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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城里,这个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易白梅说:“倪大人也知道原因,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把这件事解决了。”倪守业眼睛珠子一转:“贵妃娘娘……哦,三小姐放心。守业知道该怎么做。”易白梅点点头:“那个匈奴的孩子是我捡的,没什么坏心。也不是什么坏人。”倪守业没有答话,而是在原地转了一圈,才问:“三小姐和你的下人就住在城中吗?”易白梅点点头:“我在这里等我爹爹。”“那么说易大人也知道三小姐住在塔匪了?”易白梅没有和他继续聊的意思,就含糊应了几句。倪守业倒是不急,给她斟了茶后才缓缓道:“如今兵荒马乱,三小姐就这样住在塔匪城中实在让在下不放心啊。”易白梅本想说自己会易容术,可是顿了顿还是没说出口,倪守业又接着说:“三小姐还是搬来总兵府住吧,有士兵日夜把守也安全些,再说了,如今三小姐已经被士兵看到了,要是这话传回京城,一定又有许多麻烦,倒不如住在这里,让守业保护小姐的安全。”
倪守业说得不无道理,易白梅仔细想了一下,这也算是一个最好的办法,而且她也可以尽快的知道前线的状况。倪守业见易白梅答应下来,连忙派人去打扫了一个小院子,又去请了下人。因为易白梅不能让外人瞧见,所以她就整日待在院子里,没有到处走动,而院门口也派着士兵守卫。这样的日子倒像是修身养性。
易白梅是平静的住了下来,可这万俟燕却因为忧思害了风寒。先不说易白梅从一个男人变成一个女人,光是倪守业那句贵妃娘娘就吓得她够呛。被带下去没多久就晕倒了。
易白梅已经收拾干净了,问过万俟燕的房间就径直走了过去。这些下人都是倪守业亲自挑选的,个个嘴巴严实,而且绝不多言。易白梅还真的闷得慌。
因为易白梅交代过,所以万俟燕并不是住的下人房间,而是间客房,屋子的透光和通风仅次于正屋。万俟燕的身体已经没大碍了,只是精神比较萎靡,靠在床头发呆呢。易白梅敲了两声门就径直走了进去,万俟燕抬头看到她,还吓得愣了一下,双手抓住棉被。
“好了吗?想不到你身体这么差啊。”易白梅也没觉出什么差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万俟燕只好闷声回答:“没事了。”易白梅收回手,瞧她低着头,就嗤笑一声:“你这是怕我?还是怎么?”万俟燕赶紧摇摇头:“不是。”易白梅站起来不说话。万俟燕又赶紧解释:“是……我从来没见过贵妃娘娘…… ……”易白梅就笑了:“难道贵妃还有三头六臂不成?”万俟燕也牵动嘴角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两个人笑了一会儿,万俟燕又说:“我以前有个朋友,他说贵妃特别可怕。”易白梅一脸黑线:“你那朋友就是个神经病。”
易白梅有种能让人放松的能力,万俟燕也很快的适应过来,又同以往一样整日跟在她后面。因为熟识了还会大着胆子同她讲话,说易白梅还是女装的样子更漂亮。倪守业每日都会来给易白梅请安,礼数十分周全,易白梅也不跟他客气,每天都要将易守铭的情况问个详尽。
最近几天都是大晴天,这战事也像是雨过天晴,易守铭剩下的那三万人连着打了两次胜仗,将匈奴右翼军队歼灭了大半。易白梅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高兴得要死。倪守业也笑着说,就是这两天,易守铭的军队就要和匈奴的主力部队打上一仗了,虽然双方的人数相差无几,可匈奴的骁勇善战可不是徒有虚名,还是很让人担心。倪守业就问易白梅有没有什么想要和易守铭说的,因为明日他正好要派士兵去乌江河的军营里传达信件。易白梅来了兴致,就让他等一下。
易白梅这人琴棋书画一样都不精通,提起了笔却不知道怎么落字。犹豫了半晌,只好写了几个大字。“爹爹,我很好,你和慕容青余都要保重。”不伦不类的信件,易白梅就想,要是易守铭看了,一定又会拿给慕容青余看,说这个女儿真是不成材,慕容青余一定也会挂着淡淡的笑。
慕容青余嘴角挂笑的样子真好看,易白梅想着,就把这信件交给了倪守业,自己回房间继续臆想去了。因为日子太闲,易白梅就会整日的同万俟燕讲话。万俟燕只在塔匪城待过,所以对于易白梅讲到的世界很是惊奇,聆听的样子也很认真。易白梅讲起来就很有成就感,每每说到激动处还会发出豪言壮语:“等以后我带着你去玩啊。”万俟燕总是点点头,很是信任的样子。
天气渐热,窗外的蝉开始叫个不停,长长的音调连蜘蛛丝,黏糊在耳朵里,不痛不痒,就是不舒服。易白梅突然没来由的烦躁起来,过了一会儿,连眼皮都开始跳个不停。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易白梅突然抓住万俟燕的手,让她叫人请倪总兵过来。万俟燕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慌张的表情,赶紧的跑了出去,让守在门口的士兵赶紧的去请倪守业,可这士兵还没挪步,倪守业已经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易白梅本来就按捺不住的走出了房门,正走到院子中间,倪守业一下子就冲了进来,见到易白梅的第一句话就是:“三小姐,易将军阵亡了!”
