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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东晋末年-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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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卫屿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只不过还是摆了摆手:“那也不须如此之多,有个意思即可。”

卫风情真意挚的施礼道:“纳侄儿入宗,对伯父是举手之劳,对侄儿却事关终生,他日有成,皆拜伯父之赐,财货虽俗,非如此则不足以表达侄儿的感激之情,今奉上金百斤、绢百匹、钱百万、粮米肉蛋及其用度若干,另侄儿已着人在城内物色新宅,过上数日便可奉上,仅以此暂表寸心,还望伯父莫要推辞!”说完,深深一躬到底。

说实话,对卫风送来的天量财富,卫屿不是不动心,也不是表现出的那副高风亮节模样,否则,不会是只让卫风拿走,而是勃然大怒,关上门让他滚了!

富人或许不把钱财当回事,穷人又如何能不明白钱财的好处?最起码,李氏年老色衰,卫屿也想趁着仍有精力在身,纳几个漂亮的小妾玩玩啊,好色是男人的通病,与品质无关,当年谢安石纳了数十名美姬终日随侍,还引为一时佳话呢,卫屿只是抹不下脸面,担心受了卫风的财货被人说成贪财!

大到登基受禅要讲究个三推让,小到受人钱财也要装出个勉为其难的姿态,不是自已要收,而是推不过去才不得不收!

卫屿立时现出了为难之色,久不开声,身为枕边人的李氏虽不清楚夫郎的花花肚肠,却能大致揣摩出几分,于是劝道:“卫郎,你固然爱惜名声,贤侄莫非不担心被人指斥为不孝?既然是贤侄的心意,你收下便是,都自家人了,没必要分那么清。”

王蔓也跟着笑道:“伯父,蔓也不瞒您,昨日备礼之前,夫郎因对您的名声稍有了解,还在担心您不肯收呢,但蔓一力坚持,必须要备上厚礼,除了夫郎阐明的理由,蔓只补充一点,百多年前的河东卫氏虽与我太原王氏同列于士族第二品,却显赫远甚,身为士人,理当不能堕了士人的威风,何况夫郎本就是您的侄儿,今日只是认祖归宗,既然是一家人,自家人吃用自家人岂不是天经地义?谁会非议?即使是有,那也是眼红,您无须理会!”

对于王蔓的劝说,卫屿可不敢殆慢,士族也分三六九等,卫氏百余年前虽然位列最高等级第二品,第一品是虚位,为圣人专设,世间无人敢以圣人自居,可这么多年下来,早已沧为了最末流的士族,如何能与名列高门甲族的太原王氏相比?

“哈哈哈哈~~”卫屿捋须大笑道:“好!既然是贤侄的心意,为父就厚颜受下了,来,现在请贤侄与王家女郎入后堂,拜祭我卫氏列祖列宗!”

虽然早预料到有这结果,众人仍是全松了口气,尤其是卫双的美目中更是射出了灼热的**偷瞄向了卫风!

卫双不是不清楚,既定的名份是自已与卫风交往的一大障碍,暂时只能偷偷摸摸进行,要想得到父母的承认乃至公开化很难,但她相信卫风可以最终解决这个难题。

只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再从另一方面考虑,有了姊弟名份,自已可以借着接近王蔓与陈少女作为借口偷偷摸摸的与卫风幽会,对于一名初尝男女滋味的二十四岁轻熟女来说,有什么能与比恋人抵死缠绵更加美妙呢?

卫双就是在直白的告诉卫风,我想要!卫风却只能强按下与卫双眉来眼去的冲动,恭恭敬敬的称谢道:“多谢伯父伯母!”

卫屿招呼上李氏站起身,示意道:“请随为父前来!”说着,率先向后走去,其余诸人纷纷跟上。

由于家境困顿,所谓的宗祠只是一间简陋的小黑屋,但灵牌密密麻麻摆放了好几层,从最早的周成王第九子姬康叔,因受封殷商旧地立卫国,故而成为卫姓共祖,到河东卫氏真正的祖先,后汉明帝年间的大儒卫暠、振兴家族,受魏文帝与魏明帝器重的大儒卫凯、再到把家族发展至巅峰成就的卫瓘、乃至美男子卫玠与之后的子孙,数百年间,上百位卫氏人物全都被高高供起!

而自已杜撰出的父亲卫景,名姓也被刻上了一张简易灵牌,卫风立刻把三牲与果蔬摆上,随即便退至卫彻身后,卫屿领着除了卫双的全家老小包括王蔓先行叩拜,大声道:“卫氏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屿有情呈上,弟景幼年不幸走失,屿以为或遭不测,垂泪牵挂三十余载,时至今日,景子风认祖归宗,屿经辨认,确为景子,故予以重列门楣,请列祖列宗明鉴!”

