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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背毛倒立的小猫家出来,秦烁按了按仍酸痛的腰,自嘲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至少一礼拜甭想找乐子了。」突然想到,似乎不是一个礼拜,是一辈子,不由幽幽叹气。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童熙晔,秦烁漫无目的在街上乱转,意外的撞见一个人——童熙晔的新婚妻子,燕佳妮。
她穿着简单,普普通通的长风衣,却依然显得光彩照人。
「可以请你喝杯东西,聊两句吗?」她没有刻意的和善微笑,也没有倨傲敌意,只是淡淡得如同一个相识的老朋友。
秦烁却心中苦笑一下:最怕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深浅不露于前的人,比这再糟糕一点,还是个女人,最糟糕的是,他刚跟这个女人的老公干过那档事。
秦烁躬身笑道:「嫂子有什么事吩咐就是了。」
秦烁很不习惯这种高级地方的椅子,左右带着扶手把人禁锢其中,面前的红茶价格不菲,秦烁搅动着小勺,等待着对方发话。
「昨天,跟他Zuo爱的人,是你吗?」燕佳妮很平静的问道。
「是。」说谎不是秦烁的作风。
燕佳妮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掩盖过去:「那我该跟你道歉,因为我的不当行为造成这种意外发生。」
清脆的声响,把玩在手中的钢勺撞击杯子边缘,沉默半晌,秦烁抬头笑道:「嫂子,你有话不妨直说,想告诉我昨天我老大上我完全因为春药的关系?」
燕佳妮微微错愕,立刻道:「虽然有些伤人,但事实就是这样。」
秦烁冷笑道:「嫂子,你太看轻你丈夫了,他可不是那种会被春药控制大脑的笨蛋。如果你要道歉,该去找我老大,因为那该死的药的确折磨得他不轻,如果你不是他老婆,我早划开你的脸了。」
「秦烁!」燕佳妮粉面生怒:「别仗着童子宠你就肆无忌惮了!」
秦烁叹了口气:「其实我老大因为什么原因上我都无所谓,只要他想上,我随时都张腿,你要是真喜欢我老大,就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别费力气对付我这种小人物了。」
燕佳妮盖在粉脂下的面色已是铁青,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身后仍听得到秦烁调侃的音调:「难道以你的条件,也只能借助药物才能让男人碰你吗?」
「秦烁!你——」燕佳妮愤然转身。
「趴下!」秦烁突然跳起来,一把扑倒燕佳妮,子弹从他们头上嗖的掠过,将桌上那杯红茶打得粉碎。
第九章
秦烁拉着燕佳妮藏身到长柜台里侧,他捕捉不到任何脚步声,却知道那名杀手一定已经进来,正向他们逼近。
他手里握着牛排刀,闭眼秉住呼吸,地上果皮碎裂发出微不可闻的细声,秦烁豁然睁眼,反手一挥,刀子飕得飞向声源处。
枪响,子弹碰撞金属的清脆声,刀子噔得钉入柜台面上,发出颤抖的嗡声。
「厉害!」秦烁倚在柜台下发出赞叹声:「第一枪是故意打偏示警吧?」
「过奖。」蓦然响起的声音像五月天艳阳下吹过的煦风,清朗柔和:「我的目标是飞燕盟的大小姐,其余人只要不妄动就不会受伤了。」
秦烁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一眼,又矮身缩回来:「那个男人——」
「什么?」已感到死亡威胁的燕佳妮紧张起来。
「长得真他妈漂亮。」秦烁颇为无奈的吐了口气:「希望是拉他上床,而不是兵刀相对。」这话说得无遮无拦,丝毫不管听到的人做何感想。
那杀手清脆笑出声来。
燕佳妮面色阴狠的翻开随身皮包,却被秦烁抓住包带将皮包利落扯过去,掏出包里的袖珍手枪,拿到手中晃晃,以口型道:「你用这个对付他,就叫班、门、弄、斧。」
银色的枪泛着幽冶的光,握枪的手沉稳,持枪的杀手气定神闲。
杀手的致命伤之一就是急躁冒进,他可以默不做声跟随燕佳妮两天两夜寻找最恰当的下手机会,自然不会耐不住这一刻半会。
等到猎物被紧张和慌乱折磨到崩溃自己跳出来时,以静制动,稳中取胜,是最佳方案。这就是黑道十集团之首,帝空旗下的第一号杀手——暖言。
