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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句老话叫‘好人有好报’,您怎么看呢?”
李政道说:
“我内心非常希望有这么一回事,但我会以平常心来看待。”
记者最后问:
“那您觉得这么多年来,您哪方面做得最成功呢?”
李政道笑笑说:
“最成功的是,很多人说,不认识我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不敢和我打招呼;认
识以后发现我是很可亲的。我并没有什么成就,我也许就是你隔壁的一位平平凡凡
的老先生。”
第九章
苏大附一院血液科
看着捐献者在手术室中抽髓的背影,陈霞母亲对着电视哭出了声,不停地喃喃
自语:
“感谢那位捐献者,感谢他捐献给我女儿第二次生命。”
无菌舱中,陈霞从泪光中溢出了一丝微笑。这是她从昨夜以来,第一次露出微
笑。
台北松山机场
松山机场坐落在台北市的郊区,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青青稻田和低缓的群山。
11点10分,飞机准点到达时,平日冷清的机场出现了一排引人注目的队列。他
们是慈济松山区的会员,他们早已集合在出口处,排好队迎候慈济护髓的义工,合
手长祈香港天气能尽快变好。
[特写:送髓历险记]
回想起第一次穿越海峡送髓的惊险过程,李政道依然心有余悸。
那是1997年4 月的一天。早上9 点半,他从慈济中心医院抽髓医师手中接过骨
髓箱后,还来不及进行交髓仪式,突然接到紧急通知,花莲机场因暴雨而关闭,飞
机全部停飞。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正提着骨髓箱准备出门的李政道当场怔住了!
他立即奔往火车站。在火车上他焦急地琢磨着:原定2 点40分飞香港的班机肯
定搭不上了,甚至连下一班飞机是否能赶上都成问题。而大陆那位未曾谋面的白血
病少年已接受了“骨髓清除性治疗”,正躺在无菌室待髓救命。一旦自己的行程出
了岔,病人将会因此失去再生的机会!
稍稍冷静后,他提起手机拨通了警方的电话。接到李博士的求援电话后,台北
警方立刻出车,前往松山火车站,及时将李政道接往桃园机场。
天雨路滑,塞满车的高速公路已变得寸步难行。司机使出特技般的开车本领,
一路警笛长鸣,赶到了桃园机场。年过花甲的李政道抱着骨髓箱,以百米赛跑的速
度登上了飞往香港的班机。
还有一次,李政道和两位护髓者搭乘桃园机场班机准备去香港转飞上海。飞机
在跑道上滑行了一阵后突然停了下来,空姐宣布,飞机因机械问题不能起飞,请旅
客们等待30分钟。
漫长的30分钟过去了,飞机仍然没有起飞的迹象。李政道急了,他立刻上前告
诉空姐:自己身负送髓重任,一定要赶上4 点50分香港飞上海的班机。
经过机场方面的紧急处置,李政道一行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中,迅速被地勤人员
开车接走,赶乘上另一架即将前往香港的班机……
中午12:33台北桃园机场
从松山机场到桃园机场要穿过繁忙的台北市区。每次送髓几乎都要出现警车飞
鸣伴随的场面。这一次也不例外。
11点11分,护髓队伍出现在松山机场出口处。此时,台北警方提供的警车早已
等候多时,陈乃裕一行没有片刻停留,立即登上了警车。
这可急坏了吴小莉和她的报道小组。扛着摄像机、提着三脚架、拖着行李的他
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骨髓车绝尘而去。
为了追赶队伍,采访车只好远远地瞄准护送警车的背影一路狂追。
司机手攥两把汗,在台北大道的车流中作游鱼般的惊险穿梭,引得路边的行人
好奇地观看———他们还以为是在拍电影呢!
当采访车带着大批辎重到达桃园机场候机大厅门口的时候,卫星提供给直播的
时间只剩下5 分钟了。
车未停稳,吴小莉就瞥见护送骨髓的四名义工已经到了登机入口。她一下子甩
开了轮椅,拄起双拐,箭步如飞地向他们奔去。
“陈师兄,等等我,再稍微等等我们!”
