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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告诉你,”金兰再也压抑不住多日的思念和痛苦,终于用眼泪和狂喝爆发出来,“你有什么权利摆布林一若的命运——”
刘文炳不敢看金兰的眼睛,金兰的胸膛仿佛要炸开一般,她不知把心里的仇怨给谁,劈手向刘文炳的脸打去,刘文炳的鼻中溢出鲜血倒在地上。
金兰愤然向金殿外面走去。黛妃大喊:“兰儿,你要去哪儿?”朱元璋缓过神来大喝:“给我拦住她!”
兵将们过来堵住金兰的去路,金兰出手打倒二人,但也不能再往外走一步。
长公主急忙过来拉住金兰,着急地说:“妹妹,别这么激动,消消气,姐姐陪你逛花灯吧?”金兰嘶声大喊:“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去草原——”
二十一、归心似箭
远远望去,城门里外是一条花灯的街,一片欢乐的海洋,人们兴高采烈地舞动着花灯组成一个个队形,队形变化着方向流动。
城门外,一支骑兵队伍从远处走过来并在城门前停住。马车上的帐帘紧闭。
吴文英看着城门,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突然哭了:“林大人,回来了,咱们终于回来了!”铁笛公主挥手示意骑兵们下马,自己也下马走到我的车前。我被她搀下马车,脸上变得极为平静。
“我以为你看到这个场面会很激动。”铁笛公主疑惑地说,忽然又意识到说错,急忙改口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我淡淡一笑:“路上一直激动,现在的平静是因为……回来了却又看不到它,你无法体会,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
铁笛公主关切地问:“有什么打算?去哪儿?先去你那片竹林吗?”我点点头,尽量平静地说:“对,就现在。”
吴文英关切地说:“大人,我陪你去吧。”我逗趣地道:“你不陪我,我就得淹死在秦淮河里。”
铁笛公主不高兴地问:“为什么不让我陪你?”我笑笑说:“你累了,还有这么多军卒等你安排,早到驿站早休息。”吴文英牵过两匹马,又搀了我的胳膊向城门里走。铁笛公主不放心地看着我的背影。
我在吴文英的搀扶下在欢乐的人群中走着,两匹马在后面紧紧跟随,我知道手持璀璨花灯的人们从我身边经过,可是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向吴文英说了去竹林的路线,吴文英拉着我牵马走向街边的一条小路。
长公主和落落寡欢的金兰也出来看花灯,长公主喋喋不休地说着劝解的话,金兰仿佛没听见。突然,长公主看到了走向小街的我和吴文英,下意识拉住金兰。
长公主情不自禁大声喊起来:“林一若——”金兰被她的喊声吓了一跳,她顺着长公主的视线望去,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接着便向我跑来。
金兰跑到我跟前,嘴里有些语无伦次:“大哥,是你吗?大哥,这怎么可能?”
我听出金兰的声音,心里猛地一震,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撞见她,我还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知道我的眼睛失明,我不想让她伤心。我故意装作开心的样子,亲切地叫道:“金兰公主?怎么样,你还好吗?在元宵节看到你很高兴!”
“大哥,真的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金兰哽咽着,情不自禁拉着我的胳膊,“大哥,你真的回来了……”我若无其事地笑,故意用无神的眼睛看着金兰。
长公主走过来用微笑和我打招呼,我没有发觉。吴文英悄悄拉了一下我的衣裳,小声道:“有人来了,打招呼!”我知道过来的肯定是长公主,于是又是一笑:“长公主,香粉用完了吗?我回了南京,你随时都可以找我。”
长公主感慨地看着我道:“林一若,你……还好吗?”
我做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我很好,我见了柯桐驸马,他也很好,放心吧。”
金兰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走我不知道,你回来是……”
我真诚地说:“我说过在你大婚的时候要做最好的香粉给你,但愿我还能赶上。怎么样,我没忘记当初的诺言吧?”
金兰突然大声说:“大哥,我不会嫁给郭苍子,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我刚要说话,铁笛公主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铁笛公主很自然地搀着我的胳膊,嗔怪地对吴文英说:“吴文英,你走得太快了,今天人很多,碰着他怎么办?”
