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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狄突然插嘴道:“末将对风月舫的路数来历略知一二。”
黛妃意外地看着王狄说:“哦,你倒说说看。”
“风月舫原是一位苏州人的祖业家产,不久前被曹云以十万两白银购买。曹云乃是大明十万禁卫军之副统领,因为平蓝玉谋反有功,被柯桐大将军委以重任。”
金兰警觉地:“王将军,这些事连我们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铁笛公主也疑惑地看着王狄:“是不是你经常去那种地方?”
王狄不便说出白小酌的事,于是灵机一动:“我的一位朋友最近……情绪不好,他的心上人突然……不辞而别,有人看见她曾被带到风月舫,我去帮他追查此事,所以探知到一些实情。”
铁笛公主随口问:“你说的这位朋友是不是林一若?”王狄点了点头。
金兰似乎有些吃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坚决地说:“母亲,这件事涉及大明律法,不是一个小事,我向父皇讨一道圣旨出宫调查。”
黛妃觉得意外,不解地看着金兰。金兰诡秘一笑:“放心,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十四、试香的日子
回到驿馆,铁笛公主旁若无人地脱下自己的罩衫,侍女把另一件衣服拿过来,铁笛公主赌气般地还未穿好就坐到梳妆镜前。梳妆镜里,紧跟进来的王狄正扭头别处。
铁笛公主大声追问:“王狄,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如果不是去芳泽宫,你也不会告诉我那个曹云的事。”
王狄淡淡地道:“我劝你不要管大明的事情。”
铁笛公主的声调突然变得阴沉:“这么说……你是站在蒙古的立场上了?”
王狄扭头直视着她:“你最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题。”
铁笛公主不甘示弱地也站起身直视王狄:“你让我说什么?说你来南京短短几天就勾搭上一个风月舫的妓女吗?说一个堂堂的蒙古大将军原来是个风流的嫖客?你现在用手摸摸,你的脸在哪里?蒙古的脸在哪里?”
王狄有些愤怒:“我再说一遍,她不是妓女,王狄也不是嫖客,这是我自己的事,跟蒙古无关。”
铁笛公主大叫:“你敢说无关?我告诉你,你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属于蒙古的,难道不是吗?”
“我应该有自己的自由,这也是你经常说的一句话。”
铁笛公主猛地拍响梳妆桌:“可我不喜欢你说。”
王狄不再搭话,气冲冲朝门口走。铁笛公主一步跨过来将他挡住。
“你要去哪儿?”
“我要找一个人。”
“我不许你再见那个妓女。”
“我要找林一若,我要帮他一个忙,我要帮他找一个叫莲衣的姑娘,因为我欠他一份人情,这个人情我非还不可。”
“你跟林一若早有交情了吗?怪不得你不让我找他。”
“你最好不要搅和。”王狄把铁笛公主拉向一边,大步向院门走去。
铁笛公主恼怒地看着王狄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反而笑了:“好啊,林一若,这下不用我费劲就可以找到你了。”铁笛公主看着王狄用力打开院门而去,悄悄跟了出来。
莲衣住的房间外有四个兵卒持枪把守。
瓶儿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托盘里是些碎绸缎、丝线、剪刀等女工之物。瓶儿走进房间,隔着水晶珠帘看到莲衣正坐在床边发愣,不由轻叹了一声。
莲衣扭头看到瓶儿,急忙站起身来。
瓶儿快步走到莲衣跟前,亲昵地说:“小姐,您要的东西,缺什么您再说话。”
莲衣看了看托盘里的东西,感激地道:“谢谢,太好了。”
瓶儿不解地问:“小姐,别怪我多嘴,瓶儿实在是好奇得很,您用这么碎小的布做什么?谁能穿这么小的衣裳?”
莲衣把托盘放在桌上,拿起一块丝绸:“我要做香囊。”
瓶儿明白过来,羡慕地小声道:“是给林公子做吗?我在舫上见过他,跟传说中的一样,潇洒英俊,风流倜傥。”
莲衣不动声色地用剪刀剪着丝绸,好像没有听到瓶儿的话。
瓶儿看着莲衣的神情,情绪低落下来:“你真跟铭儿姐姐打赌?我弄不懂,你怎么不相信林公子呢?像他那种人,可能不会轻易喜欢上谁,可一旦喜欢上了,肯定有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爱得死去活来的……我敢肯定!”