突然间两个碟子向他飞来,紧接着是枪响,敏捷躲到屋柱后,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无法忍受僵持了?比想象中还快得多。
咖啡屋里光线昏暗,他却有天生过人的目力,清楚看见身手矫健的男人从柜台里翻出,扑向中央那条长沙发隔断后面,燕佳妮在他的掩护下紧随其后。
他们是要往后门跑——立刻作出判断,枪指向沙发隔断对着后门出门的头上。从那里先探出的却不是人,而是黑洞洞的枪口,以及子弹出膛的火光。
岌岌可危的闪避,几乎感到子弹擦热空气燎灼着脸颊,再举枪时看见男人冲向出口的背影,可以轻易射杀,但那并不是他的目标,便任由离去。
子弹飞射彻底封杀了山路,仍被留在沙发隔断里的燕佳妮连探头的机会都不再有。
「抱歉。」绕过沙发,枪直指着倚坐在地的人,他诚挚道歉,他是杀手,但他真的厌恶杀戮。
「没关系,能死在个长相漂亮的男人手里不算糟糕。」漫不经心的声音扬起,地上的人抬头,竟是个男人而非燕佳妮,那张并不俊俏的面孔,带着几分邪气慵懒,神采飞扬。
秦烁毫不避讳上下打量这个纤丽苍白的杀于,银色头发,水蓝猫眼:「你是帝空的暖言吗?」
持枪的人微微错愕,旋即露出沁人心脾的笑客:「你是魔术师吗?」
秦烁不以为然耸耸肩:「因为最初用枪的是我,你不会想到中途枪会换到燕佳妮手中,再加上灯光昏暗,她披上我的外套就足够演出这场偷天换日的把戏,我赌的是你不喜欢滥杀无辜」
暖言歪头看着他:「你是用这只受伤的胳膊掷飞刀?」
秦烁瞥了一眼自己肿得老高的手臂——接二连二发生的事,让他无暇处理这点伤势。
暖言蹲下身,撕破自己的衣服做了临时绷带,包扎固定了一番,淡淡道:「再不去治疗就要报废掉了。」
「不杀我?」秦烁并没有太大惊诧。
暖言已迈开离去的步伐,头也不回淡淡道:「你用性命当赌注,这局你赢了,胜利者从来不应该死。」
「怎么听起来——」秦烁调侃:「你任务失败了反而心情很不错。」
暖言顿了片刻,低垂的脸,掩盖在银发下,嘴角泄露出类似自嘲的涩然微笑。
第二十七次死里逃生,秦烁咧嘴笑笑,叼起烟用左手别扭的点火,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臂确实需要治疗了。
他试图站起来,却失败跌坐回去,表情显出几分迷惑不解,肿成萝卜样的胳膊已经没知觉,喉咙干渴,浑身燥热却哆哆嗦嗦。
高烧早已不声不响节节攀升,秦烁迟钝没觉察,只因为他对自己的躯体太过麻木不仁。
妈的,看东西都模糊,要死了?大概自己的狗屎运也就二十六次了——妈的,要对老大失约了,这副窝囊样子,好意思说是为他死的吗?
就在胡思乱想中,秦烁听到脚步声,似乎有一帮人闯了进来,为首的走到他眼前。
「大小姐,这个是您要找的人吧?」这声音,一个男人的,没什么奇特,却让秦烁莫名其妙的厌恶。
「是他没错,伤重吗?」是燕佳妮。
「属下看看。」
秦烁豁然抬头,厉声道:「不要动!」这一喝,他的视野渐渐清晰,那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跟他的声音一样相貌平凡,毫不起眼,被秦烁突兀的喊声惊得手停在半空。
「滚远点,别碍事。」焦躁的情绪抓住秦烁,这个男人伸来的手就像是抓住他的胃,粗暴揉捏,那种作呕的感觉翻江倒海。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那男人愤恨的凶恶闪在眼底。
「吕三,退到一边去。」燕佳妮发话,男人再不甘心也得听命令。
「秦烁,我回来帮你。」仍带着一贯的公主傲慢,语气却算温和:「因为想不到你会拼了命的救我。」
秦烁左手用尽全力支撑身体站起来,向她笑笑:「刚娶的女人就被别人做掉,我老大道上的声誉会严重受损。万一再搞出什么流言,害得以后没女人敢嫁他怎么办?」
燕佳妮脸色铁青,咬牙道:「你所做的一切,都只为童熙晔——你想告诉我这个?」
秦烁走过燕佳妮身边,漫不经心道:「我只是不想妳误会欠我人情,我很诚实。」自小到大受过的欺凌侮辱,打造出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比任何更高的自尊,即使体力透支到极点,精神上也总会萌生出一种力量,决不在人前低头示弱。
他就是靠这股坚韧,穿过燕佳妮的一干手下,看似轻松自在,只是与吕三盯着他的目光对上时,从体内打了个冷颤,几乎以为自己会支撑不住倒下去。
但他最终走了出去,像一缕幽魂没目的的飘晃,街上车辆来往,喇叭轰鸣刺激着耳骨膜,像是时空错乱,一切变得倏怱不定。