我急忙为吴文英辩解:“公主,不要怪他,是我归心似箭。”
金兰看着铁笛公主对我的亲昵样子:“你们,你们……”
铁笛公主不明白金兰的疑惑,热情地说:“我们很好,你们也好吗?
“我……也很好,谢谢!”金兰客气地说着,心里却对我不满,最后鼓起勇气又说,“大哥,不管你高不高兴,不管铁笛公主在不在场,我要说一句话,你可以不娶我,可是你不应该忘记莲衣姐姐,我觉得你……变了,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我知道金兰的误会,诚恳地说:“我是变得让你不认识了,不过……我没忘记莲衣,我这就去找她,告辞!”铁笛公主关切地说:“我陪你去。”
铁笛公主拉着我的胳膊要走,我把她的手拉下来。
“你们说话吧,我让文英陪我。”我说完,扭头小声又喊,“文英,我们走。”吴文英很聪明,他明白我的心思,嘴里答应着,故意不太明显地拉住我的胳膊:“大人,脚下小心,路不好走。”我们二人紧挨着身体走向拐角的小街。
金兰伤感地看着我的背影,突然对铁笛公主笑了:“公主,你现在也像变了个人,很听大哥的话,看得出来你们……很幸福!”铁笛公主听罢解释说:“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林一若根本没有成亲,他这次回来是为你做香粉的,在草原发生了很多事,他的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时刻要有人搀着。”
金兰一下子愣了:“瞎了,大哥怎么会成这样?”
铁笛公主伤心地说:“今天我要先把带来的人安顿好,明天我再告诉你。”
二十二、冰冷的铁锁
天知道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步步走向竹林的,在吴文英的搀扶下,我的腿有些软,又像灌足了铅水,仿佛那条小路总也走不到尽头。
到了木屋前面,我极力控制着情绪,紧走几步把吴文英丢下。吴文英没有追我,懂事地站在原地。
木屋前垂下的四束红绸花还依然喜庆,中间一个“喜”字却被风刮走半边。我走到木屋的台阶前,一时不知道怎么迈动脚步。
吴文英小声喊:“大人,前面是台阶。”我试探着踏上一级台阶,随后的动作熟悉起来,等站在门前,全身竟然颤抖得不能自控。
“莲衣,我回来了。”木屋里没有声音。
“莲衣,我回来了!”木屋里没有应答。
“莲衣,我是……林一若!”木屋里依旧沉默。
莲衣是不是睡得太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还是我的声音因为颤抖变得很轻?
“莲衣,我回来了——”木屋里只有寂静。
我疑惑地伸手摸索木屋门,等摸到冰冷的铁锁,呆呆地愣住。我意识到什么,开始用手抚摸屋门和墙面,摸到红绸和半边的喜字,手突然停住。我的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双手下意识顺着半边喜字的笔画摸着。
吴文英看着我的举动,慢慢走过来上了台阶。
我摸着一个个笔画,终于把半个喜字摸完,心一下子飞到了九层云天。“是不是我……摸错了?”我能听到我心窒息的哀鸣。
“大人,您摸的……是什么?”吴文英慌乱地说。
“是不是我……摸错了?”我又心虚地追问。
“大人,我不知道……您摸的是什么?”吴文英的声音也在颤抖。
我的手告诉我没有摸错!吴文英的声音告诉我没有摸错!
我的心里闪着那个字的红色光芒,瞬间被它击垮,我一时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绝望地摇头,不住地摇头。吴文英看着我的样子不敢说话,只是慌乱地一声声叫着我。
也许绝望到了地老天荒的无奈,我的呼吸悠然回来,我把它聚成一份愤怒和撕裂,刀锋一样划过喉咙,化成一声咆哮:“你为什么不等我?你为什么和别人成亲——”
我用力伸手把半边“喜”字扯下来,又疯了一样摸到红绸花,将它们一个个拽下来扔到远处。我狂喘着寻找难以活命的那丝呼吸,空洞的眼里竟然忘了流泪……
到处是昨夜狂欢留下的痕迹,掬霞坊店铺外的街上,风吹着花灯的残骸在地上滚动。我神情落寞地和吴文英骑马从远处向掬霞坊走来,吴文英突然意识到什么,向着掬霞坊看去,目光呆呆地定住。
崭新高大的掬霞坊店铺在清晨的氤氲中显得极为安详。
吴文英揉了揉眼睛,当发现眼前的景致不是幻觉,跳下马来向掬霞坊跑去,他仰头看着掬霞坊牌匾上的字迹,三个大字熠熠闪光。吴文英大叫:“大人——”
我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关切地问:“怎么了?”