随着祷告落下,众人再度叩首,礼毕起身之后,卫屿喝道:“把宗谱拿来!”

卫彻赶忙递上一卷发黄的绢册,卫屿摊到最后,取来笔墨,在自已的名字旁边,添上了卫景二字,又在卫景下方,书上了卫风的名姓!

第二七四章调离京口

随着卫风的名字被列入家谱,认祖归宗完美的划上了句号,也意味着卫风入仕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尤其是卫屿看向卫风的眼神里,竟现出了几分看待自家子侄所特有的慈爱!

其实这不奇怪,对于古人来说,入列宗嗣神圣而又庄重,无论是出于何种目地,但自这一刻起,卫风的名姓既然被写入了河东卫氏,血缘关系反而不是太过于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河东卫氏的人,有与家族荣辱与共的义务!

一般来说,古人收的养子或假子都会当作自家孩子看待,所谓的假子,是夫前妻或妻的前夫之子,如《三国志、魏书、明帝纪》注引《献帝传》载:曹操击破吕布之后,占秦宜禄妻杜氏为已妻,杜氏与前夫所出之子秦朗随母氏畜于公宫,曹操甚爱之,每坐席,谓宾客曰:世有人爱假子如孤者乎?

卫屿相对于卫风,也持有类似的心态,在他们这类人眼里,广范的宗族利益大于狭隘的血缘关系,正如王羲之是王导的侄子,在王导逝世之后,却由王羲之扛起了琅琊王氏的大旗,王导的直系子孙反倒被边缘化了,只因在王氏子侄中,王羲之的名望与才华当属第一,在动荡不安的环境下,家族的传承与繁荣需要最有才华的子弟作为领军人物,血缘亲疏需要给宗族利益让位。

同样的例子在五代十国时期也较为常见,各地方割据政权往往会传位给养子。这都是出于同样的考量,没办法,亲子不争气,没有当家的能力啊!

在卫彻携妾杨氏与庶子卫越及妹妹卫双分别给了卫风与王蔓道了喜之后,众人回到了厅堂,按辈份各自落坐,气氛融融,多了几分自家人的意味,随便闲聊了一阵子,卫屿把目光投向了卫风。捋须笑道:“既然贤侄已在宗谱落了名姓。那么为父明日便去寻大中正报备,尽早为你取得士籍!”

卫风连忙拱了拱手:“伯父,暂不急于一时,侄儿入士恐怕还有些波折。由于入城时接连几桩冲突都与南郡公有或多或少的关系。侄儿担心南郡公会从中作梗。

侄儿也不瞒伯父。当初擒杀司马道子全族为外舅讨还公道时,因司马道子妻王氏出言不逊,口口声声要报复于我。为绝后患,是以侄儿命人把她谥杀,这王氏乃王国宝亲妹,连带着太原王氏的另一支或不会善罢干休,他们虽然不敢明着报复侄儿,却可以拿入士做文章,从中横插一手!”

“呵呵~~”说着,卫风突然尴尬的笑了笑:“侄儿与琅琊王也有些龌龊,此人气量极小,定会插上一腿,侄儿入士的机会只有一次,因此要从长计议啊!”

卫屿全家不禁面面相觊觎,在他们原先的估计中,卫风入士只有桓玄或许会使些小动作,但桓玄因其执政地位,并不方便直接干涉,而卫风已经入了宗谱,名正言顺,至于杜撰出的卫景,由于河东卫氏根本无人关注,朝庭方面没法证伪,入士岂不是手到擒来?却没料到,这人分明是个惹事精啊!

卫双丢了个责怪的眼神过去,卫屿也苦笑道:“看来是不能操之过急,得细细谋划一番!”

卫风又跟着道:“伯父不用过于担心,侄儿并不是孤军奋战,陈郡谢氏与琅琊王氏,还有义兴太守褚爽愿鼎力相助,谢夫人也将于不久后抵京为侄儿助一臂之力,凭着谢夫人在朝野间的影响力,理该会有几分把握的。”

与席诸人顿时松了口气,卫屿不由呵呵笑道:“说来惭愧,为父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但有王谢出面,确是不必太过担心,来,咱们不谈这个了,他日贤侄成功入士,咱们自家关上门来庆功,现在,贤侄可否把这几年来的经历说与为父听听?”

