姑娘,因此奉行所内没有任何人认为两起事件之间可能有关连;但毕竟人数相同,就我看来,行凶手法亦颇为类似。”
“行凶手法也类似?”
嗯,田所掏出原本插在怀中的手说道:
“遇害者先是失踪,两、三天后模样凄惨的尸体才被寻获。而且还不仅只是被杀了而已,每具尸体的死状都是惨不忍睹。”
这些遗骸的模样有多么凄惨,百介多少也有听闻。每一起事件瓦版都曾有刊载,尤其是前年那几桩年轻姑娘的连环凶杀案曾引起轩然大波,记得在瓦版上的记载还是图文并茂。从百介得以知道这些记载看来,似乎可证明目付并未对前年和四年前的凶案施压。
“田所大爷认为,这些案子也是四神党所犯下的?”
“我是如此推论没错,但这意见并未被接受。虽然这几桩案子还是没能逮到真凶,但到头来连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毕竟当时那些家伙早已销声匿迹,连任何相关的传闻都不曾再听见过。”
只是,还真是教人难以释怀呀。
“对何事难以释怀?”
“毕竟,我不认为还有几个人能干出那种泯灭人性的勾当。不,该说是绝无其他人下得了这种毒手。”
“那么,大爷是否怀疑四神党或许已在暗地里重返江户?”
“不,应该没这可能。正如同连你也没听说过,这几年来的确没听说过任何与他们相关的传闻,看来如今人是不在江户,否则这些家伙哪可能不引起任何骚动?这伙人天不怕地不怕,也没人阻止得了他们。不过,即使不在江户定居,或许仍会偶尔造访也说不定。”
“偶尔造访——因此仍可能是四神党那伙人?”
且慢。
那并非拦路斩人——
右近曾如此说过。
凶手先将人给掳走——
将人给掳来后,先是将牺牲者折磨至死,接下来再毁其遗骸——
毁尸后,再弃被害人惨不忍睹的遗骸于荒野——
“难、难道……”
怎么了?田所问道。
“不,这……”
将北林藩闹得人心惶惶的妖魔,会不会其实就是这四神党?
而这大名的次子,会不会就是右近亟欲觅得的小松代志郎丸?
——不,应该没这个可能。
首先,次郎丸并非次子。而且他打一出生就被卷入了继位纷争,最后和母亲一同销声匿迹;据说这已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他当然遭到了废嫡,理应无九年前仍得以寄居江户部屋的道理。
再者,小松代藩也早已遭废撤:那是阿枫远嫁异藩后不久的事,因此废藩应是发生在五、六年前。而这乡下大名次子是在五、六年前返藩继位,当时小松代藩早巳不复存在。
不过。
他是否有可能隐姓埋名,化身为藩主的侧近武士?
——但这似乎也不大对劲。
这臆测似乎也有不合常情之嫌。百介认为实际上应不至于如此复杂才是。
“关于这四神党——”
“嗯。倒是百介,这四神是什么意思?”
百介还没来得及把话问完,田所便抢先一步问道:
“你对这种事很熟悉罢?当时我还找不到人请教哩。”
“四神意指——”
百介开始解释了起来。
四神意指司掌东西南北四方的四种神兽。
东为青龙,西为白虎,南为朱雀,北为玄武。为保中央,各镇一方。
一如其名,这四神有时以青、白、朱、玄四色表示,分别代表春秋夏冬,依五行之说则相当于木金火水,中央的土则以黄色为之。
田所满心佩服地说道:
“果然有学问。白虎又是什么?”
“白虎即为白色老虎,青龙则为青色的龙。”
“那么朱雀呢?”
“朱雀为红色雀鸟,亦即凤凰。玄武则以为蛇所缠绕的乌龟示之。”
“玄武就是乌龟?”
“是的。通常以龙虎之争比喻双雄对峙,原本就被尊为神兽的龙虎,再加上被喻为四灵的麟、龟、风、蛇,可能就是四神的由来。其中或许也掺杂些许天文学的影响,总之,此说原本源自唐土。”
“各镇一方,以保中央?”
“是的。在唐土的天子陵墓等棺木旁,常于四方绘有此类纹饰,在吾国亦有类似案例。”
“原来如此呀。”
田所再度开始磨蹭起下巴来。
“这问题闷在心里这么多年,这下全都弄懂了。原来四神代表的是那家伙身边的四只走狗呀。呿,这算哪门子的四神?那家伙竟然当自己是天子哩。”
看来应是如此没错。
“充其量不过是个穷藩、而且还是侧室所生的次子,竟然有脸把自己当天子?真巴不得能赏他几个耳光。不过听你如此一说,这才想到其中一名侧近武士身上披的是绣有飞龙的华丽羽织,另一个则穿这印有古怪龟甲纹饰的袴,原来那代表的就是玄武的龟呀。”
“龟甲纹饰?”