莲衣突然抬起头看着瓶儿:“那个丑女人叫铭儿?”
“小姐真有意思,不关心林公子倒关心起别人来,她叫铭儿,姓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敢问。”瓶儿撅着嘴埋怨,忽然又来了兴致,“小姐,明天是十五,又赶上掬霞坊试香的日子,我听说林公子这回要亲自主持,这可是百年不遇的稀罕事,舫上好多姐妹吵着要去看呢。哎,要不要我跟林公子捎信?”
莲衣没有回答,只是聚精会神地剪着、叠着,一只香囊显出雏形。
瓶儿看莲衣根本不听自己的话,最后没趣地走了。
十五、一生都无法愈合
王狄以为我迟早会回竹林木屋,一直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等我。
竹林深处,铁笛公主悄悄隐身看着远处的王狄,她想知道我会不会出现。
一群鸟儿飞过,王狄看它们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王狄回忆着和我的几次相遇与争吵,又念及我许诺给他的惊喜和见到白小酌之后的感慨,愧疚地低下头。
“林一若,其实我替你撕掉通缉令不算什么,那是因为我求你打听小酌的下落,偏偏这个自私的举动感动了你,你不但以我为友还真心实意来帮我,真帮我救回了小酌……我向来不欠人情也不相信人情,但我许诺过与你互相交换和给予友谊,因为我的背叛,你现在承受着折磨,这对你不公平,我也成了……不仁不义之人。”
王狄痛苦地想着,双手下意识把刀和刀鞘分开,刀光映着他阴郁的脸。
“友情是不能分开的,就像刀与刀鞘,一旦分开……就要见血。”
王狄把左衣袖捋开,慢慢把弯刀放在胳膊上,他看着弯刀和皮肤的缝隙,它们轻轻贴在一起那么和谐,于是,他眼里显出一派轻松的澄明。
野风吹过竹林,飞到远处的那群飞鸟又飞回来。王狄看着天上那群飞鸟,然后缓缓闭上眼睛,让锋利的刀尖抵住皮肤划下去。一道鲜艳的血痕从刀尖处渗出来,轻快地绕过胳膊滴下去。
铁笛公主在远处看到,惊讶地几个闪跳来到王狄面前:“王狄,你干什么?”
王狄睁开眼看着伤口,淡淡地说:“我想让心里的难过……减轻一些。”
铁笛公主盯着他:“我一直认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果然不假,你的自残就说明了一切。”王狄强忍着痛苦,诚恳地说:“不,它只说明一件事,不能说明一切。”
铁笛公主看着淋漓不尽的鲜血,慌忙拿出自己的香帕为他包扎,疑惑地问:“你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会是一道很长的伤疤。”
王狄站起身苦笑道:“它越是显眼,我才会记得住。”说完径自走开。
铁笛公主忽然想起跟踪王狄的目的,大声喊道:“林一若在哪儿?”
王狄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铁笛公主看着这座紧锁着门窗的木屋,眼里的困惑越来越浓。
王狄从竹林木屋回到租住的家里,一直坐在床头闷闷不乐。他还在为挟走莲衣的事情愧疚,在为莲衣失踪的后果而懊恼。
白小酌轻轻撩了门帘进来,坐在王狄的身边,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坐着。两个人在沉默中各自想着心事。
良久,王狄轻声说:“小酌,别为我担心,我只是……只是想念师傅。”
白小酌见他先说话急忙接口:“他老人家长什么样子?我想知道。”
王狄感慨地道:“师傅头发全白了,很慈祥,我一直把他当作我的父亲。”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最快也要半年之后。”
王狄站起身来看着跳动的烛苗:“从南京到草原少说也要几个月,再说……我还有些事情未了,而这些事又很重要。”
“什么事?能告诉我吗?”白小酌小心翼翼地问。
“不,我不能。”王狄坚决地说,忽又觉得不妥,缓了语气道,“不过,有些事你可以知道,我是蒙古殿前大将军,也是王子那都的安答,就是结拜兄弟。这次来南京是陪铁笛公主给黛妃娘娘祝寿的。另外,我要替师傅找到失散多年的师妹。”
“公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白小酌欢喜地看着王狄,伸手抚摸着他的胸膛,“你的伤好了吗?”