陈少女接过来笑道:“伯父,将军有些话自已不方便说,如不嫌冒味,可由少女代劳。。。。”

陈少女就着卫风的事迹侃侃而谈,以在眼神征得了卫风的同意,除了与褚爽之间的瓜葛,其他能说的都不隐瞒,包括两次出海抢劫,与北府军之间的明争暗斗,诸如这类寻常人不清楚的内情。

虽然卫双与卫屿昨日已听了个大概,却没有今日详细,也多了更多的猛料,这让兄妹俩禁不住的与全家人一起暗暗心惊,同时也都对卫风的手段无比钦佩,对门楣重振充满了信心!

而同一时刻,桓玄正与卞范之站在石头城上,向着东面眺望,约一百五十里处,便是军事重镇京口,驻扎的数万北府军,始终令桓玄寝食难安。

卞范之正向桓玄,拱手问道:“南郡公,可是担心刘牢之?”

“不错!”桓玄点了点头,叹道:“刘牢之为江东恶虎,不忠不义不信,这一次虽受了我的命令按兵不动,但难保下一次不会被有心人盅惑,又或是自已生出野心举兵西向,我荆州军虽兵精粮足,对上北府军却是胜算不大,敬祖(卞范之表字)你可有对策?”

卞范之没有答话,而是眉心微拧,捋须望向了大江,石头城一带的大江约十余里宽,江面帆影片片,时不时还有**(江豚)、白暨豚等大型水生物种跃出水面,一派详和而又安宁的景象,不过,当把目光投向了约上游五里处的石头城水寨时,脸面又现出了一抹忧色。

据他了解,北府军只有两种战舰,一是斗舰,一是艨艟,而自家水军,虽有做为桓玄坐船的楼船一艘,但楼船的战斗力他是清楚的,看似攻击强大,实则行动迟缓,中看不中用,遇着风大浪急还不能出港,无非是撑个脸面罢了,其他的船,便是二十余艘斗舰与近百条艨艟,剩下的全是走舸舢板与商用民船了,这样的水军,如何能与北府军相比?更何况自家没有骑兵,从步卒人数到整体军事实力,至少逊上北府军三到四筹!

寻思半晌,卞范之缓缓道:“为今之计,只有除去刘牢之,以自家人镇京口,逐渐将北府军握在手上,当可成就大业!”

“哦?”桓玄精神一振,连忙问道:“请先生明言!”

卞范之向东南方向一指:“会稽内史王凝之任期将满,之前被相王假朝庭授散骑常侍,似有入京辅政之意,南郡公不妨把王凝之召来,加侍中、吏部尚书,示以笼络,同时命刘牢之为会稽内史,先把他调离京口,再徐徐图之!”

第二七五章谋士卞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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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桓玄一怔,问道:“王凝之是那卫的长吏,而此人桀骜难驯,把王凝之召来岂不是为他添了助翼?何况刘牢之乃北府镇将,督八州军事,怎甘心弃京口被贬往会稽?那姓卫的在山阴经营数年,必然党羽众多,若说司马道子诛杀王恭满门自有取死之道,刘牢之却是罪孽祸首,往山阴赴任岂不是自寻死路?”

卞范之带着满脸的自信,捋须微微笑道:“南郡公两个疑问,待范之一一道来,范之以为,琅琊王氏,乃高门甲族之冠,王凝之又是王右军一脉的当家人,怎肯与卫将军沆瀣一气?

诚然,卫将军对王凝之有救命之恩,但王凝之这数年来对卫将军恩宠有加,该还的恩情早还了,若是范之所料不差,卫将军在王凝之眼里无非是个心腹家将的地位,既是家将,则等同于家奴,王凝之岂会不识大体强为一名家奴出头?同时,由于在您的姊姊姊夫与黄门郎孔道一事上,卫将军占着理,您碍于名声不方便拿他治罪,却可以透过王凝之给他施压,让他行事收敛着些!”

其实严格来说,卞范之也是桓玄的家奴,他推已及人,把卫风在会稽的地位理解为与自已类似,家奴再受恩宠,却始终是奴仆,需要仰主家的鼻息生存,这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一种推论,桓玄想想也是,于是示意道:“先生言之有理。请继续!”

卞范之又道:“忠与信,乃人立身之本,无忠无信,猪狗不如!而刘牢之的反复无常天下间出了名,北府军数万将士岂会不羞愤难当?范之料其内部必有人暗生不满!

刘牢之先反王恭,再反相王,早已离心离德,不过是凭着十余年来的威名勉强维系着北府军罢了,但事不过三,他若反您。便是三反。必会引来北府全军将士的唾弃,落得个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的下场,因此您只须一道调令。便可除去一条恶虎。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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