「秦烁!总算找到你了!」突然有人大力拍他肩膀,差点让他当场趴下。
火城?看到自家兄弟的脸,还真他妈——亲切……秦烁松懈下来,肌肉骨骼一点点开始崩塌。
「你到底惹什么祸了?老大下令所有弟兄挖地三尺翻你出来。哎?不是真闹什么大事了吧?你居然也有低头认错的时候?说话啊!秦烁!」
眼看着秦烁的身体前后摇晃了几下,突然间向后仰倒,火城惊愕下伸手却没拉住。
秦烁没砸下地面,撞向他身后的人,童熙晔淡淡地看着倚在他胸前的男人,那张写着残破的脸,揽着他的手臂慢慢收紧。
「老大?秦烁他——」火城下意识伸手去扶,秦烁却被童熙晔揽到一侧,打横抱起来。
「不要吵,替我开车去连默那里。」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可是火城却感到冰下掩埋了火山,一触即发。
「混蛋……秦烁……」燕佳妮低声咒骂着,秦烁不领情的离去,让她联想起童熙晔在新婚之夜,一言不发的冷冷推开她。
为什么?她一直那么专注的凝视,从来得不到回报?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会选择去念书、去工作,而不是跟随父亲跨进血雨腥风的黑道。
「是他,真是他,不会错!」一直低头不语的吕三突然叫道,却又垂下脑袋喃喃:「可是没道理啊,他不可能会跟在童熙晔身边。」
「吕三,你说什么?你以前就认识秦烁?」燕佳妮狐疑问道。
吕三却没有注意到主子在发问,仍沉浸在自言自语里:「但的确是,虽然变化很大,但那眼神和动作——」
「吕三!大小姐在问你——」
燕佳妮抬手给了这开口的手下一巴掌,再没人出声,任凭吕三神经质的嘟嘟囔嚷没完没了。
「慢着——他好像不认识我了,」吕三眼中闪起精光:「难道说他忘了那时候……对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通。」他信心满怀的看向燕佳妮。
等待已久的女人说道:「想必你有事要告诉我。」
吕三诡异阴险的笑道:「这件事,绝对会让大小姐您称、心、如、意。」
挥退其它手下,单独听完吕三的叙述,燕佳妮半晌才说道:「你说的……千真万确?」
「属下手上还有张决定性的王牌,绝对没有问题。」
燕佳妮脸上显现出层层矛盾的复杂神色,最后缓缓说道:「先不要采取任何行动,他……毕竟救过我的命。」
如果真相是这样,未免太残忍了些。
秦烁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周围彻底的黑暗,他躺着动弹不得,似乎有什么紧紧捆束住四肢,他听到风呼啸的嘶声,然后是一阵低阴的笑,伴随着野兽般粗重的喘息豁然逼近。
他被压住,尖利的器物从腿间刺入体内,但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在侵犯他,只是被贯穿,并且被不住的揉搓摇晃,像是要将他的躯体研磨成粉末。
他又像个旁观者,意识和视野被抽离得很远,被几个男人压制残酷折磨的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他的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只让他自己受更重的伤。
「童熙晔,你这个狗养的混蛋!我一定要宰了你,我早晚会宰了你!」
那个少年声嘶力竭的惨声,像一道闪电击中秦烁,恍惚间这话如同是出自他口中,是在他拼命的不甘及痛苦的喊叫中。
可是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他居然会骂他老大?何况他很肯定在那里兽性逞凶的几个男人里绝对没有童熙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一切扭曲起来,几乎扭断秦烁的脑袋,似乎大量巨石从天而降,砸在他头上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像是神经末梢被点燃了。
额上突然感到清凉,兵荒马乱的情绪才绝地逢生。他睁眼,天花板是淡蓝色——这是在连默的医疗室里?
缓慢的呼吸,片刻问还分不清方才和现在哪个是真实世界,那只是个梦,梦里他被人凶狠的侵犯?
秦烁松了口气,自嘲淡笑:这算是被上过的后遗症?可是他居然会无意识说出对老大不敬的话,真是大逆不道,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