第 57 章
明晃晃的阳光,照得整个地面蔫拉吧唧的,花草都成蜷缩的状态。易白梅的脚步定在原地。耳边都是那种刺耳的,蜜蜂振翅的密集声音。倪守业的嘴巴一开一合,易白梅却再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阳光很晒,晒的人睁不开眼,晒得脚像是灌了铅。易白梅明明是想动的,她想骑上快马奔出城外,想要去看一看夺取父亲生命的修罗场,也想要去确认。那个在她记忆里最威武的父亲并没有离自己而去。想法太多,反而像是潮水,分不清从哪条路才可以靠岸。一切都被停止,连手指都动不了一分一毫。
“三小姐,三小姐!快快,抬小姐进房间!”倪守业一边大叫,周围的万俟燕还有两个婆子赶紧将瘫在地面的易白梅给抬进了房间。
易白梅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下午,而此刻的乌江河边也是血流满地,尸骨成山。慕容青余也难得的亲自上了最前线,他的右臂被长矛刺穿,有些乏力的挂在身边,脸上满是鲜血,眼中没有痛意,反而带着一种焦急的神情。匈奴的主力在易家军的包围之下死伤了大半,易家军这边伤亡虽少,却牺牲了易守铭。站在他身边的张明卫和胡适原都带了伤,脸色也都是阴沉,这样的鲜血的换来的无尽的权力。有时候并不让人觉得兴奋。
易守铭死在匈奴的阵营里,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单枪匹马的冲了匈奴的队伍。任他再是骁勇善战,也无法以一敌百。易守铭是中箭死的,死得威武,并没有落马的惨状,最后一刻也紧紧的抓住缰绳,趴在马背上血流尽而亡。
匈奴军队撤退的时候带走了他的尸体,这让易家军的追悼仪式都显得残缺。
待战场被收拾干净,慕容青余也没有回军营,吴有才这个时候从军营的后方钻了出来,朝他拱拱手:“慕容军师,这次我朝取得大捷,你功不可没啊。”慕容青余勉强扯出一个笑:“这些都是圣上洪福齐天。”“可惜易将军啊…… ”吴有才叹息道:“就这样死了。”“将军他,生为男儿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是最好的归宿。”慕容青余接话:“吴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返营房。慕容青余的左手伸出胸口,里面还放着易白梅写来的那三言两语的信件。别人也许不知道易守铭死的原因,可慕容青余知道,就是这封信吧。就是这封信让易守铭下定了决心,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易白梅获得自由。
易守铭在前一天曾将慕容青余叫到营内,简短的交代了几句,每一句都是关于易白梅的。慕容青余想,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父亲了的吧。可易守铭还是叹口气:“是我害了她啊,在宫里那么多年,遭了多少罪啊。”
慕容青余走在吴有才的后面,即使这样也可以看出他有多得意,他一定以为谁都不知道他的计谋吧,一定以为谁都不知道他同倪守业勾结,将军中的情报透露给匈奴。而这一切的指使者都是景朝帝康肃森。
那些匈奴贵族一定是与康肃森讲好条件,将易家军的情报卖给他们。他们替景朝帝除掉易守铭。沈天阔报了仇,景朝帝也除了心腹大患。这本来就是损己不利人的招数,可谁料到倪守业又找到了易白梅,事到临头改变了战术,不但让匈奴人死了大半,还让易守铭自己寻死。一切都趋于完美。慕容青余摇摇头,他明明了解一切的秘密,可是易守铭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上了那条路。慕容青余劝他,却同样不敢拿易白梅的生命冒险。
挫败感从胸腔里冒出来,显然这都不算什么,只是一想到易白梅会知道易守铭的死讯,慕容青余就觉得胸口翻江倒海,无法平静。
易守铭死了,剩下的人都被编制进了塔匪的军队里,也就是由秦芷见暂时统领。易守铭的追悼仪式还没来得及举行,匈奴那边却突然做出了一件让人极其愤慨的事来。
