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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粉
日记。而作者在写作手法上又独辟蹊径,用一个鬼魂的视觉去回味、咀嚼那逝去的岁月里爱的忧伤与美丽。
小说以一个在秦淮河中潜伏了二百年等待超生的鬼魂的视觉,用日记的形式讲述了一段凄婉、哀艳的爱情故事。
明朝洪武年间,香粉世家掬霞坊的少主人林一若,以唯美的方式将研香技艺发挥到极致。他飘逸出尘,率意乖张,
穿梭于宫廷、闺阁,无数红颜迷失在他身上散发出的麒麟香的氤氲里。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林一若爱上了美丽、忧伤的
女子莲衣。莲衣讨厌所有的香味,更不相信人世间有真爱。由是,一段超越生死的旷世恋情演绎而出……后来,就有了
一种用坟墓上枯萎的花朵、眼睛里流出的血泪和心中的挚爱研成的香粉——谁的莲衣。它的香味飘散在秦淮河岸,闻到
的人无不悲从中来。
西门,原名希梦。生于河北省定州市。诗人、作家、编剧。河北省优生学协会会员。现居北京。15岁开始发表文学
作品。单纯时学诗,张狂后写小说,现在玩电视剧和电影。自以为是一个典型的悲情主义者,所以疾迷于艺术创作带来
的痛苦从而远离生活给予的麻木,同时相信幸福随时都会到来。
著有诗集《曾经一样的流浪》,长篇小说《谁的莲衣》、《骚戏》等各类文学作品300 多万字,40多部文学和电视
作品获全国和省级奖励。2001年在网上连载自传体长篇小说《你说哪儿都敏感》引起轰动,在全球华人文学网站创下网
络8100万的点击纪录,被媒体评为“年度最轰动爱情小说”,并由央视改编、拍摄成20集电视连续剧《一言为定》。2003
年为央视创作38集电视连续剧《红粉世家》,并出版同名长篇小说。根据长篇小说《香粉》改编的30集电视连续剧《香
粉世家》由央视拍摄完成。
前言
二百年前,我可能是一个喜欢吹笛子的花衣少年。
我不知道原乡何处,现在隐身于一座水味和花香同样浓郁的城里。
在这个满眼都是亭台水榭的城里,正正经经的房屋显得孤单而怪异。不过,它们就是怪异到根本不像房屋,小得仅
能让半个人容身,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早不住在屋顶下了,我住在水里。
我是鬼魂,一个等待超生的鬼魂。二百年来,我一直藏匿和蜷缩在暗绿的水中,我小心翼翼地和那些傲气十足的鱼
虾说话,可是它们像憎恨鱼叉和鱼网一般,对我怒目相向。仅仅因为我住在水里,仅仅因为我不是水族的同类,但我还
是喜欢它们。除了它们,谁也不知道我流落到此的真正原因。它们恨我,却不能把我赶走,除非我得到超生,除非我已
经寻到那个二百年前让我落水的女人。
她或许是我的姐妹,或许是我的情人,我一无所知。
我没有华丽的衣裳,甚至连那支莫须有的笛子都不知去向。我记不清是谁折了新竹,又把缠绵的《鹧鸪飞兮》藏在
里面,可是现在我的手指异常僵硬,纵使把它握在手里,也掏不出里面柔曼的音符。
时间太久,我记不起是怎样死的,甚至连死时的年龄都糊涂不清。我屡屡把自己蜷缩成胎儿的模样,在冰冷的水底
漂洗回忆,却总感觉回忆里的一切不是真正的前生。我甚至推想过前生的所学和职业。我想,如果我有高超的武艺,我
定是一位挎了宝剑骑了白马和几位少男少女结伴踏遍风花雪月的江湖的侠客。如果我的肤色黝黑、胳膊粗圆、手指如钩,
也许是某个小镇上的铁匠铺里一位脾气暴躁的、为师傅拉风箱的伙计。可惜我瘦骨嶙峋,除了鼻子还能嗅出味道,其他
的功能几乎消失殆尽。因此,我常常怀疑前生的所学与鼻子有关,至少是一种特殊的爱好。
我喜欢香味,喜欢得莫明其妙。
难道我的前生和这些香味有关?