王狄下意识地向后退着:“小酌姑娘,时间不早了,你回屋……睡吧。”
白小酌似乎早有准备,羞涩地俯下身把脸贴住王狄的胸膛,轻轻闭上眼睛。王狄有些紧张,想把白小酌推开又觉得不合适,手臂尴尬地僵住。两个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
“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我们分开了那么久。” 白小酌的声音充满柔情。
“小酌,去你的屋里……睡吧。” 王狄说得很艰难。
“公子,给小酌些颜面好吗?小酌虽然沦落风尘,可身子是干净的,你别总不开心,不管有什么事,一切都会过去,就像《凤求凰》的故事一样,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你……别再拒绝我。” 白小酌起身真诚地看着王狄。
“我说过……我这种人不适合成家,至少现在……做不到。”
“做不到还是不想?公子,我可以等,我等你。”
白小酌的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王狄慌乱地低下头沉默。
“是不是小酌……不配得到你的感情?”
“不,小酌,我绝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也有一颗善良的心。”
“不,我没有心,我的心在公子的胸膛里,自从那夜把我给了你,它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白小酌激动地抓住王狄的手。
王狄无话可说,愧疚地不敢直视白小酌的眼睛,再次低下头去。
白小酌冲动地抓住王狄的左臂,王狄疼得险些叫出声来。白小酌捋开王狄的衣袖,惊愕地看到一道长长的伤疤。
“公子,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疼吗?”小酌的声音在颤抖。
“你去睡吧,我没事。”王狄放下衣袖,心烦意乱中推了白小酌一把。
王狄的力道太大,白小酌没有防备,猝然跌到地上。
王狄也惊讶和后悔自己的鲁莽,但却没有扶白小酌起身,而是尴尬地看着窗外。白小酌慢慢站起身来,泪水夺眶而出。
“公子,你的伤也许很快就会好,我的伤……却一生都无法愈合。”
王狄的心里何尝不是痛苦得重重叠叠?而现在他只能选择沉默。
白小酌痛苦地向门外走,走到门口又慢慢转过身来,泣不成声地说:“公子,还记得我们那一夜的温存吗?我们都沉醉了,我们在痴迷中互换了身体和贞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个给了你初夜的女人,在你眼里……会是一场云烟?”
白小酌在等王狄的回答。
良久,王狄才敢抬起头来,他不敢看一半身体陷在黑暗中,一半身体镀着月色银光的白小酌,他看窗外的月亮,可是眼睛突然又紧紧闭上。他的心狂跳,他觉得那个将要圆满的月亮,就是白小酌的一滴泪,等它落下来的时候,会砸伤他的心……
“小酌……”王狄哽咽着一声呼唤,白小酌的眼泪流下来,慢慢走回到王狄张开的怀里。
如果说若干天之前的那个初夜带着与生俱来的震撼与盲从,那么,这个月夜里的相拥则充满了久违的感慨与冲动。他们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控制着不经意的颤抖。因为彼此都知道将要走向一个快乐天堂,所以突然不敢相互凝视,而彼此游离和闪躲着本已炽烈的目光,仿佛担心把对方熔化成一团灰烬和岩浆,在紧紧相拥的同时,竟稍稍减弱了双臂嵌入对方身体的力量。
他们细致地用身体向对方交流,彼此心照不宣,彼此为自己的举止脸红。
他们都给予着对方更宽松的抚摸自己的机会,所以,当四只手每每无意碰撞在一起时,惟恐相互吸引和纠缠,都立即逃生一样地躲开。
王狄仿佛是一个突然成熟了十倍的男人,他的眼睛不像那次初夜一样,只盯着白小酌绝美的胴体上生长的茂密丛林和巍峨山岗,他的手在帮助他的眼睛收复这些天来的失地,在沿着初夜之后丢失了的肌肤巡视和徜徉。
女人的胴体,每一寸肌肤都贮存着致命的敏感。
白小酌被王狄的手击中,被自己的敏感击中。她用清晰的呻吟告诉他,她的承受已经退到了一个极限的边缘,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已为他洞开。终于,她的手勇敢地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他知道那是一个模糊而清晰的请求。他知道她现在除了等待一无所有。
他轻轻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