果真符合四神中的意象。
“没错。原来他们就是龙和龟呀,再加上另外两个白虎和朱雀,还真的成了四神哩,真是荒唐至极。对了,朱雀执掌的是火是罢?原来如此,难怪那女人要叫朱雀。”
“其中有个女人叫朱雀?”
“是呀。那伙人里有个嗜火如痴的女人,而且屡有纵火嫌疑。这女人……对了,约在七年前罢,突然在日本桥一带现身,勾引了几个男人,而且极可能还一个接这一个地将他们给活活烧死,但就是教人逮不这她的狐狸尾巴。还没来得及办她,就教她和那伙人搭上了,教官府欲出手也无从。”
“且、且慢,她该不会叫做……”
“她叫朱雀阿菊。原来这些别号都是根据他们每一个的生性取的呀。”
——错不了,铁定就是白菊。
出身欢场的恶女白菊在吉原纵火后销声匿迹,应是九年前的事儿。
又市表示在后来见到她时,她已易名为朱雀阿菊。看来绝对错不了。
亦即……
“田、田所大爷!”
百介紧张地喊道。
田所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怎么了百介?瞧你紧张的,和平时还真是判若两人呀。怎么一听到朱雀阿菊着名字,就吓成了这副德行?难不成你也曾和这女人勾搭过?”
现在可没心情开这种玩笑。这可是——
一件大事呀。
“请、请教大爷,这四神党的成员都叫什么名字?”
“噢?这女人是朱雀阿菊,据说还有另一个每逢勾搭上新男人,就将老情人刎颈诛杀的恶女,由于肌肤白皙又嗜血如命,因此别名白虎阿梗。接着就是那大名次子的……”
“其、其他人叫什么名字?”
“待我想想……毕竟都是多年前的往事了。记得那两名侧近武士叫做……”
百介连忙开始翻阅起挂在腰际的记事簿。
“此、此二人该不会叫做镝、镝木十内和楠传藏罢?”
田所惊讶地回答道:
“没错。你怎会知道?”
“这、这乃是因为……”
竟然有这种事。
未免也太巧了罢。
不对——
九年前,发生了那场傀儡展示所引发的凶案。
八年前,这伙人开始以四神党自称。
五、六年前,这些家伙从江户销声匿迹。
五年前起,北林的连环命案开始发生。
四年前和两年前,江户发生了年轻姑娘遇害的连环凶案。
去年则未曾发生。
但在北林藩却……
依此类推,惨祸每隔一年才会发生。
——这和参勤交代绝对有关连。
如此说来……
“田、田所大爷,请问那伙人的首脑——亦即那大名的次子,也就是四神党的头目,叫什么名字?”
“他叫北林虎之进。”
田所回答道。
'五'
百介心中困惑不已。
如今,一切线索均指向藩主。
不过话虽如此,一个藩主夜夜手刃无辜领民这种荒唐事,听来实在不可能发生。
——如此看来。
情况和百年前的传说岂不是如出一辙?
没错,完全是如出一辙。
就连两人的名字都相同。
——这难道纯属巧合?
若一味拘泥于此一巧合,一切的确只能被归咎于冤魂作祟,如此一来,还真是教人无计可施。除了将该地视为死神肆虐、恶念凝聚的魔域,的确是找不到其他道理可解释。
——哪可能真有妖魔诅咒?
不过状况如此,这似乎已成了唯一说得通的解释。
最为这妖魔诅咒所苦的,就是北林藩本身。
若不尽快祭出对策,废藩只是迟早的问题。
不,或许根本无须等待废藩的裁决,领民们也将为恐惧所压倒而人心大乱。时到如今,整个藩早已是人心惶惶,财政也濒临破局,即使没遭到废撤,国体亦早已不复存在。
一介藩主岂可能为逞一时之快,坐视自己的藩国在一己的荒唐行径中覆灭?
绝无可能。怎么想都是过于矛盾。
这教百介完全无法理解。通常绝不可能有这种事。
反之,若弹正果真为真凶,几个疑点倒是不难理清。
首先,前代藩主之正室阿枫——不,应称之为阿枫夫人——曾力抗弹正入城继位。倘若阿枫夫人曾获悉弹正的个性为人,想当然必将义无反顾地严加反对。不过,阿枫夫人对弹正的为人是否真有耳闻,尚且不得而知。
此外。
右近的境遇也将得到解释。加奈的证词中所提及的龟甲纹武士,极可能就是藩主侍从楠传藏。若果真如此,则代表右近距离揭露藩主的秘密只差临门一脚。因此,若推论藩主一行杀害与吉,并将之嫁祸与右近,只为除此心腹大患——想必右近如此唐突迅速地遭到通缉之谜也将迎刃而解。
平八一再认为其中有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