整个大厅只听见吴小莉焦急的呼喊。
“只能再给你5 分钟,我们要上飞机了!”陈乃裕也用焦急的语调喊道,但脚
步似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就这样,吴小莉用这宝贵的5 分钟,向两岸千百万观众报告了骨髓安抵桃园的
消息。
苏大附一院
所有有电视的科室和病房都打开了电视。
陈霞在安定的催眠作用消失之前,就已经醒来。
她不再像往常那样翻翻书,或摆弄摆弄商务通,而是向护士长朱霞明询问了一
下时间。
朱霞明懂得陈霞的心事,直接替她打开了电视。
[旁白:护士长朱霞明]
陈霞是个坚强的女孩。她进无菌舱的时候,带了小说书、纸笔、信封、笔记本、
手表、手机和商务通。化疗进入最后阶段,对于一般的病人来说,肉体和精神上的
痛苦都到了极限,而她居然还能坐在床上向窗外看望她的人们招手微笑。
陈霞在骨髓移植前两天特别兴奋,导致心跳过快,天天都在吸氧。她的生活习
惯是晚睡晚起,一般要到凌晨2 点后才睡,早上9 点多起来。可6 月13日早上6 点
多钟我进入无菌舱时,发现陈霞已经起床了,而且已经做好了起床后的一切事情—
——洗脸,用四种药水漱口,坐浴,从头到脚擦身,清洗五官……
我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她说虽然睡得不多,但感觉精神很好。她还对我说,
她今天不想吸氧,问我能不能把氧气桶瓶搬走。
我为她量了血压:120 /68,心率是90多次,正常。于是,我就搬走了氧气瓶。
台北桃园机场
义工陈乃裕陈师兄拿出了一份证书,是一张特别的通行证。慈济的义工们带着
它可以让骨髓直接进入机场安检入口。
吴小莉:在我身边的是四位慈济的志愿者,他们手里捧着的是很重要的骨髓箱。
刚才他们说,行李都要随身携带,但最重要的行李就是骨髓箱。这个骨髓箱不但不
能托运,而且X 光也不能照射。为什么呢?
陈乃裕:这是因为X 光照射对细胞会有破坏,会伤害到骨髓。所以,为了保持
细胞的活性,最好不要经过X 光照射。
吴小莉:我知道,在护送过程中还要特别地小心,比如说要定期摇晃,可以解
释一下为什么要摇晃吗?
陈乃裕:因为髓血是会凝固的。所以我们要不停地摇晃,避免它凝固。
吴小莉:从花莲到台北,已经完成了送髓的第一阶段。从1997年开始,慈济中
心医院对大陆的骨髓捐赠到现在已经是八十六例,第一例和第八十六例都是陈师兄
护送的。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心情?
陈乃裕:每个生命都那样重要,我们手上拥抱的是生命。生命的价值又那么的
高,所以我们真的很怕在我们手里有一点点的闪失。你看,刚刚飞机又在台北上空
转了一圈,我们就很担心,是不是机场有情况了,那样就糟糕了。
第十章
[特写:八十六份亲情]
自1997年台湾同胞第一次向大陆的血液病患者捐赠骨髓以来,迄今为止已达到
八十五例。陈霞是第八十六例。
八十六份骨髓,八十六份亲情。
2000年2 月,捐髓者是一位幼年赴美的台湾姑娘。由于她对台湾不熟悉,她表
示愿意在美国抽髓并寄到台湾捐髓中心。然而美国抽髓医疗费需两万五千美元。为
了不增加患者的经济负担。她自己掏钱,从美国西雅图飞到台湾捐髓。
陪伴她到花莲捐髓的女友说:“她以前抽血化验都会晕倒的。”但当医生问她
怕不怕抽髓时,她说:“很害怕。但只有我的骨髓与病人相合,我怎能忍心不救他?”