我想回忆,从而搜集前生一些皴裂的碎片……
◆大明洪武二十六年四月初一清晨
好像是大明洪武二十六年的四月初一,这天是我和龙轩见面的日子。
我背着花袋在距秦淮河三十里外的楠溪搜香。这是别致的一天,没有柳娇无力、愁春未醒的病恹,没有七月流火、
骤雨狂风的放浪,连空气和心房都是酥痒的,尤其身上被朝阳的手指摩挲久了,会有几缕道不出的柔情在体内蹿动。
这时候最好没有人在你身边,你的语言失去作用,你把这份柔情藏进眼眸之中,闭目再睁开之后,它会云雾一般飘
散并搁浅到全身的每道空穴。你不必刻意寻找什么,你所看到的万物都那么可爱,和你亲近得无以伦比。
除非你想看到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位小巧灵秀的女子。她婀娜的腰肢被你的眼神笼罩着轻摇得柔柔曼曼,她快乐的
天足宛若蝶儿一般踩着懒懒欲坠的凝露,只因那些透明的尤物俏皮地溅湿了绣鞋上的九瓣莲花,她的眉尖居然轻颤着半
羞半嗔。有你这种眼神的勾摄,还怕她不盈盈地向你飘来?只要她读懂了你眼神里的无邪与亲善,她肯定会款款而坐,
默许了裙边的草儿轻吻着她的左手,并且用右手轻轻捏了玉钗,挑去你绕在额上的一丝乱发,然后微微笑着看你斜偎在
她香软的胸前假寐。
我一直想不透“香软”的真实含义,我好像混沌未开。我多次问龙轩想没想过“香软”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每次
他都被我问得面红耳赤。我不记得和他的第一次相识,只记得我们在一个奇异的早晨插草为香,义结金兰。我喜欢龙轩,
把他当作亲兄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喜欢他骨子里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他有时颇为豪爽,甚至放荡不羁,
有时却沉静得像个姑娘,常被我脱口而出的玩笑羞得脸颊绯红。
我知道龙轩这两种性格形成的原因。他在父亲的戏班里唱戏,由于模样长得俊秀,他唱青衣。戏班到处游荡,我们
很少见面,可他每次来都要和我玩一两天,我们有说不完的话。他教我唱戏,我教他研香。
◆大明洪武二十六年四月初一上午
我仰面躺在楠溪旁的一块巨石后面,一袭白衣下铺满了各色奇异花朵。手臂慵懒地扬起来时,片片花红浸落于浅吟
低唱的溪水之中。手是从不染尘的手,花是噙着凝露的花。
一只纤纤素手在水面上拦住漂流而下的七色花瓣儿,另一只手轻晃着选捏了一片小叶鹤兰抿在唇边。我不用看也知
道这是脸上有几分娇憨的龙轩,早在离我几十步远的地方,我已闻到了他散在空气里的气息。
龙轩偷笑着蹑手蹑脚向我走来。随着龙轩的脚步临近,我的手不再拈花,我闭眼假寐,静等他每次都不同的小把戏。
龙轩绕过巨石,看到我合目躺在地上,半晌,调皮地笑着突然挥动衣袖,满地的花朵由下而上向我旋转着涌来,瞬间将
我紧紧埋住。
我在花中一动不动,拼命克制快要笑到颤碎的心。龙轩有些失望,轻踏着散落的花朵走过来并猫腰看着:“赖皮,
快起来,不然我走了。”我埋在花中依然一动不动。“我走了,下个月再见。”
我知道他是虚张声势,但还是猛地站起身来。花朵四散,我一袭白衣上竟散散乱乱印染了煞是好看的各色花渍。恰
来一阵春风,龙轩站起身看着我飘猎的衣衫,而我则看着微微喘息的他,得意地张开双臂快活如临风而立的神仙。
我张狂地大叫:“谢谢你为大哥染了这身花衣裳,这才是风流倜傥的林一若。”龙轩故意不看我的衣裳:“你不是
林一若,你像不折不扣的采花大盗。”
我看着满地的花朵,眼神痴迷起来:“你不觉得……这是天女散花留下的盛景吗?”龙轩气道:“天女?在哪儿呀?
叫她现身出来。”我弯腰捡起一朵花闻着:“我刚才在恍惚之中见到了。”
“是你的狂疯病又发作了!”
我一步步向前走着,眼神更加迷离。
龙轩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有你这番眼神的勾摄,恐怕连王母娘娘也难逃劫数。”
我肆意地望着苍穹大声道:“你听着,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哪儿,我一定能遇到你。你先在那儿悲伤地活着,等
我们相见的时候,我给你带去幸福。”
龙轩看着我陶醉的样子沉默下来。良久,我大笑着将手里的花扔给龙轩。龙轩生气地没有伸手去接,花朵无辜地掉
落脚边。
“你现在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有什么?”龙轩背转了身躯。“还有贤弟你。”我朝他走过去。“是不是……恨不得
连我都变成女人?”龙轩猛转身来看着我。“你要是女人,我就没有义结金兰的兄弟了。”我拍拍他的肩膀。
龙轩听着我的话,弯腰捡起脚边的花朵,情绪突然变好起来:“大哥,你说义结金兰这句话……还有别的意思吗?