吴文英颤声说:“掬……掬霞坊又出现了。”
我揶揄地道:“是你眼花了吧?”
吴文英激动地说:“没有,没有,连这掬霞坊三个字都是皇上写的。”
我惨然一笑:“你不用宽慰我,这不可能。”
“大人,不信……你摸摸看,你摸摸看。”吴文英跑过来把我扶下马,我们跌跌撞撞跑过来。吴文英拿着我的手摸着廊柱,又激动地拿着我的手抚摸店铺的窗棂。
掬霞坊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如我掌上的纹路,我一下子像置身在云里雾里:“不错,你没骗我,这是掬霞坊的窗棂。”
掬霞坊怎么会重新伫立在这儿?怎么会?是谁建起了它?是林伯还是林蝈蝈,还是我的莲衣?我激动而困惑地走着摸着,用力摇晃着店铺的门板,门板哗啦啦欢快地响个不停。
“这怎么可能?谁会帮我重建掬霞坊?是莲衣?不可能,一定是金兰公主,除了她,谁会让当今皇上题写牌匾呢?我去找蝈蝈和林伯,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快扶我上马。”吴文英把我扶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我们朝林再春家的老宅而去。
我以为会找到他们问个清楚,可是林家的老宅也挂着铁锁,
“文英,你说他们为什么都不在?为什么所有的门都上着铁锁?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我忐忑不安地猜测,忽然想起什么,拿出身上佩戴的香囊,“他们知道这麒麟香的味道举世无双,我把它做成熏香点燃,他们闻到香味就知道我回到南京了,快,带我去竹林,木屋里可能还有研香的东西。”
吴文英答应着带我又向城东的竹林跑去,可是没有跑出二里,我忽然把马勒住,吴文英不解地回头看着我:“大人,怎么了?”
“文英,我想起来了,我现在还顾不着这件事,我答应金兰公主的事还没有做,而这是我急着回南京的原因,走,跟我去宫里。”
“大人,什么事比找……找您那位姑娘重要?”
“她怎么会让我轻易找到呢?金兰公主的香粉做好需要些时日,我不能让我的诺言落空,我不会失信于人!”
“那……好吧,我们去宫里。”
二十三、我今生的心上人
若不是吴文英去求长公主帮忙,我无法进宫见到金兰,也无从知道她为我重建了掬霞坊,完成了我的心愿。以前从没有来到过她的房间,现在我虽是置身在这儿,也看不到房间的样子。
房间里有一股麒麟香的味道,这种味道本来只属于我,结拜后我给了她一半,而这一半便是我心里的兄弟手足情谊。
此刻,金兰静静地坐在桌前,她用悲悯的眼神看着我,而我一无所知。我在她左侧站着,不想让她知道我是个瞎子,故意做着自然的表情。金兰明白我在骗她,故意说:“大哥,你瘦了,你看我……胖了还是瘦了?”
我若无其事一笑:“看得出来,你是瘦了。”
金兰看着我撒谎的样子,伤心地问:“大哥,还按老规矩吗?”
我做个开心的表情:“当然,大哥研香的规矩永远不能破。”
金兰的心在痛。她故意摆弄了几下衣裳,片刻之后轻声说:“好了。”
我也故作自然地向前走了几步停下,装作嗅金兰的味道,而实际上我的面前只有那把椅子,金兰早悄悄闪身挪了地方。鼻息中没有金兰的味道,我有所察觉,一时怔住:“金兰?”
金兰站在我的身后,极力控制情绪:“你看到什么了,闻到什么了?”我像被揭穿了谎言的孩子,一时尴尬得面色通红。我和金兰都不再说话,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大哥,你……你怎么下得了狠心……骗我?”良久,金兰哽咽地说。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涌上一阵委屈,惭愧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