有一位29岁的捐髓者捐髓后还捐赠了两万元台币。
湖北女孩马蝉一年前患了白血病,给予她第二次生命的也是台湾的一位女孩子。
据说这位女孩的身体十分单薄,体重只有四十三公斤,然而当她听说只有她的骨髓
能救小马蝉时,便毅然从澎湖飞到花莲。
小马蝉得救后,最大的心愿是能够见见这位未曾谋面、甚至不知姓名的姐姐。
在病床上,小马蝉折了许多千纸鹤来表达自己的心愿。小马蝉的父母后来托人到台
湾寻找,希望能找到那位让女儿朝思暮想的姐姐……
此刻,为了拯救江苏姑娘陈霞的生命,同胞捐献的第八十六份骨髓又悄悄从台
湾出发了。
台北桃园机场
匆忙采访陈乃裕之后,小莉对观众说:
“现场的情况先说到这里,因为我们马上要去赶飞机了!”
“对对对,我们马上要去赶飞机了!”镜头里,陈乃裕迫不及待地附和着。
凤凰卫视的陈甜转小姐事后回忆这段情节时,仍然笑声不断———
“当时我都惊呆了。小莉拄着双拐的‘三条腿’,比我的两条腿跑得还快呢!”
苏大附一院血液科病房
北京时间中午12点40分了,整整六个小时过去了,从台湾传来消息,骨髓已经
顺利地离开了台北,正在飞往香港。
苏大附一院整个病区里一片欢呼。
陈霞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她拿起电话,打给了与她隔窗相望的徐蕾:
“我的心情非常好,因为我觉得自己并不孤单,更因为我看到了希望。”
[旁白:主治医生吴德沛]
陈霞患的是原发耐药的急性粒细胞白血病,非常难治。一个参加会诊的上海专
家对陈霞说:“我今年50多岁了,行医数十年,像你这样的病人只碰到过三个。一
个是刚刚出嫁没多久的少妇,另一个是60多岁的老先生。这两个人最后都没有得到
治疗,所以你是既不幸又幸运。”
陈霞先后四次进过无菌舱,每次大剂量化疗后她都会出现危急的状况。一次是
中耳炎,半边脸都肿起来了。一段时间痛得不能吃不能睡,我只能给她做24小时吗
啡持续滴注。后来她母亲偷偷地弄来一个民间秘方,将黑鱼胆消毒后,抽出胆汁滴
在耳朵里。等医生知道的时候,陈霞的中耳炎居然已经奇迹般地得到了控制。
另一次化疗后陈霞消化道出血,吐出来的已经是条状的消化道黏膜。医院开出
了病危通知书,有护士偷偷对陈霞母亲说:“还是别治了,多准备准备后事吧。”
她的母亲回答说:“我什么都不准备,只准备好钱,不管花三十万、五十万还
是一百万,我一定要把女儿的病治好。”
是我陪着陈霞去北京联系供体的。为了联系供体,我们和台湾之间来往的传真
就有近百份。
手术前两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睡好。今天早上6 点40分左右,我到无菌舱里看
望陈霞,对她进行了体检,并再次审定了手术方案。
陈霞很有信心,她说:“我有信心,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好的。以前化疗那么难,
那么痛苦,你都帮我挺过来了,这次有了骨髓我肯定会好起来的。”
我出舱以后回到医生办公室,心里反而比前些天平静了许多。
北京307 医院
同一个时刻,在北京307 医院血液科病房,一位和陈霞一样漂亮、比陈霞还要
年轻的女孩正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电视。她叫郭娜,来自沈阳。五天以后,她也将像
陈霞一样接受骨髓移植。
[特写:血缘一线穿南北]
郭娜今年20岁,1999年考入了沈阳师范学院法律系。然而,命运竟残酷地跟她
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就在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同一天,她收到了另一份通
知书:她被确诊患上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她在写给上海中华骨髓库的信中说:
“我真的太渴望生命了!”
就在郭娜处于孤独无援的绝望边缘时,2001年6 月9 日晚,在上海某研究所担
任办公室主任的唐铮女士在丈夫钱先生的陪同下,带着女儿一起来到华山医院,签
署了一份捐献造血干细胞的知情同意书。从这时起,34岁的唐铮与沈阳一位女大学
生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唐铮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36岁的丈夫是上海大学教师,4 岁的女儿在上幼儿
园。
捐献一事,遭到了唐铮婆婆的激烈反对。婆婆搬出4 岁的孙女做“说客”。女
儿对唐铮说:“妈妈,你假装身体不好,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