你如果真找一个叫金兰的人来结拜,那不就是名副其实的义结金兰?”
我快活地说:“好主意,可我去哪儿找这个叫金兰的人呢?总不能把告示贴满南京城吧?我……想起来了,有一个
人叫金兰,她是当今皇上的小女儿,也就是金兰公主,可我不认识她,就算认识也不会跟她结拜。”
龙轩着急地问:“为什么?”我坏笑着说:“我要做……驸马。”龙轩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你说过不做官。”
我转身捡着放在地上的花袋说:“所以我不会认识她,自然也就不会做她的驸马。我向往自由,因为我需要快活。”
我说完发觉龙轩没有反应,回头看时,龙轩蹲在地上捡花,一副落寞的样子,有点像女孩子。我走过去想哄他,龙
轩却站起身走到远处。
我宽容又讨好地笑着:“贤弟,你再教大哥唱那段戏好不好?上次教我的还没学会。”龙轩一副得意的样子:“那
是你太笨,我都替你着急。”我不服气地说:“我教你的香经呢,还不是一样?”龙轩不好意思地道:“大哥,上次你
跟我讲的佛香的事,实在太难懂了,
还有那两部经书,名字都没有记住。“
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用手敲着他的头说:“孺子不可教也,不就是《佛说戒德香经》和《六祖坛经》吗,有什么
难的?《佛说戒德香经》里面的佛陀以香来比喻持戒之香,不受顺、逆风的影响,能普熏十方。《六祖坛经》里也以香
来比喻圣者的五分法身,也就是戒、定、慧、解脱、解脱知见五香。”
龙轩苦着脸说:“这太玄奥了,一般人不会懂的。”我卖弄地道:“这么说大哥就不是一般的人喽,想不想听什么
是五香?”龙轩顽皮地笑着说:“我怕再听晕过去。”
我随手解下腰里系着的麒麟香囊,快活地道:“有大哥的麒麟香你怕什么,它百毒不侵,起死回生。你要想做研香
大师,不懂这些不行,研一辈子香也不得修为。自心中无非、无恶、无嫉妒、无贪嗔、无劫害,名戒香;诸善恶境相自
心不乱,名定香;自心无碍,常以智慧观照自性,不造诸恶,虽修众善,心不执着,敬上念下,矜恤孤贫,名慧香;自
心无所攀缘,不思善思恶,自在无碍,名解脱香;自心即无所攀缘善恶,不可沈空守寂,即须广学多闻,识自本心,达
诸佛理,和光接物,无我无人,直至菩提真性不易,名解脱知见香。贤弟,你晕了吗?别把自己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都忘
记了!”
龙轩站起身一惊一乍地说:“大哥,你倒提醒了我,我要去掬霞坊看伯父试香了,明天你再教我吧!”说完飘然而
去。我看着他飞掠而去的身影渐远,大声喊道:“你想唱一辈子戏呀,不好好学,怎么做研香师啊?”龙轩没有应声,
转眼无影无踪。我心里不由落寞起来:“怎么又这样?明天在哪儿见呀,不说一声就走?”
第一部分:吹笛子的花衣少年
一、你会为今天的事后悔
从远处看去,阳光下的掬霞坊是座高大且有些霸气的建筑。它不但是南京城最大的香粉店,也是南京城里的王孙公
子、小姐夫人们心仪的地方,因为从这里卖出去的香品显示了他们的尊贵,掩蔽了他们的体臭,也腐蚀了他们的心。这
是我的家,屋檐下那两串轻风都不能吹动的红色油纸灯笼出自母亲的手,它们从不轻易熄灭,除非皇上驾崩,除非我家
短了买油的银两。
我从小在这座大宅里和游廊上闻着香味玩耍,我没有计算过它究竟有多大,但是南京城里的两个书院也未必有它的
六成。东厢房用来做香,掬香坊做的香品种齐全,丸、散、抹、涂、薰、练、线香应有尽有。因为我的母亲敬佛,西厢
房除了做香囊、香球、香筒、香盒等各种香器,也做些禅门的法器。
小时候,我最喜欢坐在高高的垂花门下等父亲从外面要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