沈天阔,也就是现在的单于栾提尔伸将易守铭的尸体挂在匈奴都城的城门外暴晒,让路过的臣民都将唾沫吐到他的尸体上,更有甚者,将小便等污物都泼在他的尸体上。一代明将,守卫了边关将近三十年的英雄就遭到这般对待,这样的消息传来,连慕容青余都变了脸色。
易家军的士兵大多数都是易守铭带起来的,当机就有人红了眼,出城要找杀向匈奴都城。还是秦芷见派了一万人守在城门,才没让这件事生出枝节。只是这种情绪弥漫在整个塔匪城内,连一般的老百姓听说后都一直摇头叹息。
“小姐,你现在要出去吗?倪大人说让你休息的。”万俟燕拉住易白梅的手。“滚开。”易白梅没好气的说,将万俟燕吓得松了手:“就是要出去也穿好鞋啊。”“去叫倪守业过来,快去!”像是发疯一样的嘶吼,易白梅站在门口大声嚷嚷,可那些仆妇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只是耷拉着头不理睬,门口的侍卫更是没有要动的样子。
“你们快去啊!快去!”易白梅大喊,周围的人还是不动,只有万俟燕在给她拿鞋。“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还是光着脚,易白梅快速的跨过院门,可刚刚还像死人一样的侍卫却突然拨出长刀阻挡着她的道路。
“你们滚开,我叫你们滚开,听见没有!”易白梅还在大喊大叫。可也没有人让开,易白梅想要往前闯,却被万俟燕从后面抱住:“小姐,你不要弄伤了自己,我去叫倪大人,我去叫倪大人!”
万俟燕去请倪守业,可倪守业这一回可是耽搁了好一会儿才来。没办法,他这次立了大功,要是回了京,说不定能捞个大官当当。现在易守铭死了,这易白梅也就是个空壳子,倪守业承认自己有点小人。可他愿意当个小人。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倪守业一跨进院门就换了副脸色,满脸焦急:“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让三小姐趴在地上啊!”经他这样一吼,周围的仆妇才将易白梅扶起来,易白梅现在情绪激动,全身不能自抑的颤抖,使了半天劲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让我去见我爹!放我出去!”“三小姐啊,易将军他已经驾鹤西归了,你要节哀啊。”倪守业装腔作势的劝着。“让我出去!”易白梅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明显带着恨意,眼睛看向倪守业的时候一阵阴沉,倪守业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自我安慰,这样一个女人,实在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虽然现在战事已经平息,可这匈奴还有不少奸细潜伏在城中,为了小姐的安全,还是待在府中的好。”倪守业不软不硬的说:“再说了,将军都遭到了那样的对待,要是小姐被匈奴人抓住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爹,我爹怎么了?”易白梅抬起头问。倪守业已经摇头晃脑走了,只是吩咐侍卫,不能让易白梅离开这个小院一步。
易白梅趴在地上,这是正午,阳光强烈到能将人的皮肤都灼烧掉一层。她的整个后背都朝着阳光,脸却朝着地上,肩头不住的颤抖,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从来没有。万俟燕抱住她的手臂:“小姐,小姐,你先起来吧。”易白梅没有反应,万俟燕又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帮你,我帮你离开。”
易白梅都快要忘了,忘了她会易容术,忘了万俟燕只忠于她。万俟燕说,只要几天,安静的待上几天,让倪守业放松警惕,易白梅就可以装作她的样子离开这里。可现在的易白梅,等上一个时辰就像是剜上自己一块肉。
塔匪城里的庆功宴上,慕容青余和张卫明、胡适原都坐在靠前的位置。易守铭死了,他们在易家军的威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